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3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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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忙殿選和朝政官位的事情, 陸潮汐氣沖沖往東宮裡麵趕,撲了一個空。

科舉還沒到呢,梁安帝病倒了, 身子不好, 許多事情他過目而已,處理折子的擔子落到了陸矜洲的頭上, 但又不能完全放任,每每都要叫上陸矜洲到宮裡去。

批的折子, 梁安帝眼睛睜不開,手抬不起來,但叫陸矜洲念出來,也要徹底過個耳目。

楊管家接待了這位小祖宗,陪著笑臉將人往裡麵請, 又吩咐人上好吃的糕點, 陸潮汐踩了一個空,心裡沒主意,本想立刻走人。

但嘗了一口糕點, 覺得好吃,一連吃了好幾口, 叫楊管家再包些, 她要帶著回去。

柔然公主在東宮裡待得發悶,她本來在梨園裡,忽然聽見門口有人吵鬧, 就看見一個妙齡女子被楊管家迎了進來。

往正堂裡麵引進去,聲音消下去,人不見了,柔然公主問一旁的侍女。

「那是什麼人?」

她來的路上聽人說過, 太子殿下後院清淨,明麵上的身邊沒有什麼人,不成想養了一個在內宅,如今又來一個鬧事的。

真是爭吵不斷,風評不誠。

陸太子臉雖好,人也不錯,但哪裡比得上她們柔然的人,她心裡的人,柔然的男子親切,她心裡的人更是誰都比不了。

「那是殿下的妹妹,潮汐公主。」

跟著柔然公主過來和親的有個她貼身的侍女,如今跟在她身邊伺候的一個,是陸矜洲叫潭義去挑選精通外邦語的侍女。

給她差遣,也防止她有不便之處。

「既然是殿下的妹妹,我在東宮做客,便去拜見一番吧。」

她在這裡待得太悶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想出去又不行,上京這個地方講究多,未嫁娶的女子不該拋頭露麵。

入鄉隨俗,柔然公主隻有晚些時候才敢在梨園裡耍耍鞭子,扌莫扌莫她的胡笛。

那是她喜歡的人送給她的東西。

也不知道這回來上京會不會遇見他,上京是最繁華的地方了,他想要出人頭地,應當會往這個地方來的吧。

好希望能再見到他。

「這」

侍女臉色有些為難,陸潮汐最是驕縱,身上的蠻橫氣息半點不比麵前這位月要間掛著小鞭子的公主還要好。

若是兩位當麵掐起來,那可不好,要如何勸呢?

「不方便麼?我隻過去喝口茶,和殿下的妹妹打個招呼而已,總不算壞了規矩。」

她在這裡實在憋壞了,順便想知道為何潮汐公主氣沖沖進東宮,隱隱總感覺和殿下養在內宅那小的脫不了乾係。

侍女不好阻撓,殿下說過盡量滿足公主的要求不得怠慢。

這可是未來太子妃,與公主遲早要打照麵,想來隻是當侍女的想多了,殿下的家務事,殿下的妃子怎麼會和殿下的妹妹起沖突呢。

這可是姑嫂關係。

沒有沖突的,兩方都是知禮數的人。

「沒有不方便,奴婢這就帶您過去。」

陸潮汐吃得開心,她看著膳房端上的糕點,看到其中一塊梅花形狀的,忽然想起來藏在紅柱子後麵,看到小道士從帕子裡拿出來的糕點,和這塊很相似。

捏起來又看,確確實實很像。

難怪他吃得開心,敢情那糕點的確好吃。

宋歡歡竟然將太子哥哥府上的東西,拿給外人吃。

再者她記得上回來東宮,太子哥哥府上哪裡有這麼好吃又精致的糕點,太子哥哥向來也不愛吃這些甜膩的糕點玩意。

陸潮汐心裡明鏡似的,莫非不就是為了那女人。

真叫人心裡急,裡裡外外的,太子哥哥和小道士都被她迷得晃眼了,個個都對她好。

「哼。」

陸潮汐一口一個糕點,氣得嚼也不嚼了,就往嘴裡塞,恨不得吃完了,一口不留給宋歡歡。

氣得沒咬了自己的舌頭,反倒是被氣得堵住了嗓子眼,柔然公主進來了,還沒跟她說上一句話,先給她遞過去一杯茶。

「嗆死人,想到她就覺得膈應。」

陸潮汐喝完,才注意到她身邊站了個姑娘,發飾衣裳和她的不同,看打扮就知道是陸矜洲接進來那位柔然公主。

陸潮汐站起來,與柔然公主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兩人的身份相同,都是一國的公主,但柔然是外邦小國,所以陸潮汐的身份更貴重些,但是柔然公主是未來的太子妃,所以陸潮汐輩分又小了。

麵前這位,打量過後,她問道,「你便是我將來的嫂子了?」

陸潮汐站起來,她的身量還要比柔然公主還要高挑些,柔然公主的打扮很利落,但也隻是利落,雖然她的扮相很是與眾不同,但這身量,這身板,根本就比不過那女人嘛。

到那女人麵前,還是要敗下陣來。

陸潮汐嘖嘖道,父皇給自己挑妃眼睛倒是毒辣,怎麼給太子哥哥挑了這麼個太子妃,月要間別鞭子的,這有什麼用啊?

比臉比不過,比身量比月要段,連她都不如。

陸潮汐站起來,「你就是柔然公主啊?」

柔然公主朝著陸潮汐福了個禮,朝她拜見,「柔然朝瑰拜見公主。」

她也沒仗著自己是未來太子妃的身份,和陸潮汐打秋風,反而朝她行了一個端正的禮數。

陸潮汐給她麵子,也回敬了一個福身禮。

兩人坐下,陸潮汐屏退了周圍的侍女,才說,「我看著你的年歲和我應當是差不多的罷?」

柔然公主朝瑰搖搖頭,「我當比公主要大些,朝瑰今年十六了。」

陸潮汐不是很開心,男人哪個不愛嫰的呀,太子哥哥養的那女人,她派身邊的人去打聽,這才十四呢,臉還顯小。

父皇老昏頭了,是沒有見識過太子哥哥身邊那女人的厲害。

「公主比朝瑰要更小些。」

小就小,她倒是寧願再小些,最好比那宋歡歡更小,這樣子也能有個比得過的。

「你別指望我會叫你做嫂子,你和太子哥哥的事情說不準呢。」

她決計不願意讓朝瑰占她的一丁點便宜,口頭上的也不願意。

陸潮汐看不上柔然,覺得她是小國,自然也看不上朝瑰,柔然國小,兵馬不足,不能善待自己的女兒,更是要將女子送去和親才能保住小國的立足之地。

這樣的弱國的公主,她何必要給什麼麵子。

要是朝瑰更厲害,能夠把宋歡歡都能比下去,那陸潮汐自當是要巴結她的,指望著她能夠將太子哥哥籠絡住,收拾宋歡歡給她出氣。

但轉念一想,她心裡總覺得悶,朝瑰厲害,把宋歡歡收拾出門了。

那幺女不就是巴著小道士更不願意走了麼。

宋歡歡在太子哥哥纏住,定然應付不過來小道士那邊,太子哥哥說到底,才是真正願意幫她的人。

陸潮汐想明白了,心裡的鬼主意瞬間就打起來。

太子哥哥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但是柔然公主卻是一直在東宮待啊,宋歡歡在她這裡雖然膈應,但是柔然公主絕對比她更膈應。

陸潮汐從桌上捧了一碟子糕點遞給朝瑰,「你吃吃看,好吃嗎?剛剛我就是忙著吃這個,都來不及咽下去被嗆著了。」

朝瑰不喜歡吃甜的,柔然的口味偏辣一些。

上京這邊的口味朝甜,一路上桌上備著的糕點她吃過,太過於膩了,在東宮住上幾日,膳桌上端上來的糕點更多,比外麵的看起來精巧,但她也沒怎麼吃。

獨獨愛一些筍子炒肉,辣椒潑魚,更盡心意,但這是朝瑰公主端過來的糕點。

她沒拒絕,謝過恩,拿了一塊,吃進去嘴裡,隻覺得芬芳香甜,不過分膩,真是好吃極了。

陸潮汐將糕點碟子放在她麵前,朝她揚揚臉,很是得意,「味道極好罷,我同你講。」陸潮汐向朝瑰招手,「你來東宮的日子不長,不知道裡頭糕點的內情。」

朝瑰挑起來一塊,吃下去,「朝瑰願聞其詳。」

陸潮汐指著她手裡的糕點,「我素日來往東宮,太子哥哥府上那些廚子也做糕點的,但都沒有這般好吃,你吃下去是不是也覺得這糕點是用了心思琢磨的?」

朝瑰點點頭,「殿下宮內的侍人很不錯,許是想到殿下為男子,不大愛吃些甜過頭的東西了。」

陸潮汐癟嘴,否認她的話。

「才不是呢,太子哥哥從來不愛吃這些,廚子裡的糕點是好早就琢磨出來的,但也沒多早。」

朝瑰一時之間不懂,陸潮汐不認她這個嫂子,難不成要和自己的言行相悖,說東宮裡的糕點是為她琢磨的。

「你也別往自己的身上攬功,我實話跟你講了罷,太子哥哥府上養了一個侍妾,她生得很美,很得太子哥哥的心意,太子哥哥疼她,好吃的好玩的,處處叫人搜羅來給,多番寵愛,甚至超過了我這個妹妹。」

朝瑰明白了,她心裡猜想,所以陸潮汐今兒個來,是為著宋歡歡。

人都點到點子上了,朝瑰再裝聾作啞,恐怕惹了陸潮汐不悅。

「關於殿下府上的宋姑娘,朝瑰也聽過一些。」

陸潮汐秉著為她出主意的心意,探過身去和朝瑰講道。

「你是才來的,雖說名分上更勝了她一籌,但是你也要明白,女子若是沒有夫家的寵愛,如何能在府上站穩腳跟,我是看你模樣周正,沒有那些個狐媚子做派才好好與你講道,你需記到心裡。」

朝瑰公主點點頭,「公主好心意,朝瑰受用。」

「受用也要領用,底下伺候的奴才個個都是會見風使舵,你且看看,雖說如今你來了,大家都恭敬著對你,但日子一久了,我家哥哥偏愛誰多一點,伺候的人的殷勤風就要往哪裡吹。」

朝瑰公主聽得明白,陸潮汐到底和她說的是什麼話。

她還沒表個態度,陸潮汐端看她的臉色在思量,也就住了口,朝瑰身邊的陪嫁侍女在暗處戳了戳她的手肘,示意她聽進心裡去。

朝瑰這才回過神,笑著對陸潮汐說道,「公主耳提麵命,朝瑰一時之間聽得入迷了,還望公主接著往下講。」

陸潮汐覺得有戲,接著同她想法子道。

「你要明白自己的優勢和劣勢啊,優勢就是你是新人,新人新鮮。」

「太子哥哥見慣了我們上京城的美人,沒有一個能看得進眼睛裡的,你是外邦來的,外邦的人更加新鮮,你要運用自己的優勢,會些什麼,就到太子哥哥麵前弄些什麼,也要叫太子哥哥對你另眼相待。」

越說越起來興頭,陸潮汐喋喋不休,這才要說到主旨。

「劣勢就是,你還要有進步的地方,太子哥哥府上養的那位不就是個能學的例子麼,你可千萬不要將她攆出去,我們這邊的女子要寬容大度,女子若是善妒,定然要將世人唾棄,夫家休棄。」

「我家哥哥身邊許久沒人在身邊伺候,那女子卻能近我家哥哥的身,定然有過人之處。」

「你且去與她打好關係,仔細學學她的手腕段子,好用到自己的手段上,一來你善待她能夠叫太子哥哥覺得你寬容大度,能做得正室,善待他身邊的女人,二來你跟著那女人也學到了本事,一舉兩得,豈不美好。」

「再且,她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要是想搞些什麼花樣風浪,你知道了,也好早做防備了是不是。」

陸潮汐幫她分析得頭頭是道,朝瑰公主點點頭,贊許道公主的法子好。

「隻是,朝瑰不明白,公主此番前來與朝瑰掏心窩子說這些,是殿下的意思,還是公主自己的意思。」

是陸矜洲叫陸潮汐過來,讓她規勸自己善待那宋姑娘的麼?

陸潮汐搖搖頭,「當然是我自己的意思,眼下我雖然不能直接叫你一聲嫂子,來日方長,都是要叫你做嫂子的,不急於一時嘛,我前頭的話不是不認你,而是我們要遵著規矩來。」

若是朝瑰公主說漏了嘴巴,叫太子哥哥知道,她竟然插手太子哥哥後宅的事情,隻怕太子哥哥要發大火,非將她轟出東宮不可,再不讓她來了。

這不是開玩笑的,她再三叮囑,「你千萬不可說漏了嘴,叫太子哥哥知道我與你說過這些。」

朝瑰感念她的恩情,自然是點點頭,「公主放心,朝瑰心裡有數。」

陸潮汐火沒撒出來,搬弄了一番是非,心裡卻好受多了。

隻要宋歡歡被太子哥哥攥在手裡,看她還有什麼本事勾引小道士。

*

陸潮汐打包了好些糕點走,她要拿回去公主府,給府上的人看看,這些糕點究竟是怎麼做出來的。

日後就按著這個糕點的標準來。

做成這樣的給小道士。

也不是不能去太子哥哥的府上拿,但去多了,容易出事,如今正是個多事之秋,能躲就躲,能避開就避開。

「奴婢瞧著這公主的心思,倒是偏向您這一邊的,您得了殿下妹妹的支招,不怕降不住府裡沒名分的那位。」

朝瑰打發了東宮的侍女去膳房拿糕點,她帶著自己的陪嫁坐在梨園的庭院裡說著私密話,兩人用的是柔然語,音量是平常的沒有刻意壓低,也不怕被人聽去。

東宮裡伺候的人雖然伶俐,能聽懂的人卻不多。

「你覺得這公主來這裡苦口婆心說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和她不過一麵之緣,何必大費周章的繞彎子給我開解,何況公主一開始進來是帶著火氣,若真是要來找我,來我院子裡尋我便是。」

朝瑰握了握手裡的胡笛,掏出帕子小心擦拭。

耳邊響起來那人的教導——

這世上的人,所說的話,所做的事,都圍繞著一個利字,無往不利,親人亦是如此,況且沒有血親相乾的人。

皇室爭權奪勢,她身處其中,知道其中的厲害。

「我和公主素不相乾,我瞧著她進門那會子的功夫,像是來尋別人。」

陪嫁的侍女臉上有擔憂,她知道公主心裡還牽掛著多年前的那個男人,好在這裡沒有人知道,公主喜愛之物,想來隻有月要間的皮鞭和金纓回馬槍。

公主愛騎馬射箭,從不學琴棋書畫,手裡的胡笛也不會吹,卻日日仔仔細細地擦拭。

胡笛雖看不出什麼,但胡笛吹奏的多是有情的調子。

陪嫁侍女有心多說一句,「笛子被您握在手裡都潤亮了,您要忙些,不如耍耍鞭子罷,或者回馬槍,奴婢都給您收著呢,殿下好些時日沒碰回馬槍了。」

「公主不是說,您會些什麼就耍些什麼嗎?」

朝瑰的心思不在這裡,叫她放下胡笛,她是萬般放不下,殿下身邊有人了,她心裡也有牽掛的人。

身不由己,心也要束縛麼?

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什麼盼頭。

「從前我還說來了中原尋你呢,如今被困在這四方的天裡,處處都是規矩,跨出了柔然的荒漠,到了有山有水的地方,又能如何,我又被山水困住,找不到你。」

陪嫁侍女小心提醒道,「您該忌諱了,這番話不該說的。」

朝瑰賭氣一般,將胡笛放到石桌上,一時之間不去看,回想起這頭的事情。

「你覺得公主進門那會到底是尋殿下還是宋姑娘呢?」

陪嫁侍女道,「殿下早出晚歸,宋姑娘雖然不在府上,卻也不是出去玩,公主要尋宋姑娘,應當是去國子監,奴婢看,公主八成到東宮裡是為了尋找殿下。」

「您也不必愁,管她找誰呢,找誰都對您有好處,公主的話在理極了,您該照做。」

陸潮汐勸的那番話,正是陪嫁侍女要對朝瑰說的話。

至於那隻胡笛,那番情意,藏起來就不該挖出來。

「您珍愛這隻笛子,奴婢一定會替您好好收著,萬不會有一點點損失,您可安心了。」

國子監這邊的事情沒完,思謙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一個解釋,他善解人意,想著被人罰跪在國子監門口不是什麼光彩事情。

以為宋歡歡心裡難過,也就不去問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

帶著宋歡歡鑽洞出去,到一家擺攤的麵館裡,給她買了一碗陽春麵吃。

這是他常來的麵館,陽春麵太素了,又叫攤主給宋歡歡加了兩個圓滾滾的雞蛋。

小姑娘低頭吃完了麵,雞蛋落在湯裡和著一些青蔥,小姑娘低著頭,手裡握著筷子攪動裡頭的湯水,就是不見吃。

「歡兒妹妹,是不是水煮的雞蛋太素了沒有胃口,我再給你加些別的罷。」

宋歡歡頓了好久,思謙剛要起身去叫菜,她才抬起頭,拉住思謙的袖子,搖搖頭,小聲說不用了。

見她肯說話,思謙心裡稍定,坐下來和她攀談。

「歡兒妹妹,科舉就在後日,我這些日子不得去國子監了,你萬事小心。」

他怕陸潮汐又找宋歡歡的麻煩。

宋歡歡盯著思謙的側臉看,他當真是冷白的膚色,照理說潮汐公主是女子,手上的力氣沒有多大,那巴掌清脆,打下去紅了好一片,兩人出來有一會了,還在他臉上掛著拇指印。

好生禁不住,當真是修身養性的道士,不必陸太子皮糙肉厚,身強體壯。

「思謙哥哥的臉都怪我惹事了,害你挨了打,你沖上來做什麼,不必替我攔著。」

這巴掌打在小道士的臉上,事情可就大了,她剛剛一路走過來,就擔心陸潮汐回去嘴巴忍不住和陸太子告狀,若真是,晚間都不敢回去。

上回虞衍的事情,陸矜洲動了好大氣,這會是不是要她的命。

小姑娘心裡亂麻麻的害怕,一下子沒了主意,臉色微有些蒼白。

陸太子若是撒瘋,她怎麼哄啊。

「歡兒妹妹說的哪裡話,見外了,我們不是說好一起作伴的麼,歡兒妹妹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的。」

思謙的耳朵紅了。

宋歡歡覺得眼前這個就好哄多了,都不必要費什麼功夫麼,扳著手指頭算嘛,她隻給小道士廢過一點點口舌,給他買了一本書,送過一次糕點而已。

果然啊,沒接觸過世麵的男人,一點點小手腕使出來就行。

這麼好哄怎麼辦,日後會不會被人騙走。

「我是為你好啊,那公主下手重,你看你的臉,都打破皮了,女人挨兩下大不是什麼大事,男人被那麼多人當著麵打,你的麵子都要丟盡了,下次不可以這麼莽撞。」

宋歡歡從衣襟裡掏出來一瓶小瓷瓶,打開就能聞見淡淡的藥味,是上回傷了手,陸太子著人給她配的藥膏。

效果很好,抹上去也不疼。

雖然隔了一層薄薄的藥膏,但也足以讓思謙感受到小姑娘指腹的柔軟,抹在臉上,碰上去的時候,泛起來漣漪和輕顫,拿開的時候,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另一邊沒被打的臉都紅透了,整個睫毛都能看出來他的羞澀。

到了最後,宋歡歡抹好了,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他一張臉,覺得好笑。

思謙不知道她抹好了,良久才回神,對上小姑娘饒有興味的一雙眼睛,為了遮掩自己的失態道。

「我、我我自己來吧。」

宋歡歡把要放到思謙的手中。

「抹好啦,藥給你,下回自己抹,後日就要科考,思謙哥哥不要掛著這個彩頭去,這可不吉利。」

說到吉利,宋歡歡起身去跟攤主重新要了一碗湯羹來,她端過來,將先前她碗裡一直沒有吃的雞蛋舀出來,到清湯裡攪合。

放到思謙的碗裡,「思謙哥哥用筷子吃,這才是好兆頭。」

「方才我撥到旁邊沒有沾到的,若是思謙哥哥嫌棄,我讓攤主再煮兩個。」

思謙忙說不用,他看著小姑娘給他撥過來的雞蛋,心裡的漣漪越泛越大了,隻想著這是宋歡歡碗裡的,再沒有吃過,也有口齒留下的呀。

思謙覺得臉熱,他沒有回絕,兩個人作伴,不講究這些,他這樣想。

到最後湯都喝盡了,一口沒剩。

兩人從麵館出來,宋歡歡低著頭走,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話說,一切要等科考之後才有定奪。

從巷子裡出來的時候,天色有些晚了,宋歡歡心裡想著也該回去。

淑黛被她打發走了,再晚回去,與國子監下學的時辰對不上,楊管家那邊不好瞞人。

「思謙哥哥,祝你旗開得勝,考取功名。」

思謙從懷裡拿出來一塊帕子,看邊沿角上的蝴蝶,是上回宋歡歡給他那塊,裡頭包著一根簪子,是鳶尾花樣的簪子。

為了打這根簪子,思謙手上攢下來的錢都掏出去了,足銀做的。

所以他隻能請宋歡歡吃陽春麵,一碗素麵。

鳶尾花是從前家裡養的花,這種紫藍色的花好看,是思謙放在心裡的花,鳶尾花,念念不忘。

他來上京的時候,娘摘了一朵,放在他的細軟裡。

叫他努力,叫他念念不敢忘,不要像哥哥一樣,不曾想有一日,他能將這根簪子打出來,遞給一個姑娘。

「歡兒妹妹,我娘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歡兒妹妹上回請我吃糕點,我送你一根簪子,簪子有些素,萬望歡兒妹妹收下,不要推辭才好。」

宋歡歡看著他掌中的簪子,這根簪子的確素,不如她新打的鬆花簪子,不如她脖子上的瓔珞圈子。

思謙動作促狹,可以看得出,這是他第一回送小姑娘東西,手腳都張不開。

不比陸太子財大氣粗,金葉子丟下來,能把人的頭都砸破。

宋歡歡沒有接,她歪頭說道。

「上回我請思謙哥哥吃糕點,但是這回思謙哥哥請我吃陽春麵,我們不是扯平了麼。」

思謙詞窮,他不知道說些什麼,隻想著快將簪子送出去,想要宋歡歡收下他,「妹妹給了我藥膏,送我書籍,我給你簪子。」

「所以,思謙哥哥這麼著急和我扯平呀。」

宋歡歡退一步看她,她半邊身子隱在青磚綠瓦下,上京的雨說來就來了,還好這處有房簷,簷下一片漆黑,唯獨小姑娘的眸子星亮。

「不是這樣的,不是要扯清,一直以來受歡兒妹妹恩惠,我隻是想送你一些東西,禮尚往來,往而不來,先生說的。」

僅此而已,這四個字,他說不出口,這四個字太生疏了。

他不會將宋歡歡推遠,他想離她近一點。

宋歡歡看他笨手笨腳的解釋,平心而論,小道士和她是同種人吶,她對小道士好是不錯,隻是她的好帶有算計,而潮汐公主對小道士也好啊。

若是將來小道士能夠謀到一官半職,潮汐公主才是真正成全他學問的人。

小道士被她迷昏了眼睛,都忘記潮汐公主的好處了。

國子監的先生不會不知道思謙在一旁偷聽,國子監的先生又怎麼不知道思謙給潮汐公主的答案,字字齊全,答無遺漏,那是陸潮汐寫不來,不會背的東西。

沒有陸潮汐給他兜著,沒有陸潮汐給他周全,他不會有今日。

相比之下,宋歡歡覺得她橫刀奪愛,她真的好壞,壞透了,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她娘生就給了她一張說不出實話的嘴巴,她的心腸都是擺設。

橫刀奪愛,又如何呀,兵不厭詐嘛,先生教的,都是同一個老師,潮汐公主遜色,潮汐公主不敵。

她有什麼辦法,她又不想讓。

「歡兒妹妹,你收下吧,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不會引人注目的,你收著,將來或許可解救燃眉之急,我的意思是,賣了也能換一點點錢,能吃幾碗陽春麵。」

這已經是他身上能拿出來最好的東西了。

高高的男人身上都是落雨,肩頭濕了許多,暑熱一過,上京就愛落雨了,時不時來一場。

宋歡歡沒說話,這時候上京城裡的燈籠都燃亮起來,長龍一般,還有鼓樂敲擊的聲音,瞬間就熱鬧起來。

兩人都往巷口看去。

「今日是中元節。」

今日是中元節,宋歡歡都忘記了,今日要去放河燈的,綿綿細雨落下,落到街到上敲鼓的麵上,紛紛被擊打起來,舞獅的,擺攤的,燈籠一亮,上京街上祈願的人越來越多。

上京蜿蜒的那條河,旁邊站著好多人,河麵已經飄了不少的河燈。

小姑娘收下了簪子,拉著思謙往雨裡跑,「走走走,我們去放河燈,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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