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2）
普普通通的地段，普普通通的小區，普普通通的周邊，門口普普通通的車。
一切都普普通通的。
開門的女人二十出頭，頭發蓬鬆，睡衣邋遢，皮膚蠟黃，眼袋浮腫，臉色蒼白。
這是一個身上的一切都很普通，幾乎丟進人群裡，再也找不見的女人。
女人一開門，抬頭見到謝隙，像是認識他，瞳孔一縮，立馬關門，薛旺反應快，一把撞開門。
女人往裡跑，薛旺往裡疾沖，追出去一段兒，發現有點不對勁，一回頭，發現謝隙還站在門外。
謝隙替女鬼打著遮陽傘：「薛弟上，我照顧宋詩琰。」
薛旺愣了下：「哦哦！得令！」
謝隙眉頭微皺，瞥著門上的貓眼。
不對勁。
他不認識張瑉，如果張瑉認得自己，那她肯定是知道自己此行的來意的，門開後她第一反應是跑，說明她心裡的確有鬼，心裡有鬼的人，不說閉門不出，肯定會提防來人，她怎麼會不從貓眼看來的人是誰，就直接開門了？
還是她看了，依然開了……
薛旺追了沒一段，就因為體力優勢順利趕超，將人製服按在地上。
女人道：「你放開我！你們這是擅闖民宅！我要報警了！」
薛旺沒放，隻是將她拽起按住，女人在沙發上掙紮叫嚷了一會兒，見他們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突然不掙紮了，哈哈笑了起來：「你們知道了又怎麼樣？」
宋詩琰冷冷道：「為什麼？」
女人看到門外那個突然現出原形的白裙女鬼，瑟縮了一瞬，但也隻有一瞬。
過後她就嗬笑一聲，一臉了然：「我看到新聞了，藝術中心鬧鬼了，果然是你，你還是運氣那麼好，連死了都有人戀你的屍，讓你活。」
她的目光在謝隙和宋詩琰身上逡巡，那是一種極具優越感的審視，仿佛在看小理發店裡苟合的男女，嘲笑和鄙夷不加掩飾。
宋詩琰：「你嘴巴放乾淨點！我和他不是……」
被這種露骨又批判的眼神盯著，所有美好的都仿佛變成了髒的，宋詩琰下意識就要離謝隙遠一點，讓他不要被誤解看輕，謝隙卻一把握住了她的右手，把她拽回了自己身邊。
宋詩琰一愣。
對啊，她解釋什麼？
一個壞人，無論她怎麼解釋，她都會絞盡腦汁地把自己認為的美好打成醜的，骯髒的，以此激怒她，傷害她。
殺人先誅心，張瑉在誅她的心。
她為什麼要被張瑉牽著鼻子走？
或許是想開了，或許是身側的謝隙一臉淡定，甚至還拉著她的手玩起了她的手指，宋詩琰臉一紅，徹底心平氣和了下來。
眼前的二人男俊女美，幾乎是性別裡的天花板，提著燈籠都難找一個，如今卻依偎在一起，舉止親昵，張瑉看著這過於般配的一幕，眼底陰沉一閃而過。
宋詩琰淡淡說：「我從沒對不起你。」
張瑉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對不起我？也就你們有錢人家出來的孩子才會在乎公平了，你是沒對不起我，一個陌生人，替她媽墊醫藥費，給她帶飯，送她禮物，還和她分享跳舞的視頻，說願意教她跳舞……你多對得起我啊！」
「可是我為什麼就得對得起你呢？你好搞笑，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啊。」
宋詩琰怒不可遏，謝隙拉住她。
宋詩琰深吸一口氣，隻是問：「為什麼？」
「你為什麼這個時候還在乎為什麼？為什麼重要嗎？！有誰在乎為什麼嗎？！」張瑉瞬間變臉，怒道，「因為不公平！因為哪裡都不公平！憑什麼你有的我都沒有？！」
謝隙冷冷道：「你也不缺。」
「是！我是不缺！但我也沒有！」
「我沒你漂亮，沒你有錢，不會跳舞，不能和男神侃侃而談，沒有連你死了變成鬼了都不嫌棄的男人！我什麼也沒有！」
宋詩琰眼裡有什麼在碎裂，艱難道：「……隻是因為這？」
「這還不夠嗎？！你擁有的還不夠多嗎？！」
宋詩琰怒道：「張瑉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很羨慕你？我羨慕你父母身體健康！我羨慕你不用違背本心做很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隻是為了讓他們開心，無論你想乾什麼他們都會支持你……」
「別一副白蓮花的樣子了，嗬嗬，」張瑉笑了，「我是不如你，哪哪都不如，是，我是螻蟻，我是一無是處，變漂亮很難，變有錢很難，學跳舞很難，找個真心愛我的男人很難，但是……」
她呼出一口氣，眼中寫滿了快意，像是飄在雲端，享受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和掌控感：「但是呀，毀掉你，特別簡單。」
宋詩琰身上鬼力暴漲，謝隙一把按住了她。
「毀掉你，真的特別簡單，」張瑉臉放異彩，像是從未感受過如此美妙的感受，因此生出了無限眷戀，吸毒一般，一次次回想，一次次嘗試，進而變本加厲，「簡單到隻要一張剪紙，就可以毀掉你引以為傲的一切，你的母親，你的腿，你的生命……」
宋詩琰一個瞬移就要殺她，謝隙卻擋在了身前。
宋詩琰：「謝隙？讓開！」
她的脖頸縫線處又開始溢血，線在飛速崩斷。
如果此時擋在她身前的不是謝隙，那人大概已經身首異處。
謝隙冷靜地說：「她不怕你，她有能殺你的東西，她在故意激怒你。」
張瑉眼裡慌亂一閃而過。
宋詩琰一秒安靜下來。
「聽話，相信我，交給我。」謝隙輕輕說。
「……我聽話。」
宋詩琰猙獰扭曲的麵目眨眼恢復了溫柔秀美，乖乖巧巧地沖謝隙點頭，讓人不敢相信她幾秒前還是那個鬼氣四泄的恐怖女鬼。
薛旺這才反應過來，開始搜張瑉的身。
張瑉終於開始劇烈掙紮反抗：「不，你們不能這樣！」
薛旺很快在她的外套內襯裡找到了一把隻有巴掌大小的黑色剪刀，兩片刀中央交錯的位置底下有個圓圈，裡麵有鮮血在流動燃燒，燒出來的血氣往刀刃上竄，讓刀刃被濃濃的血氣包裹。
撲鼻而來的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血光流轉，刀刃越發顯得鋒利詭譎。
那把剪刀一出，宋詩琰的臉色瞬間白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