52 五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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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退去之後, 城內百姓歡呼震天,仿佛是為了補償這個提心吊膽的年節,人們大肆慶祝了三天三夜, 雲川城裡燈火徹夜不熄,歡聲樂舞,片刻不停。

大將軍作為這場歡慶的主角, 隻在論功行賞的時候露了一下麵, 其餘時間皆在大帳內閉門不出。

兵士們說,這是大將軍和謝醫女小別勝新婚, 兩人柔情蜜意,不許旁人打擾。

天地良心,謝陟厘自從回營後就沒進過大帳一步,給風煊送藥都被親兵擋了回來。

「大將軍說讓曹大夫來。」親兵為難地執行著大將軍的命令, 看著謝陟厘臉上的失望,安慰道, 「可能……可能是不想謝姑娘你太辛苦吧……」

謝陟厘覺得風煊樣樣都好, 就是有時候肝火太旺, 有點喜怒無常。

那日她幫他換好了藥,大敵已去,原以為他心情不錯,她心中也甚是歡喜,很想和他說幾句高興話。

結果沒等她開口,風煊冷冷扔下一句「你今夜睡這兒吧」, 然後起身就走。

留謝陟厘在原地一頭霧水, 不知道自己哪裡又惹他生氣了。

罷了,好在他終於可以好生調養傷口,醫護營裡也不會再源源不斷地被送進來傷兵, 城裡夜晚的焰火升空而起,在天女山大營都看得見,一切都因為這份安定而顯得格外美好。

不打仗真是太好了。

曹大夫一換藥就知道謝陟厘給風煊用過什麼,回來立即把謝陟厘痛罵了一頓:「醫者父母心,我們要照料的是病人的康健,你怎麼能給大將軍用那種虎狼之藥?!」

惠姐聽說了之後,也道:「難怪大將軍惱你了。你這是全沒把他的身子放在心上啊。」

說得謝陟厘也忍不住疑惑起來,所以當真是如此嗎?可選那帖藥的時候他可是絲毫沒有猶豫,而且她心中也十分篤定,那正是他需要的。

難道是傷口愈合不易,所以他後悔了,於是遷怒於她?

怎麼想風煊都不是這樣的人。

到底是自己擅自做的主張,謝陟厘對於風煊傷口的愈合情況格外關心,有時夜深人靜,她讀著醫書便忍不住停下來,靜靜聆聽大帳中的動靜,一心想著,風煊若是申吟或是喊人,哪怕風煊再生氣,她也是要沖過去的。

但大帳的夜晚始終安靜。

好在曹大夫每日都會告訴她風煊的傷情,用藥之後愈合速度確實有所下降,但風煊身體底子好,再加上用藥未超過三天,造成的影響並不算太大,風煊的傷口一日好似一日,開春之後定然便無事了。

北疆的初春依然十分寒冷,醫護營裡的傷兵輕症者全部復原了,重症者則早就送去了雲川城的善堂,醫護營上上下下忙得腳不沾地的日子終於結束了,謝陟厘也終於有空終於拿起醫書。

之前那段日子收治過大量傷兵,對於謝陟厘來說仿佛一段密集的訓練,從前隻是紙上談兵,上手之後才真正明白醫藥傷病因症施治的道理。

謝陟厘做事向來認真,最初被逼著學醫的都能強行專心,後來自己願學了,便更是廢寢忘食。

此時開始扌莫索到門道,嘗到了個中趣味,食啊寢的便完全不存在了,每天睜眼便是醫書醫案,飯來了便吃一頓,吃的時候眼睛還粘在書上。

如此這般忘我,周圍的在做什麼全沒怎麼留意,隻隱約覺得大家好像都特別忙碌,大營中每個人的腳步都加快了許多。

但因為她自己現在走路也是用跑的,以便節省路上的時間,所以也沒大放在心上。

直到這日去醫護營找曹大夫,發現眾人都在打包藥材,收拾行囊,不由一怔:「要搬帳篷嗎?」

「阿厘啊,」曹大夫一麵忙碌,一麵道,「大將軍下了軍令,全軍遠征北狄,就在五日後,所以從今日起,我不能給你上課了。」

「遠征北狄?!」謝陟厘呆住了。

上一次大央要去打北狄,是四年前的禦駕親征。

雖然親征的結果是皇帝差點兒當場馭龍歸天,但那一戰至少折損了一位北狄王,這份豐功偉績被皇帝毫不客氣地記在了史冊之中。

但即使是以四年前的浩大聲勢,也隻是在北狄進犯之時迎敵,像此次這樣的主動出擊,乃是本朝開國以來第一次。前無古人,後……大概也不會有來著。

大將軍……真的了不起。

「會去茲漠嗎?!」謝陟厘忽然抓住了曹大夫的衣袖,問。

茲漠橫亙在天女山西北數百裡外,又被稱為「鬼漠」,因為遍地流沙,凶險萬丈,尋常人不敢輕易接近。

四年前為了迂回包抄北狄庫瀚,大央兵為四路,其中一路由高崇恩帶領,給高崇恩當向尋的,便是謝濤。

「我哪裡知道?」曹大夫失笑,「這你得去問大將軍。」

大軍出征的具體日期都是臨時公布,行軍路線自然也屬於機密,謝陟厘知道自己激動之下確實問錯人了,趕緊放下醫書,幫著一起收拾。

隻是她如今不知怎地就混成了大帳的門外客,那些親兵沒有一個肯放她進去,謝陟厘也沒有直闖大營的膽子,隻好尋思著,罷了,反正隻要大軍一出發,總歸就知道了。

*

「真不見啊?」

大帳內,風煥將帳簾掀開一線,看著謝陟厘的背影走遠,「你和嫂嫂又吵架了?」

「人家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你不要胡說。」

風煊翻著風煥送來的糧草冊子,萬事具備,隻待開拔,一年來他一直為這一天做準備,如今終於準備好了。

風煥:「……」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有人去年也說過這句話,還口口聲聲過府不入,結果下一瞬就喜滋滋地回去吃飯了。

風煥忽然想起了:「差點兒忘了,你府上的高管家托我帶給帶了東西。」

說著自袖掖中取出一隻信封來。

風煊打開信封,看裡看了看,東西並未取出來,神情卻一時有些悵惘,吩咐親兵:「請謝姑娘過來。」

風煥:「……」

瞧瞧他說什麼來著?

「得,七哥糧草你全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料理得妥妥當當,就不在這兒妨礙你倆了。」

風煥說著便要走人,風煊卻道:「你留下。」

風煥:「還有事?」

風煊:「留下。」

風煥:「……」

謝陟厘走到半路被請了回來。

算起來,距離她上一次見到風煊,中間已經有兩個來月了。

風煊依然穿著和兵士們一樣的藏青衣衫,坐在桌案後,神情冷峻,麵無表情,讓謝陟厘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踏進大帳那一天所見到的大將軍,威嚴、遙遠、肅殺,高不可攀。

因為風煥在側,謝陟厘一時還有點拘束,不知道該怎樣開口詢問,才能免去打聽軍情之嫌。

此時久未見風煊,視線不自覺像是在他臉上生了根,一進來便瞧了好一會兒,越發把這個問題拖住了。

不自在的並非隻她一個,風煊的神情也有一絲僵硬。

謝陟厘兩個多月沒見他了,他卻是時常看見謝陟厘。

看見她抱著醫書匆匆來去,嘴裡還念念有辭,有時走到半路便皺起眉頭翻開書,站在路當中都能看起來。

但那都是遠遠一瞥,沒敢走近,也沒敢多看。隻瞧見一條蓬鬆長辮,一件洗到發白的藍圍裙,肌膚在日光與雪光的映照到白到發光,令人眩目,不得不挪開視線,以免被灼傷。

是此刻她站到了近前,他的眸子自己灼灼地望定她,仿佛要把這兩個月的空缺全部填完,視線近乎貪婪地凝固在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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