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貼近她靈魂深處的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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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進4比賽候場區。

漆紅色的真皮沙發上,江浮還穿著整套校服,連鞋子都沒脫,就那麼躺在上麵呼呼大睡。

前一晚徹夜失眠,白天上課她沒補覺,到下午放學後,腳底都是飄的,這個樣子來到國賓酒店完全是靠意念在強撐,但強撐也隻維持到五分鍾前,拿到上場順序後。

嘉賓席上,謝秉鄰今天穿了一件黑色襯衣,梳了個大背頭,配條大金鏈子是可以直接出門當老大的那種。

他麵無表情地翻了翻前8名選手的資料,然後抬頭掃了一眼比賽大廳,沒看到江浮,於是起身去了候場區。

不遠處的鐵觀音,剛開始熱身,餘光瞄到他行蹤後,丟掉手中的球杆跟了出去。

「鐵哥,哪兒去啊?」跟他混日子的小順問。

鐵觀音丟給他一句:「抽根煙,台子給我占著。」

繞過擺滿香水百合的酒店走廊,臨時空出來的候場區隻開了兩盞壁燈,整個房間的光線有些暗。8進4的選手中有兩個是女性,一個是正睡得昏天暗地的江浮,還有一個是經常混前海的一個小太妹,這會兒正舉著小鏡子化妝。

謝秉鄰走進去後把小太妹支走,接著過去,坐在江浮前麵的茶幾上,盯著江浮看了兩眼後抬手拍了拍她。

江浮以為是鐵觀音,揮起手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吼道:「滾一邊去。」

「江浮是吧?」謝秉鄰不生氣,聲音很冷清,「我來跟你談個生意,你可以繼續睡,說到你有興趣的地方,你吱個聲就行。」

江浮把校服外套朝頭頂上拉了一把,不想搭理他。

謝秉鄰笑:「我隻說關鍵詞,簽約,高額獎金,還債,」他略微停頓了一下,「江河。」

江浮猛地睜開眼,坐了起來:「你認識江河?你知道他在哪兒?」

謝秉鄰把手中的合同朝她麵前推:「你的球風師承江河吧?」

江浮起床氣有點大:「說重點。」

謝秉鄰擺出條件:「我想簽你,學你繼續上,債我幫你還,江河我幫你找。」

「哦。」江浮泄了氣,看了眼牆上的時間,打算去比賽大廳,懶洋洋地說,「我馬上就成年了。」

「什麼意思?」謝秉鄰是真沒明白。

江浮起身拍了拍他肩膀:「意思是說,我不是小孩了,寧願相信天上會掉刀子也不會相信它會掉餡餅。」

「這不是餡餅。」謝秉鄰在她身後說。

江浮回頭:「那就是陷阱!陷阱,我就更沒興趣了。」

「十年前,」謝秉鄰根據查到的信息向她陳述,「讓起州出名的除了起鋼集團,還有它作為『台球之鄉』的稱呼。當年起州的民間球王叫江河,因為太過自信,參與一場天價賭球,不幸失利,欠下巨額高利貸失蹤十年,至今未歸。其前妻,家嫆,無業,賭癮和他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常年混跡各種賭場,欠下的債同樣無法估量。其女江浮,中考時為起州中考狀元,但是為了減輕家庭負擔,高中開始就沒時間正經讀書,目前在前海一家台球館兼職打工……還要我繼續說嗎?」

江浮把校服拉鏈一拉到頂:「雖然不知道你想表達什麼,不過謝謝啊,這麼全麵地幫我總結了一下我的悲慘人生。」

「我的建議,你可以考慮,你需要錢。」

「不考慮,謝謝。」江浮很果斷地拒絕。

謝秉鄰笑:「別跟我說你視金錢如糞土,如果真的是,你為什麼要來參加這個比賽?」

江浮回過頭,朝他走去,抬著頭略帶嘲弄的語氣:「你管我?」

鐵觀音靠在窗邊,聽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在江浮甩頭去往比賽大廳,謝秉鄰跟著出來時,他擋住了謝秉鄰:「我說了,簽我,別再去惹她。」

謝秉鄰目光有些被刺激後的冷:「那你就做個樣子給我看看。」

鐵觀音嗤笑:「行,我會讓江浮止步8強。然後,」他濃重的眉毛擰了起來,壓低嗓音,「你給老子在決賽場上等著,」湊近謝秉鄰的耳朵,「三年前的賬,咱倆好好算。」

江浮和鐵觀音被分在a組主桌。

裁判是個四十歲出頭的女人,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套裙,不苟言笑,是讓江浮覺得這場比賽有點正規的唯一存在。

但看了看自己的對手,撲麵而來的都是十年前鄉非殺馬特風,加上他那輕佻的眼神和猥瑣的笑容。

正規感瞬間灰飛煙滅不說,再去看那裁判時,怎麼都覺得她跟鐵觀音長得有點像是怎麼回事?

「要不要哥等下讓你兩球?」開始之前,鐵觀音跟她套近乎。

江浮隻想回家補覺,沒閒心跟他扯:「不稀罕。」

「這可是你說的。」鐵觀音賤兮兮地笑。

江浮沒眼瞅他,選了球杆,站到裁判指定的地方開始準備比賽。

比球開始前,她往觀眾席上看了一眼,唐意風沒來。

預料之中,他要是再請假不上晚自習,老數估計敢死給他看,雖然他最終的成績並不算起中的,但老數覺得自己一日為師就應該終生為師,絕對沒有親疏遠近這個概念。

而且吧,江浮到現在都沒鬧明白,唐意風發給她的那個「高興嗎」到底是什麼意思,問又不好意思直接問,畢竟她不是薑茶,沒有那種不恥下問的精神。

所以,他不來還好,來了尷尬。

裁判做了個手勢,比球中江浮有點恍神,開球權被鐵觀音拿了去。

鐵觀音當年打的是職業斯諾克,不管是從準確度還是對力量的控製上來說,黑八台球的難度都不配入他的眼。

但「八球」這種東西,很多時候是要看運氣這玩意兒的。他之所以沒敢小瞧江浮,就在於,江浮這人,打球沒什麼固定路數,以無招勝有招和見招拆招兩個技巧在前海的台球館裡混成了佳話,打法十分靈活詭異。

這也就是謝秉鄰一眼能看出她師從何人的原因,畢竟江河當年的輝煌就是放在整個職業台球圈裡,那也是傳奇。

但是今天,她遇上的是有著必勝決心的流氓選手鐵觀音——

21局11勝,鐵觀音連續5個一杆清台,積分排在整個賽場的第一名,並且甩了第二名三位數的差距。

江浮坐在台下,咬著校服的金屬拉鏈頭,彎著月要,雙手前肘搭在大腿上,目光十分專注地盯著鐵觀音手上的每一個動作。

終於在第六局開球時迎來了對方的犯規球。

江浮吐掉拉鏈頭,起身準備去換鐵觀音。但沒想到,裁判對鐵觀音做了個有效開球的動作,示意他繼續。

「等下,」江浮走過去指,「他剛剛開球時沒有任何球進袋,碰庫的也隻有三個,那是無效開球啊。」

鐵觀音走過來擋住那裁判,對江浮說:「就你看到了,證據呢?」

「證……」江浮回頭看了一眼比賽大廳,沒有視頻錄製,沒有現場直播。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場不正規的比賽。

有流氓規則,就一定會有流氓選手以及流氓打法。

這是她從報名那一刻起就默認了的事情,但,流氓怎麼了,誰還不是社會人了。

「不下場?」江浮問。

鐵觀音眼皮一挑,不受威脅:「不下。再說,一開始我就問了,要不要讓兩個球給你,你說你不稀罕。」

江浮剛剛萌生了要教訓他的想法,觀眾席上「嘩」地蹭起來了二三十個愣頭青。

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江浮這也算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於是放了句狠話:「行,那你最好一口氣打完11局。」

「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鐵觀音沖她擠了擠眼,扭身就是一竿子,連進兩球。

唐意風發來消息,問:「結束了嗎?」

江浮眼眶有點發燙,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你答應了期末考試要拿第一名,結果最後連考場都沒進去一樣。

委屈,卻無從開口。

「快了。」

唐意風又問:「奶茶你喜歡半糖還是三分甜?」

「我現在需要雙倍糖。」心裡太苦了。

回復完唐意風的消息,鐵觀音這邊也打到了第9局,基本上就沒打算給江浮上場的機會,還算強的球技,加上流氓打法,裁判眼瞎,結局已定,沒有再玩下去的必要了。

鐵觀音是鐵了心要玩陰的,江浮硌硬得要死,一口氣咽不下去,心想來日方長,於是在他開了第10局的時候,起身離開。

看到她離開,鐵觀音鬆了一口氣,一次性又拿下剩下兩局,至此,第一位4強誕生了。

酒店對麵的馬路邊,唐意風坐在自行車上,單腳點地,手裡拿著手機在看上課教程。

餘光瞄到江浮從旋轉門裡出來,頭上冒著煙,一雙腿跟灌了鉛一樣,腳都抬不起來,「刺啦」著走過來,他就知道,她應該是止步8強了。

「下晚自習不直接回家,過來乾什麼?」江浮走過去靠在他旁邊,興致不高,低著頭小聲嘟囔,「我現在挺沒臉看到你的。」

唐意風放在屏幕上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偏頭看了一眼蔫著的江浮,然後取下車把上的奶茶遞給她:「雙倍糖。我走了。」

「哎,你還真走啊?」江浮一把抓住他,「你都不問問是為什麼?」

「為什麼?」

江浮撇了撇嘴:「這還能是為什麼,我輸了唄。」要送給你的萬寶龍墨水筆打水漂了唄。

「沒有人會一直贏。」唐意風把手機收回口袋。

「你輸過?」

那還真沒有。

「那是因為,」他組織了一下措辭,「我以前從來不參加自己沒把握的比賽。」

江浮有些激動:「要是堂堂正正地跟他比,我肯定有把握,問題是他……」

唐意風伸出胳膊一把將她抱過來按在自行車前槓上:「已經結束了。」

對方偏高的體溫在氣溫日漸下降的初冬依舊能隔著布料感受到,還有他的聲音擦著她的耳朵飄過去,像鼓聲的尾音,沉沉的、悶悶的。

江浮一口奶茶還含在嘴裡,不敢咽也不敢吐,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唐意風單手摟著她,單手掌握車把,雙腳一蹬,車輪向前滾動起來。

微涼的風從正前方吹來,江浮綁得不太緊的頭發散了幾縷,飛起來飄到唐意風的臉上,搔得他有點癢。

雙手騰不開,於是他低下頭在她肩上蹭了兩下,抬頭的時候鼻尖碰到了她正在發燙的臉。

「發燒了?」他低下頭問。

不問還好,一問江浮的臉直接就紅出了新高度,頭搖得跟不想要了一樣:「我……我還是站後麵去吧,感覺這樣會影響到你的視線。」

唐意風從側麵看到她紅撲撲的臉,心頭一軟,嗓子又有點乾了,啞著音說:「站後麵,一樣影響我的視線。」

「啊?難道你後腦勺上也長眼睛了?」

唐意風突然覺得,網上那些說鋼鐵直男的言論有點不太公平,畢竟鋼鐵直女要是直起來,也是相當可怕的。

大概甜食真有治愈功能,江浮的情緒後麵高昂起來,舉著小細胳膊宣言:「我江浮可以被消滅,但絕不能被打敗。」

這話一不小心就被開車追上來的鐵觀音給聽了個正著,剎住車向她吹了個口哨:「怎麼著,不服,再來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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