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兩女之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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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子瞧她一眼,見她臉上隻不過曬紅了些,就這樣叫嚷,便向她瞪了瞪眼睛,道:「哪裡有你這樣愛美的將軍,若都如你一般,我看大夥誰也別去操練,都憋屋裡得了!」

辰年擺擺手,自顧自地給自己倒水喝,說道:「他們一群糙老爺們兒,黑點就黑點。我要是也成那個模樣,還怎麼出門?再說了,我長了二十來年,好容易才長成這般模樣,怎麼也得珍惜點吧?明明是麵若桃花,唇紅齒白,若真給曬成黑鍋底了,那就隻能剩一口白牙了!」

朝陽子不禁失笑,道:「這麼大姑娘也不知害臊,哪裡有人這麼自誇的!」他雖這樣說著,卻是起身配了幾包藥材丟給辰年,「大包的用來泡澡,小包的磨成粉和水敷麵。就算你曬成一節黑炭,也能白回來。」

辰年雙手接住,本十分歡喜,不知想到了什麼,麵上又現疑慮,瞅著朝陽子問道:「道長,管用嗎?這藥若是真這般管用,我怎的就從沒見你白過?」

朝陽子一愣,待反應過來,氣得抓起案上鎮紙就向她扔了過去,口中罵道:「不管用,你快給我還回來!」

辰年有意逗他,早就有所防備,身子往旁側一閃,伸手一撈,將那鎮紙抄在手中,笑嘻嘻地說道:「道長快消消氣,這時節天乾物燥的,可別著急上火。」

她手上暗用巧勁,將那鎮紙丟回到書案上,不偏不倚地正落在案頭,自己抱著那幾包藥站起身來,笑道:「我先回去,就不打擾道長了。」說著往外走了沒兩步,卻又停了下來。

朝陽子瞧她這般,沒好氣地問道:「說吧,還想討什麼東西?」

辰年笑笑,說道:「道長,忽地又想起一事來。您這有治外傷的靈藥嗎?鎮熱止痛,不留疤的。」

朝陽子橫她一眼,故意說道:「有,碗大的疤雖除不了,鞭傷卻是管用。」

辰年聽他說這話,便就出言解釋道:「俗話說慈不掌兵,那幾個寨兵確實是犯了軍紀,我雖心有不忍,可若不殺,那些軍法軍令都會成為一紙空文。至於宋琰那裡,今日他先和我動心眼,逼我出麵替他殺那幾人。可我當眾罰他,他也算給我麵子。這都打完了,怎麼也得給個甜棗吃吃,安撫一下。」

朝陽子聽得緩緩點頭,道:「你這般行事並無過錯,我隻是怕你鋒芒太露,日後更不好脫身。」

說到這裡,辰年便又轉了回來,與朝陽子低聲說道:「道長,封君揚既然想要把我綁在軍中,我索性將計就計,抓些軍權在手中,以此助自己脫身。」

朝陽子奇道:「你已有脫身之計?」

辰年答道:「脫身之事,我已有所安排。過幾天你與我師父先走,待賀澤大軍一到,我再趁亂把溫大牙與傻大幾個也送走。剩下的那些人,封君揚見我拋下他們不管,就知曉他們與我算不上親厚,依他的脾氣,反倒不會怎麼為難他們。」

朝陽子思量片刻,卻是說道:「你這丫頭,平日裡看著精明,這會兒卻說傻話。你當封君揚留下的那些暗衛都是傻的?我們這些人都走了,他們還能猜不到你的心思?到時把你看死了,你還如何脫身?不若我與你師父留下,也好迷惑他們。待你走了,我們再做打算。」

「這怎能行?」辰年立刻否定了這提議,她這次若逃走,必會徹底激怒封君揚,萬萬不能留朝陽子與靜宇軒兩人在此冒險。

朝陽子卻是嘿嘿一笑,道:「你放心,你師父武功高強,姓封的小子未必能抓得住她。至於我這裡,礙於我師門和喬羽那裡,他也不能把我怎樣。」

「不行,」辰年斷然拒絕,「你們不知那人的脾氣,他表麵上看著溫和懂禮,像是個冷靜克製之人。可他若真惱了,絕對會不管不顧。你和師父必須先離開這裡,我才能走。」

朝陽子耐性耗盡,忍不住低聲罵道:「哪這麼多婆婆媽媽!我說不走就是不走,你愛怎樣,隨你便是!」

辰年瞧一時無法說通他,隻得暫時作罷,笑了笑:「那就先等等再說。」

她從朝陽子處告辭出來,親自把那療傷藥膏給宋琰送了去,麵帶歉疚地說道:「宋將軍,我性子急躁,行事魯莽。今日隻當你是故意為難我,這才一時沖動,罰了你那二十鞭。待回去一想,才明白宋將軍當時確有難處,是我冤枉了你。也多虧宋將軍有肚量,不與我一般計較。」

她語氣誠懇,說話實在,倒像是真心實意地給他賠禮道歉,若是一般人,或許就真信了。可宋琰卻知這女子能叫封君揚束手無策,絕不是好相與之人。今日又見她在校場上的一番表現,更看出她心機口才皆是了得,不是尋常人物。

宋琰不動聲色,隻恭聲說道:「將軍此言差矣。確實是末將辦事不力,辜負了將軍的信任,受這二十鞭笞,一點不冤。若是換作王爺或是鄭將軍,怕是都要罰得更重。」

辰年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什麼將軍不將軍的,我哪裡是能做將軍的人。不在軍中,你還是叫我謝寨主、謝姑娘,或是就叫我辰年也好。」

宋琰暗道快些算了,別看你現在說得好聽,待你哪日翻臉,這就是我落在你手上的一個把柄。那「辰年」二字更不能叫,叫了,王爺那裡如何交代?他便就隻淡淡一笑,並未應聲。

辰年又好言安撫他幾句,這才離去。宋琰將她送至軍營之外,瞧著她走遠了,這才轉身回來。待到無人處,身邊心腹親兵忍不住低聲說道:「將軍,這謝姑娘可真是個奇女子,白日在校場上那般狠戾剛強,巾幗不讓須眉,剛才卻又溫柔和氣,叫人可親。」

宋琰掃那親兵一眼,輕聲斥道:「少說閒話,她不是你我能談論之人。」

那親兵忙就閉了嘴,再不敢多言。

辰年這邊回到城守府,卻忍不住與溫大牙私下裡說道:「可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你看那宋琰不言不語的,卻不是個簡單人物。」

溫大牙隻瞧著那宋琰像個讀書人,脾氣也好,倒也沒看出別的來,現聽辰年這樣一說,不禁有些緊張,問道:「那咱們怎麼辦?」

辰年笑笑:「還能怎麼辦?走一步看一步吧。」

此後兩日,她都按時去軍中點卯,與宋琰等人商議軍務,探討敵情,在軍中直待到天黑方才回去。這樣一來,城中安置流民之事她便沒多少精力去管,隻得交給了溫大牙等人。可溫大牙等人能力有限,又管著諸多雜務,難免有顧及不到之處,很快,城中流民便鬧出了相爭打鬥之事。

這一日夜間辰年回到城守府,溫大牙在飯桌上向她請示城中流民事務。辰年在軍中待了整整一日,到了此刻已是疲憊困乏,聽了兩句便有些煩躁,道:「你自己看著處理就是,怎麼什麼都來問我?」

溫大牙聽出她語氣不耐,略有些尷尬地住了口。桌上正靜默間,一直沒有說話的靈雀卻是猛地站起身來,問辰年道:「這也不用問你,那也不用問你,那什麼事才能來問你?」

眾人被她驚得一愣,看看她,又看辰年,都停下了筷子,不敢出聲。辰年卻隻撩起眼皮看了眼靈雀,並未說話。靈雀身旁的魯嶸峰反應過來,忙低聲喝罵女兒道:「坐下吃飯,休得對大當家無禮!」

靈雀甩開父親的手,冷笑道:「還叫什麼大當家,該是叫謝將軍,或是鄭夫人才是!」

魯嶸峰聽她言辭這般放肆,氣急之下伸手便要去打。不想靈雀早有防備,閃身躲開,隻盯著辰年問道:「謝將軍,我想請問你一句,咱們來這宜平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給那些流民爭條活路,還是來為你那夫君奪天下的?」

眾人誰也料不到靈雀會這樣咄咄逼人,一時都反應不及,隻驚愕地看著兩女。唯有魯嶸峰起身來拽女兒,想要把她扯出屋去。靈雀哪裡肯隨他出去,一邊掙紮,一邊倔強地盯著辰年,追問道:「謝將軍怎的不肯答我?」

「放開她。」辰年忽地冷聲喝道,她看向魯嶸峰,「放開她,叫她把話說完。」

「她腦子不清楚,大當家莫要和她一般見識……」魯嶸峰急於替女兒解釋,可說不得兩句,就被辰年冷峻的目光看得說不下去,隻好鬆開了女兒。

辰年神色淡漠,看靈雀片刻,方才說道:「把你的話說完。」

「好!」靈雀回過身來,走至辰年身前,質問道,「我且問你,你為何要把咱們的寨兵並入軍中?大夥信任你,追隨你,你卻為著狗屁軍紀殺了那些隨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可對得起大夥?」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便是在寨子裡,也該遵循法度。」辰年淡淡說道,瞧一眼靈雀,又道,「至於把寨兵並入軍中,我當初說過,你們不願從軍,可以走。」

「我是沒想再留在這裡!」靈雀怒斥辰年,句句如刀似箭,「謝辰年,你無情無義,陸大哥待你那樣好,你卻轉頭嫁了鄭綸。你背信棄義,說著要帶大夥爭條活路,卻利用大夥為你那夫君爭權奪勢。謝辰年,是我瞎了眼,看錯了你!」

「閉嘴!」魯嶸峰再按捺不住,上前扇了女兒一個耳光。

眾人忙上前去拉他,靈雀那裡卻隻是捂頰冷笑,問辰年道:「我可把你說得錯了?」

辰年抬眼看向靈雀,道:「我守宜平,不是為鄭綸爭天下,而是形勢迫得我不得不這樣做。宜平不在,大夥隻能再退回山中,如何求活?至於陸驍那裡,你說得沒錯,可那是我與他的事情,與你何乾?」

靈雀被她問得一愣,臉上閃過些許慌亂,隨即卻又仰頭答道:「我替陸大哥抱不平!」

「你是喜歡他,」辰年說道,她不急不怒,隻從容地看著靈雀,「你喜歡他,所以才會為他抱不平,我可說錯?」

早在寨子裡時,眾人便知靈雀與陸驍關係好。後來辰年要嫁鄭綸,靈雀又曾激烈反對,便就有明眼人瞧出她待陸驍不同。現在忽地被辰年揭破此事,靈雀呆愣了片刻,索性豁出去了,坦然承認道:「不錯,我喜歡陸大哥,我替他抱不平!」

魯嶸峰其實早就看出女兒對陸驍暗生情愫,卻不想她竟這樣不知羞恥,當眾承認,他極為惱怒,正欲打罵女兒,卻被辰年喝住。辰年淡淡一笑,與靈雀說道:「那你還說那許多閒話做什麼?你不過是因著喜歡陸驍,才這般來尋我的不是。既然這樣,你去尋他,求你的姻緣,不用留在這宜平。」

靈雀僵立片刻,咬牙道:「走就走!」

「魯大叔,」辰年轉向魯嶸峰,問道,「你可要隨靈雀一同走?」

魯嶸峰臉色鐵青,答道:「我不走,我留在這裡與大當家一同守宜平。」他說著看向女兒,恨聲說道,「你也不許走!老實給我留在這裡,求大當家原諒你。」

辰年聞言卻是笑了笑,道:「魯大叔,兒大不由爹,她既已有去意,強留下來,未必是好事。而且今日鬧了這樣一場,我這裡也容不下她了。」

屋中眾人瞧兩人竟鬧到這個地步,忙上前來勸,辰年卻抬手止住了眾人,隻吩咐溫大牙道:「拿我的令牌去找宋琰,叫他打開城門,送魯姑娘出城。」

溫大牙瞧瞧這個,又瞅瞅那個,卻沒動地方。

辰年冷笑,問他道:「怎麼?連你也要抗命了?」

溫大牙哪裡還敢再說別的,隻得低著頭走向門口,與靈雀小聲說道:「魯姑娘,你隨我去吧。」

靈雀站了一站,走到魯嶸峰麵前跪下,叫道:「爹爹。」

魯嶸峰又氣又怒,別過頭去,冷聲道:「我不是你爹爹,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靈雀卻是含淚說道:「女兒不孝!」

說完便磕了三個響頭,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向外麵走去。

宋琰看到辰年令牌,又聽了溫大牙要求,略一沉吟,與溫大牙說道:「還請稍等一下,我回房換了軍衣再送你們去城門。」

他轉身回房,過了好一會兒,才重又穿戴整齊了出來,親自送溫大牙與靈雀前往北城門。靈雀一路上沉默不言,溫大牙也是無話。直到那沉重的城門被士兵推開,溫大牙送靈雀到城外,這才低聲說道:「多保重。」

靈雀沒有說話,隻坐在馬上向著溫大牙抱了抱拳,然後撥轉馬頭,一人一馬往北而行。

宋琰站在城樓之上,瞧著她的背影一點點遠去,最終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他已得到眼線密報,得知靈雀連夜出城的緣由,心想世上竟還有這般潑辣的女子,竟敢當眾承認自己的心意,且連夜出城去追尋所愛。他輕笑著搖了搖頭,這才轉身下了城樓。

又過兩日,探子回報,賀澤帶大軍從西而來,氣勢洶洶,距宜平城已不足百裡。辰年正在軍中,聞言問那探子敵方約有多少兵馬,那探子答道:「小人站在山頂細看,瞧那敵營甚廣,旌旗林立,秩序井然,看情形至少還有三四萬人。」

辰年不覺微微皺眉,揮手遣退那探子,這才轉頭與宋琰說道:「怎的還剩下這許多人?難道你家王爺沒能攔到賀澤?」

因著通信不暢,宋琰也久不得封君揚的消息,他略一沉吟,答道:「該是遇到了,否則賀澤既是傾軍而來,不該才這些人。」

「總不能他還兵分兩路吧?」辰年疑惑道,她思量片刻,卻又笑了,道,「管他怎樣,我們隻緊閉城門就是。你家王爺也交代了的,便是賀澤逃過了他的伏擊,他至多半月就會來到。」

宋琰點頭,道:「正是。」

他們兩人召集軍中將領並聚義寨的幾員頭領,細細部署守城之事,言明封君揚大軍就在賀澤身後,不出半月就能來援。眾人聽得這個消息,頓覺有了定心丸,各自下去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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