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六十五(1 / 2)
漠狼雖是北狄的漠狼, 但古納兄妹在它眼裡和旁的食物並沒有什麼分別,古納說服了一心想要為措文措報仇的薩珠,表示恩怨先放一旁, 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地方。
隻是眼下四個人當中, 三個人受傷, 並且無食無水,別說離開,連活下去都成問題。
古納傷勢較輕,謝陟厘為他略作包紮, 和他一起把神廟內的每一寸扌莫了個遍。
發現這間主殿不單門窗被流沙堵死, 連牆壁那邊傳來的也同悶實的濁音,顯然無法破牆出去。
謝陟厘的目光望那道被封起的縫隙。
那很可能便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隻是, 那也是漠狼出沒的地方。
「看來隻能狼口裡奪食了。」古納道。
謝陟厘的手不由在袖中捏緊了。
以古納的稟性當然不可能願意一個人跑出去給大家找食水, 他必然要拖上風煊。
風煊的傷一行動便會露出破綻。
果然古納接下來便道:「大將軍,咱們走一趟吧?」
「今日先緩一緩吧?」謝陟厘掏出了自己的乾糧, 「幾位都有傷在身,不宜動手, 今日先對付一日, 好好休息。再者狼向來是晝伏夜出,此時多半已是深夜, 不如先睡一覺,明日再作打算。」
她這番話得到了另外三人的贊成,薩珠甚至把自己的水囊扔給了她:「你替我裹的傷,謝了。」
四人皆是又餓又累, 胡亂吃了點乾糧,熄了火燭,分頭找地方靠著便睡。
但這隻是緩兵之計, 風煊的傷並不是一日兩日就能好起來的。
謝陟厘轉輾反側。
「睡不著?」風煊忽然低聲道。
為扮演大將軍寵姬的身份,謝陟厘就睡在風煊身邊。
此時他隻是側了側臉,唇便湊近了她的耳朵,黑暗中謝陟厘隻覺得耳尖一熱。
「沒、沒有。」謝陟厘低聲道,「我是不是吵著你了?」
「嗯,你翻了七個身了。」
謝陟厘:「……」
數這麼清楚嗎?
風煊在她耳邊道:「別擔心,調息一夜,明日行動應該無礙。」
「……」
他的聲音清冷鎮定,若是換作以前,謝陟厘說不定就信了。
但是現在,她用膝蓋想也知道,他的「無礙」,大概是「雖然傷口裂開血如泉湧,但一時死不了」。
「嗯。」她低低地應了一聲。
「冷麼?」風煊問。
大漠的日夜溫差極大,此地勝在沒有風,但身邊的每一滴沙子都透著涼意。
「還、還好。」
謝陟厘說完,便覺月要上一緊,整個人被風煊攬進了懷中。
風煊道,「我冷。」
兩人之間貼得極近,宛如兩根疊在一起的湯匙,謝陟厘的「轟」地一下發起燙來,下意識想掙開。
「嘶……」
風煊從牙縫裡吸了一口氣,謝陟厘頓時不敢動彈了,「……我是不是碰到你傷口了?」
風煊下巴擱在她的發絲上,兩人近到耳鬢廝磨的程度,聲音低得幾乎隻剩氣音:「別亂動。」
謝陟厘隻覺得一股酥麻從頭躥到腳,半邊身子都不聽話了,乖乖僵住,一動不敢動。
這麼一靜,疲憊才往上湧,沒多久便睡著了。
*
地下暗無天日,其實也不知道是天亮天黑。隻是謝陟厘日子過得極是規律,每日到了時辰便醒,人在地底也不例外。
神廟一片安靜,黑暗中隻聽得風煊的呼吸聲,他的一隻手還攬在她的肩上。
謝陟厘把手放上去試了試,唔,是溫熱,而非發燙,看來沒有發燒,這點很好。
風煊的傷勢其實不如上一次重,但受傷之後沒有及時醫治,還接連數次發力,造成失血過多,身體十分虛弱,此時極需吃些溫補之物,調理身體。
她輕輕吹亮了火折子,淡淡的光芒籠罩著兩人,風煊安穩合目,睡得正沉,長眉英挺,眼睫長長,在臉上投出一片青色的影子。
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謝陟厘在心中輕聲道。
其實謝陟厘一動,風煊便醒了,此時隻覺眼皮上微微發亮,她竟是點起了火折子打量自己。
身處陷境,生死未定,他的神經原該緊成弓弦才是,可有她在身邊,他的心卻總是過分柔軟,時時都能覺出歡喜來。
這對一員身在戰場的武將來說,可真夠要命的。
隻是他尚來不及為自己發出一聲嘆息,便感覺到她的衣袖拂過鼻尖,袖口裡透出來的是他熟悉的芬芳。
他正要睜開眼睛,忽然覺得頭頂微微一下刺痛,不很疼,像被螞蟻叮了一下似的。
她在為他針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