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不願讓你一個人(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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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宅的過戶手續已經全部交上去了,正式批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由於徐知歲的假期已經接近尾聲,很快就要回帝都工作,春節之後,堂叔幫她找了相關單位的熟人,請對方吃了餐飯,對方這才答應會幫忙加急辦理。

手續下來之前,母女倆有了一段相對閒暇的時間,周韻不願意整日悶在酒店,提出想去她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逛一逛。

她這段時間好像清醒了不少,雖然還是經常一個人坐在窗邊發呆,但似乎已經接受了徐建明去世多年的事實,不再對著空氣喃喃自語,想象丈夫還是她的在身邊。

她開始主動詢問徐知歲當初的細節,譬如徐建明的遺體如何處理,墓碑上選的是哪張照片,當年欠江途一家的錢還了沒有,以及那麼惡人最後受到了怎樣的懲罰。

起初,徐知歲對她忽然之間的清醒感到十分不安,生怕自己哪一句話沒說對又刺激到了她。

可周韻始終表現得特別平靜,甚至可以麵帶微笑地和她談論爸爸在世時候的一些往事。

一段時間的觀察下來,周韻的狀態沒再發生過強烈的波動,徐知歲懸著的一顆心漸漸落了地。

留在南湖的最後一天,母女倆去了以前生活過的小區。

他們原來在南湖住的房子,早在移居帝都的第二年就轉手賣人了,如今這片成了繁華的商業區,環境比以前好了,地鐵直通家門口,房價也翻了好幾倍。

走在綠蔭掩映的老街上,周韻挽著徐知歲的手,指著街頭一家米粉店說:「當年我和你爸啊,就是在這裡認識的。很老套的一個故事,我付錢的時候發現錢包被偷了,老板不肯賒賬,你爸替我付的錢,然後我們就認識了。」

徐知歲側著頭笑問:「然後我爸就追你了?」

周韻點頭,「差不多吧,那個時候還不流行自由戀愛,他就找媒人去我家說親。你外公不同意,嫌他是個窮小子,軟磨硬泡了大半年才同意把我嫁給他。事實證明,我沒看錯人,你爸比你那兩個舅舅都有出息,一個人當槍匹馬能在帝都闖下一片天的男人能差到哪去?」

徐知歲打趣:「關鍵是還疼老婆。」

周韻垂眸失笑,若有所思,「是啊,他是挺疼我的,結婚那麼多年,什麼都依著我,什麼事也都先考慮我。

還記得剛懷上你的那一年,你外公突然病世,為了守孝,我倆就拖著沒去領證,結果被計劃生育的人給查著了。

那個時候你已經在肚子裡了,可那夥人說,沒有領證,這孩子就不能要,事後補辦也沒用,非要拉著我們去把你打了。

其實當時,我有個阿姨在婦幼保健院做醫生,她檢查時候的態度讓我們知道,我這肚子懷的可能是個姑娘。

農村嘛,普遍重男輕女,家裡許多親戚都勸我們先把孩子打了,到時候再要一個男孩。

可你是我們第一個孩子啊,我們怎麼舍得?流產對一個女人的傷害更是不可估量的,你爸就到處求人,東拚西湊借了幾千塊交罰款,這才把你保了下來。

那個時候的幾千塊可比不現在,抵我倆兩三年的工資了,別人都說你爸傻,有了你以後就不能要兒子了,可你爸說女兒兒子都是他的寶貝,你出生那天,是我見過他最高興的時候……」

說著說著,周韻的眼眶變得紅潤,徐知歲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害怕她就此陷入回憶的悲傷裡出不來。

周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著哽咽:「我沒事,我知道他已經不在了,可這輩子能嫁給他這麼好的一個人,我沒有遺憾……他後來是做錯了一些事,但那些錯不足以讓我忘了他對我的好。好了,不說這些了,回吧。」

……

第二天,徐知歲順利拿到了祖宅的產權證,母女倆乘坐當天下午的航班飛回帝都。

上飛機前,祁燃讓她把航班信息發給他,說今天下午有個會議要開,臨時抽不開身,但會安排蒲新過來接她們。

徐知歲想說不用這麼麻煩,但周韻的意思是下了飛機立刻就要去一趟墓園。

那個地方離機場太遠,又在沒有地鐵直達的郊區,春運期間機場不好打車,思來想去,隻能領了他這份情。

從機場出來,蒲新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遠遠看見徐知歲出現在人群裡,扣上西裝迎過上去,接過她的行李箱,畢恭畢敬地打了招呼。

「徐醫生,伯母,祁總讓我來接你們,車子已經停在外麵了。」

周韻茫然地打量著他:「你是?」

「呃……」徐知歲硬著頭皮解釋,「那個,媽,他是祁燃的助理,因為去墓園太遠了,我就讓他幫忙送一下我們。」

「哦,祁燃的助理……」周韻點點頭,再對蒲新笑時,眼裡多了一絲欣慰。

上車之後周韻沒再說過一句話,目光始終停留在窗外,臉上無悲無喜。

徐知歲明白,對於一個逃避現實十年之久的病人而言,重新麵對何等艱難。

或許過了這一關,她媽媽就能徹底放下心裡的結了。

這個時候,所有安慰的話語都是那麼蒼白而多餘,徐知歲不出聲,隻是默默握緊了周韻的手。

徐建明的墓碑在墓園的山腳下,那時候她們條件有限,能在這裡買一塊地已然很不容易。

帝都剛下過一場雪,台階濕滑,徐知歲攙扶著媽媽往裡走,想著等過幾天發獎金了,再將爸爸的墓遷到更好的地方去。

到了徐建明墓前,周韻停下了腳步。

不管來之前做了多少心理準備,在看到碑上陳舊照片的那一刻,眼淚抑製不住地往下掉。

那曾經是她最親密的愛人、家人,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來保全她,如今卻以這樣對待方式長埋地下。

周韻看著那冷冰冰的墓碑,始終無法將自己的丈夫和這裡聯係起來。

好一會兒,她蹲下身,手指輕輕拂過碑上的照片,哽咽道:「老徐啊,我這麼晚了才來看你,你會不會兒怪我……」

徐知歲撇過頭去,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眼淚無聲掉落。

這天下午,周韻坐在徐建明的墓前說了很多話,徐知歲不敢聽,就站在不遠不近地地方默默守著,看見周韻的嘴唇張張合合,心底說不出是何滋味。

下山的時候,周韻站在山腳下回望高高的山頭,低聲喃喃:「等我,我很快就來陪你了。」

「什麼?」徐知歲沒聽清。

「沒什麼。」周韻搖了搖頭,岔開話題,「對了,你和祁燃現在怎麼樣了?」

徐知歲垂下頭去,眼神發虛,「什麼怎麼樣了?你突然問這個乾什麼?」

周韻說:「我是你媽,問這個難道不應該嗎?我看得出來,你們倆都還惦記著對方,不然你也不會這麼多年都不找對象,他也不會千挑萬選買了套我們樓上的房子。

媽媽也是過來人,你們那點心思,我看得明白。這事也怪我,我要是能早點想起來,也不至於讓你們耽誤這麼久。」

徐知歲抿了一下唇,「媽,都過去這麼久了,別說了。」

「什麼叫過去了?你自己問自己,難道你不想著他?」

徐知歲沉默。

周韻繼續說:「聽媽一句勸,有些事不能太倔,最遺憾的愛情不是互相錯過,而是雙向卻不奔赴。隔了這麼多年你們還能遇見,已經是上天眷顧,找個時間把話說開比什麼都強。」

「雙向卻不奔赴……」

徐知歲喃喃重復著媽媽的話。

她想到了除夕那晚祁燃的電話,他說等她回來有東西要給她,而她也正好有話要問他,或許他們是應該找個時間坐下來好好談談,有些事情是該有個結果了。

……

到家已經天黑,徐知歲收拾了行李,鑽進浴室泡了個熱水澡,出來時看見周韻坐在客廳寫著什麼。

她隨口問了一句,周韻說是在算這個月的開銷用度,徐知歲沒有多想,吹乾頭發之後回到臥室睡下了。

這趟南湖之行把她累得不清,何況明天還要起早上班,身體實在有些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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