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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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機房出來,周文瑾看了下表,剛好十點。

姚遠在後麵喊他,發射中心在餐廳準備了夜宵,讓他不要急著回賓館。

他擺擺手,「我不餓。」

發射中心的天氣比北京好多了,這兒位於一處峽穀之中,空氣清新,溫度舒適。西昌今日晴好,一輪皓月懸掛在空中,寒星點點。微微一抬頭,就看見七十六米高的發射塔架和三百多米高的避雷塔。

此刻,人在外麵走著,並不覺得特別寒冷。

下午,俄羅斯委托發射中心發射的衛星運達指定地點,他恰好看到,場麵非常壯觀,但是他沒有辦法目睹衛星一個月後發射的過程。部裡來了命令,讓他們後天回京。

姚遠笑他,這次大大的露了把臉,算是嶄露頭角。

在這個行業裡,他本身就擅長於防守。在哈佛,又主攻的是安全防護。專家們負責檢測信息泄漏的情況,防護升級,他獨擋一麵,任務完成得堪稱完美,現在係統已恢復正常,隻是其他人仍然找不到黑客留下的蛛絲馬跡。

安全專家們分析,有可能是黑客的自我挑戰,帶有惡作劇性質,也有可能是真正的高手在熱身。2008年,一個全球性的黑客組織,利用at詐程序在一夜之間從世界四十九家銀行中盜走了九百萬美元,至今都沒破案,據說連一個嫌疑人還沒找到。

大家的心情有點沉重,領隊的專家向卓紹華匯報了這邊的情況,卓紹華聽完,就下達了回京的命令。

周文瑾算是這一行中心情最輕快的,唯一不足的是西昌離北京有點遠,他想念豬。

手機在掌心握出了汗,心竟然因為一個號碼怦然加速。

不曾說話,已是麵容微紅。有一點不太自然,他習慣和豬唇槍舌劍,這樣的溫情脈脈,感覺羞赧。

「在乾嗎?」

「和寧檬在網上鬥地主。活乾完了?」諸航到是自如得很。

「試考得怎樣?」

「還成,反正會的就做出來了,不會的就扔著。」

她若說還成,必然有九份把握。豬總是讓他不敢鬆懈,說願意輸給她,他隻想輸感情,其他方麵,他得努力。

「怎麼沒出去和小艾她們放鬆下?」

「小艾在公司加班,寧檬怕冷。」語氣有些抱怨。

「感冒痊愈了!」

「嗯!」吸了吸鼻子,證明這是真的。

「明天想乾嗎?」

「睡覺,然後啥也不乾。」她笑了。

「我----這邊月亮特別的大,月光很美。」

「西昌也叫月城,月色漂亮是應該的。周師兄,你比以前詩情畫意了哦!」

「豬,回京之後,不要叫我周師兄了。」

「為什麼?」

「我們正式交往吧!」終於流暢地說出來了,幸好是用這樣的方式,不然在她麵前,真開不了口。

那邊突然安靜了,連呼吸都察覺不到,但他就是知道她在聽。

「這句話遲了三年,竊喜,我還有機會說。如果你----很想出國讀書,也行,這次換我等你。如果你放棄,我想我會----欣喜若狂。」

「我----」

「噓!別說,等我回去再告訴我。哪天我們回北航打球吧,挺想念那兒的球場,再找導師一塊吃飯。豬,我同事過來了,掛電話啦!」

自嘲地笑,很想借電波送一個口勿貼上她的臉腮,還是差點膽量。

「再見!」

「和誰通電話呢,笑得這麼溫柔?」姚遠小跑著過來,扔給他一個紙袋,「給你拿了兩隻包子。」

「謝啦!」包子還暖暖的,他拿出一隻咬著。

「那個師妹?」姚遠端詳著他。

他隻笑不答。

「不會給我猜中了吧?」姚遠皺起了眉頭,「文瑾,你想另謀高就麼?」

他詢問地扭過頭。

姚遠停下腳步,表情很認真,「你知道你那師妹是首長的誰?」

「哦,這個呀,能是誰?」他不以為意,笑嘻嘻地把手中的包子吞咽下去。

姚遠神色一黯,「有天在射擊場,我聽到大塊頭教官和別人閒聊,說首長疼愛新夫人呢,晚上特地陪她過來射擊。別人問什麼時候的事,他說就四號晚上。那個晚上,我們-----是不是搭首長的車進市區的?」

周文瑾不置可否,但心情似乎沒受影響,「是呀!」

難道我們現在講的不是你同一個師妹?」姚遠眉心打了幾個結。

周文瑾麻利地解決掉第二個包子,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是同一個,不過這不是個事。」

姚遠不明白了。

周文瑾臉上盪開一抹溫柔,「就是講她有孩子,我也不奇怪。她呀------」輕笑搖頭,「隻要為了激怒我,是什麼狠話都敢講、什麼錯事都會做,哪怕事後再後悔。她就是這性格,吃軟不吃硬。我那天氣昏了頭,失去理智,錯怪了她,還羞辱了她。你說她能放過我嗎?必然是變本加厲地刺痛我。嗬嗬,我倆是怨家啦!現在,我們都說清了,她和首長僅僅是認識,不是你以為的那樣。姚遠,你乍也這麼八卦?」

「我----我----」姚遠直眨眼,可是這些話是首長自己對別人講的,首長是會隨便拿婚姻開玩笑的人嗎?

「別我呀你的,改天正式介紹你們認識。她也隻對我凶,和其他人都很好相處的。」

姚遠看著他動情的微笑、驕傲的口口勿,不知為什麼,她一點也樂觀不起來。

「文瑾,」她在月光下微微揚起頭,目光裡有著擔憂,「如果---你師妹喜歡上別人,你會怎樣?」

「這三年,你看見我喜歡誰了?」他還在笑。

他是英俊優秀的男生,國外的女子作風前衛,主動示愛的不在少數,她真沒看過他和誰走得近,除了她。她不過是沾了同胞、同學、同事的份,不然,也不會這麼熟稔。

「我不會喜歡上別人,她當然也不會,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瞧不上其他種類。」他說得非常篤定。

不知是月光太好還是路燈太亮,她隻覺著眼睛酸痛,忙轉過身閉上眼睛,嘴角沉了沉。

那天晚上,和諸航鬥地主時,寧檬說咱們三寶n久沒湊齊了。兩人合計了下,決定敲詐莫小艾。

莫小艾愛財如命,這次卻非常大方,一口應承,條件是諸航得幫忙讓她進馳騁。

三人去北航附近的火鍋店吃火鍋,要了一紮啤酒。

「我是越來越喜歡美工組的氣氛,而且那是我喜歡做的事,最重要的是馳騁的福利特好。」莫小艾吃著東西含含糊糊地說。

寧檬鄙視地瞪她,「瞧你那出息,還讀研呢,居然指望豬這無業遊民。」

「沒辦法,馳騁的馬總瞧上豬了呀!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寧檬對著諸航笑得色迷迷的,「最近男人緣不錯啊!」

諸航麵不改色,筷子在火鍋中奮鬥不息,「我啥時男人緣差了?」

寧檬一敲她的頭,「美的你了,豬,說吧,你要怎麼謝我?」

「得了吧你,你為我做啥了?」

「哈,你和周師兄破鏡重圓是誰幫的忙?」

一邊的莫小艾還不知道具體情形,急得直跳,「快說,現在是什麼情況?」

寧檬指著諸航,「這隻單身了二十多年的豬,終於賣了。」

「周師兄!」莫小艾激動地雙手緊握,像祈禱的修女,虔誠地看著火鍋店被煙熏得黑黑的天花板,「豬,你可熬過來了。」

諸航斜斜地挑起眼角,笑眯眯地對寧檬說:「三個女人在這嘰嘰喳喳有啥意思,咱們把成醫生叫過來吧,他可是一熱鬧人。」

寧檬立馬噤聲,化憤懣為食欲。新年小長假裡,自己特地妝扮了去和成流氓見麵,想想都要抽自己幾個耳光。那一刻,她腦子進水了麼,難道以為他會對她有好感?簡直是自取其辱!

「成醫生又是誰?」莫小艾看著兩人。

「哦,寧檬的朋友。」

「豬-----」,寧檬麵目猙獰。

諸航眨眨眼,表情很無辜地轉向莫小艾,「你看到了,不是我不說,是她不讓我說。」

莫小艾豪爽地一拍她的肩,「沒事,你說,拳頭砸過來,姐姐替你擋著。」

「餵,蝦滑都下去好一會了,你們到底吃不吃?」寧檬在桌下狠狠地踹了諸航一腳,諸航咧咧嘴,「好吧,那現在不說,待會我和小艾私下悄悄說。」

莫小艾會意,忙端起杯子,「喝酒,喝酒!」

寧檬翻了個白眼,三人的杯子撞到了一起。

諸航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是卓紹華的。

雅思考試結束,她說要好好瘋幾天,他說應該的。這幾天,就晚上通下電話,聊的都是小帆帆。

「這裡太吵,我出去接電話。」諸航瞟瞟身邊四隻瞪圓的眼睛。

「諸航同學,是周師兄麼,啊,咱們這些學妹要有禮貌,招呼總得打一聲。」寧檬眼睛骨碌碌轉了轉,冷不防搶過諸航的手機,諸航要搶回,莫小艾雙臂死死地纏住她。

寧檬對著話筒嬌媚地笑道,「周師兄,豬就借我們一晚啦,不要催,知道你們久別重逢、恩愛有加,但做人要厚道,不可以有異性沒人性。這三年,陪在豬身邊的可是我們。她想你時,我們安慰她,她流淚時,我們給她遞紙巾,她怨你時,我們開導她,她寒冷時,我們替你給她溫暖,她矯情時,我們幫你牽線搭橋。周師兄,你似乎該送我們一個大禮包吧!」

「我也要說。」莫小艾舉手,不甘退後。

諸航奮力掙紮著,怎耐好拳難敵四手。

莫小艾從空中接過手機,興奮地背過身去,「周師兄,你別怪我對你隱瞞豬的消息,我那是被逼的,其實豬一直都沒忘記你,真的----」

諸航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恨不得把眼前的兩人生吞活剝,這下好,臉丟到太平洋去了。

寧檬親昵的捏捏她的臉頰,「別小氣,對周師兄的心我八百年前早死了,我和小艾是替你們高興,不容易啊,繞了那麼一大圈,還是最初的心動,真好!」

「周師兄乍沒聲呢?」莫小艾拍拍手機,「信號不好?」

「應該和信號沒有問題,是我沒有機會打斷你。」那邊,突地傳來溫雅清冷的男聲。

「媽呀------」莫小艾嚇得把手機扔向諸航,「糗大了,不是周師兄。」

寧檬也呆了,「那是誰?」

「待會和你們算賬。」諸航狠狠地瞪著她們,拿起手機,「對不起,這兒有兩個發酒瘋的女人。」

「還好你是清醒的!」卓紹華笑得很鎮定,「那麼,告訴我,馬路對麵有哪些顯著的建築物?」

「街心公園算不算?」

「什麼樣的街心公園?」

「老頭老太們愛在這唱京戲、遛鳥的。」

「哦,知道了,你繼續和朋友玩,我掛了。」

「豬,誰呀?」兩個女人用十分八卦的眼神看著她。

諸航對這兩個女人徹底絕望了,按道理,她們不應該先道個歉再發問嗎,憤然地舉起一隻手,「去買單!」

三人住的方向都不同,沒人憐香惜玉,誰也不送誰,各自帶著幾份微醺就在火鍋店門口分了。

諸航沒有著急打車,吃得並不多,隻是想讓風吹吹酒氣。

北航外麵的這條林蔭道,她走過不知多少次,獨自走過,和寧檬、小艾走過,也和周文瑾走過。

路麵結了冰,走起來有點打滑。夜風一吹,樹枝上的積雪紛紛揚揚灑下來,打在臉上刺刺地痛。

心頭有點恍惚。

有沒有那樣一種時候,在心裡麵有一個地方,跋山涉水地過去,忍受著寂寞,承受著失落,經歷過風霜,突然到了。地方是那個地方,沒有走錯,可是站在那,卻沒有激動到痛哭失聲,反而不知所措。

她不是寧檬,生性多情,也不是小艾,細膩敏感。但在該懷春的時候,芳心也悄然萌動。是的,很喜歡和周師兄在一起,打球、吃飯、玩遊戲,從圖書館回宿舍休息,剛道了別,一躺在床上,就盼著天早點亮,然後就可以看到他了。

那就是愛情嗎?

她沒來得及證實,他就走了。

好吧,就算是。

現在聽說愛情回來了,可是她卻找不到當初那種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感覺了。當寧檬調侃她和他時,她感到煩燥,仿佛極不自然提起這件事。

沒有經過時間的親昵是令人不安的。

也許是她遲鈍、慢熱!

今夜,躲了幾日的星星和月亮又出來了,月光映著積雪,到比路燈的光束明艷。路口停著一輛車,車邊倚著個人,指間一星紅芒。

「諸航!」她漫不經心地越過,並沒有注意那人是認識的,那人隻得出聲。

她下意識地回過頭,「卓將,這麼巧,你在這邊巡邏?」

俊眸閃過莞爾,「是啊,看看有沒離家出走的失足女子?」

她樂嗬嗬地趴在車窗朝裡看,「小帆帆在裡麵嗎?」有點失望,壞家夥不在。

「想他了?」

「當然!」

「找他應該很容易!」他低低的笑,拉開副駕駛座的門,把她塞進去。

她抓抓頭發。

他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氣,臉龐也有點微紅,眼神迷蒙,到比平時多了份嬌態,心口倏地一緊。

「跟我回家?」

溫柔如同夜色拂過兩人之間,教她莫名地發顫,仿佛不敢置信。「不了,姐姐----查崗,我得呆在公寓。」

「我沒有關係,抽空陪下小帆帆。今天白天不肯睡嬰兒床,非要睡客房的床。」

頭快埋到地了,因為太重的罪惡感。

「既然在這地碰上了,帶你去一個地方轉轉。」

「哪裡呀?」

他豎起手指按住她的嘴唇,「乖,別講話,跟我走就好。」

她忙點頭。

指尖留戀著唇瓣的溫熱,溫柔地摩挲,久久的。

此時無聲勝有聲,氣氛越來越迷離,她深吸一口氣,拂開他的手,「手上有細菌。」頭別向窗外,耳背到脖頸一陣陣發燙。

他輕笑,專注開車。

「是所學校吧?」車子停在一座高大的圍牆外麵,看過去,裡麵的建築並不高聳,有幾棵大樹的枝乾伸出了圍牆,沒有五彩的霓虹,四周很安靜。

卓紹華嗯了聲。

「我聽說這個地段的學校可不好進!」作為都城,北京的階層是國內分得最明顯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想讀好的學校,根本沒門。有些學校甚至隻收外籍的孩子,搞得像租界似的。

「這兒原來是個商場,後來商場拆遷,才在這兒建了所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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