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1 / 2)
諸航一向認為自己很瀟灑,做什麼都拿得起、放得下,原來那是少年不更事的懵懂無知。如果心中有所牽掛,是怎麼也做不到瀟瀟灑灑的。
這個下午,在成功麵前,她哭了。
成功沒見過這麼柔弱的豬,在屋子裡繞了一圈,舉手投降。
「拜托,你這樣子我很不適應的。如果紹華真的讓你那麼難受,那你離開他,投進我懷抱。我冒著和他割袍斷義的危險,把你接得穩穩的。然後我們私奔,跑到深山裡,我去做個郎中,養隻豬不難的。」
「山裡人會把你扁死。」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卻不忘擠兌他。
「呃?」
「你是流氓。」山裡民風純樸,怎麼願意讓個男人來接生孩子?
成功心口泛出一股腥甜,他真是自作孽不成活,乾嗎理這隻沒良心的蠢豬?
「成醫生,我們是不是朋友?」諸航楚楚可憐的問。
成功看著一百個別扭,多假呀!「我和女人向來隻做情人。」
諸航擲來一把殺氣騰騰的眼刀。
「你是個例外。」他恨自己的心軟。
「那你答應幫我了?」
成功嘆氣,「我又不是聖人君子,乾嗎選擇我?」這隻豬第一次專程來找他,他還沒激動,就給打擊了下。她隻是找他幫忙,不是因為想他。
諸航這回是真的很誠懇,「隻有你讓我敢依賴。」
「別這麼奉承我,我挺害怕。你到現在都沒告訴我你要去哪去乾什麼?」
「如果能說,我又何必這麼辛苦?」諸航眼眶又一圈圈紅了。
「知道了,我不問。」秘密知道得太多,對心髒不好。豬雖然有不能言的無奈,但絕不會輕易聽從他人擺布,他相信她會完勝歸來的,那麼就支持她吧!
「一個星期傳一段視頻,多拍幾張照片,及時匯報帆帆的情況,出牙呀,說話呀,有沒長高啊---」
唉,到底誰是那小子的爹?「多陪陪紹華,還要看住他不要被其他女人纏上。」
「特別是你妹妹。」諸航記得成瑋這個女人呢!
「豬,你別得寸進尺。」
「你沒真正愛過一個人,當然不能體會我這種惴惴不安的心情。」時間是愈傷的良藥,時間也是遺忘的魔藥。分離的每一分每一秒,看不到他的表情,聽不到他的話音,觸不到他的溫度,心就空盪盪了。還有她的壞家夥啊,分開二十天,都和她鬧別扭。這一次,他會怨她多久呢?
「豬就是豬。」愛不是一個模式,有些愛是可以高亢地唱出來,有些愛注定一輩子埋在心底深處。
諸航看著牆上的掛鍾。「謝謝你,成功!」她竟然主動抱了抱他,蹭了他一衣襟的鼻涕。
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這是怎麼了,鼻子直發酸。
「早日凱旋!」他看著她沒入茫茫夜色之中,揮揮手。
春節長假結束,一切部門、單位慢慢恢復正常工作,北京街頭的車動不動又堵得像長龍。
成功特地找了個時間回家吃飯。飯桌上,成瑋說了件事,上海有家時尚雜誌高薪聘請她去做主編,她被打動了。真正打動她的不是薪水,而是上海的氣候,比北京好得不止一點兩點。上次因為諸航的訪問,她在《儷人妝》的處境有點難堪。
「反正我就是瞧那個粗魯的女人不順眼。」成瑋說道。
「紹華順眼就好了。」接話的人是成書記。
成功慢慢咀嚼著飯粒,隨口問道:「紹華最近怎樣?」
「最近的一次演習很成功,上麵剛表彰了他。他現在仍然是國防大學和部裡兩邊跑,非常忙。」
「其他方麵呢?」豬都走了兩日啦!
成書記怔了怔,「人家的家事,你少問。」
「我才沒那麼閒,我就想他家小子了,晚上去看看。」
成功沒預先給卓紹華打電話,直接找了過去。卓紹華下班回來剛不久,正在客廳接待一位客人。
呂姨沒把成功當外人,把他也領進了客廳。
卓紹華沖他點下頭,他笑笑,在卓紹華身邊坐下。
「卓將,你對這份協議還有---哪些意見?」客人像是怕卓紹華,坐姿拘謹,講話也不利索。
卓紹華瞟了瞟眼前的幾張紙,「你這幾行字也配叫協議?就憑感情不和、年齡差異過大、相貌懸殊這幾個理由,想讓我簽字,笑話!你讓諸航出來,我們當麵談,我們的孩子、財產,這些為什麼不提一字?」
「我隻是受她委托,她說你看過這協議自然會明白的。」客人不住地拭汗。
給他一說,卓紹華又拿起那幾張紙,看了又看,「這個你先放這兒,我考慮好給你打電話。
「行,她說不著急,你什麼時候簽都可以。」客人如蒙大赦。
「哪個律師事務所的?」成功視力好,隔了兩個位置,紙上抬頭處的五個黑體字「離婚協議書」,他看得非常清楚。
「馳騁公司的法律顧問。」卓紹華神情很平靜,仿佛沒受什麼影響。
「汗,那隻豬---」成功咂嘴,斟酌著語句。
卓紹華淡淡地笑,「稍等。」他出去了下,又進來時手裡抱著帆帆。
帆帆有點無精打采的,任成功怎麼逗也不笑,就那麼伏在卓紹華肩上,一動不動。
「每天晚上都和諸航嬉鬧,一時間,有點不習慣。」卓紹華輕拍著帆帆,眼中浮出濃濃的不舍。
「到底出了什麼事?」成功向帆帆拍拍手,小家夥眨眨眼睛,不知是不是聽到諸航這個名字,嘴巴直扁。
哎喲,這小模樣,讓成功也心疼了。
「婚姻想要幸福、想要到老,總要經歷一些痛苦和曲折,我們會挺過來的。」卓紹華疼惜地親親帆帆,「豬豬比我們辛苦,我還有帆帆陪著,她呢?」
「她這樣子,」成功朝離婚協議呶了下嘴,「你覺得她還愛你嗎?」
卓紹華偏過頭,似乎覺得他這個問題很奇怪。
「除非她特別在意這個人,不然她不會肯受一點點委屈的。」這孩子有掀風作浪的本事,但她妥協了。
心,暖暖的,澀澀的。
成功聳肩,笑道:「我本來還想落井下石,現在,閉嘴。對了,她那個同學叫寧檬的,貌似對我產生興趣,現在有病沒病就愛往我那跑,要不要我向她打聽?」
「不用,我們一家三口足夠了。」卓紹華說得無比堅定而又自信。
北京城的春色在一場細雨之後,突然濃了起來。街頭的花壇、公園的角角落落,迎春花和一株株紅梅開得蓬蓬勃勃。
小帆帆脫去厚重的外套,小胳膊可以自由地舞動,他甭提多開心。院子裡的樹吐出綠芽兒,唐嫂早晨都要抱著他去看一下。他出牙了,小小的米粒一般,才露出個頭,口水流得比從前還要歡。卓紹華一回來,他就張大嘴巴,要爸爸看一看。
父子倆仍然睡在客房裡,睡前,帆帆會看著他,說「嘟嘟」,他說:不是嘟嘟,是媽媽。
諸航人在哪裡,他仍沒有一點消息。離婚協議書不知塞在哪個抽屜中,沒人催,也沒人提,那似乎就是個形式。
帆帆打預防針那天,他去過諸盈家。諸盈呆呆地坐著,臉上卻沒有悲傷的神情。她說,她同意他們離婚。在卓家,航航太委屈。他沉默地在那兒坐到深夜。他查了一下,諸航沒有出境證明,沒有信用卡使用記錄,他反到不慌亂了。
諸爸爸諸媽媽是開春之後回鳳凰的,他送他們去的機場。寡言的諸爸爸握著他的手,告訴他,雖然航航離開了,但是她的心一直都在這兒。
這個春天,特別繁忙。幾大軍區建立網絡奇兵分處,是他負責。聯合國也成立了一個網絡安全組織,共同對付網絡上的恐怖分子,各國都派出了人員。前幾天剛剛破獲印度一幫黑客團夥,聯合國向中方發來賀信,說中方人員表現最傑出。這個人員不是從網絡奇兵是挑選的,目前他所有的資料屬於絕密。他聽政委飄過一句,說是過五關、斬六將,從幾百人中考出來的。
出差的日子,帆帆由唐嫂帶去諸盈家。血緣的關係,帆帆沒多久,就喜歡上諸盈。駱家良燒得一手好菜,六個月之後,小孩子可以吃點奶粉之外別的飯菜,他買來幼兒食譜,把個飯菜調理得有滋有味。梓然雖然對帆帆沒個笑臉,但是誰都看出他不知有多緊張帆帆呢!
帆帆越來越愛賴在諸盈家了,唐嫂晚上帶他回大院成了件艱苦的事,每次他都要鬧騰好一會。
吃完晚飯,諸盈和駱家良總會抱著他到外麵散會步,對他說:我是外婆,駱家良接過話:我是外公。
晏南飛去了加拿大的溫哥華,在一家電子公司做主管,他和卓陽正式離婚了。
人生其實不復雜,沒有什麼牢不可破的東西。婚姻是非常脆弱的,輕輕一碰撞,就會裂開。
卓陽成了個空中飛人,她像找不到支點,隻得在空中飛個不停。回北京,她停留不到幾日就要走,她說這座城市讓她心煩。
歐燦也被她說得心煩,慢慢就倦了,由著她去。她想分點心給卓紹華,卓紹華工作出色,孩子照顧得好好的,她去一趟大院,往那一站,不要外人說,她都覺得自己很多餘。
她知道諸航向紹華提出離婚了,人也走了,可是卓紹華不同意,她要是開口勸一句,卓紹華臉色立馬鐵青。
她向卓明抱怨,她是一個不被別人需要的人。
卓明說:你就沒反省下自己嗎?
她覺得自己沒錯,是為兒子好。卓明嘆氣:卓陽那件事你沒吸收一點教訓,離婚真是她想要的嗎?如果你當時不是縱容她,而是好好勸慰,她至少過得比現在快樂。晏南飛是對別人犯了錯,對她可沒咋的。一個男人突然知道自己在這世上有個孩子,他無動於衷,你覺得他還是個人嗎?
歐燦直眨眼:難道要卓陽做繼母?
和一個人結婚,你隻想要他的健康、富有、年輕,其他的統統拋棄,可以嗎?
歐燦愣了好一會,才答道:你道理講了一套又一套,那你為什麼不攔住卓陽?
這又不是世界末日,做什麼來不及?卓明答得高深莫測。
歐燦鬱悶了。
周日,卓紹華去廣州出差,卓明讓阿姨打電話給唐嫂,他想帆帆了。帆帆來之後,小孩那驚恐不安的神情全寫在臉上,死命抱著唐嫂,誰碰他一下,他就放聲嚎哭。歐燦放棄,卓明卻孜孜不倦,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帆帆抱到懷裡。兩人去了書房,把門關得緊緊的,也不知乾嗎,出來時,臉上原先掛著淚的帆帆,居然笑出了兩朵花。
之後,唐嫂一帶他來卓家,他看見卓明,就咪咪地笑,胳膊張得大大的,讓卓明抱。接著,兩人又進了書房。
唐嫂說:想不到大首長這麼會哄孩子?
歐燦也奇怪,書房裡就幾本書,還有幾幅畫,他拿什麼逗帆帆呢,他不是個幽默的人。
帆帆七個月時可以坐得穩穩的。
八個月的某一天,天氣已經非常暖和了,他隻穿了件小布衫,小屁股撅得高高的,從床頭爬到了床尾。
卓紹華想起就在這張床上,諸航曾經向帆帆示範怎麼爬,一切歷歷在目,諸航離開四個月了,一百二十二天。他們沒有告別,沒有送行,也沒有任何聯係,可是就覺得心裡麵還是滿滿的。他知道,她一直都在,在某個地方,和他一樣,思念著彼此。
月匈口發燙,喉嚨發癢,他進洗手間洗了個冷水臉,出來時,驚出一身冷汗,小帆帆探出半個身子,正努力爬向一邊的椅子。
他忙跑上前抱住帆帆,帆帆挺固執,指著椅子,嗯嗯地叫著。他明白,坐過去。帆帆手伸向桌上的筆記本,有一把力氣了,把筆記本打開,也竟然扌莫到了電源。
一看到屏幕上閃出光亮,帆帆興奮得頭動尾巴搖,兩隻小手直拍,「媽--媽--」
他愕然地看著帆帆,小臉直貼向屏幕,眼睛瞪得大大的,接著,小嘴噘起,轉過來,要他弄。
他緩緩咽下一口口水,「帆帆,媽媽在這裡麵?」他指著屏幕。
帆帆在他的腿上直晃。
他用力地抱緊帆帆,「再給爸爸一些時間,爸爸就能把媽媽從裡麵救出來,那時,媽媽就不是一個影像了。」
帆帆似懂非懂,但沒再鬧,而是乖乖地依他緊緊的。
入睡前,晏南飛打來了個電話。
「紹華,航航現在哪?」晏南飛氣喘籲籲。
「你---不要急,慢慢說,你看見了什麼?」
「我不太敢確定,剛剛就在路對麵,我看見幾個人,其中一個我看著像航航,我追過去,他們上了輛車,轉眼就不見了。」
七月,卓紹華去南京出差。
南京軍區的網絡奇兵是幾大軍區裡他最不煩心的,先前的準備工作做得非常好。負責協助他的同誌告訴他,部裡二月底在這裡搞了個網絡信息及防護比賽,所以有些設備配置得比較完善。他問拿第一名的是不是個眼睛大大的年輕女子,那位同誌一怔,卓將,你乍知道的?
他神秘地一挑眉梢,「亂猜的。」
回到北京,小喻告訴他:「唐嫂今早說帆帆有四顆牙了,腳也大了些,鞋該換大一號的。成醫生昨天帶帆帆去體檢,各項指標都超好。」
「成醫生?」卓紹華突地發覺成功這大半年在家中出現的頻率高了點,而且似乎不是找他。
「成醫生今天休息,呂姨早晨就去菜場買他愛吃的基圍蝦。」
呂姨連成醫生的作息時間表都這麼清楚,這頻率可想而知大到了什麼程度,卓紹華微微眯了眯眼。
成功在院中給帆帆拍照片,很專業的姿勢,一隻腿半支著地,月要彎得像張弓。帆帆坐在嬰兒車裡,小背心、小短褲,藕結一樣的小胳膊、小腿露在外麵。成功不知怎麼逗他的,他把個嘴巴張得大大,那四顆小米樣的牙齒,一粒粒清晰地探出頭來。
壞家夥已經能聽出腳步聲了,從院門吱地一聲推開,卓紹華剛跨進一隻腳,他兩隻手撲騰得像隻小燕子,眼睛裡再也沒有成功了。
「沒良心的小東西,白疼你了。」成功嘴裡嘟嘮著,手裡還不忘緊按快門。那隻豬最愛壞家夥捕捉的生活照。
鏡頭前突地多了一張放大的俊容,雙臂交插,拂了拂頭發,「也給我拍幾張吧!」
成功緩緩地抬起頭,訕訕地笑,「紹華,我這破水平---」
「隻要別把我s成你,其他我沒要求。拍吧,然後一塊傳過去。」
成功嘴巴張成了o型,「傳哪去?」
「該傳哪就傳哪,你要是藏著掖著啥,這多年的兄弟,就有點傷感情了。」
成功真想仰天長哭,他這都是何苦呢,在人家夫妻之間扮演這麼個角色,「嘿嘿,紹華,我乍會做對不起兄弟的事?」
「我知道,所以-----謝謝了!」卓紹華重重拍了成功一下,真摯地說道。
成功聳聳肩,傻笑!
網絡奇兵各分處的籌建工作已全部結束,卓紹華寫了份報告,建議把網絡奇兵中目前表現傑出的一些隊員分配到各處做技術骨乾,這樣子,可以讓各處的工作盡快走上軌道。他列出的隊員裡,沒有周文瑾和姚遠。
周文瑾目前的主要任務還是軍事檔案的防護升級,姚遠是無線電那一塊,他們的工作都還沒結束,暫沒有其他安排。
領導們看過報告之後,雖然當時沒有立即決定,但沒人提反對意見。
這天,卓紹華從國防大學上完課回來,發覺院中靜悄悄的。「爺爺想帆帆,剛剛來車接去了,吃完晚飯就回來。」呂姨說道。
卓紹華在院中站了一會,他讓小喻把車又開出車庫。
車到了胡同口,他讓小喻把在路邊停下,他步行過去,敲門時,把開門的阿姨嚇了一跳。因為卓明身份特殊,任何人過來,都要預先打個招呼,他也不例外。
「帆帆呢?」他溫和地對阿姨笑笑。
「剛餵了半碗粥,喝了點果汁,和首長在後院看了會鸚鵡,院子裡有蚊蟲,首長帶他進屋了。」阿姨陪著他穿過影壁牆,向後院走去。
「家裡什麼時候有鸚鵡的?」
「前幾天勤務兵從外麵帶回來的,帆帆可喜歡了。」
卓紹華點點頭,「我媽媽晚上有活動嗎?」
「沒有,卓陽回來了,她在陪著。」阿姨說到這兒,停了一下,嘆出一口長氣,「卓陽剪了個光頭,說要去哪個庵裡做俗家弟子。」
後院的玫瑰開了,香氣把夜色熏染得有幾絲迷離。微微的夜風吹來,花枝輕輕搖曳,那香氣便一會兒深一會兒淺。
「她們也在客廳?」隔著紗簾,卓紹華看不清客廳裡的情形。
「在客房說話。客廳裡就大首長和帆帆,唐嫂幫我洗碗去了。」阿姨掀開紗簾。
「你怎麼來了?」卓明正要進書房,聽到聲音回了下頭,臉立馬黑成包公。
「阿姨,我還沒吃晚飯,請幫我準備下。」卓紹華不接卓明的話,沖著兒子擺了下手。
帆帆破例沒有向他撲來,而是嗯嗯地往書房裡指,很著急的樣子。
卓明抓住那小手,不耐煩地催促卓紹華說:「你去餐廳吃吧,我和帆帆下會棋。」
「圍棋還是象棋?」卓紹華不緊不慢地問道,「其實帆帆的水平應該不乍樣,不如我陪你下個痛快。」
「你的水平就很高?」
「下幾盤不就知道了!」他上前,體貼地替兩人把書房門整個推開。
帆帆的歡喜毫不掩飾,他看著桌上的電腦,又是笑又是拍手,「媽--媽--」
卓明暗罵:帆帆,你個小叛徒。
卓紹華不動聲色地看著兩人,「爸爸,你原來是在電腦上和人家下棋,要不要我幫你開電腦?」
話音沒落,他的手已經按下了開機鍵。
卓明沉默如山。
帆帆臉上已是一朵快樂的花,噘了個小嘴就想去親屏幕。「紹華,你想如何?」這小子是信息專家、網絡奇兵的總指揮,他若想在這台電腦上追蹤某些信息,易如反掌。
卓紹華回身,「我就給她的期限是多久?」
卓明看著如遠山般令他捉扌莫不透的兒子,第一次生出廉頗老焉的感覺。「站一邊去。」他瞪過去一眼。
卓紹華淺笑,攤開雙手,一直退後至窗台邊。這個角度,他可以清楚看到電腦屏幕,卻又恰保他不在視頻的範圍之內。
卓明坐下,讓帆帆坐坐好。
卓紹華訝異地發現父親竟然也有n,隻有一個好友,而那位好友正好在線,一看到他,連忙點開,接著對方要求視頻。
卓紹華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當視頻慢慢清晰,帆帆歡喜地發出一聲驚叫,整個人撲上了屏幕。裡麵的人也是毫不示弱,立時,書房裡叫成了一片,還有誇張的「啵,啵」的砸嘴巴聲
卓明皺起眉,微微斜向窗邊,不錯,那人還算沉得住氣。
「帆帆好看嗎?」諸航戴了個兔子帽,耳朵特別地大,直直豎著。
帆帆伸出手去抓,「要---要---」
「等媽媽回來,給你買真的小兔。」諸航晃盪著兩隻大耳朵,「咱們帶小兔去公園玩,帶小兔去吃胡蘿卜,還讓它生個小小兔做帆帆的寶寶,好不好?」
帆帆不明白她在講什麼,隻是傻傻地笑個不停。卓明嘆著氣,抽出紙巾,不住地給他拭口水。
「呃,我發覺帆帆今天又帥了點?瞧瞧,啊,是牙齒大了些!帆帆,悄悄告訴媽媽,最近有沒有漂亮阿姨去我們家---大首長,你怎麼咳成這樣?」
諸航把目光轉向突然咳個不停的卓明,連帆帆也收起了笑意,小眉頭一皺。
「你如果沒其他話講,就把視頻關了。」卓明沒好氣地說。
「大首長,你今天表情有點怪。做人別這麼較真,最好是保持一顆純純的童心,像帆帆這樣,多討人喜歡啊!」
卓明失語了,隻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幸好諸航很快又把注意力轉到帆帆那邊了,她是語言形像、豐富,帆帆是絕對表情配合,像演雙簧,真的是又肉麻又惡心,毫不在意還有一個旁觀者,不,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