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1 / 2)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事情會是這個發展。
女生的身體像破布娃娃一樣倒在地上,青黑色的血液順著刀口往外流,流進她的耳朵,在裡麵打了個轉,然後又流了出來。
那雙眼睛漸漸沒了光彩,變得空洞一片。
匕首直直的插在她的太陽穴中間,宛如一個插錯地方的頭飾。
洛汐被嚇了一跳,大叫一聲跳出好遠。
可能是因為有過被喪屍差點殺掉的經歷,所以洛汐對於喪屍的靠近非常抗拒。而剛剛女生離她的距離隻有零點一毫米,隻差一點就能抓到她,幸虧女生的目標不是她。
一想到自己差點兒碰到喪屍,洛汐就一陣頭皮發麻,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胳膊上一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雖然她是站在女生喪屍這一邊,但是她本心並不是這樣想的。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喪屍這種東西全部消失,但是這個喪屍是陳婉怡執意要救下來的,所以她隻能站在喪屍這邊。
不知為何,現在看到她死了,洛汐心裡竟然鬆了一口氣,隻不過她沒有在臉上表示出來。
洛汐悄悄的瞥了一眼年瑤,什麼也沒說,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年瑤故意出來和她們作對,她肯定會和年瑤大吵一場,但是現在,她什麼也不想做。
但是沒有人會憐惜一個喪屍,哪怕她擁有人性,且和人類相差無幾。
喪屍和人類的矛盾是持久的,多少人因為喪屍而家破人亡,被親友拋棄,又有多少人因為喪屍而備受恐懼,隻有親身經歷過這些的人,才會明白那種痛苦。
但莫名的,年瑤的心裡卻升起了一絲愧疚,如果她沒有說出那句話,也許這個女生就不用死,或許她最後也逃不過死亡這條歸宿,但是現在她的死因卻是因自己而起。
那種感覺讓年瑤心裡有點不舒服,她明明隻是說了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卻讓一個人都有生命,走向了死亡。雖然他是個喪屍,但也是一條性命。
人類的語言威力有這麼大嗎?
應該是有的吧,就像洛汐經常對她做的那樣。她已經做好了洛汐接下來會對她劈頭蓋臉一頓指責的準備,但是卻無事發生。
人群一陣沉默,仿佛時間被定格一樣。所有人都望著地上的那個女生的屍體,陷入沉思。
顧殊伶和顧勝男兄妹三人,也收起了身上的戾氣,他們看向那女孩的屍體的眼光是冷冰冰的,就像看以往見過的任何一個喪屍一樣。
沒有同情,沒有憐憫。
包括營地中的其他人也是這樣,似乎死掉一個喪屍對他們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這……」池一方神經大條的看著女生的屍體,要說點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先把她埋了吧。」埋過很多喪屍的呂奉天開口道。
他抬腳走到女生身旁,大毛跟在他身後,兩個人抬著女生的屍體,往樹林後麵走去。
躲在遠處的人見了,連忙拿起鐵鍬跟了過去。
天色越來越晚,夕陽的餘暉落在整片森林的上方,在每個人臉上留下暗金色的印記。
「差不多到吃飯的時間了,大家就不要站在這裡了。」劉寒食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然後轉頭對著人群中的婦人喊了一句,「阿姨,麻煩你們把抽簽箱拿過來。」
婦人中傳來一聲應喝,然後大毛三毛的母親抱著一個不大的箱子走了過來。
這是一個木頭製作的小箱子,上麵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圓圓的洞,裡麵放著很多小木塊。
大多數木塊上麵是空白的,隻有一個木塊上麵有字,抽到有字木塊的人,將會負責這今晚的晚餐。
當然,雖然隻有一個人會抽到那個木塊,但每次做飯的人都不止一個,這種方式也算是一種自娛自樂的小遊戲。
柳寒食抱著小木箱從每一個人麵前走過,所有人都悶不吭聲地伸手進去,拿了一個木塊。
當走到顧勝男麵前時,顧勝男還在看著那個女喪屍倒下的地方。
「抽一個吧。」柳寒食說道。
顧勝男這才回過神來,伸手進去隨便拿了一個。
當把那個木塊攤在手心,一個寫著英文字母的木塊赫然出現在她的手掌中,上麵寫著英文lucky,是幸運的意思。
「哎呀,抽到了。」柳寒食驚訝地說。
顧勝男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把木塊重新扔進小木箱裡,轉身往廚房那邊走去。
其他人在原地待了一會兒,便也離開了這裡。
年瑤跟著顧勝男來到做飯的地方,兩個人都沉默著,沒有說話。
廚房這邊有兩三個很大的水桶,裡麵的水還是乾淨的。
年瑤看到三毛正站在他母親麵前說著什麼,情緒非常激動,時不時還往水桶這邊看一下,應該是在說小溪裡麵的水被汙染的事情。
今天中午吸收了十幾個晶核的能量,柳寒食他們都覺得異能有明顯的增強,但是年瑤的異能卻什麼變化也沒有。
到底什麼也能會出現黑色的漩渦?她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
顧勝男正在一旁生火,池一方忽然走了過來,坐在年瑤旁邊,給年瑤打下手。
「你怎麼過來了?」年瑤略帶疑惑地問,但是手上擇菜的動作並沒有停。
「太無聊了。」池一方回答,說著他壓低了聲音,把頭湊到年瑤跟前,問,「你覺得那個女生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什麼?」突然拉近了距離,讓年瑤感到有點不適,她不動聲色地把身體往後仰了仰。
「就是她說她弟弟是人類這件事。」池一方道,褐色的雙眸定定地看著年瑤。
「可能是……」年瑤說道,說完後,她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頓了一下,搖了搖頭,「也可能不是。」
上一世她確實見到過人類和喪屍生下人類後代的例子,但是現在的她不能說的太過確定,因為沒有人知道她是重生的。
池一方坐直身體,無奈的嘆了口氣,「你說我們今天的做法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她明明也沒有傷害我們,可是我們卻把她逼向了絕路。」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感受到吃一方內心的掙紮,年瑤安慰道。
池一方是還沒有習慣這種和喪屍對立的生活,但她卻見過無數喪屍死在自己麵前。
雖然她也憐憫和同情那個女生,但是這種感情卻隻有一瞬,稍縱即逝。
「你說這些喪屍明明和人類差不多,又有自己的意識,為什麼不能和人類和睦相處呢?」池一方抓起一把青菜,動作犀利地擇掉上麵發黃的葉子,突然問起人和喪屍能否共處的問題。
年瑤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人類和喪屍的確能夠和平共處,但是在現在,想要做到這一點,恐怕很難。
「你指望著一個把你當雞腿的人和你和平共處嗎?」一直沒有說話的顧勝男突然開口,她看著灶台底下燃燒的火焰,頭也沒回地說道。
那些火焰的光芒在她的臉上跳躍,像是為她紋上了一層光之圖騰。利落的短發垂在耳側,淩厲的眉眼沾染了火焰的顏色,被繃帶續接的衣服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外麵套著一個短到肚臍的薄外套。
每次看到顧勝男,年瑤都會有一種被震撼的感覺。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我感覺殺掉一個喪屍就像殺掉一個人一樣。」池一方困惑地說道,他好像還是邁不過心裡那個坎兒。
顧勝男沒再說話,年瑤也沒有出聲,周圍隻剩下灶台下樹枝燃燒的劈啪聲。
關於喪屍的生存死亡,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見解,僅僅靠嘴巴就想改變一個人的觀點,真的很難。
他們三個似乎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沒有人再繼續說什麼。
做晚飯過程變得異常沉默,因為有了年瑤和池一方的幫忙,營地裡邊的那些婦人今天晚上就沒有過來,以往她們會幫著和顧勝男一起做飯,但現在顧勝男交到了新的朋友,她們並不打算過來打擾她們。
晚飯做好的時候,天已經半黑,空中積累著很多厚厚的雲層,像是裹挾著千軍萬馬正往他們這個方向奔來,應該馬上就要下雨。
所有人都坐在長桌上,悶聲吃飯。可能是因為之前陸嶼他們和顧殊伶鬧了矛盾,所以氣氛格外的低沉。
在年瑤看來,陸嶼應該不是那麼沖動的人,他一向殺伐果斷,愛憎分明,怎麼會為了一個喪屍和顧殊伶快要打起來?難道說因為她的重生,連陸嶼的性格也變了嗎?不過他變沒變,也已經和年瑤沒多大關係,她已經決定退出了。
吃過晚飯後,呂奉天讓其他人都先離開,留下年瑤一行人和顧殊伶兄妹倆。
其他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見之後,呂奉天才慢悠悠地開口,「關於那個女生的話,你們是怎麼想的?」
眾人沉默了許久,柳寒食先開口道,「仔細想一想的話,應該有三種可能,第一種是她在撒謊,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真話,目的就是騙我們到那個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