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月神傳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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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華宮遊廊上,原西城與商鏡等人邊走邊說話,羽星湖見狀便停住,站在柱子旁邊看風景,恰好謝令齊走來,見到他連忙上前作禮。

羽星湖點頭:「找掌教師伯?」

「這倒不是,」謝令齊笑道,「我是聽說師兄回來了,不知師兄此番去大荒,有什麼發現?」

羽星湖打量他片刻,道:「我遇見那魔女了。」

「那……」

「她答應放寧兒回來。」

「既然如此,師兄為何不叫她早些放人?」謝令齊有點急,「魔宮非久留之地,此番他們所圖甚大,仙魔勢必有一場惡戰,倘若她伏誅,寧兒獨自留在魔宮豈不危險?盧笙那些人若要泄恨……」

羽星湖打斷他:「看來師弟也相信,她不會害寧兒。」

謝令齊一愣。

羽星湖轉身麵對他,秋水眸有些攝人:「我聽說,當初你是一力指證她害了洛師弟的。」

謝令齊回過神:「師兄也該知道,魔族害人並非都需要理由,其實我相信她不是有心害洛師弟,但魔性不是借口,她能對洛師弟下手,可見魔性深重,迫不得已,我的確是想殺她。」

「此話倒是有理,」羽星湖目光柔和下來,拍拍他的肩,「你對寧兒的關切,我也知曉。」

見他要說話,羽星湖又製止:「你與洛師弟一同長大,情同手足,你的心思洛師弟豈會看不出來?洛師弟雖是名滿仙門,但南華上下大小事務有多少,掌教時常閉關,哪裡顧得過來,你這個首座弟子功不可沒,我當初能放心離開,正是因為南華有你們兩個。」

謝令齊沉默。

羽星湖道:「其實早先洛師弟曾與我提過,寧兒交給你照顧,他是很放心的,誰知他閉關出來後,書信中再未提及此事,我也看出,你們師兄弟感情大不如前。我近日聽到不少傳聞,但我更清楚,你絕非心月匈狹窄之人,你們到底……」

謝令齊微微握拳,半晌搖頭,低聲道:「隻怪我早年行事不妥,往事不說也罷,總之是我對不住洛師弟,師兄且隨意,我先過去找師祖了。」

他說完就朝羽星湖作了個禮,匆匆離去。

羽星湖嘆了口氣,回頭見商鏡等人已散,原西城獨自沿著遊廊走來,羽星湖連忙快走幾步到他身旁:「掌教師伯。」

原西城點頭示意他跟上。

羽星湖道:「我此番去大荒查看,發現魔宮早有準備,商宮主打算幾時行動?」

原西城簡短地答:「等候武道朋友的消息,後日出發。」

羽星湖鬆了口氣,笑道:「我正擔心時間緊迫,我們若是倉促而去,到時恐怕會吃虧……對了,聽說掌教師伯取走了一份紫竹峰心法?」

原西城「嗯」了聲:「我南華三脈劍術雖然心法有悖,但彼此也有共通之處,以紫竹峰最為獨到,早年我曾與洛師侄交流,頗有心得。」他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來,「哦,如今紫竹峰是你主事,我該早些告知你。」

羽星湖忙道:「師伯說哪裡話。」

「門規便是門規,」原西城嚴厲起來,「心法乃重中之重,豈能兒戲!」

羽星湖斂容肅立:「弟子知錯。」

原西城這才繼續朝前走。

羽星湖陪著走了幾步,有些遲疑:「掌教師伯,關於食心魔的事,或者真有蹊蹺。」

原西城對此不置可否:「我座下親傳弟子十五名,修煉有成,卻無一人堪當大任,你師弟我素來看重,可惜天妒南華,好在你回來了,你辦事穩重知進退,南華派交到你手裡,我也算放心。」

他突然說出這麼一席話,羽星湖吃驚:「師伯門下幾位師弟都不錯,何況還有謝師弟,怎地說起這話?」

原西城搖頭不語,走了

仙門動身,等於間接地宣布了地靈眼現世的時間,地點則掌握在魔宮手裡,食心魔對地靈眼的需求極為迫切,他要利用柳梢摘取地靈眼,就不可能放出假消息,因此盧笙判斷,時間就在下個月十五。柳梢知道食心魔要利用自己,食心魔也知道柳梢會借機設計,一切已經擺到了明麵上,所以這是一場注定的大戰。

盧笙下令,魔宮即日往仙海出發。

夜靜山空,半月高懸,幻海沒有消失,藍色海波上有銀光閃爍,一道道、一片片的,那是跳躍的月光。一塊大石頭凸出海麵,黑黝黝的像是海中礁石。

出發前夕,還是忍不住來了這裡。

柳梢抱膝往礁石上坐下,望著前方,不知道是在看月亮,還是在看別的什麼風景。

遠處,月色中走出一道秀頎人影,厚重的黑鬥篷隨步伐晃出優雅的弧度,步距看上去不大,可轉眼之間,他已經站在了離她不足兩丈的地方。

「別過來了。」柳梢突然道。

他略略頓了腳步。

鬥篷下擺微微被風掀開,露出銀紋輕靴映著藍波,戒指上的紫水精光芒美得無與倫比,像是他唇邊魅惑的笑意。

「那你在等誰呢?」

「你啊,」柳梢抬臉,「可是你過來的話,我會想要你抱。」

他果真站住不動了。

柳梢看了他片刻,道:「我不會亂動,真的。」

他還是沒有回應。

柳梢有點失望,重新低頭:「那好吧,我們就這麼說話兒。」

他沉默半晌,嘆了口氣,還是走過去伸雙手將她抱入懷裡,坐到石頭上。

少女居然真的規規矩矩坐在他懷裡,沒有像往常那樣亂動。

她輕聲:「時候要到了啊。」

「嗯。」

「我還想去看海。」

「這裡就是海。」

她忍不住斜眸瞅他,嗔道:「你這個騙子,什麼摘星星月亮全是假的,現在連海都是假的了。」

他失笑:「你那麼喜歡海?」

「不喜歡,有時候會很討厭,」她搖頭,轉臉望遠處,「可我還是想看。」

美麗又可惡的海,給了女孩太多回憶,讓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快樂,卻給她留下了更多的苦澀,就如這段人生。

長時間的沉默過去,她突然回頭,很認真地望著他。

他捂住她的眼睛:「這樣看,我會害羞。」

她不客氣地拉開那手:「我才不信,你的臉那麼厚!」

「彼此彼此啊。」他改為捏她的臉。

任憑那冰涼的手指將臉捏得奇形怪狀,她隻是縮在他懷裡笑,半晌道:「我們講故事吧,那個月神轉化濁氣失敗,他又做了什麼大事呢?」

他停住動作:「那個故事不好聽。」

她不理他:「魔界為什麼沒有清氣呢?」

他不說話了。

她反而一笑:「他不甘心自己轉化的濁氣被稱為廢氣,培植月華木失敗,我猜,從那以後他就改變了主意,打算尋找另一種辦法。」

他也微笑:「什麼辦法呢?」

「創造一種修煉的法門。」

「哦?」

「一種利用濁氣修煉的道法,」她低聲,「那就是魔道吧?」

他沉默許久,終於點頭:「沒錯,但它不叫魔道,叫進神道。」

「進神道?」

「嗯,那個月神想通過月華木將濁氣轉化為清氣,失敗之後,他突然想,清氣有用,汙穢之氣為何不能用作修煉?一念起,他用三萬年創造出了一種道法,與仙道不同,它以吸納濁氣為主,輔以清氣和太陰之氣修煉,然而除神族之外,尋常身軀難以承受濁氣侵蝕,於是他提出將凡軀的先天靈氣徹底清除,鍛化魔體,以魔丹為容器修煉,他將其命名為進神道。進神道問世,轟動五界,它幾乎沒有缺點,修煉速度勝其餘修神之道數倍。」

「太厲害了!」她驚得瞪大眼睛,情不自禁贊嘆,「他真是個天才!」

他微微低了下巴:「他多謝你的誇獎。」

「不客氣,」她有點不好意思,「有這樣完美的道法多好啊,為什麼進神道後來變成了魔道?」

「他自認為完美的道,卻未能得到神皇與諸神的認同。」

她忍不住「啊」了聲,更加驚訝:「為什麼?」

他沒有直接回答:「你之前也拒絕過我,相同的理由。」

她仔細想了想:「害怕強大嗎?」

照進神道的修煉速度,不需太久便能晉神位,有這樣的修煉捷徑,誰還會選擇漫長的仙道與妖道呢?任其發展,五界將出現強者如林的局麵,而突然爆發的強大力量,往往會引發混亂,這是守護者們擔憂的,不願意看到的。

害怕強大,為了和平,他們寧願犧牲優秀。

「他們認為這種道法違背了修煉的原則,因此不允許推廣,更要抹殺它的存在。」

「那個月神沒有照做。」

「自認為最完美的作品,卻被神皇和眾神強行否定,他一氣之下離開了神界。」

死沉沉的聲音講述著強者們的故事,柳梢聽得沉默了會兒,道:「後來呢?」

「他當時掌控著月之契約,就利用這一點逼迫神皇與眾神在六界碑前立誓,他要分割仙界空間,讓兩道並行,自創一方神界。」

她恍然:「難怪虛天魔界和仙界那麼近,原來是同一個空間,可魔界為什麼沒有清氣?」

「因為神皇與眾神利用六界碑誓言的漏洞,切斷了那片空間的天脈,致使虛天無日月,陰陽之氣不生。」

虛天無日,卻明明是有月的。柳梢沒有詢問:「進神道隻需要月亮。」

「他是月神,擁有轉化太陰之氣的能力。」

「可是他離開了神界,應該解除契約。」

「他與月亮再次結契了。」

「代價是眼睛嗎?」她低聲道,「就是虛天的那個月亮。」

他用自己的眼睛,為虛天換來了源源不絕的太陰之氣,而他,將永遠不能用眼睛看到自己親手創造的世界。

她捧住那隻蒼白的手,撫扌莫那顆漂亮的紫水精戒指,眨眼道:「可那個月神他真的很聰明,他利用契約的漏洞,用紫水精代替了眼睛,看護他開辟的虛天,看護他的子民,那就是魔神之眼。」

他沒有否認:「你更聰明啊,連這都知道。」

「那當然!」她得意地望著他笑,杏眼裡卻是滿滿的難過。

「對神來說,有沒有眼睛都一樣,」他彎了唇,安慰似地拍拍她,「不過他沒想到,神皇又暗中切斷了虛天連通仙界的三大地脈,從此清氣不長,等到他發現時,虛天清氣早已消耗過半,他的子民卻越來越多,第一批子民已近神,他們明白虛天的危機,主動放棄晉升,自我封印,將機會留給後來者,他們在等,等到危機解決之後再出來,那便是所謂的虛天萬魔。」

「他想要救他們。」

「神界刻意造成進神道缺陷,欲斷絕虛天子民修行之路,而他受到誓言限製,不能取外界之物補足。眼見地脈難以修復,他便想到神皇擁有轉化清氣的能力,打算效仿神皇,與太陽結契。」

月神想要拯救他的子民,竟不顧身懷相反的月之契約,強奪日精。

「他失敗了。」

「嗯。」

「受傷了?」

「不嚴重。」

她忍不住直起身,雙手去扌莫他的臉,再要往上的時候,被他按住了。

「疼嗎?」她小聲問。

他單手捉住她兩隻手,低頭在她耳邊道:「不疼。隻是他開辟虛天已耗費了太多神力,沒有能力繼續完善,也想不到任何辦法完善。」

所以他唯有眼睜睜地看著虛天的清氣越來越稀薄,他的子民因為靈氣不平衡,變得殘忍嗜血,最後被外界稱為『魔』,被仙門追殺,他花那麼多心血創造的完美道法,成了魔道。

魔本非魔。

超越神仙道的存在,不容於神仙道,成為魔道。

曾經的月神,就是虛天的魔神。神則不允許他輕犯外界,加上天誓約束,他幾乎沒有辦法拯救他的子民。

「他沒想造成這種結果,也打算放棄吧?可是他不能放棄那些已經魔化的子民,」她看著那雙手,「既然創造了,怎麼能不守護呢?」

他沉默半日:「他想,或許有部分絕望到走投無路的人會願意用這種方法修行,能在煞氣侵蝕下堅守本性,得以晉神。」

隻要再誕生一個神,一個不用受天誓製約的神,就可以代替他導引清氣入虛天,這種想法讓魔道延續至今。幾乎所有人決定入魔的時候就已知道魔性的存在,這是一條不歸路,除了她這枚計劃中的棋子。

「可是因為魔性,魔族殺孽太重,很難度過天劫晉升,」她將臉埋在他月匈前,悄悄擦去眼邊的水花,「他一直都在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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