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白[修](1 / 2)
接到警察的電話,李深本想拖著疼痛的右腿過去一趟。
警察說:「福利院院長在這裡等你,她要親自向你道謝。」
「這是普通市民應該做的。」李深猜測院長的道謝有大動作,他咳了一下:「不好意思,我這兩天身體不大舒服,院長的心意我心領了。」
「怎麼回事?去醫院了嗎?」昨天正是這個警察送李深去的醫院。
「去過了,醫生說不要頻繁走動,多休息。」李深又咳了一下,「過幾天看看情況。」
警察聽出李深的聲音中氣不足,說:「要多休息。院長的錦旗暫時擱下了,你身體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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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玉佳整理了稿子,發給主編審核,趕在警方通報之前,搶了獨家頭條。她在報道裡玩了個文字技巧,不明說李深受傷的原因,而是用上了福利院院長的原話:「可能跟勇鬥歹徒的時候受傷了。」
這篇報道的流量爆了。再也沒有比從「喪盡天良」到「見義勇為」更賺熱度的反轉了。
晚上,警方正式通報案件情況。
有的自媒體刪除了謠言,繼續歲月靜好。有人用正能量給自己造謠的行為打補丁。
網絡正義得到了宣泄。至於對當事人造成的傷害,沒人會出來道歉。一切又風平浪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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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烏夏看到了警方通報,大大鬆了一口氣。她當時的評論沒有錯,李深爬牆的確另有隱情。而今那些攻擊她的人,沒有一個過來道歉。
再看校友群,風向又不一樣了。好幾個對李深贊賞有加的人,曾經在群裡罵得比誰都狠。
陳烏夏豁然了。相信李深的還是隻有少數人。網絡談論的「李深」隻是一個符號。這個符號和李深真人無關,隻是滿足主流價值取向的一件工具。
陳立洲翻著群聊記錄,說:「沒想到李深還有路見不平的時候。」
陳烏夏坐到堂哥麵前,鄭重其事地說:「哥,我早說過,李深是一個熱心腸的人。」
陳立洲挑眉:「你如何看出他是熱心腸?他的樣子不跟冷血人一樣?」
她舉例說明:「我能考得上大學多虧了他的補課。」
陳立洲不以為然:「他是另有所圖。差生不止你一個,他為什麼高一不去互助,高二不去互助,一到高三和你同班的時候就熱心起來了?」
陳烏夏想了想:「因為最後一年了,再不努力就完蛋了……」
「他的最後一年就不是最後一年?」陳立洲敲敲堂妹的額頭:「他肯定有算計。」
要是以前,堂哥說這樣的話,陳烏夏是萬萬不信的。但這一刻她不禁回想,高中時期是不是有她沒注意到的苗頭。那個親口勿是李深發出的某種信號嗎?她當時不知道,現在也不確定。
陳烏夏找鄭良驥問了問遊戲相關的情況。
鄭良驥:「這個遊戲籌備有三年了吧,人設、劇情、任務大多是主創一個人完成的。那些有特殊意義的角色,我猜是主創的想法。」
過了一會兒,鄭良驥又說:「聽說主創有女朋友了。」
陳烏夏的心跟過山車一樣,立即俯沖而下。她捂了捂右耳,李深說要陪她一輩子的,要是他反悔,他就是小狗。
她真的把「li」備注成「小狗」了。
陳家兩兄妹這趟行程玩的是不錯,但針灸的治療沒有進展。
到了治療的第三天,醫生抽出了長針,問:「這兩天有沒有感覺?」
陳烏夏搖搖頭:「還沒有。」
「醫生。」陳立洲上前問:「接下來還有療程嗎?」
醫生說:「我經手的患者,有些症狀會加重,有些會減輕,最麻煩的是紋絲不動。一般三到五次沒有效果,就比較棘手了。」
這是無數次失望裡的一次,陳烏夏和堂哥互看一下,彼此的安慰都藏在眼神裡。
走出診所,陳立洲說:「繼續在這裡玩兩天?」
陳烏夏說:「不了,酒店住一晚好貴啊。」
「又不是我們家付錢。」
「李深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氪金遊戲等於刮大風賺錢。」
在陳烏夏猶豫的時候,吳婷貝給她發了一個新聞報道。
吳婷貝:「夏夏,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胡亂站隊了。」
烏小夏:「沒關係。」
陳烏夏看完馬玉佳的報道,才知道李深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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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兩天沒出門了。
他的右邊膝蓋越來越嚴重,同時,左腿也有了發作的跡象,充氣的空漲感仿佛戳一針就能爆掉。他的兩條腿像是豎了兩根高蹺,無法彎曲了,走路直挺挺的。
服務員一日三餐給他送來外賣,說:「天啊,趕緊去醫院吧。」
「去不去都一樣。」因為醫生也束手無策。
趁著休息的時間,李深把遊戲新篇章的支線任務給完善了。至於紛擾的網絡風雲,還是楊東培轉述過來的。
楊東培:「兄弟,你紅了。人長得俊,好打抱不平。網上有給你打榜出道的趨勢了。」
li:「動畫那邊怎樣了?」
楊東培的八卦魂被澆了一盆冰水:「你真的不關心你的社交圈啊?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兄弟我堅定站在你這裡,你可能已經社死了。」
li:「嗯,感激不盡。你有繼續收集玩家反饋嗎?」
楊東培:「有,有,有!我擔心你被網暴,萎靡不振,於是立刻去找蔣湄哥哥,一下子把事給談妥了。」
li:「嗯,我腿腳不方便,這幾天回不去。」
楊東培:「新聞說你勇鬥歹徒的時候受傷了,嚴不嚴重?」
li:「藥物的不良反應,碰運氣了。」
楊東培:「運氣不好的話會怎樣?」
li:「終生後遺症。」
楊東培這時才沉重起來:「要不我接你回來,大城市的醫生比小縣城的好。」
li:「我的運氣一直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