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蒲柳奴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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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擇選良家女一事,還請陛下毋要再作推辭!」

燕承南聽聞著,略微一斂眉,白玉似得麵容上依舊情態冷淡,教人瞧不出個究竟。

他語氣不改,沉靜得沒個波瀾和起伏,輕描淡寫地應道,「不選。」

「陛下!」

老大人們還欲再勸,卻被他輕飄飄一句話壓住,「憑借女色治國,何以理政?」

靜默裡,再沒誰敢妄言了。

偏生宣老大人也是個古怪的性子,憂心忡忡道,「倘若您中意那周氏女,縱使遮人耳目,將其納入房中也使得!」

「使不得!」旁邊的彭老大人連忙阻攔,「周氏其舅正是戶部侍郎,先帝尚在時曾為淮王黨羽,陛下怎可納她為侍人?!」

「那又如何?淮王現已去往封地,恐怕再無歸京之期!」

「周侍郎其性狡詐,善鑽營,倘若周氏女得勢,屆時——」

燕承南一抬手,曲著玉似的手指,用指節輕叩案麵兒,敲擊出篤篤聲響,清脆而又有節律感。

爭執被就此打斷,他眉頭還是微皺,低垂著眼簾,顯露出幾分不易察覺,又真真切切的疲乏倦意。他唇角輕抿作直線,話音淡淡,問,「朕與她的事,已傳開了?」

幾位老大人都語塞不言。

「不過是捕風捉影……」燕承南愈發不虞,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到底沉默了。

他斂眉垂目,神情是一成不變的冰冷無暇,宛若北地至高山尖兒上終年不化的皚皚積雪,蒼涼、沉寂,離世絕俗。

「也罷……」他道,「也罷。不如納了了事。」

「什、什麼……?!」

「……陛下!!」

金口玉言。

燕承南既答允了,此事便再無回轉的餘地。

且拋開世人,隻談他心中所想。

是想借著孟秋,索性推去一概關乎選妃的煩心事,免得再聽他們嘮叨。畢竟答允是一回事,真要納,又不知該當如何繁瑣了。

依照孟秋所說的,至多三五日,這所謂新帝與周氏女的風波,終究是會隨著她離去,就此煙消雲散。

甚於這件事都無需讓她知曉……

他找出許許多多的托辭,試圖為這一打算做解釋,好讓自個兒顯得更冠冕堂皇。

仿若一切皆是他的迫不得已。

而在自欺欺人的間隙,偶有清醒冷靜的時候,他又想,「隻是我自作多情,她從未對此表態過。男婚女聘,也都共我倆毫不相乾。」

本是不應當的。

卻心隨意動,仿若有神靈蠱惑一般,情不自禁地,一錯再錯。

*

【剩餘時間:105:29:29】

深夜。

繼前幾日的大雪後,今兒卻是個難得的艷陽天,可融雪時候,反倒要更冷幾分。

天色漸晚,待到金烏落下後,這料峭春寒便也愈發明顯了。

孟秋縮在屋子裡不出門,準備安靜的度過最後幾天,絕不招惹到旁人的注意。

怎奈不如意事常□□。

當她被禦前的侍者尋到門前,低眉順眼的請她過去時,呆怔住好半晌。

原因無他。依照燕承南的為人,兩人既然已經將話都講清道明,那他不論怎樣,都絕不會再反悔。他這人重諾,說是無情帝王家,唯獨他心軟得要死,偏又固執、嘴硬。

那侍者她認得,並不是假扮的。又手持玉牌,絕非是等閒人能擅自拿到的東西……

到底得是個什麼情況,才能讓他一反常態至此?

「是……」孟秋甚於不敢置信的和那侍者確認著,「是陛下親自說的?」

侍者隻答,「您去了就曉得了。」

故而,孟秋隻得懷著滿心的驚愕詫異,又多多少少摻雜著些許暗自慶幸。

能見他一麵,也是好的。

……

事實證明,哪怕孟秋多數時候也扌莫不準燕承南的心思,卻好歹清楚他性情。

請孟秋去往新帝寢殿的,是宣柏。

昨夜裡醉酒、淋雪,燕承南難免傷寒入體,今日咳嗽一整天,要早些歇下才是。

他卻著實勤政,莫說養病,就連膳食都不掛心。

宣柏勸不住,是以,竟然私自傳令,將孟秋領了過來。

「……可是,」她將目光從燈火通明的殿宇挪開,看向這位官大人,手裡還端著滾燙的湯藥,遲疑問道,「陛下既不知情,這……是不是不太好?」

「這有甚麼要緊。」宣柏耐著性子共她說,「娘子莫怕,陛下隻是瞧著生人勿近,你順和些,賣個可憐,他決計不會對你發火的。」

「倒不是……」

孟秋聽到這兒,有意解釋,卻隻得含糊其辭的講,「陛下其實不太樂意見我。」

「那你可就想岔了。」宣柏噗嗤一笑,「娘子好事將近,大抵沒多久,便要常伴陛下身側了。」

言辭間的暗喻過於明顯,教孟秋猝不及防,「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s:前十,紅包。

*

助攻還屬宣郎君,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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