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蒲柳奴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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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

孟秋並不知情, 更不曉得明昭帝的遇刺與她密切相關。

畢竟燕承南什麼都沒和她說。

他從來都是這樣的,將所有心思悶著,偏還要隱晦又含蓄, 在蛛絲馬跡裡讓孟秋揣測,哪怕一個字兒都不情願訴之於口。好似倘若被旁人曉得,便如何不堪、怎樣羞恥一般。

是以,等到孟秋發覺宮闈內的風言風語, 乃至宴席上關乎他所作所為的, 添枝加葉傳過來的時候, 已是次日。

「……這下可好。」她心情復雜,苦笑道, 「就算別人不敢在明麵上談論, 私底下的野史裡,恐怕要新添不少韻事了。」

縱使此前再過避諱,終究還是對他有所妨害。

好在係統提示音如約響起, 與她猜測的相差無幾。

「叮——」

【當前世界已完成自洽】

【宿主已成功推進史實】

【時間線將開始整合——】

【預計時長:120:00】

【請宿主「確認」】

孟秋一愣,「……五天。」

而係統雖然說著要她首肯, 卻並不受她乾涉,自顧自地繼續下去。

【主線任務完成度計算中——】

【bug清除數目計算中——】

【整體數據計算中——】

【請您耐心等待……】

【剩餘時間:119:59:59】

她久久難以回神,像是未曾料到,一切竟然真的要結束了。

「主係統?」

「在嗎……?」

並無應答。

盡管做了許久的準備,真真切切到這時候,孟秋仍然覺得反應不及。如似踩在虛空裡, 飄忽著,落不到實處。

五天。

倒計時一分一秒的消逝著,宣告著她即將離去。以再也不回頭為前提。

「……想見他。」

孟秋腦海裡喧囂著這個念頭。

可惡、卑劣的,不舍又焦躁著, 好似直到而今才意識到,此一別,與燕承南就不復相見了。

先前的釋然全作淺薄的空想,讓她愈發難過與難熬。

但好歹孟秋還有點兒良心,不至於昨夜才分別,不敢對他做出任何承諾,現如今又去為此叨擾到他。未免過於無恥與自私了。

在她心底五味雜陳之際,忽而傳來個消息,適時地,打斷了這一腔摧心肝的藕斷絲連。

前不久於她重病時,從她這兒得來買命錢的那個小娘子,就在今早,聽聞到她與明昭帝的風流冤孽後,回屋便吊死了。

到被人發覺,再救下來,卻已然斷了氣兒。

三尺白綾高懸,掛在房梁上,與滿宮闈的朱紅相反,更像是一捧舊雪。

但孟秋深居簡出,本不該聽聞這種醃臢事,偏生那小娘子有個要好的姊妹,倆人同住一屋的。發覺屍首的也是她,驚乍乍哭嚎開來,偏要說人還活著,鬧著讓請個醫女。

撕扯、叫罵,連同切切悲啼,一聲聲高昂的越過牆頭,就傳到孟秋這兒了。

相較燕承南,她對於生離死別這類情緒,仍舊不很處理到位。

不消多久,事情還沒出個結論,想必是被哪個管事嬤嬤曉得,厲喝著將人帶走。院外頃刻間便安靜了,沉寂得宛若這樁事從未有過。

宮牆深深復累累,簷瓦重重又疊疊,攢著數不清的人命,將風月情態襯得不值一提。

又下雪了。

*

初春。

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

燕承南再再次將諸臣奏請冊封良女子的折子全數留中不發。

這番臨位,到底是過於匆忙了,諸多事務接到手上都很是麻煩,關乎權衡、忖度等,更是要臨深履薄。

其間,若談及欲往天家安插勢力,更為表親疏遠近,帝王的宮苑便務必被計入一爭之地。

娶妻納妾,是為他,卻又不僅僅隻為他。

登高處,除卻不勝寒,更是諸事不由人,哪怕連成家生子這般的私密事兒,都要謀算著,唯恐教他人得利。

他對此早已曉得了,卻仍舊不明緣故,連他自個兒都得不出答案的,以堪稱固執的做派,一再將這樁「公務」,往後拖延著,留置不管。

可朝野間的議論愈發鼎沸,於公、於私,不論他怎麼想,在此事上,是哪怕親臣心腹都有所規勸的。

依照這情勢,發展下去,估計死諫也是理所應當的了。

有宮人緩步上前,曼聲輕語著,「陛下,陳大人、彭大人、宣大人求見。」

「宣。」他擱下手中案牘,揉了揉眉心。

幾位老大人行禮跪拜,恭敬守矩,是對明昭帝這位新主極其滿意的。說罷政事,臨到末尾時,卻又禁不住提及掖庭女眷。

「依禮,臣等不該對此說長道短,言及宮苑瑣事……」

「……先帝去的匆忙,太上皇後與太妃等守皇陵,偏居一隅。」

「為江山社稷穩固,為天下民生太平,更為吾皇子嗣延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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