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1(1 / 2)
番外·11
這話絕對是意有所指吧?
是說她一開口就注孤生嗎?
什麼安全,那不就是說她行情不好麼,反正不是什麼好話。
她抿了抿唇,嘀咕道:「那你還寫詩?
你不都安全了麼,隻管高枕無憂就好了。」
男人似真似假地說:「那可不行,我這人一向居安思危。」
鬼扯的居安思危,周黎輕哼一聲。
他環著她的月要,低頭親昵地碰了碰她:「而且,我好不容易有個特長,自然要竭盡全力發揮。」
周黎驚訝,問:「你什麼時候有了寫詩這麼個特長?」
「本來沒有。」
男人一本正經說,「競爭對手一襯托,我就有了。」
周黎:「……」
那如果按照他的邏輯來說的話,她和周禾比,她的特長豈不是會賺錢?
和周鴻安比,她的特長就是嚴肅?
以後簡歷裡,特長這一欄,她豈不是就要寫——一個超級會賺錢的嚴肅女子?
周黎想想那畫麵也是沙雕,頓時更加不齒這個人看似有理、實則無恥的流氓邏輯。
她目光掃了一眼書架上的哲學書,咕噥道:「您這些書可真是沒白看。」
「嗯?」
「話說得跟哲學家似的,一不小心就能被你給繞進去。」
沈照笑著搖搖頭,格外有耐心地和她講道理:「別人都不願做的事,我願意做,那還不能算是我的優勢特長啊?」
講到「願意」,那倒是又有些道理了。
心誌本身就是最難能可貴的特長。
就像她那時候那句石破天驚的發言,喜歡她的男孩子要會寫366首十四行詩,讓多少男生女生暗中嘲笑她是個千年一遇的奇葩?
以至於本科那四年的校花評選,她連名字都不配擁有。
男生別說是真的寫詩追求她了,說不定私下裡還排了個榜,將她放在「最不受歡迎女生榜」榜首。
可是沈照願意寫。
他原本也不會,卻在她一無所知的時候,默默為她去學習琢磨那些繁復的格律和音步。
這樣一想,周黎就品出了甜滋滋的味道。
像是二月天的糖絲繞上舌尖,留下溫溫熱熱的甜蜜。
她盯著他,過了幾秒,唇角驀地上揚,說:「那你的優勢也不是願意寫詩啊。」
他挑眉:「那是什麼?」
周黎輕輕眨了下眼睛:「是我的喜歡。」
男人的目光驀地發直,深深注視著她。
周黎仰頭凝著他,輕喃:「是我心中有你,隻有你。」
——你的優勢不是寫詩,而是我的喜歡。
——我心中有你,隻有你。
天色漸晚,花香仿佛隨著夜色的到來變得格外迷人。
有風自露台吹進,暗香浮動,白色的紗簾隨風輕輕翩躚起一腳。
微微暗沉的光線裡,隱約可見清俊挺拔的男人將懷中的姑娘緊緊擁著,溫存纏綿。
……
分開時,兩人都輕輕喘著,相擁著平復氣息。
空氣安靜,周遭有殘餘的溫度。
周黎兩頰嫣紅,沒看他。
男人的指腹緩緩撫著她柔軟的嘴唇,嗓音低啞含笑:「你可能要去補個妝。」
周黎:「……」
周黎是極少化妝的,最多就畫個眉毛、刷個睫毛。
她天生的肌膚極好,如剝了殼的荔枝,白皙水嫩,清透無暇,又正值最好的年華,再好的粉底液塗到她的臉上,都是應了那一句——卻嫌脂粉汙顏色。
今日因是沈照重視的人,她出於社交禮儀才用了氣墊,簡單畫了眼部妝容,塗了口紅,已是她能接受的妝感的極致。
結果被這人給吃掉了……
沈照帶周黎去主臥室的衛生間補好妝,看看時間已是差不多,便牽著她下樓。
周黎又不死心地問起他寫的那詩:「你到底寫了什麼?」
他笑而不語。
她不依不饒追問:「你不給我看,那你這寫詩的特長不是白白發揮了嗎,豈不是錦衣黑夜行?」
錦衣黑夜行都出來了……沈照含笑瞧了她一眼。
他故意逗她,慢條斯理地沉吟:「也不是不給你看,主要是……」
「主要是什麼?」
「主要是想湊齊了366首再給你看。」
「……」
大詩人20年才寫出366首。
沈照這業餘水平,那豈不是要寫到天長地久?
她不情不願地問:「那你現在寫多少首了?」
「一首。」
沈照。
「……」
低頭往樓下走去,沈照牽著她的手,兩人緩緩步下樓梯。
周黎沉默了幾秒,說:「一首就夠了,不要你寫366首。」
男人側眸瞧她,故意說:「那怎麼行?
黎黎要的366首,我一首都不能少了黎黎的。」
周黎無聲停下腳步。
沈照多走了一步,走到了下一個階梯,回頭,仍舊比她高出一些,他垂眸注視著她。
宴會廳裡的水晶燈明亮奪目,燈光是白裡透著黃的色調。
她站在台階上,身上是裸色的晚禮服長裙,剪裁流暢,布料柔軟服帖,勾勒著她裊裊娜娜的曲線。
她看著他的眼睛:「我希望喜歡我的男孩子,他會寫366首十四行詩。」
「但我喜歡的男孩子,他就不用。」
她眨了下眼睛,輕道,「我喜歡的男孩子,他什麼詩都不用寫。」
我喜歡他,就好。
男人的眸色深了幾分,眉眼低垂,漆黑的瞳孔直勾勾盯著她,性感的喉結輕輕滾了滾。
半晌,他啞聲道:「好。」
好?
周黎倒是一怔。
明明此時先表白的那個人是他,他一個「好」字倒是讓她有些懵。
這是接受她表白的意思嗎?
但他也沒辦法不接受啊……他敢不接受。
手上微微一緊,他重新牽著她往下走。
到了一樓,他轉頭看向她,說:「下次給你看。」
好,下次給你看。
原來他指的是那首詩。
周黎心裡驚喜,又故作矜持地問:「下次是什麼時候?」
他沉吟道:「應該是你嫁給我以後。」
周黎:「……」
這也太奸詐了吧。
「這是條件嗎?」
她嘟囔道。
「當然不是,」他一本正經道,「這主要是給你一點期待,省得你整天一副不著急的樣子。」
「……」
她哪裡不著急了?
不對,她為什麼要著急!
周黎又好氣又好笑,睨他:「誰會天天表現出著急結婚的樣子啊?」
沈照:「我。」
周黎:「……」
無法反駁。
是她輸了。
……
今天的晚宴,沈照隻邀請了布萊恩夫婦。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沈照帶著周黎親自到門口相迎。
布萊恩教授身著正裝,頭發白了一片,布萊恩夫人身著墨綠色的晚禮服,應也有些年紀了。
不過兩人精氣神都極好,五官挺拔,雙眼明亮,是電視上常見的大佬會有的精神矍鑠、指點江山的樣子。
沈照向周黎介紹了布萊恩夫婦,果然是他學生時代的恩師。
向夫婦兩人介紹周黎時,他極為順口說:「fe。」
周黎微驚,下意識的念頭是,他是不是忘記未婚妻該怎麼說了?
迎了布萊恩夫婦進門,她找了個機會,在他耳邊低聲提醒他:「fiancee。」
未婚妻,fiancee。
不想男人理直氣壯道:「fiancee還能喊幾個月?
到時還得改口。
布萊恩年紀大了,你體諒下,別為難老人,就化繁為簡吧。」
周黎:「……」
所以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妻子,還是她為難老人了?
這男人長了這麼一張嘴,該說安全的那個人是她好麼!
布萊恩夫婦隻會簡單的幾個中文字眼,席間便自然以英語交流,交談內容倒是隨意。
布萊恩教授受邀來a城參加經濟論壇峰會,聽說沈照把家搬來了a城,倒不如旁人一樣震驚,畢竟是遠在海外,還沒聽說過沈照的「妖精說」,倒是問起兩個城市。
布萊恩兩個城市都去過,自然問沈照更喜歡哪個。
周黎原以為沈照會說更喜歡這裡,因為她在這裡。
他自己也曾說過,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
沒想他笑了笑,卻說兩個城市都喜歡。
布萊恩問:「y?」
沈照側眸看向周黎,幾秒後,含笑道:「ifallinlovethfeinthatcity,ilefulfillthelovehere」
我和我妻子在b城相愛,在a城花好月圓。
寥寥數字,砸落在她的心口。
周黎轉頭看向他。
像這樣的話,他是從來不肯對她說的。
其實對外人說起來,也很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