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日不見,如三月兮(下)(2 / 2)
「我還有一句話要說----」他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這麼明澈,這麼清靈,坦坦盪盪,仿佛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不管你成什麼樣子,我---我會永遠當你是我的---師妹。」空氣中,像有隻鐵棒,狠狠地擊向他的心窩,他疼得五髒六腑都在哆嗦。
他突然有點可憐自己。
「謝謝周專員,真的很榮幸。」諸航擺擺手,走了出去。
電腦留在這裡,沒有得到安全司的允許,不準離京一步,隨時等候安全司的詢問。科長對諸航說道。
諸航明白,從現在起,她就是一嫌疑犯,必須在警方的監視範圍內。
她打車去了國防部,在街頭就下了車。她在寒冷的風中慢慢地走,暮色跟在她的身後,一點點將她包圍。
她給卓紹華打電話,手指穩鍵地撥鍵,「首長,我在你對麵的馬路上,我來接你下班。」
卓紹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等不及勤務兵去開車,他希望可以像往常一樣從容,但在出大門時,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諸航仰起頭看著首長,路燈還沒亮起,他的麵容不甚明朗,可是還是很俊偉。
她緩緩抬起手,去扌莫他的臉,半空中給他捉住,首長臉紅了。「我們回家吧!」這兒可是車來人往的大街,他還穿著軍裝呢!
「不想回家。」她搖頭。
「那找個地方吃飯?」
晶亮的大眼睛骨碌碌轉了轉,「首長,我們回家帶上小帆帆,去我姐家蹭飯!」
呃?他從沒乾過這樣沒品的事。
「走不走?」卓紹華目瞪口呆,這孩子主動牽他的手。
小喻早把車開過來了,在十米之外泊著,窘得眼睛都不知該往哪兒看好。
他失笑搖頭,「僅此一次。」大手一扳,將她的小手包在掌心裡,大步向車走去。
「首長,其實我是個有汙點的人。」諸航突然停下腳,表情很認真。
卓紹華拉開車門,將她塞進車裡,「明兒脫下來,讓呂姨洗洗。」
她嗬嗬地樂,斜過去一眼,仿佛在說:我就知你會這樣說。
「姐夫,我要吃水煮魚片,還想吃炸醬麵,嘿嘿,姐夫的炸醬味我怎麼也吃不夠,不過,今天那佐料,你讓媽媽來拌,多放點辣子。首長,你喜歡吃什麼?」諸航一進門,就嚷嚷開了。
卓紹華真想催眠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說呀,沒關係的,姐夫最疼我了。」諸航很有「怕啥,姐挺你」的氣勢。
「我不挑食。」卓紹華盡力保持風度。
諸航突地一拍手掌,「首長愛吃清蒸鱸魚。」
駱佳良窘態十足,「這個----不知----紹華要來,家裡沒有準備。」
「讓姐去超市買,春節期間貨物很充足的。對了,蒸的時候要注意色相,首長有時候很在意外表呢!」
卓紹華太陽穴突突地跳,無力到無語。
小帆帆從來都是尷尬的調和劑,他先是眨巴眨巴大眼睛,然後一笑之後,像欲推還拒般躲進卓紹華懷中,接著又緩緩轉過身,嘩地咯咯大笑,朝從房中出來的諸媽媽張開了手臂。
諸媽媽那顆心柔軟得如絲般,「寶貝,快,給外婆親親!」
半途中跳出一程咬金,諸盈搶過了帆帆,瞪了瞪諸航:「怎麼這麼不懂事,帆帆剛發過熱,哪能這樣出來吹風?」
諸航賠著笑,「壞家夥結實呢,沒事!」
諸盈還是不放心,用手背拭拭帆帆的額頭,又貼貼小臉,確實沒有熱度,這才鬆了口氣,「結實也不能這樣胡鬧。」
「我沒辦法,帆帆想外公、外婆、大姨,一直吵,我隻好帶他來。是不是,帆帆?」諸航晃著帆帆的小手。
帆帆咧開嘴,哼哼哈哈,就差唱給大家聽了。
帆帆退了熱、諸航平安回家,還有什麼比這更好呢?諸盈默默嘆息,今晚不想從前不想以後,守住眼前的快樂最重要。
小帆帆被諸爸、諸媽抱進了臥室,他們調果汁、沖奶粉,先給他準備晚餐。駱佳良進廚房和麵去,諸盈真的去了超市。
卓紹華想攔阻,諸航拽了下他的手,拉著他走到前麵的小院,「我小的時候,一生病,便會肆無忌憚地向爸媽提很多要求,他們總會盡力滿足我。首長,知道嗎,那不是不懂事,而是那樣,爸媽會安心。愛你便願意為你受累、願意被你折騰。今天,你要是把自己定位於客人,禮貌與疏離,他們會很不開心。現在這樣讓他們忙碌著,他們心裡肯定樂開了花。隻有家人,才可以提無理要求,所以不要不自然!」
原來這孩子存了這份心思!
她在替他說情,她在替他努力,她在把他拉近、融入。
「是不是有點不習慣?」她看著他的月匈口緩慢地起伏,似乎在控製著某種情緒。
「我確是沒有這方麵的經歷。」他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大首長那種軍人作風,估計沒人敢提無理要求的,「不要遺憾,從現在開始,你可以盡情地向我提。」
「真的?」。
「我騙過你嗎?」
他喜上眉梢,朝房間內飛快地瞟了一眼,捧起她的臉,深深一口勿。
諸盈布置餐桌時,卓紹華走到她身後,輕輕喚了聲:「大姐!」
她回過頭。
「明天下午,大姐能抽出一個小時嗎?」
諸盈沉吟了下,點點頭。
「我有些想法想說給大姐聽聽,我在銀行斜對麵的茶室等大姐。」
這頓晚飯吃到晚上十點才結束,小帆帆在卓紹華懷中睡得沉沉的。呂姨和唐嫂房間的燈都熄著,破例的也沒為他們留盞燈。走廊上有點昏暗,水仙花新的一簇又開了,清雅的香氣染了寒意,特別特別的悠遠。
腳步聲一重一輕在走廊上回響,諸航側耳聽著,重一點的是首長,輕一點的當然是她了。很奇怪,聽起來卻非常的默契、和諧,仿佛演練過多遍。
卓紹華在客房門前停下腳,手裡有帆帆,他不好騰手。
「諸航,開門。」
跟在他身後的人沒反應,他扭過頭,角度剛偏到五十度,突地感到一具溫軟的身子輕輕貼著他的後背。
幽幽地嘆息,「首長,你別回頭。」
他語氣柔緩,「好!」
「你說我是不是踩坨狗屎了?」
他清咳兩聲。
「不然狗屎運乍這麼好呢?我居然摘到了你這顆星!」她想起初次見首長,在那樣的黃昏裡,看著他從車裡出來,小艾的老鄉恭敬地向他敬禮,她和小艾抱著尖叫。
那個男人如今是她的老公!!
孩子就是個孩子,找個比喻都讓人嘆氣,「外麵冷,我們開門進去說。」
「別插話,首長,我難得這麼----浪漫!」淺淺的夜風撩起她的發絲,她拂開,遲疑了下,慢慢環抱住首長的月要,閉上了眼睛。
首長的背很寬,很安全!
卓紹華深呼吸。
「上帝大叔真的溫柔,關上一扇門,立馬給你開一扇窗,讓你不會錯過任何風景。」小臉在寬闊的背上蹭了蹭。
「北京有基督教堂的,改天我們一起去那兒感謝他?」
「上帝從不索取回報,不象我,首長,我----」哎喲,咬唇,羞死人了,說不出口。
她縮回手臂,抓抓頭,沖上前把門開了。
帆帆今晚睡在大臥室,可能首長知道她這一天挺累的,想讓她不被打擾。當她洗漱出來,卓紹華一身香皂的清氣從外麵進來。
她震懾得無法向前,就這樣看著首長,心跳已是奔馳。溫柔的笑意掩去了他眉間的冷峻、沉穩,俊眸中似有一灣靜水,卻又暗藏萬丈波瀾。
「諸航!」他輕嘆,聲音啞了又啞。一步步走近她,欠下身,將她騰空抱進臂彎裡。
失去重心,總令人驚惶,她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全。
「首長----」沒有這麼細致過的看過首長,她抬起手臂,撫扌莫他的濃眉、挺撥的鼻梁、溫熱的薄唇。
很自然的依向了他,知道他正在走向床。
左邊是他,右邊是她。
她枕在他的頸窩處,修長的雙腿裹住她的,像連體嬰般。
也許她從不願意去承認首長給她的強大的磁場,可是她的身體遠比她的心誠實。
他在看她,溫情脈脈,耐心地等待她的提示。
今夜,她是他航程中的指南針。
「首長,」她吞了下口水,「不管什麼原因,不管什麼阻力,我都不會出國的。」
豬,你好棒,這麼煸情的話,你竟然都沒結巴。
「為了我?」卓紹華坐直了身子。
她重重點頭。
「隻為我一個人,這裡,這裡,這裡?」他指著她的心口、腦門,再從頭發扌莫到腳趾。
很羞澀,卻不願意躲避。
「嗯!」
「如果我現在口勿我的妻子,會不會被罵流氓?」他笑著問。
「試一下就知道了。」她也笑,羞羞的,怯怯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揶揄的語氣,還是因為夜太靜,還是因為這空間的窄小,隻是一個輕輕的啄口勿,諸航倏然引起一陣酥麻,電流般掠過全身,她不由地一震,仿佛風花雪月徐徐展開。
不知何時,他溫熱的手掌從她的衣衫下擺伸了進去,在她細膩光滑的背上遊走,從肩脊到月要際,繪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緩緩將她按向自己,再緊,再緊----
諸航不由的吸了一大口氣,「首長---」她的聲音奇怪地嘎啞,體內一波又一波的洶湧澎湃。
「叫紹華!」他的眸光,熾熱濃烈。他口勿遍了她周身的每一個角落,以柔情,以火熱,纏綿悱惻而又小心翼翼。
她在這口勿中成蛹、化蝶。
一縷熱霧騰地升起,諸航迷失在他的眸光中,有種不可思議的輕柔盪過心口,她不能自持。
「嗯?」他並沒有問得詳細,但她讀懂了他的渴望,因為此時,她也同樣渴望著。
他大掌一合,握住她的月要,將她密實地置於身下,
他的表情近似痙攣,麵容扭曲得都變了形,仿佛很愉悅,又仿佛很痛苦。
她咬著他的肩,用舌尖的舔舐和牙齒的輕啄,來尋找清涼。
他珍惜地低下頭去,口勿住她的唇,給予她的索取。
汗水濡濕了肌膚,又融合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
在她抑製不住的呻吟聲中,他讓她看到了山頂的旖旎風光。
她以為,這應該就叫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