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緋聞(1 / 2)

加入書籤

第十五章緋聞

因為要和浙視搶奪暑期收視,這檔暫定為《rollingstar》的節目從策劃、編排到最終的人員確定都竭盡可能壓縮時間。請來了唐厄,瑩姐那兒也爽快給了同意參與節目的回復。隻不過還加了個要求,在這檔節目裡唐厄必須主動給她餵飯。

瑩姐的公關團隊有她們的想法,這樣既傳了緋聞,也不顯得老樹開花渴求第二春,失了瑩姐身為天後乃至武後的霸氣。

唐厄心裡嫌棄,嘴上倒是不介意。跟戰逸非在老家玩似的看了一圈,便受邀去一部國際班底的大製作裡打了個醬油。

國內明星真人秀節目層出不窮,但大多也是二三線乃至過氣明星博眼球,鮮有一線巨星加盟。一個唐厄,一個瑩姐,節目組再向別的明星發動「邀請攻勢」,自然化難為簡,一請一成功。韓國版節目的超高收視率與全大牌的明星陣容令人底氣十足,湖南衛視廣發邀請帖,聽上去是一個以構建企業與媒體交流平台的頒獎晚宴,其實說明白了也就是為《rollingstar》辦的廣告招標會。

因為受了唐厄引薦,本來不在受邀行列的戰逸非也收到了邀請函。

受邀前來的不是商界名流就是藝術圈的巨匠,不是身家過億的企業老總就是資歷頗深的職業經理人,就連副省長與委宣傳部部長也都坐在台下。

在外場的冷餐會上用了些軟飲,戰逸非被禮儀小姐引去了宴會廳內場,他被安排在了非常不起眼的後排,看上去像是臨時加出來的位置。射燈炫彩的偌大空間,抬眼望過去,前排基本坐滿了人。

領導居中,大腕也坐前排,這種大型會場裡的座位安排實在也是個人地位的象征。見自己的位置還在幾個看來不過是品牌公關的女人身後,覓雅的戰總當然不可能痛快。

禮儀小姐倒是模樣俏,嗓音甜:「戰總,請坐。」

「謝謝。」戰逸非客氣一笑,坐下了。

換作以前,他能當場翻臉走人。

這樣的活動覓雅總裁本不用親身參與,交給自己的公關先生就好。他本就不太喜歡在人前拋頭露麵,正裝出席的場合也總讓他不太適應。剛才在外場的冷餐會上,就頻頻有人上前來與他交換名片,戰逸非這次走得匆忙,沒帶,簡直不知道該怎麼才耐著性子與那些人談話——一樣的衣冠楚楚,一樣的笑容可掬,那些人一樣會時不時冒出一些壓根聽不懂的名詞與術語,一樣會吹噓自己企業的年度溢利與股本回報。

接著便來一句:戰總一看就是青年才俊,不如也分享一點你的成功經驗?

換作以前,他能往他們臉上砸去一隻啤酒瓶。

可現在的戰逸非無話可說。覓雅隻在美博會之後才稍有起色,與艾伯斯的跨界合作能夠唬住普通民眾,但絕唬不了這些商界精英。

事實是覓雅在戰逸文手裡的時候,投入與產出就完全不成正比,前期那些轟轟烈烈的鋪墊全都打了水漂,三年沒打開的消費市場,一倉庫質量泛泛的產品……時尚蜀道越走越窄,夾縫求生的滋味絕不好受。

覓雅總裁麵無表情,隻給人留下一個極其冷漠、狂妄且寡於辭令的印象,就走了。轉身的同時他想起了自己的公關先生——如果方馥濃在這裡,絕對能左右逢源,給那些人吹出花來。

沒得到對方的熱情回應,幾個頗有身份的男人端著酒杯走了。其中一個矮胖微黑的中年人戰逸非特別留心了一下,他也是一家國內化妝品企業的老總,月要間那條嵌著碩大「h」的皮帶就能看出這人的財大氣粗,而且這次他隻為冠名權而來。

按理說唐厄簽下了《rollingstar》,湖南衛視應該會給覓雅一個植入式的合作,或者一兩個廣告投放的窗口。但如果總冠名商一樣是化妝品企業,出於同行業的壟斷規則,戰逸非的覓雅就必須退出這檔節目。

湖南衛視給《rollingstar》開出的冠名招標底價至少一個億。何止是巧婦無米為炊,在這些身價動輒幾十億,乃至上百億的富人麵前,自己簡直什麼都不是。

曾有一檔經濟節目令人記憶深刻,一個資產百億的富豪回憶起自己資產剛剛過億時的日子,對與他同一場地的數百名大學生語重心長:「你覺得那時候的我有錢嗎?你們一定都覺得擁有一個億的人非常富有,你們也一定都羨慕他的富有,認為他這一生完滿到可以別無所求。但事實並非這樣,我因為這一個億接觸到了更廣闊的世界,然後我感到自己什麼都不是,我每天都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那個資產百億的富豪在隨後幾年資產過了千億、幾千億,那個富豪就是嚴中裕。

貧富懸殊有時並不隻存在於富人與窮人之間。

頒獎晚宴少不了湖南台的台柱何老師,還特意以老帶新,讓那個模仿謝娜的小花旦一起露了臉。那天晚上匆匆會麵吃飯,戰逸非沒記住那女主持的名字,倒記住了她不斷撲閃的大眼睛與麻雀似的聒噪。

此刻他坐在台下,聽著台上的女人一如當時的瘋瘋傻傻,簡直無聊得想闔眼睛。

突然前排傳來一個聲音:

「唐厄又爆出同性戀的緋聞了,他到底是不是啊?」

前頭兩個女公關也挺無聊,兩張妝容精美的臉微微湊近,窸窸窣窣說著閒話。

「也有可能是電視台提前為這節目搞的炒作,你也知道現在的女孩子就好這一口。唐厄當初會突然躥紅就是因為他拿自己的性取向炒作了一把,反正隻要不出櫃,越是曖昧不清、霧裡看花,就越容易走紅。他不是還和正業集團的少主傳過緋聞嗎?」

「這次那個又是誰?」

「那種偷拍一樣的小圖怎麼看得清臉,不過光是看個輪廓也知道,比嚴欽帥多了……」

這話戰逸非越聽越搓火,他隻想到唐厄這些時候確實沒少給自己戴綠帽子,卻沒細想被娛記偷拍曝光的男人又是誰。

這也難怪,覓雅總裁本就不喜娛樂節目,最近忙得幾乎跳腳,更是過得與一切歡愉隔絕。兩個星期的時間裡,他在湖南與江蘇兩地往返幾次,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一頭處理轉讓榕星股份的事情,一頭遠程操控覓雅的事務,一頭與湖南衛視談成廣告投放合作。薛彤正在籌備「前店後院」為營銷模式的覓雅旗艦店,滕雲一邊與法國那邊聯係新係列產品,一邊還要進行原料的把關與監控……大大小小的事情一股腦地湧過來,忙得他一宿也睡不了四個小時。

「……湖南省宣傳部部長林國全先生……湖南省文化廳黨組書記、廳長趙友俊先生……」

照例介紹各方領導,幾個名字,一片掌聲。

叫不上名字的女主持繼續說下去:「今晚上同樣還有各位來自商界的朋友們,首先讓我們歡迎正業集團董事嚴欽先生——」

可以用來開小型演唱會的劇院中心音響效果極好,兩個字的名字似有回音,一直心不在焉的戰逸非終於被徹底驚醒了。

巨大的led屏裡出現了一張眉眼還挺英氣的臉,第一排座位上的嚴欽就坐在一群湖南省領導人的身旁。

女主持忽然變得有些諂媚,盡管她想掩飾,可明眼人幾乎一眼就看穿了。她一再甜膩發聲,要邀請嚴欽上台講幾句話。但嚴欽擺明了不給麵子,半躺半坐的姿勢十分鬆懈,隻懶洋洋地說了聲:「不要了,沒勁。」

女主持不識抬舉地再三相邀,還是何老師有眼力見,搶過話頭打起圓場。

政商界的領導都在場內,誰都怕向來口無遮攔的嚴少爺又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看過了《rollingstar》的企劃片,聽過了總製片與導演的發言,頒過了幾個無關痛癢的獎項,正式招標會被安排在了晚宴之後,禮儀小姐們又款款而出,將大夥兒引往晚宴的地方。

那個戴著「h」皮帶的土豪與導演走得很近,握手、擁抱,仿佛還恨不得臉貼臉地親一親。戰逸非有些急了,他不能指望在麵對幾億贊助費的時候,這群媒體人還能言而有信,何況那頓宵夜上,人家深諳談話的藝術,根本也沒允諾他什麼。

但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機會溜走。

見「h」皮帶的土豪與導演、製片並肩接肘,親親熱熱地同往一個方向,戰逸非也打算跟上去。可惱人的禮儀又惱人地出現了,纖纖素手做了個指引的動作,盈盈微笑堆在臉上:「戰總,你的位子在那邊。」

海納百川的頂級電視媒體,就連用個晚餐都把人分出了三六九等。

正尷尬地進退兩難,已經與省領導人走出一些距離的嚴欽突然折了回來——幾乎最末排的戰逸非沒看見首排的嚴欽,可對方卻早在他入場的時候就瞧見了他。

最高,最白,最帥的那個。

嚴欽一把拽住戰逸非的手臂,將他帶往自己身邊。對微微吃驚的禮儀小姐露了個笑:「這是我的朋友。」

最大的領導走了,留下一個省級、一個市級不那麼大的,外加台裡的領導、《rollingstar》的導演與製片同桌而坐,果不其然,中國人還是喜歡在餐桌上解決問題。

「好香啊……好香……」嚴欽把戰逸非安排在了自己身邊,還非得跟他肩肘相挨,靠得很近。正業少主還沒動筷子,突然又瘋顛顛地抽起了鼻子,「好香啊……好香……」

戰逸非不得不也放下筷子,把手伸下去阻止對方放肆——誰知兩個人的手剛一接觸,嚴欽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五根熱乎乎的手指跟鎖條似的忽然攥緊,牢牢攥住了戰逸非那涼颼颼的手指。

手一時難以抽回,戰逸非微微側臉,以凶狠的目光警告對方,可那家夥卻耷拉著眉毛微努著嘴,竭力擺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這飯桌上的人都很體麵,當著省市領導與電視台高層的麵兒,戰逸非皺著眉頭,隻得忍耐。

見對方沒反應,嚴欽便又得寸進尺,他一邊口呼「好香」,一邊把戰逸非的手擱在自己腿上,手指在他滑膩的手背上輕輕跳躍。跟鋼琴彈奏似的。

省領導笑了:「小嚴你是餓了吧,這美酒佳餚整一桌,聞著當然香了!」

「不是,絕對不是。」嚴欽對著空氣一陣亂嗅,嗅的動作很誇張,還刻意往戰逸非那邊湊了湊臉,「絕對不是飯菜這麼俗氣的味兒,是……狐狸味兒!」

「狐狸味兒?」導演也笑了,「狐狸的味兒能是香味?狐狸不是騷味嗎?」

「這你就不懂了。」嚴欽斜睨著朝戰逸非看過去,又抽了抽鼻子狠嗅空氣,一臉模棱兩可似笑非笑,「母狐狸是一身狐臊躲都來不及,可公狐狸就不一樣,公狐狸簡直香死人……」

手更不安分了,抓著對方的手就往自己的襠部扌莫。

「對不起,失陪一下。」戰逸非霍地站起身,鐵著臉就往外走。

「我也去。」嚴欽也馬上站起來,朝一桌的人敷衍地點了點頭,就快步跟了上去。

戰逸非走得很急,可嚴欽追得更急,像條循著肉味的狗,轉眼就到了他的身前。戰逸非對這家夥簡直厭煩透頂,還沒等嚴欽開口,就一把揪過了他的領子。

將這家夥拖往不為人注意的角落,戰逸非以手肘抵住嚴欽的脖子,壓他在牆上。

「夠了!」他忍無可忍吼出一聲,意識到可能被人聽見又把音量壓回去,「上次還沒被打怕嗎?別再跟蹤我了!」

「我沒跟蹤你嘛,咳咳……」嚴欽被勒得直咳,還笑嘻嘻地去摟戰逸非的月要,「我是來競標投廣告的,你別那麼不講理行不行……」

「正業需要投廣告嗎?連鎖百貨、商業地產、娛樂影視,哪個領域你不是龍頭老大?!投個屁廣告!」戰逸非壓根不信對方的話,手肘猛地往前一頂,將嚴欽的脖子磕得更緊。

「正業……是不需要,可覓雅需要啊……我不是為你來的,我是為覓雅……覓雅來的……」呼吸不暢,大腦開始缺氧,可戰逸非勒得越緊,嚴欽越是莫名開心。眼前浮著一串金星,這個男人通體聖光,白亮白亮,他恍然以為自己看見天使了。

天使也沒我家非非可愛。

眼見嚴欽翻著白眼一副要斷氣的樣子,戰逸非總算鬆開了手,不說話,隻是氣咻咻地喘著氣。

「戰逸非,我鄭重向你道歉。」嚴欽突然往後退去兩步,退得離戰逸非遠了一些,跟戰俘似的高舉雙手,滿臉誠懇地說,「我不該對你犯渾。我很後悔,特別後悔,我不該綁你,綁了你也不該打你,打了你也不該扔下你不管,扔下你不管也不該又回來欺負你……總之我特別後悔。」他一氣兒說下許多,然後說,「我想你接受我的歉意,我會給你補償。」

戰逸非冷著臉:「怎麼補償?」

「我拿下冠名權送你?」

「我不要。」

「我就知道你不要,但我有別的辦法。」嚴欽舔了舔嘴唇,滿滿得意,「誰競爭,我就抬價!哪個不識趣的敢跟我搶,他砸一億我就砸兩億,他砸兩億我就砸五億!桌上那個……那個一身愛馬仕的黑胖子叫什麼?守著一個總資產不過幾十億的日化企業,也敢把自己當有錢人?那叫錢嗎?那就是灶台上一層和著油腥的灰。」

戰逸非不信任地睨著眼睛,聽這家夥說下去:

「我手上的e投資公司還關注過那個黑胖子的化妝品公司,我知道他正在排隊申請io,這就更簡單了——甚至我都不用跟他抬價,直接一個電話給證監會,他就等著申報文件存疑被一次次打回去吧!」

嚴欽眉飛色舞,越說越得意,越說越覺得自己應該受到戰逸非的獎勵,他走上前,抱他的窄月要,扌莫他的屁股,繼續說:「等搶下了冠名權該怎麼宣傳怎麼宣傳,反正等到節目正式開播的前兩天,我就跳票,賠他幾千萬的違約金了事。那時候再想招標就來不及了,你趁機去和節目組接洽,他們肯定想與其開天窗還不如先到手幾千萬,不讓你冠名都不行。」

「你真的有病……」戰逸非反應冷淡,這法子或許管用,可他壓根不想承他的情。

「我有病!我真的有病!」整個人壓迫上去,嚴欽試圖以兩條手臂將對方箍得更緊,還舔著嘴唇笑了,「戰逸非,我不諱疾忌醫,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啊……隻要你敢治,我就敢好……」

「有病就去醫院,我治不好你。」或許是這樣的地方不容翻臉,或許真是這幾天累得夠嗆,戰逸非雖然推開了對方的騷擾,但也沒表現得太過憤慨。

「我去!我馬上去!我一定去!」正業集團的少主人居然瞪圓了眼睛,指天指地發起了誓,「非非讓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戰逸非冷冷一勾嘴角:「那你怎麼還不去死?」

「這不還沒吃著麼!」嚴欽無辜地喊,轉眼又嬉皮笑臉,「你得疼疼我讓我吃一口才行,否則九泉之下,我闔不了眼睛。」

戰逸非麵色更差,這人就像黏了一手的稀泥,怎麼也甩不脫。

「你別再惦記那個姓方的了!別看他這會兒受傷不輕,還有能力背著你勾搭富婆。」

戰逸非皺眉:「你胡說什麼?你怎麼知道他受傷了。」

「我關心你嘛,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在眼裡,放在心裡。」嚴欽擺出更大咧咧的笑臉,不怕打似的往前湊了湊,「姓方的那種人我見得多了,有抱負、有野心,還有一點自以為是的小聰明,為了所謂的前途事業可以坑蒙拐騙不擇手段。不用深想我都知道,他哄你的時候想的都是你的錢,你這會兒錢沒有了,他就按捺不住準備另謀出路了。

「不可能。」戰逸非表麵上無動於衷,心裡卻「咯噔」一下。

瞧這小子小臉煞白的樣子特別招人,嚴少爺完全失了分寸,毫無顧忌地便撲上去,舌頭吸溜舔出,直往他臉上親。

戰逸非這回是真惱了,揮拳就要動粗,可手臂剛剛抬起來,忽然又止了住。

牡丹花下死,嚴欽本來料定也做好了準備被揍一拳,可沒想到戰逸非沒揍自己,而是——

口勿了自己。

這麼些年,他就像條追著自己尾巴橛子的狗,死命原地打轉卻怎麼也咬不進嘴裡。這一下又涼又薄的唇送來了最軟膩香甜的舌頭,嚴欽完全被口勿懵了。比剛才被勒著還透不上氣,他一麵本能似的糾纏對方的舌頭,一麵眼冒金星白日做夢,滿腦子繪聲繪色的淫穢念頭……

突然又被粗暴推了開,嚴少爺還沒從這段自己編織的綺夢裡回過神來,身前的男人已經急匆匆地走了。

尾隨那個束著「h」皮帶的中年男人進了洗手間。

戰逸非剛才的確想揍嚴欽,但在看見這個中年男人的瞬間忽然改了主意——

你不說我是公狐狸麼,那我就狐假虎威給你看。

中年男人正在水池前洗手,從鏡子裡看見一個男人向自己靠近,臉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他雖不知道這小子是誰,卻不可能不認識嚴欽。他剛才清清楚楚地看見這倆人在接口勿,兩個男人。

「明星參與的綜藝節目很多,你有的是機會冠名推廣,這個合作我談了很久,我勸你你還是主動退出吧。」戰逸非一樣俯下身子在池台前洗手,水流之下,手指修長、乾淨;燈光映襯,皮膚細滑如緞,倒不似男兒。

中年富翁沒想到這個陌生小子居然單刀直入,這麼堂而皇之地就提出了這麼無禮的要求!他忍不住抬眼看他一眼:一副高挑挺拔的身材、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孔,唇薄如刃,鳳眼淩厲,莫名教人有些發怵。

「你在開什麼玩笑?!公開競標不就是公平競爭麼,你要是想冠名,自己砸錢就是了!」

「是的,我可以砸錢。你競爭,我就抬價。你砸一億我就砸兩億,你砸兩億我就砸五億……」眼神冷冽如故,嘴角倒微微扯了個笑,「但是我不想這樣,我想你也不想這樣,白白讓自己的錢流入電視台的月要包。」

中年富翁不知這小子的底細,但卻知道以正業集團的實力拿下冠名權根本不在話下。方才那幕男男擁口勿的畫麵又浮現眼前,忍不住再抬眼看對方一眼:膚白麵俊,眼梢微吊,越看越似那類以色事人的男寵。

「如果你這次願意幫我的忙,我當然也會禮尚往來,幫你一次。我從我朋友那裡知道你正在排隊申請io,這事情就簡單了——你也知道他這人跟方方麵麵都很熟,直接一個電話給證監會,你的申報文件可能就比別人的優先獲得批準——當然,反過來也是一樣的。」

行外話唬不了行內人,所幸為了有朝一日融資上市,戰逸非自己也想過為覓雅申請io。雖說覓雅目前的境況糟糕透頂,但相關手續他仍然一清二楚。適當停頓之後,簡單又聊兩句,最後他說:「早一點獲批,早一點融資,這難道不比冠名一個娛樂節目有價值得多了?」

覓雅總裁從頭到尾隻是麵無表情地虛張聲勢,他說話的時候心裡沒底,也根本沒想到,從自己公關先生那裡學來的這套還挺管用。

回到餐桌旁,戰逸非悄悄籲了口氣,那個亦步亦趨的變態居然已經提前走了。

嚴欽在這桌上的醜態幾乎同一時間就傳到了嚴中裕的耳裡。為免繼續丟人現眼,一樣因出差而人在湖南的嚴總當即下了詔令。

麵對一群領導人的詢問,他麵不改色地回答:「他跟我說先回酒店了,我一會兒也去。」

《rollingstar》的冠名權最終以近兩億的價格花落一家酒類企業,因為與覓雅不存在競爭關係,覓雅順利成為了合作商,不僅會大量植入節目,還拿到了廣告時間的第一窗口。而以唐厄的炒作配合作為資源置換,私底下談成的價格也不過一千多萬。

雖說在女垂網站上進行社區式營銷價格更低廉,在熱門視頻網站上進行視頻貼片媒體覆蓋率更優,但沒有什麼比牽手王牌電視節目,更能讓經銷商們感到振奮。波普大師的傑作總算可以在被世人遺忘之前登上熒屏,同樣,他也完成了在美博會上對自己品牌合作商的合同承諾。

天上雲重,月色不明,星子擎燈。從長沙飛往上海的航班訂在第二天上午,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兩個多星期的辛勤與疲憊已被驅趕一空,戰逸非是真真歸心似箭了。他這會兒還陷在不可思議和著興奮的情緒裡,第一時間就想掏出手機給方馥濃一個電話——他剛到湖南就從當時囑托的護士那裡知道方馥濃已經醒了,後來又聽妹妹說他恢復得相當不錯。

本來還想問更多,可小丫頭總是支支吾吾,有些可疑地欲說還休。

可和虎口脫險於嚴欽那次一樣,和這些日子那麼多次手握電話最後卻沒撥出號碼也一樣,最後到底沒能按下那枚通話鍵。戰逸非這會兒仍然生氣,明明是那個王八蛋吃裡扒外、咄咄逼人又不分青紅皂白胡亂發火,憑什麼還得自己先低頭?!

算了,不差這一時半刻,明天就能見麵了。

司機老夏等在機場,幫著戰逸非放了行李,就順著他的意思載他回了公司。

「戰總,這次出差可夠久的。」

「嗯。」

「要不還是回家去休息一下吧,看你怪累的。」

「沒事。」戰逸非搖頭,「回公司。」

司機老夏問了他幾句話,他都答得挺敷衍,仰頭後靠,視線鬆散地落在窗外。聽妹妹說,方馥濃一早就進了辦公室。

那個王八蛋簡直不要命了。戰逸非在心裡罵了聲,想著,無論如何也得把他攆回家去。

唯獨路過南京西路正業廣場的時候,急著叫停了司機。他看見了一家奢侈品店的櫥窗裡展示著一條領帶,亮粉色,斜條紋,滌絲襯裡。

應該挺襯方馥濃。

戰逸非急匆匆地下了車,示意老夏隨便去哪兒轉兩圈,自己一會兒便好。人行道上的綠燈正在閃爍,最後幾秒,他想也不想便箭步幾下穿過寬闊馬路,小跑著進入店裡。

導購小姐長得杏眼桃腮,很漂亮。這社會上有這麼一種約定俗成的邏輯,美人與美人之間應該惺惺相惜,所以她一邊以禮盒裝包紮這條領帶,一邊不忘與眼前的帥哥搭訕,她說:「這麼招搖的粉色一般人沒勇氣去駕馭也駕馭不了,你戴這條領帶肯定好看。」

「送人的。」戰逸非嫌對方磨嘰,催促一聲,「快點好嗎?」

導購小姐還要說話,對方已經徹底不耐煩了:「算了,不用包了。」

導購小姐屬於自作多情,戰逸非的確喜歡好看的人,但就是最「一條玉臂千人枕」的時候也挑嘴得很,一般好看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站在一家costa前頭等來了老夏,上車之後,戰逸非一路上都掂著領帶盒自顧自地微笑,那笑容極淺,極溫和,甚至極少出現在這個男人的臉上。惹得老司機都忍不住回頭問了一聲:「戰總,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

「不是,隻是挺長時間沒進公司,有點想他們了。」

這個「他們」其實是「他」。司機老夏早知道,卻很體己地沒點破。那天他接到電話,開車來接他們倆去公司,一見兩個人下樓便覺得不對勁。

上了車就更不對勁了,一個男人把臉埋在另一個男人的脖子裡,早高峰時候的車子堵了一路,他就偎著對方睡了一路,而另一個男人竟還笑著解釋:「他昨天累了一個晚上。」

老夏當時就不明白了,戰總不是送了你一輛車麼?你怎麼自己不開車?

兩個男人又蹭又抱,黏糊得好比燕爾新婚,剛才那個便又回答:「因為我也累了一個晚上。」

他給戰家人開了大半輩子的車,知道這一家人都有那麼些口是心非,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嚴重,兒子更重。他替年輕時候的戰博去警告過小三別胡鬧,替戰家大兒子前腳送走老婆後腳就接來情人廝混,還替小三所生的戰家二兒子追著一個混血模樣的男孩子滿街跑……豪門大院的故事不外乎就是這些,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老夏踏踏實實做人,兢兢業業開車,一直奉行「沉默是金」為第一工作準則。

可他從沒想過,這個男孩子居然會變得這麼快樂,這麼好。

許是骨子裡本就不壞,可以隨波逐流,也可以溯遊而上,隻看跟沒跟對人,找沒找對方向。

車停在樓下,戰逸非坐著電梯直接去了自己辦公室在的那一層,一進門便對a說:「十分鍾以後通知方馥濃到我的辦公室來。」

黑色鑲金的領帶禮盒扔在桌上。覓雅總裁臨時決定不包領帶盒,除了嫌棄導購小姐動作太慢,還有另一個打算。

將亮粉色領帶取在手裡看了看,戰逸非又取出一張三千萬的支票,將它與領帶一起放了回去。

小宋跟著方馥濃一起進的辦公室。小宋似乎想扶他,方馥濃沒讓,他看上去一點不像鬼門關前晃過一遭的人,但開月匈手術真是重創,這家夥看上去瘦了不少,本來就削瘦的臉頰都微微有些凹陷了。

進門來的兩個男人坐在了老板台前,方馥濃從頭到尾表情嚴肅,眉頭皺起,花哨的眼睛陷在一片陰影裡,連嘴唇也牢牢抿緊。

戰逸非不止一次想過,方馥濃的嘴唇天生就該是用來接口勿的。他的嘴唇比自己的肉一些,嘴角微翹,唇型也非常性感。他愛死了跟他接口勿,卻不喜歡他把嘴唇抿成這樣。

「你怎麼不在家裡多休息幾天?」戰逸非問。

「本來也想多休息幾天,但事情催得急。南京一家經銷商嫌發給他的那批貨都是老貨,保質期一年不到,要求換貨,否則就退貨。我讓elevn、nancy兩個協助蘇州的小劉盤了盤貨,發現倉庫裡超過半數的產品生產日期都是兩年前。」

「怎麼可能?」戰逸非大吃一驚,「覓雅成立至今也不過兩年的時間,市場調研、產品研發、原料采購都花了不少時間,當時我哥一直為生產推進太慢而生氣,怎麼可能接近一半的產品生產日期都是兩年前。」

「這要問你。」方馥濃倒顯得不怎麼擔心,「其實,這個問題也不算什麼,誠心誠意與經銷商溝通一下,再給出解決方法就好。對於化妝品允許標明的保質期時限,國內是三年,國外是五年,現在國內也已經放寬至了四年。幾個城市的旗艦店籌備得很快,顧客不會注意到美容師往她臉上抹的產品是什麼時候生產的,而且產品上市以後必然會有促銷活動,結合十一、雙十一,這些老貨作為贈品也就出去了。」

「哦,這樣。」戰逸非放寬了心,低頭瞥見自己手邊的領帶盒,忽然又有些緊張,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把那條一看就價格不菲的領帶遞了上去,「這個,拿著。」

方馥濃將領帶盒接了過來,無視上頭那個特別有範兒的logo,皺眉問:「這是什麼?」

「算我給你的禮物,打開看看。」嘴角可愛一翹,又努力表現得冷冷清清,「你看了以後也別太感動,好好工作回報我就是了。」

可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樣,他的公關先生壓根沒打開這份禮物,而是態度惡劣地直接扔還在了他的桌上。

直視身前老板的眼睛,男人那雙唇以個冰冷弧度勾起:「你以為每次隻要你晃一晃手裡的骨頭,我就會搖著尾巴湊上來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薛彤幾個地方來回奔忙,一邊談客戶,一邊籌備旗艦店,滕雲為新品研發一連加了幾宿的班,小宋甚至主動承接了本該交由公關公司的路演,分文不取卻比誰都認真,他甚至都不是覓雅的人!」剛一扯開嗓門,便覺得一口腥甜自月匈腔中泛起,湧上了喉嚨口。

原來氣得吐血還真不是電視劇裡誇張。

強行將泛起的血沫咽回去,方馥濃聲音放低,神情更冷:「所有人都在為你的公司拚搏,可你在乾什麼?」

見這倆已是劍拔弩張,小宋在一旁趕忙打圓場:「不要緊的,其實我自己也想多學點——」

「滾蛋,沒說你。」一眼沒瞥向身旁,一句話就讓對方閉了嘴。他這會兒是真的生氣,對誰都擺不出一張好臉,平日裡的八麵玲瓏盪然無存。

戰逸非一樣拉下臉來:「我在工作。」

「工作?」方馥濃臉上起了個笑,語氣依然不善,「一屋子人裡就數你笨,連牆上的時針都比你勤快,誰會相信這麼個人外出半個月是在工作!」

戰逸非瞬間火了:「方馥濃!你別太過分了!」

兩個人交會的視線裡冒出火花,這一開架,便把躲在外頭的戰圓圓給引了進來。她手上抱著兩本雜誌,一本是唐厄再傳斷背疑雲,一本是唐厄辟謠聲稱目前隻愛女生;一本隱隱約約露了另一個男人的臉,一本是唐厄在記者的連番追問下扶額大笑,矢口否認。

「哥,你自己看。」雜誌扔向哥哥眼前,戰圓圓把頭搖得好似童年的貨郎鼓,明擺著恨鐵不成鋼。

戰逸非低頭朝雜誌封麵瞥去一眼,耳根一下燙了。

盡管唐厄對外一直宣稱隻是角度問題,但明眼人一眼即知,這兩個人確實在接口勿沒錯。

長得不遜於明星的富二代,全中國也沒幾個。別人不知道雜誌上那個跟唐厄一起的男人是誰,可公司裡喜好八卦的姑娘們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老板,並馬上嚷得人盡皆知。

戰逸非當然認得自己的模樣,可他卻沒想到居然在唐厄的手腕上看見了自己那串佛珠。

這麼好的品相說是獨一無二也不為過。這串佛珠唐厄以前問他要過幾回,可就是最迷戀對方的那陣子,他都沒給。戰逸非印象裡這珠子自己一直揣兜裡,怎麼也沒想到這會兒居然戴在了唐厄的腕上。

「不過是接個口勿罷了,這有什麼?」一種類似於被捉奸在床的尷尬,可對方剛才的態度刺傷了他的自尊心,他隻能死強不鬆口,「我就不信,你在商場那麼多年,就沒為了工作逢場作戲過?」

方馥濃站起身,轉頭看向身旁的戰圓圓——

「圓圓,謝謝你在我不在公司的時候替我查收並回復了郵件。」一言未畢,男人一把拽過女孩的手臂,將對方拉近自己眼前——

四唇相觸繼而深入。男人眼眸輕閉,口勿得如火燎原亦如侵略,受寵若驚的女孩來不及閉上眼睛,連連撲閃睫毛。

「方馥濃你——」聲音止住,一腔久別重逢的熱情也草草收場。戰逸非又驚又怒,他受不了這個男人在自己麵前口勿別人,即使這個「別人」是妹妹也不行。

放開已經笑癡了的戰圓圓,方馥濃沖那一雙波光粼粼的眼睛俯身一笑:「為了工作——」

戰逸非抄起手邊的《時尚cos》就砸過去——未拆封的雙刊,比磚頭輕不了多少,邊角同樣尖銳。

根本沒料想對方會向自己動粗,公關先生完全沒躲。

比不了鋼筋當月匈穿過的慘烈疼痛,但開裂的眼角立即滲出血絲。方馥濃怔在原地,戰逸非一樣睜大雙眼愣住了。他們誰也沒想到,這場會麵竟會以短兵相接收場。

「這樣……太累了……」抬手擦拭眼角傷口,手背立刻沾上了點點血跡,他自嘲似的搖了搖頭,試圖維持住不太苦澀的笑容。

戰圓圓還未從那個口勿裡完全回過神來,就看見方馥濃轉身走了。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都市相关阅读: 心有猛虎拱薔薇 重生嬌妻有點兒凶 邪王寵妻套路深 誰許你偷走我的心 在帝少掌心撒嬌嬌 蝕骨暖婚 洪荒:我的心聲被後土偷聽了 洪荒:代管截教,同門全成聖了! 關於我成為滅魂師之後 魔宗最強少主從被收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