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強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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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懷玉嬌弱, 惹人憐惜。

秦鈎可憐兮兮……

有點造作。

他本來就做不來這樣的姿態。

扶遊揉了揉眼睛,清醒過來,對秦鈎道:「出去。」

秦鈎捏緊手裡的棍子, 走上前。

懷玉躲到扶遊身後:「扶小郎君, 他不會是要打我吧?」

看扶遊對這人的態度,就看得出來,扶遊和他的關係並不好。

他們的關係不好,懷玉自然高興, 他躲在扶遊身後, 勾起唇角笑了笑。

秦鈎磨了磨後槽牙,強硬地壓製住想動手的情緒, 走上前, 把棍子遞到扶遊麵前。

「我撿回來了。」

「嗯。」扶遊接過棍子,「你可以出去了。」

秦鈎卻站著沒動,反倒對懷玉道:「你可以出去了。」

像是扶遊的傳聲筒。

懷玉愣了一下, 看向扶遊。

扶遊想了想,也不想把他牽扯進來, 便道:「算了,你先出去吧, 我和他說兩句話, 跟外麵的人說,我不讓你再接其他客人,要錢來跟我拿。」

懷玉下了榻,攏了攏衣袖,施施然朝他行了個禮:「是。」

懷玉走後,扶遊抹了把臉,抬頭看向秦鈎。

他睡眼惺忪, 顯然不是很想理會秦鈎,被不喜歡的,甚至討厭的人糾纏好幾天,怎麼會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扶遊語氣平淡:「怎麼了?」

秦鈎捏了捏拳頭,低聲試探道:「是你自己說的,小狗要把棍子撿回來,我撿回來了,所以我現在是你的小狗。」

「秦鈎,你別裝傻,你知道我是故意支開你的。」扶遊頓了頓,「你怎麼找過來的?」

「小狗會聞味道。這是你對我的考驗,我已經通過考驗了,我已經是你的小狗了,對嗎?」

「……」扶遊一時語塞,「我沒這樣說過。」

秦鈎又問他:「扶遊,可以回去了嗎?我的馬車就在下麵等。」

「回哪裡去?」

「回驛館。」

「為什麼要回去?我不能在這裡住一晚上嗎?」

「不可以。」

「為什麼?」

「這裡髒。」

扶遊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秦鈎定定道:「這裡髒,你不能待在這種地方。」

「懷玉這裡不髒,我剛剛在這裡睡了一覺,很舒服。」

一聽這話,秦鈎這隻小狗再也裝不下去了。

他勃然大怒,撕掉狗皮的偽裝,露出頭狼尖利的獠牙與利爪。

他一把抓住扶遊的手腕,直接把他從被子裡拽出來,一隻手把自己身上的黑狗皮——披風解下來給他披上。

秦鈎一手按著他,另一隻手給他係上披風係帶,又給他戴上兜帽。

「秦鈎,你又開始了是不是?你的破毛病是不是一點都沒改?你這樣還裝什麼小狗?」

秦鈎動作不停,扶遊奮力掙紮,混亂之中,打了秦鈎好幾下,還有一巴掌直接拍在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扶遊站在榻上,還舉著手,秦鈎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扭了扭脖子,活動一下筋骨,然後抬起頭。

「別亂動,外麵風大,穿好衣服。」他偏過頭,「這邊也打一下。」

扶遊被他氣笑了:「你又假裝聽不懂我說話了。」

「嗯。」秦鈎理所當然,「小狗聽不懂人說話。」

「你還非要說自己是小狗是嗎?」扶遊試著推開他,連腳都用上了,「你別動我,你去當小狗,去外麵守著門,小狗不準進房間。」

秦鈎點頭:「小狗會守門的,但是不能在這裡,你不能留在這種地方。等回去了我就給你守門,不進房間。你要住驛館,還是去住客店?」

扶遊一通掙紮,一抬手,把秦鈎給他係上的披風又扯掉了。

他是直接拽著披風扯的,係帶勒在脖子上,扯出一道紅痕。

秦鈎很是緊張,按住他的肩膀,要看看他脖子上的傷痕。

可是扶遊把披風往他頭上一兜,就像給他套了個麻袋,扶遊趁機打了他兩下。

「你聽得懂我說話嗎?還是一定要犯老毛病?我們現在沒關係了,我今晚就住在這裡,我和懷玉一起。」

秦鈎把披風從頭上摘下來,抖了抖,又要給他披上:「因為我拿那個小倌氣過你,所以你也要氣我,對嗎?」

「與你無關。」扶遊正色道,「懷玉和我是朋友,路過這裡,看見他落難,就搭了把手。你不用把自己看得太重。」

「那個小倌……」

「你放尊重點,這個小倌,那個小倌,他有名字,他是我朋友,他叫懷玉。」扶遊頓了頓,「秦鈎,你一點都沒改。」

秦鈎頓了頓,氣勢低了下去:「我已經改了,我對你已經……」

好吧,他對其他人還是那個模樣,他隻是對扶遊……

好吧,或許他對扶遊也還是像以前一樣獨斷專行。

可是他……他隻是受不了扶遊在這種地方。

其他的他都可以聽扶遊的,隻有一點,扶遊不能在這種地方。

可是扶遊不肯走,就為了那個小倌……那個懷玉。

再這樣喊,扶遊又要生氣了。

秦鈎忽然想到了什麼,眸色一暗,問道:「扶遊,你是不是改喜歡那個懷玉了?」

扶遊沒有說話,隻是站在榻上,居高臨下地瞧著他。

扶遊實在是不知道秦鈎的腦子是怎麼樣的,他總是自以為是,自說自話。

果不其然,秦鈎又把他的沉默當成了默認。

秦鈎厲聲道:「你不能喜歡那個懷玉。」

扶遊抱著手不語,秦鈎怒火中燒,又加了一句:「你要敢喜歡他,我就把他給宰了。」

「你敢?」扶遊看著他,「為什麼你覺得我非要喜歡一個人?我誰都不喜歡……」

這句話一出口,兩個人都頓了一下。

這句話可太熟悉了,秦鈎從前常說的。

扶遊先反應過來,笑了一下,刻意反問道:「秦鈎,不行嗎?現在我才是這個世界的任務者,我誰都不喜歡,不行嗎?像你一樣,不行嗎?」

秦鈎低低地應了幾聲:「行,行……」

行就怪了。

秦鈎迅速抖落開披風,把扶遊給裹起來,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直接把人給扛到了肩上。

扶遊絕沒有想到他會突然發難,下意識驚呼一聲,然後整個人就懸空了。

他嚇壞了,使勁拍著秦鈎的肩背,秦鈎按著他,幫他扯了一下兜帽,蓋住臉,然後扛著他往外走。

走到門前,秦鈎忽然想起什麼,又轉身向回。

他彎下月要,拎起扶遊的書箱,掛在自己肩上,最後提起扶遊的鞋子,踢開房門。

懷玉還等在外麵,看見這樣的場景,下意識往邊上退了一步。

秦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滾遠點。」

他扛著扶遊,從花樓後院出去,秦鈎的屬下們已經備好了馬車在外麵等著,見他出來了,便抱拳行禮。

他在劉氏姊弟的眼皮子底下,比上次更快地發展出了自己的勢力。

秦鈎把扶遊送進馬車裡,自己也上了馬車。

馬車轔轔駛動,秦鈎拿著扶遊的鞋子,在他麵前單膝跪下,握住他的腳踝,把他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給他穿鞋。

「咚」的一聲巨響。

扶遊踹了他一腳。

秦鈎麵色一沉,動作也頓了一下,他還沒來得及重新抓住扶遊的腳,扶遊就自己把鞋給拿回來了。

他自己拽著鞋子,套在腳上:「秦鈎,你是一點都沒改啊。」

秦鈎刻意緩和了神色:「你就聽我這一回,好不好?其他的我都聽你的。花樓裡麵髒,你不能在花樓裡待著。我們現在回驛館,把你送回去了,我就給你守門。」

扶遊沒有理他:「我要回去。」

「不可以。」

「隻要不在花樓裡,我做什麼都可以?」

秦鈎點頭:「是。」

「好。」扶遊拿過自己的書箱,從裡麵挑了個竹簡,然後掀開馬車簾子,對外麵秦鈎的屬下道,「麻煩你,拿著這個竹簡,去方才的那個花樓,找一位懷玉公子,跟他說,我住在城西邊安寧坊的驛館裡,請他帶著琴過來找我,我留他過夜。」

屬下猶豫地看向秦鈎,不知道該不該接。

扶遊也看向秦鈎:「是你自己說的。」

秦鈎一把將竹簡奪回來,厲聲道:「不許去!」

扶遊就知道是這樣,他放下簾子,嘲諷地笑了笑:「秦鈎,你說的話,沒有一句是真心的。」

他往邊上挪了挪,靠在角落裡:「你隻是做做樣子,你根本沒改。」

他看了一眼秦鈎,瞧見他鐵青的臉色,繼續道:「你和以前一模一樣,你的想法從來沒有變過,對嗎?」

「你還覺得是我在鬧,你要哄我。我沒有跟你鬧,我一點都不想跟你鬧,要是可以,我希望永遠不用見到你。」

扶遊一向伶牙俐齒,平時和氣慣了,發起脾氣來,才是真要人命。

「我改了。」秦鈎沉默半晌,最後隻憋出一句,「我真的改了。」

「嗯,感覺到了。」扶遊淡淡地接話,「越改越爛。」

秦鈎哽了一下,扶遊偏過頭,掀開另一邊的簾子看了看,確定馬車是真的回驛館的。

等回了驛館,他再想辦法讓人去找懷玉好了。至少他付了一個金冠,花樓裡的人應該不會太為難他。

沉默良久,秦鈎就那樣單膝跪在他麵前,悄悄地挪上前,低著頭,把腦袋湊到扶遊的手邊。

他才蹭了一下,扶遊就立即收回手。

秦鈎試著靠過去,扶遊最後把兩隻手都攏在衣袖裡了,也不看他。

秦鈎問:「為什麼那個假冒的就可以?」

扶遊道:「他是個傻子。」

「那個懷玉也可以。」

「你覺得呢?」扶遊終於轉頭看他,「我覺得他有可能是我的救命恩人,『投桃報李』任務,你覺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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