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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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她懷疑簡言之是想搶她的功勞!

簡言之死皮賴臉:「哎,不要這樣,咱兩什麼交情,鬱女俠你就讓我湊個熱鬧吧。」

鬱墨試圖扒開他:「咱兩什麼交情都沒有。」

簡言之掙紮,死死抱著她的手臂:「話不能這麼說,你不給我一個機會,我們自然沒有交情了。」

鬱墨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簡言之這種人,她被纏得受不了,連連鬆口:「行行行,我答應你還不行嗎,但你要是做不好,我隨時都要把你踹走,免得你耽誤我乾活。」

簡言之:「……」

他就差舉手發毒誓了。

這輩子他還從未如此上趕著乾活過。

一時間,簡言之都被自己深深感動了。

守在旁邊的鬱府管家圍觀了全程,他不著痕跡看了簡言之一眼,麵露嫌棄之色。

這些年裡,想要接近他們家小姐的郎君不知道有多少,那些人為了吸引小姐的注意力,使出了各種手段。

這位簡大人出身不凡,沒想到居然這麼死皮白賴,他真是開了眼了。

鬱墨和簡言之在這掰扯時,另一頭,慕秋主動叫住衛如流:「你的外袍還落在我那,我已命人洗好晾乾,等會兒送去你的院子。」

衛如流應了聲好。

一刻鍾後,慕秋親自將衛如流的外袍送來給他。

她衣著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模樣,衛如流叫住她:「你要出門?」

「是。」

衛如流直接抖開手裡的外袍穿上:「去哪兒,我陪你去。」

他這個動作太過自然,行雲流水,慕秋愣了愣,眼看著他已在垂眸係外袍扣子,方才別開眼婉拒道:「去我師兄家。你公務繁忙,這是我個人私事,與案子無關,你不用隨我同去的。」

「我公務再繁忙,抽空處理個人私事的時間還是有的。」衛如流係好扣子,率先走下台階,立於長風中回身凝視她,冷厲的聲音無端勾人,「走嗎?」

耳畔風聲驀然喧囂,慕秋心跳快了幾拍。

她的事情,何時也成了他的個人私事了。

慕秋抿了抿唇,抬手挽了挽鬢角鬆散下來的發,試圖用手指掩去燥紅的耳根:「那就走吧。王大娘的揚州菜做得極拿手,你有口福了。」

慕秋前段時間和王樂平約好了,說要去拜訪王大娘。

她爹這邊沒什麼親戚,很多街坊鄰居雖處得好,但也不用特意上門去做客,隻有王大娘那邊,從小看著她長大,憐惜她從小和親生父母走散,養父又是個粗枝大葉的人,每一季度都會給她做新衣服新鞋子。若養父出了公差,好幾天不著家,王大娘還會特意喊她去家裡吃飯。

之前在京城也就算了,兩地相隔太遠,她隻能準備豐厚的年禮給王大娘。

現如今她回了揚州,於情於理都要去多見見王大娘。

從養父那件事再到堂兄和大伯父這件事,慕秋已深刻體會到何為世事無常。

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唯有在當下多做些自己該做的事情。

如此,若當真有不測發生,也不至於太過抱憾。

坐著馬車到了巷子口,慕秋示意車夫停下來。

她望著衛如流,眸光明亮:「我想走進去。」

這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巷子的一草一木她都很熟悉,離開後再回來,她不想坐在馬車裡,透過小小的車窗看著外麵的一切。

衛如流無法體會她的這種想法。

他曾經說自己居無定所並非空話,最頻繁的時候,他一個月內甚至換了九個住處。

但她想這麼做,那他奉陪就好。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用刀背撩開車簾,先跳下來,回身扶她。

這個時辰正是下午,大人都在忙碌著,巷口水井邊隻有幾個小孩子在一起玩耍。

一輛漂亮的馬車突然出現在巷子口,這毫無疑問吸引了孩子們的注意力,其中一個年齡偏大的孩子在看清慕秋的容貌時,驚喜喊道:「慕秋姐姐,是慕秋姐姐回來了。」

慕秋循聲看去,臉上露出笑容來。

她看了看衛如流。

衛如流點頭。

慕秋走到幾個孩子身邊。

她才離開幾個月,巷子的變化還沒這麼大,這些孩子她都是認識的。

慕秋從懷裡取出餅乾蜜餞,分給他們,耐心回答完他們的問題,這才背著手走回衛如流身邊,如變戲法般,又變出一袋蜜餞乾果:「你也有份。」

衛如流扯開袋子口,捏一塊梅子肉丟進嘴裡:「很甜。」甜到人心裡。

兩人往裡走,衛如流邊走邊吃,慕秋見他吃得歡快,想從袋子裡取塊餅乾,被他輕鬆避開:「這些都是我的。」

慕秋:?

還刑獄司少卿呢,吃他一塊餅乾都不行。

幼稚!

很快,慕秋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慕秋指著門前種有一棵桂花樹的老舊院子,對衛如流說:「這是我家。」

其他家裡若是在門前種樹,都會種些能結果子的果樹,隻有紀安康,想著慕秋一個小姑娘會喜歡花花草草,特意托人找了棵桂花樹苗,他陪著慕秋一塊兒種下。

從到揚州以來,慕秋心裡始終有些沉重,也許現在是回到了熟悉的環境,她心頭的陰霾仿佛也被這份熟悉和安逸撥拂開,臉上笑容輕快幾分。

慕秋甚至有閒情和衛如流說起以前的趣事:「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這棵樹種了十年,越長越茂盛,但隻有一年開過花,後來就再也沒動靜了。」

她幽幽嘆了口氣:「太可惜了,我和鬱墨約好了,說等它開了花就采來做桂花糕吃。」

衛如流打量著院子,安靜充當聽眾。

接近巷尾時,慕秋指著一個張貼有對聯的院子:「就是那了。」

她上前敲門,大聲道:「大娘!」

裡麵很快傳來動靜,王大娘走來開門,聲音裡透著濃濃的高興:「秋兒來啦,快快進來。」

木門敞開,王大娘牽著慕秋的手:「前些天樂平他說你回了揚州,我就想著你肯定會過來見大娘,特意讓他買了些吃食放在家裡備著。」

慕秋跟著王大娘往裡走,回頭對衛如流說:「進來時記得把門掩好。」

「還來了其他客人?」王大娘這才發現衛如流。

她眼睛看不見,平時很少出門接觸生人,所以剛剛慕秋敲門時才會順便大喊,就是為了讓王大娘聽到她的聲音。

慕秋:「我朋友,說是想來嘗嘗你的手藝。」

「臨時和慕秋過來做客,也沒給您備什麼禮物,等會兒做飯時要是有什麼需要,我給您打下手。」衛如流表現得十分禮貌,慕秋忍不住瞅了他兩眼。

衛如流回望她,唇角似含三分笑,眼睛仿佛在說,我不能表現得這麼禮貌嗎。

他若真想對一個人表現出尊重,他的禮節定沒有任何可被挑剔之處。

哪怕王大娘不是慕秋的長輩,隻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婦人,他也不會對她流露出任何高傲和刁難。

他手裡的刀,心中的鋒芒,不會對準這樣努力活著的平民。

淡薄的春光灑在他的臉上,柔和了他斜飛入鬢的劍眉。

慕秋有些失神,她第一次發現,衛如流笑起來是這般風姿。

冷厲混著溫和,冰雪夾著灼熱,仿佛是天山絕巔處萬年不化的那捧雪,悄然化成了一汪冰水,明明還是冷的,卻沁人心脾。

王大娘一聽聲音,才知道來的還是個男子,她笑得合不攏嘴,高興招呼道:「快快一起進來。」

院子很簡陋,角落用木竿做了晾曬衣服的地方,幾隻羽毛光滑的雞在角落裡打著轉。三人進了屋裡,慕秋不用王大娘動手,自己去倒了三碗水,又從櫃子裡取出瓜子花生,邊掰著花生邊與王大娘聊天,問起王大娘的身體。

「都挺好的,你送來的那些補藥,樂平都按照你在信上說的,每隔七天給我煎一貼。你瞧瞧,我的麵色是不是比之前紅潤了不少?」

確實是。慕秋高興道:「有用就行,下回快吃完了我再給您買。」

王大娘笑了。她也沒讓慕秋不必破費,這孩子是她看著長大的,什麼性情她再清楚不過,如果吃些補藥就能減少慕秋對她的擔心,那再好不過。

午後陽光慵懶,王大娘已睡過一場午覺,談興正好。

王大娘說起紀安康,說紀安康是一個怎樣的人,做過怎樣的事情,又說起慕秋為了賺錢補貼家用,是怎麼和牢獄的獄卒打好交道,是怎麼幫獄裡的犯人寫狀詞。

正是這些經歷一點點塑就了她,讓她變成今日的模樣。

而這些經歷,也是他錯失的她的十年。

衛如流聽得很認真。

他忽而憶起她為琴師翠兒寫的那份狀詞。

——依大燕律法,官府不可隨意動用私刑。

在讀到這句話時,他曾覺得她的想法天真得可笑。

若當真人人都遵守大燕律法,這世間就不會有那麼多枉死的冤魂。

但現在,他突然就能理解慕秋的想法了。

他覺得天真可笑的一句話,卻是她一直在堅守的信念。

這份信念,這份赤忱,是值得被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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