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蒲柳奴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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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乎孟秋的疑問,到底是無人解答了。

在那日的危機過後,日子復又如以往那般,平靜到波瀾不驚。

守在門外的郎官們隱去,再不見蹤影,不知是走了,還是藏在哪處。奉命,悄悄地看護著她。

孟秋似是身在局中,又仿佛不知什麼時候,的確如士係統所說,從這泥潭中,被仔細地摘出來了。所有風浪,皆與她無關。

她度著寒冬,卻又因人微言輕,堪稱閉目塞聽。

唯一得知的消息,便是莊家仍然鼎盛。教她愈發想不透,他與莊溫瑜都談到些什麼。

又過一段時日,喜訊再遞到她這兒,竟是新皇即將登基了。

定下年號——

明昭。

滿宮闈的素白換作朱紅,在凜冽深冬裡,襯著冰雪與風霜,宛若血跡累累。

猩紅地、明艷的、觸目驚心的,伴著宮婢們的三兩閒聊。

「明日就是大禮了,可有的忙呢!」

「誰說不是?新帝規矩又重,唉……」

聊著聊著,又岔到別處。

「禮畢了,想還要選妃罷?」

她們都是好幾年前進宮的,已無躍躍欲試,談及這些,留下的,便是埋怨與畏懼了。

「我到明年,便能歸家去了,可不想再多事。」

「皇宮是個吃人的地兒,誰待得久了,都要死在裡頭的。」

一字一句,刻入心扉。

讓孟秋恍然如夢。

時近正午,宮人們三五散去,又將忙碌起來。

唯獨孟秋孤零零悶在院裡,抬眼望著天際,沉默不語。

薄雲濃霧之下,飄著細細碎碎的小雪,教她除卻滿目蒼白,並不能看到旁的景色。

「真好啊……」

她長嗬出一口氣,化作茫茫霧氣,又迅速消散,留不下半點兒痕跡。一如她這些年的存在,一般無二,「盡管過程曲折了點兒,到底是,都要結束了。」

她掰著手指頭,算著日子,「快了吧?」

待到明昭帝臨位。

*

史載:公元950年。

慶安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九日,端宗崩,高宗即位。十二月二日,大斂。二十六日,殯。

趕在年前,慶安帝一事暫且算作有個了結。

孟秋沒想到禮數繁雜至此,走些流程,個把月便過去了。

元旦日,舉明堂大禮。

記憶碎片如期而至,不容孟秋推拒,便提前為她宣告了最終的結局。一步一步,抵達至終點處。

玉階長鋪,至高處的明黃色身影隱約熟悉,又恍惚從未有交集。

「吾皇萬歲——」

百官跪。

她遙遙見著,仿若透過千萬年,也對他虔誠拜下。

「……吾皇萬歲。」

……

理政後,恰逢新歲,宮宴如流水般舉行。

縱使燕承南不需如往日裡一般,為此殫心竭慮,亦或因帝位而勾心鬥角,卻到底難以推諉這些事務。

祭祀、朝拜,樁樁件件。

乃至接手江山,後位空虛一事,也需解決,亦得提上日程。

燕承南已有許久無暇去孟秋簷下了。

連前段時日,特意遣去照料她的侍婢,都沒空召來過問幾句。

僅僅到了深夜,天上的明月一輪映入牆上,照著光,才令他難眠之際,模糊的想起舊事。

情愛如□□毒藥,化作刻骨刀刃,在他心尖兒留下一抹驚痛的痕跡。

每逢提及,總要沉思片刻。

月餘。

從先帝病重,再等到位入金鑾。燕承南逐漸清晰明了的感知到,她不會回來了。

他自以為,既然孟秋執意要走,便由著她心意罷。

留不住也罷了,求不得也……罷了。

可這都是自以為。

「陛下!」

守在孟秋身畔的郎官拿著令牌,在宮宴上,越過一眾侍從,朝他慌忙稟報,「竟有歹徒扮做宮人,潛伏入殿,對周娘子行刺!現下情況危急,請您盡快前去!」

當著官僚乃至女眷諸座的麵,居高臨下、貴不可攀的明昭帝麵色蒼白。

他一改此前冷淡自矜的作態,匆忙起身時,連酒盞子被打翻了都一無所知。焦灼地,甚於堪稱慌亂的道出一句,「傳禦醫!」就拋下了眾人。

步履急切,月要間玉佩玎璫亂撞。

微不足道的聲響裡,摻雜著細微的閒言碎語,又話到半截兒,戛然而止。

作者有話要說:  s:前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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