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成親【雙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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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遊卻退了半步,不肯接。

秦鈎挑了挑眉,難得有一回好脾氣,再往前遞了遞,還帶著命令的口氣:「聽話,牽著,我牽你進去。」

扶遊搖搖頭,抬手把頭上的紅蓋頭摘下來。他抬頭看向秦鈎:「我不喜歡你了,我不要和你成親。」

倏忽之間,寂然無聲。

秦鈎張了張口,扶遊看著他,搶在他有動作之前,道:「我知道,接下來你又要罵我了,我總是被你罵得說不清楚話。」

他把紅蓋頭丟還給秦鈎,一字一頓道:「但是我不喜歡你了。」

扶遊不喜歡秦鈎了。

秦鈎或許早有察覺,隻是一直都不願意細想,更不願意承認。

從今年入冬開始,扶遊就不愛朝他笑、不愛讓他碰,在他麵前總是怕怕的,連話也很少說。

秦鈎死死地捏著手裡的紅綢,恨不能掐斷扶遊的脖子。

今天一早,祭完天、在紫宸殿接受完百官朝拜,他就立即趕回來了,為了兌現「你放心」的那個承諾,特意趕回來和他要辦這場婚禮。

結果人不在,他一早就讓人準備好的東西也沒用。

他就在養居殿裡等了一整天。

好不容易找到了,也梳洗好,要換好衣服了,結果扶遊跟他說什麼?

不喜歡了?

開什麼玩笑?

可是扶遊眼中神色,清明澄澈,不似作假。

不是在鬧脾氣,他認真得很。他的眼睛裡沒有小星星了。

秦鈎雙手捧住他的臉,再湊近看,卻怎麼也看不到他默認存在的小星星。

扶遊仰著頭,頭一回鼓足了勇氣,用這種堅定的眼神跟他對視。

身後侍從跪了一地,戰戰兢兢不敢言語。

仿佛天地之間都安靜下來,什麼聲音也沒有。

秦鈎的眼裡像是有火,咯吱咯吱地磨著後槽牙,嗓音沙啞低沉:「你再說一遍。」

扶遊眨了眨眼睛,認真道:「我不喜歡你了,我不想和你成親,我想出宮采詩。如果你想,我們可以坐下來談一談,但是你不要再罵我了,這樣沒用。」

秦鈎咬著牙,又一次從喉嚨裡發出那種野獸威脅獵物的低吼聲。

他試圖用這種聲音鎮住小黃雀,讓他快點把話給收回去,然後再像從前一樣,抱住他,跟他說「喜歡」。

他在給扶遊機會。

他可以假裝沒聽到過這句話,他隻給扶遊這一次機會。

可是扶遊頭一回在他麵前這樣倔強,不肯讓步低頭。

秦鈎從來不會問他第三遍,更不會給他第三次開口的機會。

侍從們低著頭,在一片死寂之中,聽見扶遊的驚叫,還有秦鈎的一聲怒吼。

「關門!」

秦鈎顯然沒有把扶遊的話給聽進去,既然扶遊不願意蓋蓋頭、不願意牽紅綢,他乾脆用紅綢把扶遊的手給捆起來,然後像上次吵架一樣,直接把人給扛起來了。

笑話,小黃雀都要飛走了,還坐下來談一談?

談個屁,先把人關起來才是真的。

最前麵的侍從不敢多看,低著頭,哆哆嗦嗦地拉住門扇,把門給關上了。

這時候,宮殿中還傳來扶遊拍打秦鈎肩膀的聲音,還有扶遊的叫喊。

「砰」的一聲,扶遊把案上龍鳳花燭給踹翻了。

火光隻亮了一瞬,蠟燭還沒流下燭淚,就熄滅了。

秦鈎勃然大怒,一隻手臂死死地攬住他,另一隻手去倒合巹酒。

酒灑出來不少,端到扶遊麵前的時候,隻剩下半杯。

扶遊拚命掙紮,偏過頭去,避開他遞過來的酒杯:「秦鈎,你別……你總是這樣,愛發瘋,剛愎自用,唯我獨尊,連話都聽不進去。我從前隻是喜歡你而已,我又不是你養的……」

秦鈎很快就捉到了重點:「你果然喜歡我。」

扶遊掙紮得頭發都亂了,聽見他這樣說,整個人都呆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怎麼會這樣理解?他到底有沒有在聽人說話?

秦鈎前所未有地放輕了聲音:「不鬧了,乖,不鬧了。」

秦鈎放下酒杯,重新倒滿兩個酒杯。

他一連端起兩個酒杯,然後拽住捆著扶遊雙手的紅綢,一隻手按住扶遊的後腦,手指穿過他的發間,把合巹酒渡到扶遊口中。

*

鳳儀宮,青廬裡。

晏知帶進宮的隨侍,從外麵跑回來通報。

「大公子,陛下今晚肯定不過來了,大公子大可以放心了,洗洗睡吧。」

晏家大公子晏知身形挺拔,就算是穿著古怪的「皇後」禮服,在青廬裡跪了一天,也依舊保有世家公子的風度。

晏知轉過頭,周身沉著的氣度教隨從不自覺就安定下來。

「話說清楚,怎麼回事?」

隨從嘆了口氣:「養居殿那邊鬧起來了,好像是在吵架。」他壓低聲音:「貌似還打起來了,就聽見裡麵砰砰砰的亂響。」

晏知蹙眉:「誰和誰打起來了?」

「住在養居殿的正經主子還能有誰?無非就是陛下,還有陛下養的那隻……」

不等他說完,晏知便站了起來,轉身要出去。

隨從攔不住他:「大公子,照著規矩,頭一天晚上不能出青廬。陛下不來,不是最好不過了嗎?大公子?」

晏知毫無顧忌地大步走出青廬,思忖著,轉頭吩咐:「去隨便拿點吃的,我去養居殿看看。」

「公子……」

晏知語氣堅定:「還不快去?」

*

養居殿裡,狂風把沒關嚴實的窗戶吹開,窗扇「嘭」的一聲砸在牆上。

風吹入,吹暗滿天星燈,攪弄滿殿紅綢,糾纏不休。

榻前帷帳半垂,扶遊被放在錦被上,原本就沒穿好的正紅禮服滑落到小臂上、堆積在月要上,隻露出雪白的中衣。

秦鈎就跪在他麵前,禮服還穿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一隻手按著他的後腦,另一隻手掌包住他被捆起來的雙手。

秦鈎鮮少親口勿扶遊。

按照秦鈎來說,扶遊要二十歲才算成年。

可是他明明強壓著扶遊,讓他做過很多事情了。

親口勿,或者撕咬,又算得了什麼?

秦鈎就是一隻實打實的肉食動物,他見到扶遊乾淨的鮮血,自己骯髒的血液也開始奔騰咆哮。

沒多久,扶遊就掙紮著抬起腳,一腳踹在秦鈎的月匈口。

可他沒能把秦鈎踹走,反倒把自己給帶翻了。

兩個人的嘴裡都是酒氣和血腥味,分不清是誰的。

扶遊倒在榻上,喘著氣,月匈口起起伏伏,秦鈎仍舊跪坐在他麵前,麵不改色。

不像是在親口勿,倒像是在打架。

扶遊試著爬起來,就被秦鈎握住了腳踝。

秦鈎把他拖回來,按住,用拇指擦了擦他嘴角的血跡,抹在他的雙唇上。

比紅綢還要艷麗。

秦鈎像往常一樣,捏住他的下巴,竭力保持著冷靜的語調:「小黃雀,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現在說『喜歡我』,今晚就是你我大婚。」

扶遊又要開口,秦鈎緊緊地盯著他,正色道:「你別忘了,我今天才剛娶了皇後。你不喜歡了,我隨便招招手,自然會有其他人喜歡我,我也不是非要你不可。」

扶遊看著他:「隨你便……」

秦鈎當然不肯聽他再說,一把抱住他。

扶遊一把推開他,掙紮著翻下床榻,滾到地上,腦袋險些撞到床沿。秦鈎下意識伸手去幫他墊著,也就是在這樣一個空隙裡,扶遊站起來,逃出去了。

秦鈎瘋掉了。

扶遊含著嘴裡濃烈的血腥味,這樣想道。

他向來唯我獨尊,有人膽敢違抗他,當然沒有好下場。

可是扶遊已經不想再順著他了,從行宮開始,他就在順著秦鈎。

又有什麼用呢?

他提出要出宮采詩的折子,被秦鈎當做是一個笑話。

他敬重的兄長晏知,被強拽進宮裡,做了天下的笑話、世家的靶子。

他所有的情緒,所有的反抗,都被秦鈎看做是小黃雀吃飽了撐著,在他手裡蹦躂的一場鬧劇。

秦鈎高興的時候欣賞鬧劇,不高興的時候就讓他安靜。

秦鈎說要和好,於是他們和好了。

秦鈎讓他來求他,於是他要跪下來求他。

扶遊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日子,也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人。

他用盡全身力氣拉開正殿大門,走到外麵去。

外麵沒有一個侍從,他們都不敢在這裡待著,生怕撞見什麼事情要被殺頭。

扶遊跌跌撞撞地跑下台階,回頭看看秦鈎有沒有追上來。

秦鈎就佇立在殿門前,身後是忽明忽滅的燭火,就那樣看著他,仿佛篤定他飛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忽然,扶遊在台階上一腳踏空,差點就要摔下去的時候,一個人扶住了他。

站在殿門前的秦鈎頓了一下,而後轉身回去,拿了一柄長刀出來。

同樣身穿正紅禮服的晏知站在台階下麵,握住扶遊的手臂,把他扶穩。

他低頭看向扶遊,喚了一聲:「扶遊?」

扶遊怔怔然抬起頭,看見他的時候,卻連忙低下頭:「不是扶遊,不是扶遊。」

晏知扶起他的臉,看見他雙唇上的血跡,下巴上被捏出來的青痕。

他藏不住自己的怒氣,可還是盡力放輕聲音:「你在宮裡就是這樣過的?你不是說……」

扶遊搖搖頭:「不是扶遊……」他說著說著,便帶了哭腔:「哥……太丟臉了……我怎麼活得這麼狼狽?你別理我,別看我……我太傻了,我太蠢了……」

他哭著,泣不成聲。

晏知拍著他的背,溫聲道:「沒關係,沒關係,在兄長麵前有什麼關係?」

秦鈎單手握著刀,拇指抵在刀柄上,將刀刃推出刀鞘半寸。

刀刃在月光下泛著銀光。

秦鈎怒極氣極,周身氣焰幾乎要將整個養居殿焚盡燒化。

「哐」的一聲響,秦鈎手裡的長刀立在地上,震碎一整塊地磚。

在他麵前,晏知抱住扶遊。

晏知與扶遊皆是一身紅衣,都是秦鈎所賜。

作者有話要說:都是秦狗自己安排的,怨不了別人,我偷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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