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自薦(2 / 2)
劉禮道:「姑母,我覺得皇帝說的挺對的,這件差事又不討巧,又沒有油水可撈,做不好還要失了民心,還是不做為好。」
劉義也附和兄長:「姑母,我也是這樣想的。」
「糊塗。」劉太後輕叱一聲,手裡的玉錘砸在案上,一聲脆響,「難道你們這一輩子就光揀著好差事來做?」
劉將軍見姐姐生氣,一抬腳就踹了一下兩個兒子:「愣著乾什麼?快給姑母請罪。」
兩個人跪在地上,聲音都小了下去,尚有些不服氣。
「有姑母庇佑,難道還有人敢給我們派苦差事麼?」
劉太後簡直要被他們兩個給氣死,說了一句:「倘若我死了呢?」
「……啊?」
劉將軍一聽這話就急了:「阿姐別這樣說。」
劉太後沒理他,仍舊對著兩個侄子:「我有心讓你們兩個歷練歷練,以後就算不能即位,支撐劉家門楣也就足夠了,你們倒好,專揀著好差事做,貪穩當。」
可是劉禮與劉義隻聽見「即位」兩個字,眼睛瞬間就亮起來了。
劉太後看見他們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們根本沒把話給聽進去。她拿起玉錘,揚手丟到他們麵前,哐的一聲巨響。
「蠢材!蠢材!」
劉將軍按著兩個兒子:「快給姑母賠罪,明天就收拾行李去救災。」他看向劉太後:「行了,阿姐,我會教他們的,你別生氣,消消氣。」
「若非我苦苦支撐,劉家豈能有今日榮光?家族男子,盡是蠢材。」劉太後靠在憑幾上,看看弟弟,最後沒好氣地補了一句,「行了,除了你。」
劉將軍笑了笑,兩個兒子一人踢了一腳:「滾回去收拾行李!」他看向劉太後:「阿姐費心了。」
劉太後擺擺手,讓他們下去。
劉家人走了,侍從雙手奉上新的玉錘,劉太後皺著眉,敲了敲腿,最後道:「把月小使接過來。」
「是。」
侍從立即吩咐人套上馬車,去宮外別院接人。
馬車返程的時候,裡麵坐了個年輕貌美的小倌兒,他穿著太監的衣裳,悄悄掀著馬車簾子,好奇地張望四周。
正巧這時,經過武場,秦鈎就在武場裡射箭。
秦鈎淡淡地瞥了一眼,便問崔直:「那是什麼東西?」
崔直斟酌了一下:「回陛下,那是太後宮裡的馬車。」
「我知道,我問你馬車裡的是什麼東西?」
「……回陛下,那不是什麼東西,那是太後的男寵……侍從。」
崔直害怕他發怒,一麵說著,一麵連忙跪下。
秦鈎卻隻是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下,最後問:「那扶遊需要男寵嗎?」
「啊……」崔直愣在原地,忽然覺得陛下還不如發怒呢。
*
三日後,朝廷派出少量軍隊,協助諸侯賑災。
當然也就隻有少量軍隊,而且隻賣力氣,他們的口糧還需要諸侯解決。
如果需要朝廷撥糧,朝廷可以以低於市價五錢的價格賣給他們一點。
如果需要朝廷再派人,朝廷也可以派軍隊賣賣苦力。
但是要收錢,按人頭算,一個人頭每天五錢,還要管飯。
扶遊一聽見這個命令,就知道是秦鈎的意思。
秦鈎從來不會做對自己無益的事情。
沒多久,朝廷派來的人也到了雁北城。
領頭的是兩兄弟,一個叫劉禮,一個叫劉義。
扶遊認得他們,是劉太後的侄子。
劉太後很看重他們,平時有什麼好差事都讓他們去做。
兩個人才智不足,所幸孝順有餘,有劉太後時時指點,按部就班,也不會出錯。
這天清晨,兄弟兩個照例在外麵賑災,忽然,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信使一麵策馬馳騁,一麵大喊:「陛下心係百姓,率軍巡查雪災各地!」
他沒有在雁北城多做停留,隻是騎著馬從這座小城的大街上跑過去,從南城門跑到北城門,把這個消息散布出去。
「陛下心係百姓,率軍巡查雪災各地!與民同甘共苦!」
這時候扶遊就在城門口的粥棚裡煮粥,聽見這話,他扯了扯嘴角。
秦鈎怎麼會無緣無故出來巡查,大約是想出來探探諸侯的情況,順便拉攏一撥民心。
聽見這個消息,劉家兩兄弟也有些緊張。
他們不由得想,皇帝該不會是來針對他們的吧?
他們好想求助姑母!
*
其實所有人都沒猜中,秦鈎就是想見扶遊了。
但是扶遊不喜歡他纏著,秦鈎隻好找了個「巡查雪災」的借口,出來找他。
為了顯得自己不是故意的,秦鈎也沒有直奔著扶遊去,而是在外麵兜了一圈,才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轉到雁北城。
這樣應該不明顯吧?
聖駕到的時候,還是清晨,扶遊在粥棚裡,拿著一個大鐵勺煮粥。
劉家兄弟接駕,秦鈎說了一句「平身」,就翻身下馬,四處走走,四處看看。
假裝自己還沒看見扶遊。
他「不經意間」走到粥棚外,「不經意間」抬頭一看,瞧見扶遊。
「扶遊,好巧。」
扶遊放下鐵勺作揖:「陛下。」
秦鈎湊上前:「你在乾嘛?」
明明就看得見,扶遊頓了頓:「回陛下,臣在煮粥。」
秦鈎穿了件黑顏色的、毛茸茸領子的披風,湊在旁邊,活像是隻大狗,扶遊總覺得他變出原形來了。
握著鐵勺的手微微顫抖。
秦鈎見他時不時瞥一眼自己的披風,迅速解開披風。
「扶遊,你冷嗎?」
「……不冷。」
扶遊還沒說話,就被暖烘烘的披風圍住了。
好,現在「狗皮」轉移到扶遊的身上了。
粥很快就煮好了,百姓們提著瓦罐過來排隊領粥,秦鈎也拿了個鐵勺,和扶遊一起放飯。
劉家兄弟站在旁邊看著,鬆了口氣,隻要不為難他們就行。
而這兩個人也很是上道。
「來人,把陛下下榻的地方,換到和這個采詩官離得近些的地方。」
這樣皇帝就無暇顧及他們了。
*
這天傍晚,扶遊收拾好東西,回到客店。
懷玉和老夫子正烤火,爐子上還熱著飯菜。
「你回來啦?今天很累嗎?你的臉色不是很好。」懷玉起身,踮起腳,幫他拍拍頭發上和肩膀上的碎雪。
扶遊隨便應了一聲:「嗯。」
災民越來越多,官道又堵了,每一樣事情都很棘手。
秦鈎和他一起派完粥,就沒再纏著他了,倒真像是過來體察民情的。
忽然,扶遊被懷玉的聲音喊回神:「你穿的誰的衣裳?扶遊?我問你呢,你穿的誰的衣服?」
扶遊低頭看了看,才發現自己把秦鈎的披風給穿回來了。
「我還回去。」他拽了拽披風衣領,轉身就要走。
他還沒走出門,迎麵就撞上一個人。
秦鈎就站在門前,朝他笑了一下:「扶遊,好巧。」
扶遊要扯開披風係帶,卻被秦鈎按住了手。
「我有事情找你,可以進去說嗎?」
扶遊看見他手裡拿著絹帛,都是寫了字的,像是什麼公文。
應該是什麼正事,於是他側了一步:「進來說吧。」
「好。」
秦鈎跟著扶遊進了房間,扶遊還沒吃飯,懷玉就把飯菜都搬進來,還添了一副碗筷。
扶遊先扒了一大口飯,墊了墊肚子。秦鈎給他夾菜:「不是什麼大事,你可以邊吃邊聽我說。」
「嗯。」扶遊點點頭,「是賑災的事情嗎?」
「不是,賑災的事情我會安排,你不用擔心。」
他的辦事能力還是可信的,扶遊端起碗,又吃了一口米飯。
懷玉退出去了,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秦鈎終於忍不住,把尾巴放出來,跟風吹旗子似的,使勁晃。
扶遊蹙眉:「是你變成狼的事情?」
「也不是,隻是看到你忍不住。」秦鈎朝他笑,露出尖利的犬牙,刻意放輕聲音,「扶遊,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問問你,你想不想要一個男寵?」
他話音未落,扶遊「噗」的一聲,險些噴飯。
他被嗆得直咳嗽,臉頰通紅。
秦鈎連忙幫他拍拍背:「扶遊……」
扶遊咳嗽著,眼淚都出來了,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瘋了?」
「沒有,我沒有瘋。你不想和我和好,但是我不求名分,我可以做你的男寵。」
「你從哪裡學來的?」
「太後那裡。」秦鈎正色道,「她有幾個男寵,都養在宮外的別院裡,很方便。你也可以把我養在皇宮裡,還不用給我錢,你要是有需要,隻要給我發個信,我馬上就來陪你。你要是不下命令,我絕對不會打擾你。」
他好像真的試圖說服扶遊:「隻有你和我知道控製中心的事情,我可以陪你說話。而且這世上我最了解你,隻有我知道怎麼能讓你舒服,你馬上就成年了,你需要一個男寵紓解……」
扶遊迷惑極了:「謝謝,但是不需要……」
「需要的。」秦鈎展開他帶來的絹帛,「你看,這是太醫給我開的體檢報告。我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無比真誠地看著扶遊:「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怎麼樣都可以。」
沒有人能弄清楚小狗的想法。
他竟然還覺得這很完美。
秦鈎又展開另一封帛書:「你看,契約我已經擬好了。」
扶遊抱著碗筷,默默地挪遠了:「離我遠點。」
救命啊。
秦鈎正色道:「扶遊,我是最合適的人選,是不是?」
扶遊蹙眉,一臉嫌棄:「你不是。」
「為什麼?」
「因為……男大三,獅子狗。男大六,沙皮狗。」扶遊試圖在他的邏輯裡打敗他,「太後娘娘的男寵都年輕貌美,你……你太老了。」
秦鈎如遭晴天霹靂,試圖挽救:「我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