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06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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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央在屋內收拾行囊, 裴知衍則始終站在窗子邊看著她,眼眸充血,緊壓的唇蒼白難看。

季央把包袱交給螢枝, 從衣襟內拿出她一直隨身帶著的玉佩, 指尖扌莫過上麵的紋路,將它放到枕邊。

裴知衍猛的上前, 壓製她的手,艱難道:「這個你不能放下。」

季央抽抽手, 裴知衍手在抖卻依然極為用力, 她根本抽不動,季央輕嘆了口氣, 抬眸看他, 「我還要去跟母親說一聲,你放開我吧。」

裴知衍滿目痛楚,幾近乞求的緊盯著季央的每一寸表情, 可她沒有半點鬆動, 裴知衍眼裡的希冀一片片碎裂, 他慢慢鬆開發顫的手, 「母親那裡我會去說, 你說她未必會同意。」

季央抿了下唇, 道:「那也好。」

裴知衍失魂落魄地點頭, 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季央看到他向來挺直的背脊竟然微僂了幾分, 整個人如同被抽了神魂。

季央眼眶酸澀的厲害,等她回過神抬手去扌莫的時候已經是滿手的淚水。

她掩住麵, 深吸氣不讓自己哭出來。

季央準備好了秦氏來問她時的托辭, 可也不知裴知衍是怎麼與她說的, 那邊竟然半聲過問都沒有就答應了。

隻是秦氏必然是動了氣,否則也不會連日就去了太傅府。

不過季央現在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能走就好。

明日就是她和陸念相約的日子,用過晚膳裴知衍便一直坐在羅漢床上看書,隻是由始至終都不見翻動過一頁,季央心口發疼,別開眼硬著心腸由他去,低聲吩咐螢枝伺候自己沐浴。

從靜室出來,裴知衍還保持著不變的姿勢,他就是一句話不說,螢枝都感覺壓抑的透不過氣,恨不得自己連呼吸都不要發出一點聲音,她扶著季央坐到梳妝台前,低聲道:「奴婢去拿帕子來給您絞頭發。」

裴知衍微微轉過頭,「我來吧,你退下。」

螢枝為難的咬唇,心中擔憂,卻又不敢違背,道了聲是磨磨蹭蹭的退了下去。

關上門前,她往裡看了一眼,世子爺正拿了帕子,垂著眼專心的替季央擦頭發,她不明白好好的兩個人怎麼就能走到這個地步。

螢枝輕聲將門掩上,一室安靜。

裴知衍慢慢擦著季央微潮的長發,季央看著鏡中的他,眼睫遮住了他的眸色,可遮不住他周身的荒涼寂寥。

季央立刻移開目光,心還是揪緊了起來,裴知衍察覺到她身子在發顫,抬起頭倉皇道:「怎麼哭了?」

季央壓抑著情緒,無聲落淚。

裴知衍捧過她的臉,小心翼翼的口勿去她的淚水,「別哭。」

一句別哭反而勾出了她所有的委屈,淚水再也止不住。

裴知衍口勿的慌亂,口勿過她的唇角,淚水將她的唇都變得苦澀。

「……央央……央央。」

他輾轉廝磨著她的唇瓣,每一聲低喃都是無盡的困苦。

季央重生醒來的那一刻有多歡喜,現在就有多悲傷,他們明明抱在一起卻還不如分開,她以為擁有了,結果還是空。

季央終於像個孩子一樣大聲慟哭了出來,她手臂緊緊勾著裴知衍的脖頸,那麼無助絕望。

得到回應,哪怕是痛的,裴知衍也不顧一切的要將這纏綿繼續下去。

抵死刻骨的糾纏溫存,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舍與痛苦,但季央沒有開口說不走,裴知衍也沒有挽留。

*

翌日,天才蒙蒙亮季央就已經起身。

螢枝進內稟報道:「世子說說馬車已經備好了,隨時能出發。」

季央沉默點頭,讓螢枝拿了隨身的東西,走出蕭篁閣。

侯府外,裴知衍站在馬車邊等她,不見陸念的身影季央猶豫了一下,走上前詢問。

裴知衍道:「方才陸府來傳過話,陸謙直接送她去了渡口,她在那裡等你匯合。」他頓了頓道:「我送你過去。」

季央點點頭,跟著他上了馬車。

江河渡口在城外,一路過去也要將近一個時辰,兩人對坐兩側,一路無言。

出了城門,高義抄近路沒有走官道,而從城口夾道走,官商一般少走這裡,一路也安靜,馬車裡就更靜了。

靜的好像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季央唇瓣翕動,半晌才道:「你好好照顧自己。」

裴知衍糾著她的目光,自嘲一笑,「央央還關心嗎?」

看到季央避開目光,裴知衍他側過臉,喉骨艱難滾動,「我會的,我還要好起來,來找你。」

季央聲音極輕,「恩。」

耳邊是車輪骨碌碌的滾動聲,馬車平穩的走著卻忽然被高義「籲」聲拉停。

四個黑衣人從高牆一躍而下,攔住了去路,高義手壓在月要間的佩劍上,沉聲問道:「來者何人?膽敢攔定北侯府的馬車。」

馬匹來回踩著地麵,馬車也跟著失了平穩來回的晃,季央驚慌扶住坐沿,裴知衍擰了眉把人帶入懷中,安撫道:「沒事。」

話落,耳邊就是刀劍相撞的聲響,季央心神一慌,一道氣勢淩厲的劍風已經將布簾劈開,火光電石間,高義迅速提劍沖了上來,他聲音冰冷,「好大的膽子!」

以一對四,高義身手再好也漸漸落了下風,季央駭然,這些究竟是什麼人?

裴知衍沉眸看著外麵的情形,對季央道:「你不要出來。」

他身形極快,季央伸手去抓隻觸到了一片衣角,他一個借力踩上馬背縱身躍出,瞬息間便奪了其中一個刺客人手中的劍。

季央撲到車廂邊沿,緊盯著外麵的情形,一顆心快從喉嚨跳出來。

裴知衍一加入戰局,形勢變扭轉了過來,他招式迅猛巧妙,幾個刺客逐漸不敵。

季央找著螢枝的身影,乍然看見之前被奪了劍的此刻竟然又從月要間抽出一柄軟劍,直朝著裴知衍刺去。

季央心頭大慌,沒有半點猶豫拔足奔下馬車,沖到裴知衍身後,要用自己擋住刺客的劍。

裴知衍回過身臉色遽變,身形微動,一個旋身將人護在身前。

長劍直接自他的肩頭穿過,劍鋒透出,血濺到季央臉上,她恐懼縮緊瞳孔,裴知衍沒有絲毫猶豫,單手握住劍頭,錚的一聲響,他竟生生折斷了劍身,也不讓季央有一點被傷的可能。

鮮血自他的手掌,肩頭洶湧淌出。

季央嘶聲大喊,「裴知衍——」

季央渾身發抖,用手捂住裴知衍的傷口,滿眼淚水,喃喃道:「你別有事,你不要有事,裴知衍,裴知衍!」

裴知衍唇色極白,想用手替她擦淚,讓她別哭,想到自己滿手的血還是作了罷。

「央央還是關心我的。」裴知衍無力牽動嘴角,將頭埋在季央肩上,昏死過去。

刺出那一劍的刺客顯然沒料到這樣的情況,和高義對視一眼,粗聲道:「我們走!」

*

蕭篁閣裡,丫鬟下人各個神色凝重,端著熱水藥材進進出出。

碧荷引著匆忙趕來的許太醫進到屋內,焦灼道:「許太醫快為我們世子診治。」

裴知衍唇色蒼白乾涸,臉上卻燒紅,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肩上的傷口已經簡單處理過,而季央還穿著沾有他血跡的衣衫,緊握著他一點熱度都沒有的手,反復用自己手心的溫度暖著他,瘦弱的肩膀不住顫抖。

許太醫上前道:「世子妃,讓我替世子診治吧。」

季央輕拭了拭淚,聲音猶帶著未消的驚懼,「許太醫請。」

許太醫看過裴知衍的傷勢,又替他診脈,半晌才撤了手,季央急切地問:「如何?」

許太醫道:「世子傷口貫肩,雖說不在要害,但也險峻,好在止血及時,待我重新將傷口包紮,再開幾貼藥,防止毒邪讓傷口潰爛,藥煎的越濃越好。」

季央眼中裹淚,看著昏迷不醒的裴知衍,「那他多久能醒。」

「這……」許太醫想說按理不會這麼久都不醒,但考慮到裴知衍有舊疾在身,於是道:「服下藥,約莫一兩個時辰可以醒。」

高義送了許太醫出府,看到匆忙趕來的陳風,左右看了看確保沒有旁人,才壓低了聲音罵道:「你怎麼回事,意思意思讓世子妃心軟不走就行了,真當讓你殺人了!」

「那能賴我麼?我看到人沖上來就準備撤劍了,是世子硬撞上來的。」陳風冤歸冤,神色卻揪緊著,「世子還沒醒?」

「可不是!」

「不應該啊。」陳義額頭都冒汗了,「那一劍撞上來是狠了點,可我避開要害了。」

碰上個文弱書生是不得了,可憑世子爺的身子骨不至於昏迷不醒。

高義也說不上來,他起初以為是世子裝的,可剛才他一守在旁邊,才確定是真的。

城外江邊渡口,陸念伸長了脖子等不到人,不由得急起來,「怎麼回事,還不來?」

船家道:「姑娘,我這船就要走了,您還上不上來了?」

陸念回頭跟船家商量道:「你就再等等。」

「再等天就黑嘍。」船家搖搖頭,「等不了嘍。」

陸念急地跺了跺腳,陸謙安慰道:「或許是決定不來了。」之前裴知衍讓他先送念念來渡口時他就隱隱有猜測了。

「不可能,阿央答應了我的,就算不來她也會來跟我說明。」陸念一口咬定,她思來想去道:「不行,我要去看看。」

陸謙神色一喜,「你不走了?」

她這一趟探親,少說一季就過去了,他想想就有些難熬。

陸念頓住步子,用力剜了他一眼,「看過再走。」

*

季央將藥餵裴知衍將吃下,才去換了衣裳重新回到他身邊。

許太醫說兩個時辰就會醒,可已經過了兩個時辰,無論她叫他都依舊沒有反應。

季央小心翼翼的將臉靠在他月要腹上,低聲輕喃,「你快點醒。」

她好怕這樣,她仿佛又看到了他被困昭獄,肩頭被鐵鈎刺穿,渾身血汙的畫麵,季央用力抱住他的月要,不敢再想。

裴知衍聽到耳邊是季央夾雜著哭腔的細弱聲音,他奮力想醒過來,可怎麼努力也真不開眼。

他感覺四周都是大霧,好像從兩個方向傳來季央的聲音,一道就在耳邊,而另一道在霧深處。

他撥開迷霧,尋著聲音而去,眼前逐漸有了畫麵,是在季府,他來到季央出閣前的住的院子。

聲音更清楚了,他聽到她在哭在喊。

「你滾啊!你滾啊!我不要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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