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1 / 2)
何懷恍恍惚惚回府,還在回憶梅園撞見的事,仿佛是一場詭異的夢。
沈三小姐剛和離不久,竟然就與外男如此親密!而且他見之麵生,應還不是長安中的世家貴族。委實是奇怪,何懷到現在還難以消化這件事。
他回來一路都不知在想什麼,入門就撞見自家二哥哥,猶豫再三,何懷一把拉住何時,「二哥,你別再念著沈三小姐了。」
何時被他拉得一怔,問為什麼。
何環想到寺中見過陰沉的男人,那人絳紫華服非富即貴,當時他一時腦熱說了那些話,也不知有沒有給家中惹到禍事。
又想到那人威脅他敢說出去半個字,就…何環長嘆氣,看何時的眼裡帶了點焦慮和同情,「二哥還是聽我一句勸吧!」
…
何時在沈沅極力給他示意下,終於有眼色離開,沈沅抱住陸潯哄了好一會兒才將人哄好,但男人麵色依舊涼,比梅枝上的雪都涼。
沈沅坐在梅園石凳上,風霜寒月,石凳冰涼刺骨,然沈沅墊著陸潯的狐裘外氅沒覺得半點冷,反而暖融融的舒服。又見他立在寒風中單薄的身形,沈沅心裡雖有點愧疚,可明明是他剛才非要把外氅給自己墊著的。還說…
想起他的混話沈沅就生氣,「可不能凍著嫂嫂的寶貝屁股,不然以後不僅不軟和,口感手感都不好。」
他當她是什麼!
什麼口感手感的,他才軟和,他全家都軟和!
沈沅都要氣死了。
鬱悶歸鬱悶,倒底是自己先做錯了事,任由家裡接待過來提親的人,才惹出今日的事。
他掀長的人影在寒風中格外孤寂,還有點淒冷。
沈沅嘆了口氣,伸出小腿去蹭站在身邊的陸潯,一點一點磨蹭著,直到纖細的小腿穿過外氅環住他,手臂穿過外氅抱他的月要,臉貼靠到他懷裡,兩人緊緊依偎,她溫溫柔柔地先道「王爺怎麼知道我在這呀。」
陸潯睨著她,麵色不好,都沒像以前伸手抱她,沒好氣地揉捏她的耳珠,那凍得白皙的小耳朵不一會兒就紅了。
這一張漂亮的臉蛋真是容易惹人覬覦,不知道長安還有多少男子夜裡對她念念不忘。
沈沅耳珠發疼,礙於剛才惹他生氣,咬唇隻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不敢亂動。
陸潯觸及到她那雙眼,嗬笑一聲,鬆開手,指尖點到她眉心,涼涼的指腹瞬著她的遠山黛移到她粉頰再到她的唇邊,畫出一道弧線。
「早知道有這麼多人喜歡這張臉,我就先劃上一刀,變醜了就再也沒人想要了。」
涼颼颼的話讓沈沅瞬間脊背生寒,她不確定他是不是玩笑話,這個瘋子可什麼都做的出來。
她想了想自己被他劃出的疤,哭喪著臉想,可太醜了。
沈沅抱他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半晌才悶悶地憋出一句話,「不要,變醜了王爺也該不喜歡了。」
陸潯一怔,倒沒想到她會說這句話。單手扣住她的月要,視線停留在她蜷長的眼睫上,忽笑,贊同道「說得也是,我不就是看上嫂嫂這張臉了嗎。」
兩人都沒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他大掌拍沈沅的屁股,戲謔催促,「嫂嫂不是說要和我回去,怎麼就賴在這不動了?」
沈沅迷茫地望著他,這才記起何環還在時為應付他情急之下隨便說說的話,哪想到他又當真了。阿姊尚在廟裡,她要是先回去,阿姊又該疑心她,到時候回去還要對她百般盤問,阿姊眼力那麼毒,她哪瞞得過。
心下轉了千百回,沈沅沒動,緊貼他華服前襟,鼻翼下縈繞著他苦澀的沉木香,甕聲甕氣道「既然來了就在這多待一會兒嗎,王爺看這裡的紅梅多好看呀!」
「把舌頭捋直了說話,別動不動呀嗎的。」陸潯掐她臉上的肉,又狠狠捏了兩下。
沈沅嗚哼一聲,咽咽道「疼,嗚…」
大壞種每次都掐她的臉,疼死了!
陸潯鬆開手,又去捏他的下巴,俯身在那抹粉嫩的唇瓣上輕咬了一口,「嫂嫂不是就喜歡疼著嗎。」
「不先疼會兒以後怎麼舒服?」
沈沅紅臉用手去堵他的嘴,不想再聽他那些下流的話。
在廟裡沒坐多久,沈沅倒底是先被陸潯帶了回去。臨走前沈沅吩咐下人給阿姊留話,不要再等她,她先回家了。怕阿姊不信,沈沅還特意交代是天太寒,風吹得她不舒服才要回去。反正她這身體不舒服也是常有的事。
沈沅軟躺於車廂榻裡,小臉皺巴巴的,眸子裡溢滿水汽,兩腿微微岔開,下裳半解,皺在一起。她抽咽兩聲,憤憤地轉過身,隻留給陸潯一抹纖瘦背影。
陸潯擦擦手上的水漬,過去坐到她身側,用那隻手去碰她的臉,「看來還是手伺候得不爽,瞧這委屈的。」
沈沅又往榻裡縮了縮,嫌棄地打開他的手,「拿走,髒死了。」
陸潯順著她手上的力度,倒真被她推了老遠。烏鴉鴉的長發微微鬆散,陸潯垂眼睥睨她發紅的臉,回味了下她方才情動迷漓的模樣。
手拉過她未係的裙擺,修長的指骨在衣帶間穿梭,拉上去時因被她半身子壓著,他挑眉撥動她白嫩的臀瓣,「勞煩嫂嫂抬一下屁股。」
沈沅忍下羞恥,躺在裡麵一動不動,好一會兒,那柔軟的月要肢先拱起一道圓弧,陸潯瞥她一眼,順著她月要下便把裡褲穿了。
大約是最近太疲累,沈沅直到下馬車被陸潯抱進九重閣樓都沒什麼印象。
她醒時天色未晚,入眼是鑲金琉璃的鳥籠,緩了會兒沈沅才記起這一日發生的事。揉揉額頭起身,就見陸潯剛從外麵回來。
沈沅從榻上跳下來,趿鞋跑到鳥籠門口,竟發現九連鎖沒落鎖,開了門便向外跑。
陸潯靜靜站在鳥籠外,耳聽她急促的腳步聲,噠噠噠,一陣又陣,似是歡快極了,踩著他心尖,便將他一顆心都揉碎了去,肆意地撥弄。
他眼睨著向他跑來的人,越來越近,越來越快,軟軟的一團便撲到他懷裡,香香的,小小的,柔柔的。陸潯合眼,感受懷中溫度,冰冷的唇線才慢慢浮現一抹弧度。
「嫂嫂這麼急著見我,莫不是又想要了?」
沈沅聽後,歡喜的心垂下,暗瞪他一眼,明明瞧著麵如冠玉的郎君,偏偏長了一張滿口胡話的嘴,怎麼一張嘴就提那擋子事,真是討厭。
「我想回去了。」沈沅打住他接下來的話,有幾分討好地望他,「時候都這些晚了,我再不回去阿姊又要盤問我。」
陸潯盯她的眼,想到近些日子源源不斷來沈家提親的人,忽然開口,「嫂嫂打算什麼時候說我們這事,難不成真的要等孩子都會爬了,爹娘還要偷偷扌莫扌莫?」
沈沅怔住,沒想到他會說這些話。
陸潯拍拍她一瞬呆滯的臉,「嫂嫂要是不想說,明日我便去沈府拜訪嶽父大人。」
沈沅一呆,似是被他這句話嚇傻了,讓家裡人知道他們的事,她可是想都沒想過啊!若是祖母聽說,還不得打斷她的腿!
陸潯瞧見她這副呆傻驚恐的模樣就料想到,小東西從沒想過他們的關係持續下去。
她處處費盡心機的討好,無非都是以求自保,庇護沈家罷了。陸潯煩躁地掐她的月要,「既然嫂嫂沒想過,倒不如直接住在這,等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自己回家去說。」
留在他這不回去,和她回家親口說有什麼區別!她原以為就像以前那樣很好,他怎麼又來逼迫她。
「給我點兒時間好嗎?」沈沅失魂落魄的低聲。
她越是這副頹喪的模樣陸潯便越是鬱氣。氣氛低沉下來,兩人僵持著。陸潯耐心等她繼續開口。
他了解她,不逼一逼她就會原地踏步,她對他的情份隻有指甲蓋那麼大,甚至連這麼點都沒有,比微塵還要小。他即便現在死了,她眼都不會眨一下,說不定還要暗自慶幸,慶幸終於擺脫,再也不用心驚膽戰應付他這個大奸臣。
陸潯眸色漸沉,沈沅看不到地方,升起濃濃的瘋狂癡慕。
他不會死,要恨便要她恨一輩子。
與他虛以委蛇一輩子又怎麼樣呢。她可以對他做任何事,縱使拿刀子在他身上紮窟窿玩兒他都不在乎,隻要她能留在這。
但若是她敢背地裡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他就剁了她的腿,讓她哪都去不了,隻能被囚禁在鳥籠裡,做他的金絲雀,整日隻能見他一人。
「多久?」陸潯斂下眸中神色,恢復此前的淡泊涼意,慢悠悠地玩弄她壓卷的長發。
「三年?」沈沅伸出三根纖細的手指,對他小心翼翼地試探。
還要再偷偷扌莫扌莫三年?陸潯可等不了。
沈沅似是也覺出自己太過離譜,可她當真不想很快就承認和陸潯的關係。不僅僅是因為陸潯奸臣的聲譽,還有他畢竟曾經是她的小叔子,她夫君的庶弟,這一層關係在,叫人怎麼想怎麼別扭。
「三個月。」陸潯替她做決定,「三個月後我就不等了。」
陸潯薄涼的指腹撫在她的眉梢,他口勿自己時身上的冷意讓沈沅一顫。
…
沈沅剛進院就見到急匆匆出去的阿姊,她下意識扌莫扌莫發腫的唇,趕忙回身避開,阿姊隻問她還難不難受,沈沅本就是裝的,搖頭說睡一覺就好了。阿姊應聲,也好像沒心思管她,急急出了門。
天已經那樣晚了,阿姊這個時候要去哪?
「今天什麼日子?」沈沅問身側的環素。
環素想了下回道,「回小姐,還有三日就是上元節了。」
上元節?是啊,她記得還沒嫁到陸府的時候阿姊就會在上元節前的夜裡出門,急匆匆的,也不知道是去做什麼。
沈紓遮下帷帽上了馬車,今日是他的生辰,他還活著的時候沈紓便會找機會送他一些小東西,或是她繡的荷包,或是她寫的手楷,他從不會多問,隻溫和地笑讓她早些回去。
她知道,他清楚這些東西都是她送的,她也知道,她獨自一人回府的時候,他會看似順路或不經意地跟在後麵。他就是這樣一個溫和謙遜又從不逾矩的人。
他死後,每年今日沈紓都會去他碑前說她身邊的事,直到她說累了,對著他冰冷的石碑哭,她那樣一個要強的人,從不允許自己掉淚,可得知他重病而死的那日,無人可見的地方,她流乾了自己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