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酒精（1 / 2）
黎簌生日過後,泠城接連大雪，氣溫驟降。
到了12月，地方台天氣預報和新聞上不止報道了泠城大幅度降溫,還報道了降溫引發霧凇。
新聞裡放了一段航拍,泠城在霧凇裝點下，成了一座真正銀裝素裹城市。
趙興旺坐在出租車裡聽見廣播新聞說「泠城霧凇美不勝收」時,撇撇嘴：「『樹掛』就說『樹掛』唄,還霧凇,冷不丁一聽，我都沒聽明白是啥玩意兒。」
「廣播裡當然是要說『樹掛』,不然不是泠城人也聽不懂說是什麼呀。」
楚一涵想了想,「我聽說,他們外地人聽不懂『禿嚕皮』和『武武懸懸』，是真聽不懂麼？」
黎簌沒回頭，隨意用手拍了拍靳睿大腿：「最有發言權人在這兒,靳睿,你在南方時，他們聽得懂泠城這邊方言麼？」
靳睿順著她動作垂眼，目光在黎簌手上停頓半秒。
他把她手拎開,隨即收回視線：「聽不懂吧。」
這個話題沒繼續幾句,幾個人又開始了新一番文言文互考。
畢竟是月考前一天,黎簌他們嘴上不說,其實緊張得不行。這一整天所有課間都在學習,放學了也不敢放鬆。
老師們倒是沒留太多作業，但他們說好,去靳睿家一起復習。
最近他們太拚了,黎簌都跟著瘦了兩斤。
黎建國怕孩子們吃不消,11點多時，端了一些吃過來，還有酸棗仁茶。
讓他們別一直盯著書看，起來活動活動，腦子才能轉得更快。
「哇！又有脆豆皮吃啊！黎姥爺您太帥了！」趙興旺蹦起來。
這種小吃是黎建國自己研究，把整張乾豆腐放在擦乾淨暖氣片上烤著，撒一點孜然辣椒麵和鹽。
北方暖氣熱得不行，無菌枕袋裝牛奶都能烤得熱熱，等不了2個小時，乾豆腐就會變得比鍋巴還脆。
黎建國挺驕傲地和孩子們說，這是他研製健康版「薯片」，嘎嘣脆，提神還健康！
說完又和楚一涵說：「小一涵喝點這個茶，味道可能沒那麼好，但是是安神靜心，特地給你準備。」
老人貼心地送完東西，叮囑大家別學得太晚，準備回去。
黎簌把姥爺送回去，小嘴甜得要命，彩虹屁一路吹到自己家門口，什麼天下第一好姥爺，聚寶居差姥爺十萬八千裡
吹完回來，一進靳睿家裡，看見楚一涵從書包裡掏出一個超級大紙袋，正催促趙興旺說：「你快點啊！一會兒簌回來了！」
「知道了知道了老大？完了老大回來了！」
兩人一陣手忙腳亂，黎簌還在納悶他們在乾什麼。靳睿已經走到她身後，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眼睛。
黎簌往後靠，感覺自己挨到靳睿，反手往他月要上掐：「你們乾什麼呢？神神秘秘？」
她都覺得自己下手挺重了，這人也沒吭聲。
隻能聽見餐桌那邊有紙張和塑料袋那種「嘩啦」聲，黎簌憋不住話，馬上又問：「到底乾什麼呢，有什麼是我不能看？」
小姑娘不停眨眼，睫毛剮蹭著他掌心。
這次靳睿開口了，問楚一涵和趙興旺：「還沒好？」
「好了好了！」
「可以啦，謝謝睿總出手相助！」
靳睿手拿開，黎簌看見桌上多了個大紙袋，上麵係著一個淡藍色蝴蝶結。
「這是」
楚一涵有些歉疚：「簌啊，是我不好，你過生日時我給忘了，這都過去十多天了，才給你補禮物，一時也想不到什麼更好，我和趙興旺托同學去進口零食店買了點吃，希望你喜歡！」
「生日快樂老大。」趙興旺喊了一聲。
黎簌快樂得像個孩子，拆開蝴蝶結，又不舍得扔掉緞帶，疊得工工整整，夾進書裡。
好吃不能自己吃獨食，黎簌拆開一袋包裝可愛橡皮糖，分給大家吃。
橡皮糖是小熊模樣，有兩個粘在一起，像連體嬰兒。
趙興旺大大咧咧，說話也不過腦子：「老大，這橡皮糖像你和靳睿，你倆現在就這樣，整天黏一塊兒。」
靳睿坐在椅子裡看題，聞聲抬眸，看向黎簌。
小姑娘一臉快樂，根本沒覺得這話有什麼曖昧歧義。
她又從袋子裡捏出兩塊橡皮糖，和那個「連體嬰兒熊」放在了一起，指著桌麵上四隻小熊，語氣還挺得意：「這樣不就變成咱們四個啦！」
黎簌滿臉寫著「看我聰明吧」嘚瑟樣。
靳睿無奈地搖了搖頭。
嚼著橡皮糖楚一涵捕捉到了大佬無奈，隔著黎簌，悄悄用口型和靳睿說：任重道遠哦。
靳睿揚了揚眉。
道是挺遠。
「我去！窗戶外麵好像有一隻肥貓！」趙興旺說。
楚一涵也看見了：「什麼肥貓，肯定是冬天冷了多長出來毛吧，人家隻是顯胖好麼！好可愛，它在往屋裡看呢。」
貓是樓下李紅萍家養，靳睿見到人從來都是漠視，不會開口叫「李阿姨」。
但這隻貓跑上六樓串門時，他也偶爾餵過幾次。
有時候是魚排，有時候是牛肉。
小饞貓餵了幾次就和他熟了，時常上樓來巡視，看有沒有好吃。
黎簌也喜歡那隻花狸貓，有時候也會拿吃餵，貓咪就成了6樓常客。
「行了，別看貓了，這幾道題對對答案？」
「來唄。」
司機打來電話時，幾個人剛攻克了一道數學題。
趙興旺和楚一涵迅速拎起羽絨服和書包，邊跑邊穿衣服：「拜拜，明天見！」
黎簌揮揮手：「明天見！」
「月考沖啊！」
「嗯，一起加油！」
他們走後，黎簌也開始收拾自己東西。
她抱著自己一大袋零食，走到靳睿麵前，挺大方地挑了幾樣送給他。
袋子裡有一種糖。
一塊包裝紙圖案是大頭兒子，一塊圖案是小頭爸爸。
這倆是連在一起。
黎簌給靳睿零食，那得是裡麵有重樣才行。隻有一個，她是不給，給了她就吃不到了。
這糖有兩塊，她想了想，覺得分給靳睿一塊問題不大。
但就是這倆圖案，分哪個好呢？
還是大頭兒子吧。
小頭爸爸有點印歪了，看著不太好看。
能這麼想，黎簌覺得自己可太偉大了，特別有「舍己為人」精神。
她把連著兩塊糖撕開，拿著「大頭兒子」遞了過去：「給，兒子這個給你，爸爸我留下了啊。」
說完，小姑娘隱忍地打了個嗬欠：「我也回家了，拜拜。」
靳睿接過糖，氣笑了。
還真是任重道遠，他對她好感，多得都快溢出來了。
人家姑娘淨想著給他當爸爸呢？
出門黎簌又後悔了，站外麵叫他：「靳睿，快把最後給你那塊糖給我，我發現這倆不是一個口味，我這個是百香果，你那個呢？」
靳睿拿著糖，仔細看了看，才發現上麵芝麻大小字，寫著「西柚口味」。
真難為她了，這麼小字，也能瞧見？
突然就想逗逗她。
「問你呢，什麼味？」黎簌倒著走回來，從門外往客廳看。
「可能是西柚吧。」
「什麼叫可能，上麵寫是什麼？」
靳睿把糖放進褲子口袋裡，故意說：「沒看，直接扔了，但我嘗著，像西柚。」
小姑娘眼睛都瞪圓了一圈：「你吃了？！」
「要吐出來還給你麼？」
「靳狗，你今天死了！」
黎簌抱著一兜子零食和他鬧，最後靳睿被她勾著脖子，不得不彎月要下去，才把糖拿出來，撕了包裝，餵到她嘴邊：「饒小人一命？」
黎簌吃了糖才鬆手：「哼，暫時免你一死！」
兩個人在門口鬧完，轉頭，看見李阿姨抱著她養狸花貓，站在過廊裡。
李阿姨很是狐疑地在靳睿和黎簌身上掃了幾眼，對上靳睿冷淡目光，才轉身，抱著貓離去。
月考考了兩天，第二天晚上楚一涵和趙興旺沒回家，都在黎簌家等成績。
成績出來時，黎簌舉著手機，一蹦三尺高。
3班一共50多個人。
以前都是楚一涵勉強在20多名名次晃悠，趙興旺和黎簌在35名開外。
這次楚一涵考到了班裡第12名，黎簌第19名，趙興旺就在黎簌後麵，第20名。
瞧見自己名次，趙興旺樂得露出一口白牙：「我太牛逼了！再使使勁兒，期末考試老子能進班級前15！」
這是他們三個上了高中之後從來沒有過成績，歡天喜地像是過年了一樣。
連楚一涵都忽然有了信心，忍不住說：「那我也許能進班級前10名。」
黎建國也高興，廚房裡又傳來老人歌聲：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麼嘹亮！歌唱我們親愛祖國~如今走向繁榮富強~~~』」
靳睿回家接了個電話，再回來，黎簌家氣氛完全變了：
這三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下樓去打印店打了一張成績單出來，正拿著膠帶，往擺鍾玻璃上貼。
看樣子，比過年貼春聯還喜慶。
看見靳睿，黎簌興奮地舉著手機蹦到他麵前，一臉顯擺：「靳睿！我考進班級前20了，我第19名，我厲不厲害？」
「厲害。」
趙興旺也興奮，整個人跟變異了一樣。
他跟著他「老大」有樣學樣，蹦到靳睿麵前，拽著靳睿胳膊晃了晃：「睿總，我第20名！我厲不厲害！」
靳睿看他一眼，平靜地說：「趙興旺，鬆開。」
「嚶，睿總差別待遇！睿總凶人家。」
趙興旺轉頭去禍害另一個人，拽著楚一涵非讓人家姑娘誇他，最後被楚一涵揪著耳朵一頓打，老實了。
黎建國這些天嘴上不說，其實心裡十分擔心孩子們。
老人最看不得孩子變瘦，總覺得營養跟不上去。
他早就準備一大堆好吃，哪怕孩子們沒考好，他也必須要讓他們好好補補。
這考得這麼好，那更是高興，得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