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痛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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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店,天已經很晚了。

扶遊沒精打采的,懷玉把他送回房間安頓好,又下樓去跟客店要了點熱水和飯食。

懷玉一手提著水壺,一手端著托盤,走上樓,側開身子,用肩膀撞開門。

他還沒進去,就看見扶遊那著塊木頭往嘴裡塞。

他一驚,喊出聲:「扶遊,你在乾嘛?!」

話音未落,便有一個人從他身後跑來,猛地推開他,自己跑進房裡。

「扶遊……」

扶遊抬起頭,把木頭從嘴裡拿出來。那塊木頭上還帶著火星。

扶遊懵懵地眨了眨眼睛,問道:「怎麼了?」

煙熏之後,他的嗓子啞了。

秦鈎鬆了口氣,他知道扶遊在做什麼。

用煙把嗓子熏壞,就不用再進宮獻詩了。

這麼多天,他已經獻夠了。現在劉太後把對他的疑心搬到了明麵上來,他再不想辦法推辭,隻怕往後這樣的事情會更多。

他還是及早避嫌的好。

秦鈎有些失態,為了不讓扶遊生氣,又後退了一步。

「我去幫你說。」

扶遊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不用,我自己上折子去說。」

秦鈎這回倒是很爽快地答應了:「好,你有事情……可以喊我。」

不等扶遊拒絕,他就自動退出去了,臨走的時候,留心看了一眼懷玉手裡拿著的飯食。

他不再像之前一樣,寸步不離地跟著扶遊。

懷玉把水壺和飯食放在桌上,回身關上門,他把水盆放到扶遊麵前,往裡邊倒熱水。

「洗洗臉吧,你看你弄得滿手的黑灰。」

是扶遊燒東西的時候弄上的。

扶遊挽起衣袖,把手伸到水盆裡。

懷玉問他:「你們剛剛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話也聽不懂?不過他倒是轉了性子了,我剛剛還以為他進來了就不肯走了。」

扶遊扯著嘴角,無奈地笑了笑:「他就算真是狗,我都發毒誓了,他也應該明白了。」

懷玉驚道:「啊?你發毒誓了?有多毒?」

扶遊擦了擦手和臉,拿起筷子,給自己夾了點菜吃:「不得好死的那種。」

懷玉震驚:「啊?」

「我要是不發誓,我當場不得好死。」扶遊一邊吃菜,一邊道,「當時也算是驚險了,太後是真的疑心我。」

「太後?」

「嗯,他們……」扶遊忽然想起什麼,抬起頭,蹙著眉,看著他,「等一下,你知道剛剛出去的那個是誰嗎?」

懷玉朝他挑了挑眉,默契道:「一個糾纏你的狗皮膏藥。」

「他是西南王,太後疑心我和西南王有關係。」

懷玉臉上笑容漸漸消失:「哈?他是……」

「嗯。」

「那我……」懷玉嘴角抽搐,「早知道我就不接你這個活兒了,我每天在他麵前嘚瑟,還和你演戲,我……我會被他派人砍死的吧?」

扶遊篤定道:「不會的,他不敢。」

懷玉倒在桌上,像一條缺水的魚撲騰撲騰:「救命啊。」

吃過晚飯,扶遊躺在榻上消食兒,懷玉給他彈琴。

昏昏欲睡的時候,懷玉輕聲問他:「扶小郎君,你還有錢嗎?什麼時候能給我贖身啊?」

扶遊抱著枕頭,小聲道:「等到過年,年節宮裡有宮宴,有賞賜,到時候就可以給你贖身了。」

扶遊篤定,劉太後一定會讓他去宮宴。

且不說他這幾日,日日獻詩,在旁人看來就是恩寵。既然恩寵,不讓他去宮宴,在外人麵前就根本說不過去。

而且劉太後既然疑心他,就算他主動避嫌,劉太後也還是會有疑慮,能在宮宴上再試探試探,也是不錯的。

扶遊也算是和她交手過的,知道她的脾性。

可是這話也不能和懷玉說。

懷玉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對你這麼好,你可一定不能食言啊。」

「嗯。」扶遊點點頭,同他擊了個掌,「你別擔心,我說到做到。」

*

扶遊嗓子壞了,不能進宮獻詩。

他寫了兩封請罪奏折,分別送到皇帝和太後的案頭。

皇帝和太後那邊也沒有多為難他,還送了點藥材來給他養身體。

扶遊難得窩在房裡,過了幾天清閒日子。

懷玉教他彈琴:「你坐好,手要這樣擺,先撥一下弦。」

他天分高,沒幾天就學得差不多了。

這幾天裡,隔壁的秦鈎也沒怎麼出門,扶遊偶爾出門的時候,就有秦鈎的屬下帶著大夫,或從房裡出來,或從樓梯走上來。

他們有意無意地說起秦鈎好像病了的事情,好像還病得有點重。

扶遊聽了兩句,然後就被懷玉拉走了。

「這是苦肉計。」懷玉說。

*

這確實是苦肉計。

秦鈎體質原因,他很難生病。

前些日子隻是在雪地裡跪了一陣子,哪有這麼容易就病倒?隻是稍微有點發熱。

他也不是故意要討扶遊可憐的。

他隻是克製不住地想找扶遊,可是又清楚地知道,他要是過去了,扶遊就要生氣。

於是他找了個借口,不出門去。

秦鈎躺在床上,抱著被子,房間裡燒著爐子,暖和得讓他出汗。

他恍恍惚惚地想到扶遊,又想到這幾天的事情。

他總說想和扶遊重新開始,現在已經是重新開始了,可他為什麼還是會把扶遊越推越遠?

*

就這樣過了幾天。

這天傍晚,扶遊和懷玉在房裡彈琴,秦鈎隱約聽見琴聲,便下了床,走到窗戶邊,推開窗子。

他聽見扶遊一邊念琴譜,一邊撥弦。

秦鈎就站在窗戶邊,安安靜靜地聽。

聽著聽著,秦鈎的心非但沒有安定下來,反倒跳得更快了。

他不滿足於隻是聽扶遊彈琴,隻沉寂了幾天的心髒重新跳動起來,他急切地想要見到扶遊,隻是一麵也好。

於是在聽見扶遊說要下去拿點點心的時候,秦鈎想都沒想,就一個箭步沖到門前,猛地拉開門。

正好和從隔壁出來的扶遊撞上了。

秦鈎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緊緊地盯著,一刻也不曾移開。

房裡傳來懷玉的聲音:「扶小郎君,我要吃素包子。」

「知道了。」扶遊應了一聲,再看了秦鈎一眼,便垂下眸,離他遠遠的,從他麵前走過去。

秦鈎下意識又往前邁了一步,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

「扶遊……」

扶遊抬頭看他,沒有說話。

「我……」

其實秦鈎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他隻是下意識就抓住扶遊了。

該說什麼呢?

他說什麼都會惹扶遊不高興。

秦鈎想了想,最後道:「我永遠愛你。」

他回頭看了一眼扶遊房裡,很快又轉回頭,定定地看著他:「我永遠愛你,別人愛你,愛上八輩子,也比不上我對你一天的愛。」

扶遊眨了眨眼睛:「可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我……我知道。」秦鈎頓了頓,「但是那個……懷玉也心懷不軌,他想讓你出錢幫他贖身,才對你好。我當時是怕你被騙,再加上我有點吃醋,我才不想讓你留在花樓裡。」

「我一開始就知道。」扶遊淡淡道,「他生在花樓裡,當然想著有人能幫他贖身。」

「他不是真心對你的,我……」

「就算他不是真心對我,但他會看在錢的份上,對我很好,不會欺負我。」扶遊看著他,「你想說你對我是真心的嗎?可是你對我又不好。」

秦鈎哽住,說不出話來。

扶遊語氣平靜:「我情願這個人不是真心待我,但是表麵功夫做得很好,也不想要一個人心裡想著愛我,卻一直都在欺侮我,甚至不把我當成一個人看。」

秦鈎甚至無從辯解,他隻能說:「我會改的,你生氣的話,以後我就不纏著你了,我真的會改的。」

「那就從現在做起。」扶遊舉起自己被他緊緊握住的手,「鬆開。」

「是。」秦鈎收回手,最後重復了一遍,「我永遠愛你,以後都不會欺負你了。」

扶遊沒有回答,轉身離開了。

秦鈎眼巴巴地守在門口,看著他離開。

在他上來的時候,又目送他回房間。

扶遊才剛推開門,懷玉就迎了上來,他半玩笑半抱怨道:「乾嘛在別人麵前那麼說我啊?我對你又不是真的沒有半點真心。」

原來他也聽見了。

「我看起來很明顯嗎?」懷玉接過他手裡的點心,「我滿臉都寫著『給我錢』嗎?真是的,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不會輕易把『給我錢』三個字寫在臉上的。」

他笑著,把扶遊拽進房裡:「再說了,我們扶小郎君模樣這麼好,脾氣又溫和,我怎麼會不動真心呢?我又不是石頭。」

懷玉把房門關上的時候,秦鈎就站在自己的房門前,手按著門框,幾乎生生把木頭掰下一塊來。

可是他剛剛才答應過扶遊,隻要他不喜歡,他就不會再纏著扶遊了。

他不能過去惹扶遊不高興。

隔壁房裡,懷玉把扶遊按在座位上,輕聲對他道:「你終於得償所願了,他不會再纏著你了。」

可是扶遊隻是扯著嘴角笑了笑,看起來並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高興點。」懷玉揉了揉他的臉,「別難過。」

*

這件事情過後,秦鈎果真再沒纏著扶遊。

他仍舊住在扶遊隔壁,偶爾碰見了,也隻是說兩句話。

隻有他緊緊鎖在扶遊臉上的留戀目光暴露了。

他每次都試著和扶遊多說幾句話,可是每次都以簡單的「是」結束話題。

原來他根本不會說話,更別提討扶遊歡心。

很快就到了年節。

不出扶遊所料,今年宮裡的除夕宮宴,有他一份。

宮人給扶遊送來了赴宴要穿的官服,扶遊看了一眼,就把衣服掛在衣桁上。

他對懷玉說:「等我晚上從宮裡回來,就可以給你贖身了,到時候你就可以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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