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情真意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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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葉小七就被幾個護衛帶了來。因著有辰年在,那幾個護衛皆留在了院中,隻葉小七一人被侍女領進了屋內。葉小七抬眼看到辰年,眼睛一亮,笑著問道:「今日可是回門?」

「嗯!」辰年不覺紅了眼圈,點頭道,「我回來看你。」

她掃一眼屋內的侍女,不用吩咐,那侍女就無聲地退出了門外。葉小七記得上次在船上見麵時,這侍女還不肯聽辰年吩咐,見眼下這般情形,不由得奇道:「她不是賀家的人嗎?」

「以前是,不過現在卻是我的人了。」辰年答道,見葉小七麵露詫異,不覺勾了勾嘴角,低聲解釋道,「威逼利誘,這四字便可道盡一切。不管什麼樣的人,隻要找準了地方下手,總有法子叫她聽你使喚。」

她唇邊笑意淺淺,溫柔中卻又透出幾分冰冷,葉小七看著隻覺陌生,他望辰年片刻,問她道:「他待你好不好?」

「好,起碼眼下很好。」辰年不願談論此事,不等葉小七再發問,便就轉了個話題道,「為著芸生,賀澤應該還會在泰興再留些日子,隻要道長能在這之前趕過來,你身上的毒就有望解開。到時我送你遠走高飛,再不要回來。」

葉小七遲疑了一下,卻是說道:「辰年,我不走。」

辰年打斷他的話,道:「你離開這裡,寨子的仇我來報,我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叫他賀家血債血還。」

葉小七忍不住問道:「血債血還?」

「是。」辰年點頭,一字一句地說道,「小七,你放心,總有一日,我會殺盡賀家人,我要叫泰興再無他賀姓。」

她的聲音冷厲而陰狠,叫葉小七不寒而栗,半晌後,他才能困難發聲,問道:「辰年,你怎麼了?」

辰年微微一愣,飛快地垂下了視線,過得片刻才又抬眼看葉小七,麵上笑容已是溫暖自然,道:「我沒事,挺好的。」

葉小七怔怔看辰年一會兒,忽地說道:「辰年,不要報仇了。封君揚既肯對你好,你就好好和他過日子,把過去的事情都忘了,隻好好與他過日子。」

辰年知他心意,向他淡淡一笑,搖頭道:「這仇得報,不報,就對不起那慘死在飛龍陘內的八百家眷,對不起張大當家,對不起三當家,對不起……小柳。」

「可賀家畢竟是你的父族!」

「可他們殺我母親,廢我武功,用你迫我!小七,他們既能卑鄙無恥,我為何不能冷酷無情?」

葉小七答不上來,他自小就說不過辰年,現在雖已長大,依舊說不過她。可他知道,她這樣是不對的,哪怕就算是為了報仇,也是不對的。他定定地看著辰年,執拗地說道:「你不能!辰年,我寧肯你與我一同仗劍殺入賀家,寧肯你和我一起死了,也不想你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現在這個模樣?辰年默了一默,輕聲問他道:「我現在麵目可憎,是嗎?」

葉小七麵容悲慟,答道:「辰年,現在的你已不像是清風寨裡的小四爺。」

「因為我們都長大了啊!」辰年低低嘆道,她抿唇輕笑,又道,「你看看你,也不是寨子裡那個毫無主見、任我欺負的葉小七了。」

葉小七不語,隻是目含痛惜地看她。

被他這般看著,辰年唇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下去,垂目沉默片刻,低聲說道:「小七,我要和惡鬼爭鬥,隻能先把自己也變成鬼,變得和他們一樣,虛偽無恥,陰險狡詐,不管是親人還是愛人,都可以拿來算計利用……隻有這樣,我才能鬥得過他們。」

復仇本就是一條通向地獄的路,所以她才要送葉小七出去,這條路上,她隻想一人獨行,不要他也同自己一般墜入地獄成為麵目猙獰的惡鬼。

辰年抬臉向著葉小七笑,那笑容溫暖明亮,毫不作偽,眼中滿是坦盪與真誠,她與他笑道:「葉小七,好好記住我現在的模樣,許日後再見,便是還想這樣對你笑,怕也是做不到了。」

葉小七聞言心中不覺大慟,喉間哽得說不出話來。若換作別人,必然還要再勸說辰年一番,可葉小七最是知道她脾氣,她既定了這個主意,莫說勸,便是強拉都拉不回來。到得最後,他隻望著辰年,苦口說道:「辰年,不管怎樣,別和他們一樣,別拿無辜的人去填自己的野心。辰年,你別變得和他們一樣。」

辰年低頭,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啞聲應道:「好。」

兩人再無話,屋中一時靜默下來。就在這時,忽聽得侍女在屋外揚聲叫道:「王爺,十二公子。」

辰年不想他們兩個會這麼快回來,稍覺意外,與葉小七對視一眼,便站起身往外迎了過去。封君揚先於賀澤之前進了屋內,第一眼就瞧出辰年眼底還泛著微紅,不禁淡淡瞥了一眼葉小七。

葉小七麵容冷淡,隻向封君揚抱了抱拳,便算是打過了招呼。

封君揚沒理會他的無禮,低頭看辰年,與她商量道:「朝中有事,太後召我入宮,我先送你回去,可好?」

辰年溫順地點頭,應道:「好。」

他夫妻兩個要走,賀澤倒也不攔,隻與封君揚笑道:「雖說回門沒這麼回的,不過一同走了也好,也省得你人入了宮,心還落在咱們府裡。」

封君揚笑笑不語,帶著辰年出了賀府,待兩人進了馬車,這才低聲和辰年說道:「芸生來了,堅持著要先入宮見大姐。順平無奈,隻得叫喬老送了她入宮。」

芸生來得比辰年預料的要早,對這個與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辰年現在說不上好惡來,隻是深知她們兩個現在是彼此最大的威脅。她將身體緩緩倚向封君揚,有些懶散地偎在他懷中,輕聲問道:「阿策,你可有什麼想法?」

封君揚展臂將辰年擁住,淡淡答道:「原本是有些想法的,現在卻是沒了。她是我表妹,若她向我尋求庇護,我會想法給她一世安穩,若她另有打算,那就與我無乾了。」

辰年聽得低笑,回頭去看封君揚,伸出手指輕刮他的鼻尖,調笑道:「好個薄情郎!用得著人家的時候,不遠萬裡地將人家搶來,現在用不著了,就是與你無乾了。」

封君揚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放到唇邊輕口勿,輕笑道:「我有深情,隻是早已給了飛龍陘中的那個小女匪,再沒多餘的給別人了。」

辰年指尖輕輕按上他的唇,漫不經心地描繪著他的唇形,問道:「阿策,我是不是變了很多?」

「是。」封君揚應道。

「那你還能喜歡我多久?」辰年又問。

封君揚不答,薄唇微張,將她的指尖咬在齒間,一點一點地加力,直到辰年忍不住低聲呼痛,這才鬆開了口。辰年不禁有些火大,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忽地抓過他的手來也狠狠地咬了一口,又與自己手指放在一起,對比了一下上麵的牙印,瞧著他手上的齒痕更深一些,這才作罷。

封君揚輕聲道:「辰年,你知道嗎?無論你怎麼變,在我心中,你都還是我的那個辰年。」

辰年聽得怔了一怔,又不覺失笑,道:「阿策,你最會說情話了。」

封君揚淺淺一笑,擁著她沒有言語。辰年也未再說什麼,隻安靜地伏在封君揚的懷裡。馬車在喧鬧的大街上穿行,車內的靜謐與街上的喧囂形成鮮明的對比,卻又離得那般近,恰似辰年此刻的心境,善與惡,也不過是一念之間。

芸生的存在,將會是她永遠的威脅,最好的選擇就是除去芸生永絕後患。可是,芸生無辜。辰年猶記得那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她曾眨著眼睛好奇地打量自己,她曾叫自己謝姐姐,她,並不曾傷害過自己。

葉小七說的那句話忽地又在她耳邊響起,他說,辰年,別和他們一樣,你別變得和他們一樣。辰年不覺閉目,過得好一會兒,待耳邊那聲音小了下去,這才低聲說道:「阿策,咱們把芸生送走吧,遠遠地送走,好不好?」

這話一出,封君揚不自覺地收緊了手臂,月匈口微提的那顆心也終於緩緩落下。他就知道,不管她變了多少,她還是他的那個辰年。封君揚低下頭,溫柔地口勿她的發際,應道:「好。」

封君揚先將辰年送回大將軍府,騎了馬匆匆趕往宮城,直到天色黑透,方從宮中返回。辰年已是上床睡下,封君揚獨自去了浴房,過得一會兒帶著一身濕氣出來,坐到床邊輕推辰年,低笑道:「不要裝睡,起來,幫我擦擦頭發。」

辰年有些懊惱地爬起身來,接過封君揚手中的乾巾,跪在他身後幫他擦發。封君揚微微合眼,將身體倚靠在辰年柔軟的懷中,舒適地嘆了口氣,感嘆道:「有媳婦真好。」

辰年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歪過頭去瞧了瞧封君揚的臉,笑道:「說得好似沒娶媳婦之前便沒人管一般,我就不信還能少了給你擦發的女人了。」

封君揚閉目微笑,輕聲道:「她們和你不一樣。」

他頭發密實,辰年跪在他身後忙活了許久,直到兩隻胳膊都發酸了,這才把他頭發擦了個半乾,順手把那布巾一丟,道:「行了,你自己再去看會兒書去,待頭發乾透了再過來睡。」

她說完,忙就急著去鑽被窩,不想還是被封君揚反手一把給抄住了。「哪至於就真乏成這樣了,先別忙著睡,陪我說說話。」他攬緊了她靠在床頭,側過臉看她,問道,「怎的這麼早就睡下了?和我說說,回來都做什麼了?」

「能做什麼?想你唄。」辰年翹翹嘴角,在他懷裡尋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渾不在意地說道,「想你見了芸生會說些什麼,想太後娘娘會說什麼,又想芸生會說什麼。把你們三人見麵可能會說的話通通想了一遍,然後又覺得自己沒意思,又不想叫你知道我這麼沒意思,見天一黑,就趕緊睡下了,好裝作我不會那麼沒意思。」

她說得如同繞口令一般,封君揚聽完卻是沉默,他抬手撫著辰年柔順的長發,低聲道:「其實沒與她們說多久,早就出來了,隻是朝中也有些事要處理,被絆住了。」

辰年輕輕點頭,又仰起臉看封君揚,笑道:「你先別說,叫我猜猜,看看對不對。」

封君揚微笑看她,寵道:「好,你說。」

「我猜芸生情形該是還不錯,起碼不會是一副悲慘淒苦的模樣,沒了少時的天真活潑,卻堅強成熟了許多。她會告訴你們在鮮氏的情形,但是不會說太細,尤其是她與拓跋垚之間的事情。」辰年慢悠悠地說道,向著封君揚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而且,她會明確地表示,她不想嫁你。」

她猜得都極準,封君揚聽得緩緩點頭:「是,芸生說想回泰興。」

「哦?說是要回泰興嗎?」辰年笑了笑,又道,「我猜太後定會落淚,會勸芸生不要回去,說有你在,怎樣也能給她一生安穩。」

封太後原話雖不是這樣說的,可意思也相差無幾。封君揚不覺有些驚奇,打量辰年片刻,失笑道:「我簡直都要懷疑你在我身邊安插了耳目,竟能猜得這樣準。」

「日後可能會有,但是現在還沒能安插上。」辰年笑道,她從他懷裡離開,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封君揚,「阿策,其實女人的小心思小手段也就那些,有欲迎還拒的,也有以退為進的,不過爾爾,全看你肯不肯上當了。」

封君揚手指上纏了她一縷發絲,懶洋洋地問:「你也這樣?」

「是。」辰年一本正經地點頭。

封君揚笑笑,道:「可無論你對我使什麼,我都高興。」

辰年沒脾氣地橫了他一眼,想了想,又調笑道:「不過芸生那裡,也可能說的是真話,她是真的不想嫁你。你想她在拓跋垚身邊待了三年有餘,拓跋垚一方霸主,又是那樣高大俊美,他若肯對個女子好,有哪個女子能不動心?」

封君揚聽了這話卻是微微眯眼,問辰年道:「你怎知拓跋垚長得高大俊美?」

「我早前在宣州城外見過他的啊。」辰年微微晃神,回憶起那個從夜色中走來的高大男子,「他個子很高,長得很好看,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能把人看呆了的好看,像是尊天神。」

明知辰年說這話全然無心,封君揚心頭還是有點泛酸,他輕輕地嗤笑了一聲,不屑道:「你這丫頭,十分好色,但凡長得平整點的,都能把你看呆了。」

辰年被他這態度所激,忍不住爭辯道:「才不是,拓跋垚長得是真好看。你看陸驍長得還算不錯吧?可到了拓跋垚跟前,壓根就不夠看的!」

瞧著辰年這樣為拓跋垚說話,封君揚心中微惱,心思轉了一轉,卻是輕輕勾起了嘴角,有意將聲線壓得低沉沙啞,問辰年:「比我長得還好看?」

辰年竟認真地打量了一番封君揚的五官:「單論五官,是分不出什麼上下來,不過鮮氏人眉目更深刻一些,更叫人驚艷。」

這分明就是說拓跋垚要更俊美了,封君揚恨得咬牙,嘴角卻翹得更高,手上不緊不慢地解了衣袍,露出精壯結實的上身來,傾身往辰年欺壓過去,低聲問她:「這樣呢?」

那一年在山中,她說要為他療傷,他便是這般脫了衣,赤裸出上身,不想她卻是瞧得呆住,連手中的燒火棒掉在地上都未察覺。

為了爭誰長得更好看,他竟然脫了衣來誘惑她,辰年強忍著笑意,做出一副為色癡迷的模樣,羞澀道:「那你得再脫了褲子,才好比較。」說完這話,不等封君揚惱,辰年趕緊向著他撲了過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咬了咬唇瓣,說道,「阿策,我今日要在上麵。」

隻這一句話,封君揚眸色頓時暗沉下來,用雙手握住了她的纖月要,嗓音微啞:「好,不過得約法三章,不許耍賴,不許偷懶,不許半途而廢。」

辰年哧哧笑著,點頭應下。

兩人又是半夜纏磨,待到第二日,直到午間封君揚下了朝回來,辰年都還賴在床上不肯起身。封君揚又是心疼又是得意,爬到床上親自給她穿衣,教訓道:「雖說是沒了內力,卻也不能養得這樣嬌氣,往後早上打拳的習慣還是要撿起來,便是隻為強身健體也好。」

分明是他不知節製,卻要說她太過於嬌氣,辰年不肯回答,隻拿眼斜他。

封君揚壞壞一笑,故意問她道:「看什麼?我說得不對嗎?」

辰年當然不肯上當,眼珠一轉,隻問他道:「阿策,你在朝堂上也這般愛嘮叨嗎?豈不是和那些白胡子老頭很能說到一塊兒去?」

封君揚在朝堂上怎可能會是這樣!他話不多,唇邊總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若是哪一日這淺笑忽地沒了,或者又笑得深了,就不知多少人會心驚膽戰。在此事上,順平最有心得。

辰年那裡還在斜著眼看他,封君揚伸指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胡說八道。」

辰年忙用雙手捂著腦門,防著他再彈自己,口中叫道:「我又沒見過你與他們怎麼說話,便是說錯了也不該怨我。」

封君揚淺淺一笑,道:「我知你動什麼小腦筋呢,若是無聊,可以隨我去前院,但是朝堂上卻容不得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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