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吐露真心(1 / 2)

加入書籤

丘穆陵越依舊不言,辰年也不再言語,就這樣默坐片刻,靈雀與方勛已是回轉,過來尋辰年說事。辰年擔心丘穆陵越的安全,不敢遠離,隻往旁邊走了走,低聲問靈雀道:「什麼事?」

靈雀道:「雲西王這次隻是帶了先鋒騎兵趕來,大軍要待幾日才可趕到,到時就在泰興與拓跋垚決戰。」

辰年點頭,又仔細問了問具體情況,在心中粗略算了一算,便是封君揚、鄭綸以及賀澤的人馬都湊在一起,也不過勉強能與拓跋垚持平。可拓跋垚卻有守城之利,就這樣與他在泰興決戰,勝算實在不大。

方勛雖也是出身草莽,頭腦卻比靈雀明白許多,見辰年沉吟不語,便補充道:「我聽雲西王的意思,不像是要攻城,而是要與鮮氏大軍野戰。」

辰年聞言不覺微微挑眉,難道封君揚有誘敵之計?她一時猜不到封君揚的謀劃,索性也不再想,遣退了靈雀與方勛兩個,自己則轉身又回義父身邊。不想才走幾步,卻瞥到樹林中有人影晃了一晃,瞧那身影,竟像是芸生。

辰年暗暗詫異,略一思量,作勢轉身去追靈雀他們,走得一段卻又悄悄潛回,輕身飛上旁側一棵大樹,在枝葉中藏住身形,手上扣了一枚飛鏢,默默看向丘穆陵越所在的那棵樹下。

過不得片刻,芸生果然出現,手握著匕首,一步步小心地走向丘穆陵越。

丘穆陵越雖然穴道被封,聽力卻是未損,很容易就辨出來人並不是辰年。他睜眼看去,見是芸生,不覺微微一怔,眉頭隨即斂起。芸生死死地咬著下唇,那緊握匕首的手卻還是止不住地發抖,步子也似極為沉重,不過是七八步的距離,卻好一會兒才走到丘穆陵越身前。

丘穆陵越一直沒有出聲,直到芸生走近,這才強撐著站起身來,背靠樹身而立,漠然看著芸生,靜待著她上前,瞧那情形,竟是連發聲呼救都不屑去做。

辰年藏身在樹上,隻能看到芸生的背影,見她手臂高高抬起,正欲射出飛鏢去打她的手腕,不想芸生手臂在半空中擎了片刻,最後卻是無力地垂落下來,那匕首也從她手中滑落,砸到草地上,發出低微的一聲輕響。

辰年正詫異間,又見芸生慢慢蹲下身去,以雙手捂麵,竟就嗚嗚地哭了起來。那哭聲極低,分明是在竭力壓抑著,隻在手縫間透出一些嗚咽之聲,聽入耳中,卻更叫人心中難受。

莫說丘穆陵越,便是辰年,一時也是瞧得有些糊塗了。辰年遲疑了一下,收回了飛鏢,靜靜地看向那樹下。

芸生隻哭了一小會兒,就從地上站起身來,抬手胡亂地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啞聲與丘穆陵越說道:「我不殺你,我若殺了你,謝姐姐又要為你報仇,我死不怕,卻還要連累我十二哥,連累這泰興的百姓。」

她不想在他麵前哭泣,可眼淚卻是越擦越多。就是這人把她從泰興擄到漠北王庭,幾千裡的路途,無數次的劫殺與凶險,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待到後來就剩下了他們兩人。他冷漠寡言,生死關頭卻毫不猶豫地擋在她的身前,她明明知道他隻是為了保住「王女遺孤」的性命,可心卻仍是不受控製地淪陷。

也許,從飛龍陘見到那個孤獨冷漠的刀客開始,她的心就已經動了。所以她才會隨他走,哪怕是在他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時也未獨自逃離。三天兩夜,他昏迷了三天兩夜,她就守了他三天兩夜,也哭了三天兩夜……

芸生知曉他心中有個叫阿元的女子,因為他昏迷時就一直在喚那個名字,可她也曾與他同生共死,還以為在他心中,她至少是與其他人不同的。到頭來才知道,不過是自己在糊弄自己。他是丘穆陵越,他隻愛阿元一個。不管她多麼羨慕,那份癡情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芸生的淚終於停下,她彎月要把匕首從地上拾起,直接揣入了懷中,立在那裡怔怔地看丘穆陵越。丘穆陵越不知芸生的心思,瞧她言行這般古怪,眼中露出不解之色,眉頭卻是皺得更緊。

芸生看入眼中,自嘲地笑了笑,道:「丘穆陵越,我不知道你的阿元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我想她絕不會希望你一輩子都活在仇恨裡,連她的女兒都不管不顧。謝姐姐重情重義,可你是否對得起她的這份情義?她把你當做親生父親,你是否又真的把她當做過女兒?若是真的把辰年當做女兒,怎會舍得丟她一人在動盪不安的江北?幾年時間,不聞不問!」

芸生緩步後退,眼睛卻是盯著丘穆陵越不放,又問道:「阿元臨死之時,念念不忘的到底是要你為她報仇,還是她的女兒?你報仇,到底是為著自己,還是為著阿元?」

丘穆陵越冷漠的麵容上終於有了絲震動,芸生心中已得答案,深深地看了丘穆陵越兩眼,淒然一笑,便毅然地轉身離去。那腳步聲漸漸遠去,四下裡又隻剩下了風卷樹葉的刷刷聲,不知過了多久,丘穆陵越才深深地吸了口氣,淡淡說道:「出來。」

辰年從藏身的樹上躍下,往丘穆陵越處走了過去,小心喚道:「義父。」

丘穆陵越看向她,說道:「你母親臨終時,確是隻要我將你養大,並未要我為她報仇。我殺賀臻,滅賀氏,多是為自己泄恨。至於對你,也是厭惡多過喜愛,因你身上有賀臻的血,是阿元受他所騙,給他生下的女兒。」

這都是該答芸生的話,他一一說給了辰年聽,不過最後一句卻不是真話。他對辰年原本是喜愛多於厭惡的,不管怎樣,她都是他養大的孩子,所以他才將她留在江北,隻希望她能活得自由自在。可不想她卻又走了與阿元同樣的路,痛心之後便是失望,於是,他心中也就隻剩下了為阿元報仇。

辰年嗓子有些發哽,勉強笑道:「不管怎樣,義父都養大了我,我對義父隻有感激,絕無半分怨恨。」

丘穆陵越再未說話,隻順著樹身慢慢坐到了地上,閉目沉默。辰年也無話說,一直陪他坐到天黑,直到有人過來稟報說封君揚尋她,這才叫了傻大與溫大牙兩人過來,道:「幫我好好守著我義父,不許任何人靠近,若有情況,高聲叫我。」她停了一停,又強調道,「守好我義父!」

傻大憨傻,得了吩咐隻應了一聲「好」,溫大牙卻是瞧出辰年的不放心,便道:「大當家,當初在牛頭寨的時候,是這位爺出手救了咱們性命,咱們都記得這份恩呢。若是在戰場上遇到,他是鮮氏大將丘穆陵越,咱們自是要與他拚個你死我活。可現在,他就隻是大當家的義父,是咱們的恩人,除非咱們兩個死在前頭,不然誰也不能傷他一星半點。」

辰年心中感激,向著溫大牙點了點頭,這才轉身去見封君揚。

封君揚正等在義軍營地之外,獨自負手而立,身邊並無親衛,便是順平也不在跟前。辰年瞧著奇怪,直接問道:「何事?」

封君揚回身看著她輕笑,答道:「沒事,就是想你了。」

辰年眉頭一擰,封君揚那裡已是及時改了口:「是來說你義父之事。」他肅了麵容,正色道,「賀澤軍中許多將領都出自泰興,對丘穆陵越恨之入骨,便是賀澤能暫時忍下不向丘穆陵越尋仇,那些將領也不見得能忍得住。你將丘穆陵越留在此處實在危險,不如帶著他先離開,可好?」

辰年想了一想,道:「你的好意我明白,隻是我現在卻不能離開。」

她這個回答早在封君揚意料之中,他唯有無奈而笑。此時正值月中,夜空中一輪圓月皎潔明亮,仿若銀盤,把遠處的篝火都襯得暗了許多。月色下,她的麵龐精致姣好,美得不可方物。封君揚安靜地望著她,嘆道:「你怎的就這樣倔呢?」

辰年微微抿唇,默得片刻,卻是低聲道:「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封君揚聞言不覺彎唇淺笑,道:「是啊,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兩人一時都沉默下來,過得片刻,辰年才又說道:「我要進泰興城,我想——」

「我自有法子取勝,無須你進去冒險。」封君揚不容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停了一停,又解釋道,「早之前,我就命樊景雲去了鮮氏王庭,挑動鮮氏賀蘭、紇古等幾大舊部叛亂。眼下,鮮氏王庭已亂,拓跋垚接到消息後,必要帶兵北歸平叛,這正是擊敗他的好機會。」

他毫無隱瞞,把計劃向著辰年和盤托出,竟是少有的坦白。辰年早料到他另有謀劃,此刻聽了倒也不覺如何意外,隻是問道:「可拓跋垚不肯北歸怎麼辦?那人好勝,若是堅守泰興,該當如何?又或是孤注一擲,與你在此決戰,又該怎樣?」

封君揚沉聲答道:「他若堅守,我就圍困,將他耗死在泰興。他若決戰,我便迎戰。鮮氏內亂,軍心必然浮動,要勝他雖然艱難,卻並非是不能之事。」

辰年想了想,又問:「你也說要勝他艱難,可知這一個艱難,要失卻多少人的性命?」

這個問題封君揚無法給出一個確切回答。若是能趁拓跋垚北歸的時候圍追堵截,折損的士兵許還少些,可若是正麵決戰,雙方的損失都將極大。

「你與拓跋垚決戰,極可能落得個兩敗俱傷的結果。江南還有齊襄在坐而觀望,他若是乘虛北進怎麼辦?又或是往雲西去,你救還是不救?」

雲西不比江南,那是封君揚的根基所在,至今他的親族都還在雲西,絕容不得齊襄染指。辰年說的每句話似乎都是在為封君揚考慮,可他實在太過於了解辰年,不由得斜睨著她,問道:「你這是全為我考慮?」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歷史相关阅读: 生活不可告人 厲寒聲,請多指教 全民沙盒世界 抗壓八年,玩盤輔核怎麼了? 我有一個全時空英靈係統 狼給的誘惑 開局滿級鐵布衫 洗白全靠演技(快穿) 女配不乾了[快穿] 原神之開局免疫無想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