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1 / 2)
今年的雪比往年早了許多, 不過一夜,京都放眼望去皆是茫茫一片。
秋雲往手上嗬了一口熱氣,她接過小廚房盛在食盒裡的糕點, 又對著掌事的囑咐道:「再做點甜豆湯, 鳶兒小姐喜歡喝。」
掌事的應了一聲開始準備食材, 而秋雲也提著食盒子向暖閣走去。
這場雪下得人沒防備, 富貴人家還好, 城外那些窮苦人家可有的熬了, 這才是個開始呢。
秋雲敲開暖閣的門, 充盈的融暖立時叫人身上回了溫,抬眼看去, 內室床前坐著兩位絕色女子,正與床上病弱的美人說著話。
靠的近的那位穿著華紋的白襖裙, 金線在裙擺處勾勒出旖旎華麗的朱雀騰雲的圖案,絨軟雪白的兔毛繡在領口袖口,映的其人更是膚白勝雪, 此時她正垂著眸為床上的病美人拂著背:「宮中太醫醫術精湛,定能將皇祖母照顧好的。」
坐在旁邊一身紅衣的女子見此眉頭也不由顰起, 她生得與那病美人有幾分相似, 雖衣著不比前一位如此昂貴華麗, 但亦是容貌無雙。
她接著話道:「是啊, 娘親你也別太擔心, 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容裡抬眼看向神色擔憂的趙鳶兒, 心想:真是個傻孩子。
她可不隻是擔心宮裡那位高位,更讓她憂心的,是眼前趙鳶兒。
根據原劇情太後沒有熬過這個冬天仙逝了,而沒有太後庇護的趙鳶兒最後如牽線木偶一般前往了皇陵為太後守靈, 最後抱憾而終。
現在雖然不至於落得這麼慘,但按照國法,太後薨逝五服之內,三年不得婚嫁求娶。
【你不采取點什麼措施?別說等三年了,太後熬不過這個冬天,你也熬不過】
容裡:那我先還是太後先?
【反正你倆不是牽著手一起走的】0918說完這句話又下線了,她最近沒以前那麼頻繁出來。
容裡還覺得這話挺好笑,她抱著湯婆子,剛躺下的身子又費力地坐了起來。
現在已然是傍晚,外麵又飄起了雪花,莫微月出去送趙鳶兒了,而伺候的奴婢也剛收拾好下去。
屋裡放置了兩個火爐,跟外麵比猶如春日,容裡扶著床下來轉坐到了靠窗的軟榻上,推開窗戶,一陣裹挾著細雪的風擁擠著撲在了容裡臉上。
寒意爬上全身,容裡不由得一顫,將身上的被子又裹得緊了些,把叉杆抵在窗戶兩側,伏在窗前靜靜賞起了雪景。
見莫微月撐著傘回來,容裡還抬手笑著向她打了個招呼,莫微月一愣眉頭馬上皺了起來,快步回到了暖閣。
「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莫微月抽出一床被子蓋在了容裡身上,伸手想把窗戶關上卻被容裡阻止了。
「這是今年的初雪,我想看看,說不定以後就看不」
容裡的嘴巴被捂住了,再抬眼直見莫微月眼裡已經含上了淚,「夫人在說什麼啊。」
她最怕容裡說這樣的話,一聽見就害怕得渾身發抖,她隔著被褥抱住容裡,呼吸都埋在了容裡的脖間,極力去找尋容裡的存在。
容裡不說話了,隻是伸手撫扌莫著莫微月的頭發,一片雪花落在了窗欞上,轉瞬之間就化成了一片水漬。
「微月,你不能這樣。」
這也是容裡擔心的,她怕莫微月會在她死後想不開做什麼傻事。
「人終有一——」
死字還沒出口,容裡被人強硬地轉過了的頭,莫微月泄憤一樣咬住了她的唇瓣,容裡吃痛,唇齒瞬間淪陷。
容裡的長篇大論又一次擱淺了。
莫微月扣著她的後腦勺,將她壓在了軟榻上,隔著兩層被子容裡都能感受到莫微月身上的火熱,她像個火爐煨著容裡冰涼的身體,極力地想把自己的溫度留在容裡身上。
她的動作克製又瘋狂,莫微月在容裡的臉側耳垂脖間留下痕跡,如同叢林中的野獸標記著自己的領土。
除了她,誰都不可侵占。
一般情況下,莫微月柔得像一灘溫水,任人擺弄纏綿,但現在容裡真覺得有些吃力。
她在一瞬間甚至覺得莫微月要將她拆吃了。
等莫微月發完瘋,容裡散亂著長發,撫扌莫著莫微月的臉龐,注意到她仍然通紅的眼眶,容裡無奈地笑著道:「你要把我吃了啊?」
莫微月被她一句話弄得方才所有得陰鬱都化做了羞赧,將身子的重量卸到一邊,莫微月把臉貼在了容裡臉上。
氣氛融熱的讓人想閉上眼睛,容裡用被子將莫微月裹在身邊,說實話,她有些不舍得。
兩個人靜靜地,聽著風聲,雪落地的聲音,以及對方的心跳聲。
其實她當時想的是,要是能將夫人吃了就好了。
那夜的雪又下了一晚上,她們斷斷續續多了好久的話。
從初見到卸下防備,再到春江花月夜的那枚甜栗子
叫人不由得想,莫微月的執念是不是就是那時種下的。
她以前一無所有,故而防備著所有。
可就是在那極黑暗的時候,有人將雙手伸向了她,那是一雙溫暖又有力的雙手,足以讓她停在哪兒哭泣發泄,足以讓她放心地依偎在哪兒睡著。
夫人的那枚鐲子還帶著溫度,那溫度從手腕一直燒到她的月匈口,讓她忍不住去想,去念,去將她放置在心口。
風雪冷卻了她的淚水,也或許是早就流盡了。
莫微月截斷了一縷長發隨著封了棺。
國喪大於家喪,昌平郡主離世一事似乎並沒有驚起多大的風浪,甚至於她的親生女兒都沒能前來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