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坦誠心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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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君揚這才略略點頭,抬眼見鄭綸還立在那裡,便就說道:「坐下說話。」

鄭綸應諾,走到一旁坐下,微微垂目,沉默不語。

封君揚看他兩眼,默了片刻,忽然沒頭沒腦地說道:「鄭綸,凡事都有先來後到,感情亦是如此。這和身份、地位、權勢毫無關係,隻是因你來得晚了。」

鄭綸聽得愣住,待反應過來,忙站起身來單膝跪了下去,道:「恕屬下愚鈍,屬下不懂王爺在說些什麼。」

「你懂,你什麼都明白。」封君揚走到鄭綸身前,雙手將他從地上托起,正色道,「鄭綸,你我雖名為主仆,卻情同兄弟。我不想因為一個女子,壞了你我二人情誼。除卻她,這天下的淑女良媛,隻要是你瞧中的,我都能幫你達成心願。」

封君揚將話說得這樣明白,鄭綸再裝不得傻,隻得問他道:「王爺說的可是謝姑娘?」

封君揚盯著他,點頭道:「正是辰年。」

鄭綸說道:「屬下早知謝姑娘是王爺的人,怎會對她起什麼心思?那場婚禮全是為了糊弄賀澤,不作數的。王爺既然喜歡她,那就給她換個名字,收在身邊就是了。」

聽他這樣回答,封君揚看他片刻,卻是忽地笑了,應道:「好。」

他放下此事,與鄭綸商議起軍事來,直說到過了晌午,又留鄭綸吃過了中飯,這才放他回了軍中。

待他一走,封君揚回後院去看辰年,見她仍在沉睡不醒,心裡不禁有些擔憂,派人去將朝陽子請了來,皺眉問道:「道長,辰年怎的還醒不過來?」

朝陽子才挨過了靜宇軒的揍,心裡正窩著一團火,聽封君揚這樣問,忍不住暗罵道:她為何不醒,你竟然還有臉問我?

他轉身出去,在外間案上提筆寫下一張藥方,轉身交給封君揚,沉著臉說道:「按方抓藥。」

封君揚出身富貴,涉獵甚廣,也算略通一些醫術,低頭瞧了瞧那方子,見多是補腎益氣、滋陰壯陽之物,不禁很是奇怪,抬眼看向朝陽子,問道:「辰年怎能用這些東西?」

朝陽子翻了翻白眼,冷聲說道:「不是給她的,是給你的。」

他覺得封君揚怎麼也得露出些尷尬之色,不想封君揚隻是淡定地將那方子收了起來,然後又問他道:「她隻要用那補氣血的方子就成了?」

朝陽子對封君揚臉皮之厚,深表嘆服,聞言應道:「隻先用著那個,若是發熱,我再給她另開方子。」

封君揚點了點頭表示明了,想了想,又與朝陽子說道:「還得麻煩道長,再給她開服避孕的湯藥。」

屋中並無旁人,朝陽子正在收拾自己的醫箱,聞言動作一頓,轉頭冷冷瞥他。

封君揚瞧出他似是誤會了,便就解釋道:「我尚在孝期,她身份又還未明,若是有了孩子,反而不好。」

朝陽子問道:「既然知道,為何還要縱欲?」

封君揚麵上訕訕,低聲道:「是我一時情切,沒能控製住。以後不會這般了。」

朝陽子冷哼一聲,這才又重新給他寫了張方子,囑咐道:「熬好了就給她服下,別耽擱了。我且告訴你,你莫要欺她娘家沒人。她師父那個脾氣,若是惹急了,才不會管你是不是承天道之人,先斃了你,叫那天道再尋別人去!」

「承天道?」封君揚微微揚眉,問道,「承什麼天道?」

「你少打岔!」朝陽子自覺失言,不敢接他這話,隻橫他一眼,繼又說道,「而且還有道爺我,道爺不會平白看著她受你欺負。若她與你兩情相悅,那我絕無二話。可你敢欺負她,道爺拚著這條命不要,也叫你小子得不了好去!」

封君揚聽完他這話,頗有些哭笑不得。如若往常,他自然不肯受朝陽子威脅,可朝陽子既與辰年親厚,他少不得多給朝陽子幾分敬重,聞言不卑不亢地應道:「我愛惜她還怕不夠,怎會去欺負她?」

朝陽子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拎著醫箱出了門。

封君揚親自把他送到門外,轉身回來交代了心腹親衛出去抓藥。直到天色擦黑,那藥才熬好,封君揚雖不忍心,卻也隻能把辰年喚醒,將她摟入懷中,藥碗端到唇邊,柔聲哄道:「喝了藥再睡,乖,聽話。」

辰年睡得頭腦暈沉,迷迷瞪瞪地把藥喝完,這才驚覺出不對勁來。她驚愕地抬頭看看封君揚,又再低頭看自己,如此這般幾次來回,倒是把封君揚瞧得樂了,笑道:「不是在夢中,是真的。」他說著,手指撥開自己的衣領,露出頸下被她啃得紅紫之處,戲謔道,「你自己看看,昨夜裡可是你對我用強,不能吃乾抹淨就不認賬了。」

好一會兒,辰年麵上的震驚之色才逐漸退去。事情突然成了這個模樣,她既覺難堪又覺後悔,心中已是亂作一團,偏又不願向封君揚示弱,隻得用被子裹緊了自己,低垂下頭,不言不語。

封君揚把藥碗放置一旁,安靜地看辰年片刻,伸出手去輕撫她的散發,低聲道:「辰年,沒有什麼比生死更能照清人心,你心中是否還愛我,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不要說昨夜裡你是神誌不清,才會和我那般。那才是你的真心,被你強行壓製的真心。」

辰年默得片刻,冷聲說道:「封君揚,你出去,我想自己待著。」

這個時候,封君揚怎肯輕易離去,他非但沒走,反而從床邊換坐到腳踏上,湊近了她,道:「辰年,我們活在這世上,已是這般不容易,既然彼此相愛,為何還要相互折磨?」

辰年被他迫得無路可走,猛地從床上撐起身來,盯著他怒道:「我愛你,沒錯,我愛你。不管別人怎麼瞧不起我,不管你怎麼算計我,我就是沒有出息,我自己犯賤,我就是喜歡你。封君揚,你得到這個答案,可是滿意了?」

她努力地瞪大了眼,可即便是這樣,眼中還是現了淚光。

封君揚含笑看她,溫聲道:「不滿意,你總得嫁了我,再給我生上七八個孩兒,和我白頭到老,我才能滿意。」他伸手去抹她眼角的淚,聲音柔和而堅定,「謝辰年,你嫁我,好不好?」

辰年怔怔地看他,他很少這般連名帶姓地叫她,她不禁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啞聲問他道:「封君揚,你要娶誰?」

封君揚彎唇微笑,答道:「謝辰年,封君揚要娶謝辰年,他不娶什麼賀家嫡女,不娶什麼王女遺孤,他隻娶江北女匪——謝辰年,那個在飛龍陘中,劫了財又劫色的小女匪。」

辰年愣了片刻,強自咧嘴笑了笑,眼淚卻是刷地一下子流了下來:「封君揚娶不了謝辰年了,他們兩個已經走得太遠,早就回不去了。」

「回得去!」封君揚用拇指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淡淡說道,「隻要方向對了,不管多遠,我們總能再走回去。難道還有比生與死的距離更遠嗎?我們一步步地走,你若是覺得辛苦,那就站在原地等我,讓我去尋你。」

話到一半,辰年已忍不住伏倒在床上,嗚嗚地哭了起來。封君揚安靜地坐在那裡,任由著她哭。直到門外有侍女輕聲稟報說藥已熬好,辰年這才嚇得停住了哭,又覺丟人,索性縮回了被中,將自己蒙了個嚴實。

封君揚瞧著她笑了笑,起身去門口將那藥湯端了回來,扯開被子,與辰年說道:「快些喝了,補氣血的。」

辰年分明記得之前已喝了一碗,不由得奇道:「怎的又喝?剛不是才喝過嗎?」

封君揚淡淡一笑:「既然怕吃藥,以後就不要去逞英雄,受這麼多傷,隻喝這些,算是少的了。」

辰年不疑有他,接過碗去一口喝盡了那藥,又道:「你當我願意去拚命?你說頂多半月就回,結果二十天都沒到,眼看著宜平要丟,我能怎麼辦?」

封君揚淡淡說道:「丟了就丟了,用得著你拿命去拚?你少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死了就死了,也算是為我而死,我怎麼也得記你這個情,把你寨子裡的那些人和流民全盤接下,好生安頓他們。」

辰年被他說中了心思,一時沒話辯駁,隻嘴硬道:「才不是。」

封君揚笑笑,並不與她爭辯。

辰年也不想再提此事,便就詢問封君揚眼下戰事如何。封君揚簡單地與她說了幾句,聽她又問魯嶸峰與朱振等人的情況,便就答道:「倒是都逃回來了。」他停了停,看辰年一眼,忽地問她道,「溫大牙與傻大呢?怎的不見他們兩個。」

辰年猜他們兩個該是遵照她的吩咐往北邊逃了,坦然答道:「我臨出城前給過他們兩個交代,若是天亮還回不來,就叫他們兩個先走。」

封君揚雖早已猜到,可聽她這話,心裡還是難免有些不舒服,便就問道:「你會不會也要跟著跑?」

「之前的確是這樣打算的。」辰年默了一默,又道,「阿策,你該知我的脾氣。我說要,便是爭著搶著我也敢要。可我若說不要,那就是我真的不想要,絕不是向你故作姿態。」

封君揚低低地冷哼一聲,問道:「那你現在是想要還是不想要?」

辰年咬了咬唇瓣,道:「我現在腦子極亂,你得叫我自己待幾日,有些事情,我需得想清楚才行。」

封君揚不敢迫她過緊,隻得應道:「好,我給你時間。」

他說完這話,出去給辰年端了一碗素粥回來,瞅著她吃下了,這才起身離去。辰年睡得太久,腦子越發暈沉,躺不得片刻,竟又昏沉沉睡了過去。這一覺直睡到翌日清晨,才能強撐著坐起身來,穿衣下床。

外麵天氣雖有些寒冷,空氣卻是清新。辰年沿著府中小徑走不多遠,彎月要從地上拾了兩枚石子來,揚手往身後打了過去。那石子正正地打在遠處的一棵樹上,一個暗衛從樹後現身出來,頗有些尷尬地向她招呼道:「謝姑娘安好。」

辰年拍拍手上的塵土,道:「你若要想跟著我,就光明正大地跟著,咱們還能說兩句話。」

暗衛哪敢真湊上去與她說話,聞言忙道:「小人這就退下。」

辰年點點頭,又道:「回去告訴你家王爺,我不喜歡他這樣。」

暗衛恭聲應下,小心地退了下去。

辰年在原地站了片刻,這才又轉身過去,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朝陽子的住所。他一向起得早,此時正在院中打一套怪模怪樣的拳法。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工夫,這才緩緩收了功,回頭瞥坐在台階上的辰年一眼,瞧她麵色還好,便就隻問道:「可有發熱?」

辰年抬手扌莫了扌莫自己額頭,答道:「沒有。」

朝陽子放下心來,進屋拎了兩個矮凳過來,自己坐了一個,另一個丟給辰年,問道:「大早上的,怎麼到我這裡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辰年換到矮凳上坐下,答他道:「也沒什麼事,就是心裡有些亂。」

朝陽子翻翻眼睛:「這心病我可治不了。」

辰年不由得被他說得笑了,靜了片刻,卻是忽地說道:「道長,我想再去信他一回,可好?」朝陽子不語,辰年又道,「那日以為自己必死之時,心中最想見的一個人卻依舊是他。既然如此,我總得再去努力一下,便是依舊不成,日後想起了,也不會後悔。」

朝陽子瞥她一眼,嘆道:「哪如遠走高飛逍遙自在的好!」

「是啊,我也覺得走了許是更好。」辰年苦笑,「可不再去試一下,日後想起,難免會不甘心。」

朝陽子聞言點頭:「也好。」

兩人又說得幾句閒話,話題便就轉到了流民之事上,辰年道:「慧明大師以前說過待宜平形勢穩定了,就先往盛都去為流民募集些善款,好做南下安置之用。我得去尋慧明大師,問他什麼時候動身去盛都。」

朝陽子道:「昨日裡見到他就說了此事,過不兩日就要起程。」

慧明大師在盛都甚有聲名,若是由他出麵募集善款,沒準能得那些豪紳巨賈相助,辰年聽得心中歡喜,一時竟忘卻了與封君揚之間的愛恨糾葛,隻笑道:「這事還得去尋封君揚去,哄他再多出些銀錢安置流民,這樣一來,也免得一些人去了就賣兒鬻女。」

朝陽子麵上卻無多少喜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師父要跟著老和尚去。」

辰年一怔,隨即就又笑了,道:「師父練武成癡,怕是還一心想著要練成五蘊神功,這才緊抓著慧明大師不放。正好崔習也在盛都,不如你們就隨著大師一同過去,順便把茂兒也給崔習送去。」

不想朝陽子卻說不去,辰年知他是放不下自己,便就又勸道:「有道長在身邊,好歹還能勸著師父些,道長還是跟著她一起去吧,也省得她在盛都惹出什麼禍事來。至於我這裡,封君揚對我確是真心實意,便是他對我不好,我也不會虧了自己。」

朝陽子聽得她這般說,不覺沒了主意。辰年又勸得幾句,他終於應下了同靜宇軒一起去盛都,卻是正色與她說道:「你得應我一事,無論日後順遂也好,艱險也好,你都要給我好好地活著。」

辰年點頭應道:「道長放心,這話我早就應過了慧明大師的。」

朝陽子翻翻白眼,低聲嘟囔道:「這老和尚,什麼話都說在我前頭了。」

辰年笑笑,又與他坐了一會兒,便就去尋封君揚說朝陽子等人要走之事。封君揚聽完隻是拿眼瞥她,似笑非笑地問道:「先是溫大牙與傻大,現在又是你師父與朝陽子,接下來會是哪個?魯嶸峰是我的人,朱振等人與你交情沒那麼深厚,這麼算來倒是沒的旁人了,不會該是你自己了吧?」

辰年靜靜看他片刻,這才說道:「阿策,我們需得嘗試著相互信任才是。」

封君揚看她兩眼,笑了笑:「好,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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