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憨包天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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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憨包天養

自打女兒怒氣沖沖地向自己抱怨,說她竟然被一家模特經紀公司放了鴿子,夏偉銘便對方馥濃產生了一種離奇的敬畏心理。他和他說話的味兒也隨著這種心態一並變了,變得莫名謹慎,似乎是怕對方再用那其實並不太標準的陝北土話來給自己難堪。

夏偉銘的女兒五官東方,作風歐派,還真是個當模特的好苗子。攝影師們正等著嘗鮮,不想卻被突然叫停,所以也都暗自埋怨方馥濃比花間喝道還煞風景。但是公關先生很懂得見好就收,不但從此再沒提及這茬,還主動殷勤地稱呼夏偉銘為「安德魯」,好像他倆之間根本不曾有過過節。

對於覓雅那支時尚大片,夏偉銘給出的建議是請一位聞名美國的波普藝術家來共同完成。傑夫?艾伯斯,素有「當代畢加索」之稱,他曾分別與stch、dior成功合作,推出過以自己的繪畫為設計元素的限量版手表以及秋冬女裝,一經上市就掀起熱評,甚至連stch的股價都一度飆升不止。

夏偉銘與他交情不淺,他打算請艾伯斯直接在唐厄身上作畫來拍攝大片,並以他的繪畫為主題推出彩妝係列colorya。同時,身為色彩大師又擁有獨特審美眼光的艾伯斯也將預測連續三年的色彩流行趨勢,為覓雅擬定不同季節的彩妝主打色係。

夏偉銘認為唐厄的資質值得雕塑,如同安迪?沃霍爾的夢露一樣,他將被艾伯斯打造成一個風華絕代卻又平易近人的尤物。

這個創意固然絢爛非凡,可方馥濃卻在它的基礎上大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中國人普遍不太了解波普藝術,自然也不會買賬這個享譽全球的波普藝術家,但中國人普遍具有較強的民族意識,如果能夠在一個廣告大片裡引發出兩種藝術乃至兩個國家的對立情緒,民眾關注度就會空前高漲。所以他建議拍攝兩個主題的時尚大片,一個仍主打色彩誇張的波普元素,另一個則主打中國特色的水墨古風,並以此生產兩個套係的化妝品。而唐厄本身就是混血兒,由他來演繹這種東西方的對立感,再合適不過。

毫無疑問,這個建議裡頭藏著私心。傑夫?艾伯斯這頭夏偉銘聯係著,自然無利可圖,方馥濃經商那會兒認識不少中國藝術家協會裡的藝術家,他知道那些怪家夥的脾性,可能金山銀山打動不了,也有可能三言兩語就遂了你的意。

方馥濃和夏偉銘把荷蘭之行的諸多細節完整落實一遍後,已經過了早晨六點。昨兒玩了個通宵,沒睡幾分鍾又起來工作,這會兒他真是累了,轉身望見床上的戰逸非裹著被子還在睡覺,呼吸均勻,睫毛輕顫,睡相天然又本真。

心道能吃能睡真是好命,站在床邊的男人便上了床,掀開被子一角鑽了進去——明明睡得熟,可方馥濃才進來,戰逸非就往前挪了挪,主動讓出一些身後的空間。

才把對方抱個滿懷,本來背對著自己的戰逸非便轉了過來,一頭埋進他的脖子裡,還用頭發蹭他的臉。

這會兒要還想不起來這小子打小住自己對門,方馥濃也就太遲鈍了。早些時候他心裡隱隱有些懷疑,隻是忙於撈錢還債,沒往通透裡想。其實也是,逼宮不成的三兒,被遺棄的私生子,那條弄堂彌漫著柴米油鹽的世俗味兒,也充斥著家家戶戶的蜚短流長,如果還有別的類似背景的女人,一定逃不過成為一群人口舌撻伐的對象。

方馥濃將戰逸非抱緊,嘴唇貼向他的耳後。

「哎,你這笨蛋走運了。」他勾勾嘴角,輕聲說,「在我去南非前,你的覓雅誰碰也倒不了。」

下午兩點的時候,陽光從窗簾後頭溜進來,戰逸非先醒了過來,走進浴室,沖了個澡。

方馥濃也醒了,懶洋洋地靠著床頭,沒起來。兩個人互相跟打量陌生人似的打量著對方,然後其中一個開口:「起來做飯,我餓。」

胃囊空空,冰箱裡居然也空空如也。

「沒東西吃。」戰逸非把眉頭撮皺起來,小孩子一樣嘟嘴,「不開心。」

走出浴室的方馥濃捏捏這小子的屁股:「去買做飯的材料。」

大賣場裡鮮能看見這樣兩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手推推車,並肩而行。很快便有人小聲議論:「那麼帥,是明星吧。」

「不是那個吧……《愛似花火》裡的那個……」

方馥濃朝那對正竊竊私語的母女模樣的女人看了過去,他離她們有些距離,很認真地回答:「不是。」

戰逸非使勁憋住上揚的嘴角,故意冷著臉說:「人家又沒問你。」

「男人麵對侮辱絕不會選擇沉默。」方馥濃舔著嘴唇笑了笑,低頭看見戰逸非扔進車裡的泡麵,忍不住驚訝地問,「為什麼買這個?」

「難道你還會做別的?」戰逸非問得很理所應當,他自己雖然會做一點家常菜,但圖省事的時候就更喜歡煮泡麵。

方馥濃把推車裡的一大袋泡麵送回原位,抬手擰了擰戰逸非那幾乎剔不出肉的臉頰子,「怪不得那麼瘦,泡麵哪有營養。」他笑著說,「跟我住一陣子,保管把你養胖。」

他們買了蔬菜、牛排、基圍蝦還有別的一些新鮮食材,這個男人非常注重生活的質量,穿著考究,吃的方麵也從不馬虎,為了工作他可以連續啃一星期的乾麵包,但一旦有機會自己下廚,一定是色香味俱全的海陸大餐,連餐具、擺盤都力求完美。

「你還真是……」眼見推車裡都是烹飪起來頗有難度的食材,戰逸非不禁咋舌,「這世上還有你不會的嗎?」

「我曾有一個女伴,」他不說「女朋友」隻說「女伴」,因為確實除了床笫之間有些交情,平時也沒什麼往來,「她是一個飛國際航班的空姐,在國內的時候偶爾會到我家來,各國料理她都精通,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簡直吃遍全球,自然也偷師了不少。」

「炮友?」頓了頓,戰逸非問,「你為什麼不娶她?」

「她結婚了。」

「那為什麼後來又分手?」

「她說她想離婚了。」想到那個美女與她做的一手好菜,方馥濃搖了搖頭,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真是可惜。」

「你這人太無賴了,想占便宜卻又不想負責。」戰逸非突然就沉下了臉,一臉不知何來的不高興。

「每個晚上我都馬力開足,百分百付出,所以事實上是她占我便宜。」方馥濃眉目輕佻,絲毫不認為自己無恥,「成年人嘛,寂寞的時候互相慰藉,不必當真。」

兩個人推車到了糖果區,一直冷著臉的戰總突然開口:「我不喜歡別人耍我,更恨別人騙我。」

這話對方說過不止一次,方馥濃微微挑眉一聲輕笑,意思很明顯:騙你的人還少嗎?

「我不在乎那些陌生人的欺騙。」戰逸非當然讀懂了方馥濃的不以為然,手裡掂著一罐鐵盒糖果,麵無表情地繼續說下去,「我比我認識的絕大多數人有錢,就當我接濟窮人,打賞下人,或者僅僅是養一條狗。但我喜歡的人不可以騙我。」

「你這邏輯很奇怪。」

「沒什麼奇怪的。」停了許久,他說,「我媽就是這樣。」

方馥濃沒有接話,耐心等待著對方把話說完。

「那天我發現她很不對勁,雖然她那陣子一直很不對勁,可那天她的眼神我從未見過。奇怪的是前幾天我剛剛拿了一個數學滿分,可我沒告訴她,好像冥冥之中我早有了預感,要把這個滿分留到她最糟糕的時候拿出來,告訴她,挽留她。所以我拿出了那張卷子,告訴她班級裡這次隻有三個滿分,而我是其中一個。她表揚了我,還給了我一個笑容,然後就說要去買早餐,出了門。」

戰逸非捏緊了手裡的糖果鐵罐,身子輕輕顫栗,手背也因過於用力現出了青筋。

「她沒回來?」方馥濃當然記得,那個女人再也沒能回家。

「隻差一點……隻差一點我就沖著她的背影喊出來,讓她別走……可我太信任她了,我總覺得我剛考了滿分,她沒理由騙我……」

戰逸非再次停頓下來,深深喘了口氣。方馥濃朝他走過去,然後一罐接著一罐地往購物車裡扔鐵盒糖果,讓購物車被這種市麵上不多見的糖果填滿。

「這些算我的。」他沖他笑,「走吧,結賬去。」

方馥濃裹著圍裙站在灶台前,戰逸非一個人閒得發慌,百無聊賴地換了幾個電視頻道,就扔下遙控器進了廚房。這家的廚房很整潔,一改往日裡他對油煙重地的偏見,他也從沒想過一個掌著菜勺的男人會這麼魅力十足,方馥濃做菜的樣子很居家也很優雅,手勢嫻熟,刀工利落,一切都井井有條。

他回頭看他一眼,露出一笑:「不來幫忙嗎?」

會做飯的男人不僅吸引女人,對男人簡直也是致命誘惑。

戰逸非走上前,從身後攬住方馥濃的月要,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問:「這是在乾什麼?」

「為你特意調製的醬汁,嘗嘗看。」方馥濃用手指沾了一些深焦糖色的黏稠醬汁,稍側過頭,遞在對方嘴邊。

戰逸非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皺著眉頭品咂了好一會兒,才說:「好甜。」

「平時我會加鮮檸檬,但今天改成了蜂蜜。你喜歡甜一些,不是嗎?」

戰逸非直接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好惡,他握住方馥濃的手腕,口勿了口勿他的指尖。

等待紅酒、黑胡椒與玫瑰鹽將牛排醃製入味的時候,他倆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裡正播著一檔名為「創智中國」的大型創業勵誌真人秀節目,參與者均是畢業於名校且在商場已小有成就的年輕企業家,贊助這檔節目的人正是嚴欽的老子。正業集團的董事長一揮毫便是大手筆,他將為節目的最終獲勝者提供三千萬元的創業基金,社會責任意識之高委實令人肅然起敬。

「他不能這麼乾,這麼乾必輸無疑……」這檔節目包含多少作秀成分沒人知道,可乍看之下確實是一場場殘酷的商戰硬仗,戰逸非挺看好其中一個年輕人,認為對方勇謀兼備,是個可塑之才。那人是一家門戶網站的創始人,說起來還比他本人年長不少。

「光能上這節目就已經達成目標一半了,他本就不為贏下比賽,隻為以出格言行博取話題,等眼球賺足以後就坐地起價,把網站賣給騰訊、網易之類,到時候又何止盈利三千萬。」

「你怎麼知道他打算賣掉自己的網站?」

「你不相信,我們就等著看,最多三個月……」

兩個人一邊在對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一邊對節目裡那些年輕商人評頭論足——

戰逸非的手機突然響了。這個鈴聲專屬於唐厄。他在一個綜藝節目裡破天荒地亮嗓唱了首歌,離五音不全也就一步之遙,但戰逸非偏偏怎麼聽怎麼覺得喜歡,於是截下來作了鈴聲。

唐厄說自己提前結束了劇組的拍攝任務,這會兒已經人在上海,想給他一個驚喜。

掛了電話,戰逸非一臉被情人捉奸在床的尷尬,對方馥濃說:「唐厄說他這會兒已經到了上海,讓我去接他……」

從沙發上坐起來,方馥濃努力忍住心頭不爽,沖對方擺出迷人微笑:「你的司機還在掃墓,所以你覺得應該我載著你去接他,對嗎?」

「我不想他等太久,我們現在就去……」戰逸非正打算彎月要去撿落在地上的外衣,突然被人推了一把,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竟已經被那家夥連推帶搡「請」出了門外。

方馥濃笑著沖戰逸非揮了揮手,「砰」的一聲就關上了門。

身無一物就被趕了出去,戰逸非本打算去對門的鄰居家裡借件衣服或者借個電話,可還沒張嘴,門裡的老太就生氣地關上了門。這地方一梯三戶,隔音一般,一戶人家此刻家中無人,而另一戶住著的是對老夫妻。方馥濃原先住別墅,住在這裡的時間並不長,再加上早出晚歸作息不定,從未與這對老夫妻打過交道。

戰逸非不想光著身子到處跑,可沒地方去,也沒人應援,甚至無論怎麼砸門都沒人搭理,最後他隻得氣咻咻地一屁股坐在了方馥濃的門口。

方馥濃壓根沒打算理他。回頭給自己的一個畫家朋友打了電話,就colorya的另一個水墨古風係列與對方商討了半晌。

打完電話又忙了會兒工作,恰好過去了一個小時。外頭半天沒有動靜,想那家夥可能已經走了,方馥濃打開門看了看。

門一開,自己也吃了一驚:「你怎麼還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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