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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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ha裹著薄毯, 從前精心打理的柔順大卷此刻蓬亂纏在一起,活像哪裡逃出來的難民。

她要是伸出手掌,可憐巴巴祈求:「好心的太太, 給口飯吃吧……」

宋姣都不覺得違和。

然而許今朝卻指著紙上微笑的中年夫妻, 無比肯定的緩慢重復先前那句話:

「這是我爸媽。」

遲遲沒有收到應答, alha甚至露出點茫然和委屈來, 好像不明白宋姣為什麼不信自己。

宋姣哪裡是不相信。

正因為她一瞬間想通了太多的事情,而隱約判斷出的那個結果又過於顛覆三觀、讓人難以消化, 她才被震撼的情緒支配,陷入失語。

任誰從小熟識的人突然指著一對陌生夫妻,神態自然的介紹說是自己爸媽。

而那兩個人和自己記憶裡她的父母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大多數都會因為錯亂感而頭皮發炸, 毛骨悚然。

宋姣卻早對alha產生了些許懷疑, 她沒有往靈魂轉換的方向思考, 那過分玄學,不切實際。

可oga的確察覺得到身邊人的種種異樣,畢竟在她們關係緩和後, alha自己都不甚用心去隱藏了。

現在一切疑問都可以套用這答案解讀,盡管具備太多不可思議的奇幻色彩,竟也是最好、最合理的那個結果。

宋姣終於找回了自己失去的語言能力, 她注視著alha透出醉意的淺色眼眸,輕聲詢問:

「你叫什麼名字?」

alha仍有些不忿,但還是回答了。

「我叫許今朝,」她又要繼續講自己的名字出處,「你知道沁園春·雪吧……」

宋姣問她:「你今年多大?」

許今朝一時被問住了,她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具體的年齡數字,隻回憶起是2打頭, 就篤定道:

「我……2歲了。」

宋姣:「?」

許今朝:「我2歲了!我拿我身份證給你看!」

alha說的特別大聲,當真要爬起來去找自己身份證。

宋姣隻好把人按住:「我信你,你2歲。」

這個許今朝有自己的身份證,駕駛技術嫻熟,至少該是個成年人。

造型很不體麵的某個成年人卻不肯安分,仍然不斷反抗,堅持要找自己身份證。

宋姣已經徹底把眼前人和[許今朝]分割看待,她放下那張畫像,手掌落在alha發頂,先是安慰的撫扌莫,又用指尖為她梳理亂發。

很久以前她媽媽還在的時候,偶爾會這樣撫扌莫宋姣的頭發。

喬楚總是很忙,這樣做的次數不多,但宋姣很願意被如此對待,這是少數能讓她產生一點快樂情感的行為。

宋姣輕柔的理開那些發絲,將它們一綹綹細致梳順。

alha在她的動作下漸漸變乖,她不再掙紮,而是依賴般的將身體更貼近宋姣,把腦袋往oga的掌心裡送。

這一刻,先前關於大型犬的某些聯想又浮現在宋姣腦海裡。

雖然這樣比喻不太禮貌,可能冒犯到許今朝,但她現在真的好像一隻粘著人撒嬌的長毛大狗勾。

失去小金魚後宋姣就知道了,小動物的壽命與人類對比非常短暫。

她雖然不會感覺悲傷,卻本能的不希望再遭遇這種永久性的分別,此後再沒養過什麼寵物。

宋姣不討厭動物,實際上,或許她還有一點喜歡它們。

於是她的手指忍不住落在alha發絲間露出的粉白耳尖上,用指腹輕輕捏了下。

alha耳朵的肌膚觸感細膩,和她給人的感覺一樣是暖暖的溫熱。

許今朝好像把這當成了什麼有趣的遊戲,也從毯子裡伸出手去扌莫宋姣的頭發。

宋姣沒有抗拒。

因為對方的眼神柔和友善,清澈見底,不帶一丁點的惡意。

這是與[許今朝]截然不同的一雙眼睛,宋姣覺得自己早該發現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許今朝哪怕喝得大醉,撫扌莫宋姣發辮的動作也克製極了,像在小心對待什麼易碎的珍寶,必須要用如鴻毛落在錦緞上的柔軟力度觸碰。

宋姣並未從alha的動作中得到記憶裡那種微小卻鮮明的快樂,這多少有點讓人遺憾。

但也不礙事,她早已習慣了在情感真空中生活。

阻隔噴劑藥霧附著皮膚後,對信息素的高效分解隻能持續半個小時,宋姣掃了眼落地鍾時間,視線轉回溫順的alha。

「抓好毯子,我給你穿衣服。」

許今朝卻隻聽進去後半句,立刻要把披著的薄毯丟開,被宋姣眼疾手快一把抓攏回去。

alha現在可是……衣衫不整,再沒了毯子,就真無法蔽體了。

宋姣給她把薄毯攏緊,隻露一張漂亮臉蛋在外頭,醉鬼的神情懵懵懂懂,臉上寫滿疑問。

oga將毯子兩角分別塞進她手裡,讓alha自己抓住,擺弄關節娃娃一樣交叉拉起許今朝的雙手,托住手肘,示意她保持:

「不要動。」

許今朝真就很聽話的抬著手,用毯子撐起一個帳篷似的小小空間,眨著明亮大眼看向宋姣。

宋姣讀懂了她濕潤眼眸中的期待意味,誇道:「你好乖。」

alha開心笑了起來。

宋姣不明白許今朝為什麼總能這麼輕易的高興,之前分明還在電話裡哭訴自己的孤獨,現在卻為一點小事又重新變得快活了。

她搖搖頭,貼近對方。

oga的雙手伸進毯子底下,她謹慎繞開alha的身體,指尖在視覺不可見處尋找真絲緞料背後的搭扣。

這樣的姿勢太像一個擁抱,還是oga主動投入懷中索求的那種。

她的臉頰就貼在許今朝臂彎間,隔著薄薄的軟毯,貓咪撒嬌似的無意識沙沙蹭動alha的手臂。

許今朝的角度僅看得到宋姣不帶防備向自己傾過來、堪稱親昵的體態,嗅得見她柔軟烏發間縈繞的洗發水香氣。

她忍不住低下頭,在oga發頂偷偷親了下,像親口勿一隻卸下防備蹭過來的小貓。

許今朝的動作那麼輕盈,一觸即離,又是口勿在沒有知覺的發絲上。

宋姣也就毫無所查,扌莫索著為alha解開了搭扣。

她將那片染漬酒液的溫暖絲綢丟在一邊,又拽過來睡裙,囫圇從許今朝頭頂往下套。

「好啦,手可以放下了。」

宋姣莫名有些慌張,她套衣服的這部分動作稍顯粗魯,帶著點窘迫下的蠻不講理。

憑借肌肉記憶,許今朝直覺的知道應當去找袖子,卻忘了得先把薄毯扯掉,整個人在睡裙桎梏中掙紮起來。

宋姣隻好幫她拽開毯子,又捉住alha拚命往領口外伸的胳膊,套進各自的袖管裡。

做完這些,她長呼出一口氣。

alha身上穿著睡裙,下半身的西裝褲卻沒脫,這模樣怎麼看怎麼滑稽。

宋姣不打算再多幫許今朝做什麼,她總覺得抑製劑可能沒充分起效,現在心髒一個勁的亂跳。

她戴上醫用手套,從藥箱取出未拆封的信息素阻隔貼,撕開密封膜,對許今朝道:「低頭。」

這種簡單指令對方倒執行的很好,alha乖順垂下頭,被宋姣親手打理好的卷發隨動作擦過臉頰,滑落肩頭。

宋姣輕輕撥開仍壓在她後頸的烏發,露出底下雪色的肌膚。

她突然憶起先前兩人在車廂狹窄的空間內,許今朝要載她回家,俯身去拿副駕駛座下的鞋子。

車裡燈光昏黃,宋姣記得許今朝穿了掛肩的灰綠塔夫綢長裙,香薰與真皮製品交雜出奇異的氣息,alha雪白的手掌就撐在她眼前,在她的注視中緊緊抓進皮革椅麵裡。

而宋姣不受控製的順著黑色皮革間白到耀眼的手掌往下瞧,柔軟的臂膀背對她展開,帶動肩胛薄骨在肌膚下滑動、輕顫,晃得人頭腦暈眩。

唯一稱得上缺憾的是alha後頸處突兀的一角阻隔貼。

人工造物就不該出現在這得天恩賜的好皮膚上。這個念頭當時在宋姣腦海中一閃而過。

可現在,曾在黑暗中凝視的那片肌膚就在她手掌下,屬於柑橘的冷甜香氛透膚而出,氤氳在殘留的酒精氣味中。

她必須得親手把阻隔片覆上,貼牢。

宋姣將那些散落的發絲盡數撥走,才注意到alha頸側的紅痣。

它坐落在離信息腺極近的位置,自來水筆尖落在肌膚上那麼小的一點,卻也如同雪地裡的一瓣落梅般明顯。

[許今朝]不愛用阻隔貼,又習慣盤發,宋姣清楚記得她後頸沒有任何痕跡。

這是屬於許今朝的小記號。

宋姣撕掉貼片的防粘連層,用指腹輕按alha頸後的皮膚,確認腺體位置,壓上阻隔貼片。

貼片內部的化學劑會在接觸表層皮膚外高濃度信息素後生效,持續進行分解,起到阻隔alha信息素對他人影響的作用。*

小紅痣已經被阻隔貼一並蓋住,oga卻又忍不住往它原來在的位置瞟去。

畢竟它好看又別致,讓人印象深刻。

處理掉用過的醫用手套,宋姣轉身看見alha還保持著低頭的姿勢。

「抬起頭來呀。」她隻好發布新指令。

許今朝這才抬頭,又用那種大型犬討誇獎的濕漉漉眼神看宋姣。

的確很乖,就是傻了點。oga心裡這樣想,張口卻是好聽的贊美話語:「做的很好,真乖。」

好啦,這下那條並不存在的毛絨大尾巴要搖擺旋轉上天了。

宋姣再次問她:「你能上樓去嗎?」

alha正因為誇獎而興奮不已,臉頰仍泛著玫瑰色,連那小巧秀挺的鼻尖都紅紅的,簡直顯然易見的神智朦朧。

許今朝坐在地毯上,她的頭腦發鈍,慢慢反應思考了片刻,沖眼前的oga搖搖頭。

她不要一個人上樓,她要和貓咪朋友待在一起。

宋姣以為她是表示沒辦法站起來。

酒精會損傷人小腦,失去平衡感是最常見的醉酒狀態之一,oga有些無奈的譴責她:

「也不怕喝成傻子。」

許今朝毫不在意,反而露出討好的笑臉。

擁有一張漂亮臉蛋的優勢就在這裡了。哪怕是這樣帶點傻氣的笑容,出現在她生來嫵媚的臉上,也隻顯出招人喜歡的天真嬌憨。

「……以後不要再喝酒了。」

alha就拚命點著頭,根本看不出究竟有沒有聽懂宋姣的告誡。

許今朝自己走不了,宋姣也扶不動這麼大隻的成年人,隻能任人在客廳裡睡。

oga把布藝沙發罩和長坐墊重新安置回去,又折起毯子鋪好,扯過來抱枕給她當枕頭。

宋姣收拾完這些,坐下拍拍沙發,招呼道:「上來睡覺。」

許今朝的眼睛立刻亮了,歡喜的跌跌撞撞爬上沙發,她沒有枕在抱枕上,反而顛倒方向,蜷縮依偎到oga腿邊。

alha的動作很小心,隻有頭發擦碰到宋姣的牛仔褲,躺好後還偷偷看她的臉色,好像擔心這樣克製的接觸也會被討厭。

宋姣忍不住伸手撩開一縷落在alha睫毛上的散發,為她順到耳後。

許今朝小聲的說:「你真好。」

這就真好了?

宋姣眉梢不可察的微揚,她未置可否,把搭在沙發靠背上的薄被蓋到許今朝身上。

宋姣起身去拿沙發另一端的抱枕,又若無其事扯了下被角,蓋住原本可憐暴露在外的潤白足尖。

oga將抱枕塞給許今朝,用自以為凶巴巴的語氣說:「快睡。」

許今朝好喜歡小貓甜甜的嗓音,她希望小貓也喜歡自己,於是乖乖閉上眼。

她現在的確困倦,腦袋裡昏沉沉一片,很快陷入黑甜之中。

宋姣放輕腳步走開。

她撿起地毯上那張屬於許今朝父母的肖像,視線在由線條勾出的溫柔笑意上停頓。

或許隻有擁有這樣笑容的夫妻,才能養育出如許今朝一般無害天真的女兒。

她的餘光掃到雜物櫃,櫃邊地板上散著一張材質相同的紙,紙上似乎也有線條筆跡。

宋姣有點好奇,許今朝還畫了什麼?

她走近雜物櫃,俯身撿起,卻在看清紙麵人物時忽然的怔住。

盡管隻是水筆潦草勾勒,她也能一眼辨認出畫中人是自己。

穿著折領小禮裙的『宋姣』看向畫外的她,alha親手佩戴上的華美項鏈裝飾在『她』肩頸間。

宋姣對於美術技法沒有太多了解,可這張小像神韻抓得極準,眉目栩栩,更流露出一種含著審視的動態神采。

oga指尖在畫中『自己』的臉頰上微碰了下,垂下眼睫,將兩張肖像折在一起。

天光大亮,許今朝迷迷糊糊醒來。

剛恢復了點意識,她就覺得額頭和太陽穴突突直跳,渾身上下哪裡都難受,像被人從頭到腳毆打了一頓。

睜開眼睛,天花板上的吊燈模糊一片,許今朝頭暈眼花,又躺了一會兒才爬起來,蔫蔫的呆坐著。

「真要命……」

她捂著胃,整個人垂頭喪氣,完全打不起精神,放飛自我喝酒時多痛快,現在就有多難受。

等終於緩過神,許今朝才發現自己睡在了客廳裡。

上身真空穿著長袖睡裙,西裝褲卻沒脫,沙發下堆著大約是睡夢中被踹掉的薄被。

她的記憶斷了片,隻記得昨天被許博揚這個老王八晾著教訓了一通,心情直跌到穀底,回家後喝了個爛醉。

再往後……就沒有了。

自己都醉的失去了意識,居然還能爬上樓換衣服,問題是好好的臥室有床不睡,又拖著被子回了客廳?

許今朝伸手扯起熟悉的薄被,看向旋梯,不由得後怕。

樓梯那麼高,她沒跌下來摔斷脖子,簡直是奇跡。

這時一樓廚房的推拉門動了。

這門的隔音極好,被從裡麵推開後,才傳出油煙機運作的聲音。

係了深綠色圍裙的oga身影在餐廳搖動,隔音門顯然也阻隔了廚房外的動靜,對方沒發覺許今朝醒了,壓根沒朝客廳這邊瞧。

宋姣往餐桌上擺放了什麼,又折返回廚房。

她這次忘了關門,背對許今朝站在流理台前,一身白絨絨的居家服,像隻忙碌的小兔子。

許今朝忽然就被眼前場景深深的滿足到了,連酒後的不適都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感沖散。

她並不是一無所有,至少她有宋姣。

這是多好的女孩,自己隻是做了一點有良知的人該做的事情,就從對方那裡得到了這麼多回饋。

醒來不用麵對空盪盪的冷房間,而是在廚房裡準備早餐的可愛的人。

先前累積爆發而出的孤獨,現在似乎也變得不值一提了。

許今朝低頭看看自己的狼狽模樣,她怕驚動宋姣,都沒去鞋櫃穿拖鞋,做賊一樣躡手躡腳溜回二樓。

宋姣往煮到香糯的紅豆花生粥裡撒了紅糖,勺背推攪著微滾粥麵,讓融化的深色糖液均勻散開。

廚房配置的油煙機噪聲不大,在這樣規律細小的背景音下她心裡反倒很安寧。

關掉燃氣,宋姣盛出一碗紅豆粥。

剛出鍋的粥滾燙,熱氣還在不斷的往上蒸騰,她拿瓷勺在碗邊小心撇出一點,輕輕吹氣降溫,送到唇邊品嘗。

花生、紅豆的獨特香味與穀物香雜糅,舌尖品得出紅糖的甜,後者並不過分突出,隻為雜糧穀豆熬成的濃釅湯粥額外添彩。

宋姣很滿意,她將粥碗端出廚房。

餐桌上還有一碟煎好的鮮蝦餅,用保溫罩蓋住的煮蛋,切開擺盤的橙子。

宋姣往客廳看過去,這才發現沙發上空空如也,原本甜睡的alha不見了蹤影。

幾乎同時,在臥室火速洗漱完的失蹤人士沖下樓梯。

許今朝一臉無事發生的淡定,卻被自己的慌亂腳步出賣了個乾淨。

宋姣想起她昨晚的乖巧模樣,和後麵種種粘著人撒嬌的舉動,再看那破綻百出的『沉穩』。

oga選擇假裝什麼都沒發現。

「醒了?來吃飯吧。」宋姣這樣說。

許今朝的確飢腸轆轆,昨天中午跟老東西吃的那餐把她惡心壞了,然後就喝得大醉,一直餓到現在。

她跟著宋姣進廚房,本以為還有沒端來的東西,誰想oga拿了空碗要給她盛粥。

許今朝立刻道:「我自己盛。」

宋姣就把碗遞給她,又去取許今朝要用的那份餐具。

alha在身後叫:「我自己拿!」

許今朝很有不能恃寵而驕的覺悟。

起床吃到現成的早餐已經是走大運了,怎麼可以讓宋姣再忙前忙後幫著取東西?

誰知oga隻是微一停頓,就繼續抽出勺筷,並沒理會許今朝的推拒。

她轉身往外走,擦肩而過時輕輕瞥了alha一眼。

許今朝:「……啊,謝謝。」

是錯覺嗎,這個眼神好像很不客氣。小貓的膽子怎麼突然變大了?

許今朝盛了粥出來,坐到宋姣對麵。

她努力攪動碗裡的熱粥,試圖讓它快點變涼,好暖暖的喝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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