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酒精（2 / 2）
反正隔天是周末，今天鬧得晚一些也不怕。
晚餐時，黎建國坐在桌邊喝了一點小酒，才開口和孩子們說出他擔心。
尤其是擔心楚一涵，外麵流言蜚語多，怕她想不開。
楚一涵眼淚瞬間模糊，抱著黎簌：「我有你們，我不會想不開。」
「對嘍，一定要堅強，他們樂意說什麼，讓他們說去！咱們得過得快快樂樂！天天開心！」
老人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語氣忽然低落，和黎簌說，「以前你姥姥，就很堅強。」
黎簌對姥姥沒有記憶，隻記得小時候有一次過年，姥爺喝多了。
她夜裡起來上廁所，偶爾看見黎建國站在窗口對著月色抹眼淚，他說，淑芳啊，我很想你啊。
黎簌姥姥楊淑芳命特別苦，她年幼時經歷戰亂，被侵略者侵犯過。
那時候每個人都把「第一次」看待得格外重要，楊淑芳兒時痛苦經歷，導致她幾乎沒有了嫁人可能。
一直到她遇見黎簌姥爺黎建國。
他們婚姻不被祝福，所以婚禮隻有他們兩個人。
指指點點說閒話人當然很多很多。
但黎建國很愛黎簌姥姥。
「那時候落後，黎簌姥姥懷孕時候情緒就不太對了，整天哭。」
黎建國表情落寞，「我們哪裡聽說過什麼產期敏感、產後抑鬱，也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開心，她自己也說不上來。我隻怕你姥姥是營養跟不上」
那段時間黎建國拚命打工，賺了錢給黎簌姥姥買好吃，還攢錢給她買了一枚金戒指，希望她開心。
可黎簌媽媽出生後，黎姥姥情緒更加難以琢磨，她時常默默流淚。
鄰裡鄰居間流言又傳起來，說黎姥姥身上不乾淨，才容易被「壞東西」上身，攪亂精神。
「你姥姥很堅強，不哭時候也和我說，一定要好好，不能讓她們看笑話。其實那會兒她身體已經很不好了，生了你媽媽之後她一直生病，但還是堅持到你媽媽3歲。」
楊淑芳去世那天，是抱著黎簌媽媽，把孩子哄睡著，才放心地咽了氣。
可她去世之後，那些閒言碎語也沒少過。
黎建國說，生活總有不如意，沒辦法，總也堵不住那些人刻薄嘴。但還是要堅強啊，現在科技發達了，醫療發達了，生活一定會越來越好。要堅強啊，孩子們。
楚一涵抹掉眼淚，點頭：「黎姥爺，我們都會好好。」
「就是，誰也傷害不了我們，我們很堅強！」趙興旺嚷嚷著說。
被流言所重傷，還有小羽阿姨。
黎簌看向靳睿，他隻是沉默地聽著大家說話，偶爾點頭回應。
她突然夾了一整顆四喜丸子，放在靳睿盤子裡。
對上靳睿詢問目光，黎簌別別扭扭收回筷子：「剩下浪費，你多吃點。」
那些過去故事總讓人傷感，但傷感之後，又有了新力量。
一切都會好起來，會更好，一定會越來越好！
那天晚上，坐在黎簌家擁擠小餐桌邊，他們聊到很晚。
後來趙興旺眼巴巴地看著黎建國酒杯說：「黎姥爺，我也想嘗嘗酒。」
「那不行啊，這是我自己泡白酒，度數太高，你們又都沒喝過酒，別喝壞了。」
「靳睿家有酒，啤酒！」
黎簌說完又和老人指控，「他喝酒。」
喝多了老人嘮嘮叨叨，說喝酒傷大腦，老頭子們傷就傷了，年輕孩子們還是得注意。都是祖國未來祖國希望，哪能染這些壞毛病，常常新鮮就得了，千萬別沉迷。
說完舉例樓下某家老頭，說就是年輕時候天天喝大酒，現在癱瘓了，半身不遂。
靳睿不反駁，老人說什麼，他都點頭說「是」。
後來黎建國鬆口，說真有啤酒話，可以拿過來一人嘗一點。
在家嘗總比在外麵嘗強，要真是嘗難受了，起碼有人照顧。
靳睿想了想，家裡啤酒好像才5度，他們嘗嘗也行。
他把鑰匙從褲子口袋裡扌莫出來，丟給趙興旺：「去拿吧。」
啤酒一共就四罐，靳睿不喝。
黎簌好奇地湊到靳睿耳邊，和他說悄悄話：「你真不喝啊？那你家裡啤酒是乾什麼用？」
「燉雞翅。」
「什麼？」
「做菜，燉雞翅。」
黎簌愣了愣：「你還會做菜？」
「不然你以為我自己都吃什麼？」
「聚寶居半成品」
「也不能頓頓都吃吧。」靳睿無奈地說。
準備初次嘗試啤酒趙興旺很興奮，叫黎簌：「老大，杯子拿來，我幫你滿上！」
楚一涵把水杯遞過去：「我也要一點。」
三個人隻開了兩罐啤酒，一人一杯。
結果就是這麼點劑量，喝完也都開始嘿嘿嘿傻笑，前言不搭後語。
楚一涵和爸爸通過電話，住在黎簌家。
趙興旺也和家裡說留宿在朋友家，跟著靳睿回家了。
靳睿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需要接打電話，乾脆讓趙興旺去他臥室睡了。
臥室門關著，趙興旺幾乎躺床上就睡著了，整個房間都陷入沉靜。
靳睿靠著客廳窗台，和曹傑溝通了一些合作上事情。
男生們視頻聊天，很少盯著對方看。
其實也就和語音通話差不多，除了展示東西時必要時候，靳睿都不看手機屏幕。
目光無意識落在屋子裡昏暗一角，卻分心想起黎簌舉著手機湊到他麵前、興高采烈和他說，她考了第19名事情。
班級19名，瞧把她高興。
眉眼間都是笑，滿臉掩飾不住快樂勁兒。
靳睿垂下眼瞼，輕笑一聲。
他戴著耳機，視頻另一邊曹傑敏感地捕捉到了他這聲笑。
曹傑停下嘴裡正經事：「excuse？你還在聽我說話麼？」
「聽了。」
「我說什麼了，你給我重復重復？我特麼就不信，你是因為我說放在城北商場裡那批扭蛋機估計能到7k-10k/月才笑。那點錢能博你一笑？見鬼了。」
靳睿虛虛攏拳，在嘴前擋了一下，借著這個動作收斂神色：「你自己不都重復了，讓我重復什麼？」
「」
曹傑目光幽怨，「阿睿，你一定是不愛我了。正事兒先不提，我問你，上個月你托我幫你買那個項鏈，給誰？」
「一朋友。」
「什麼朋友？那特麼是梵克雅寶！」
「給朋友送禮物，送梵克雅寶項鏈？」
「上回你買j12手表時候，我和你表示了一萬多次我也想要一塊，你都沒送呢。」
「認識3個月不到朋友，你就能送梵克雅寶了？」
靳睿笑了笑：「她特別。」
「別沖著我笑，我真受不了。」
曹建還想說什麼，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似，憋出一點氣聲，就沒動靜了。
靳睿難得往手機屏幕上看了一眼，看見曹傑那張大臉，湊近攝像頭，幾乎就露出兩個鼻孔。
他有點無語：「乾什麼呢？」
「小揪揪來了。」
「什麼？」
「你身後，之前那個梳著小揪揪姑娘來了。」
靳睿回頭看了一眼，果然，黎簌又披頭散發地趴在客廳窗戶上，正盯著他看。
像個背後靈。
他摘掉耳機，和曹傑說：「掛了吧，有事。」
說完不顧手機裡「餵餵餵」叫喊聲，把手機鎖屏，丟在沙發上。
靳睿拉開門，黎簌就輕車熟路地溜進來。
她睡衣外麵套著羽絨服是她姥爺，腦袋上戴了個蝴蝶發卡束住劉海兒，隻剩下幾根小絨毛，落在光潔額頭上。
「怎麼不睡覺？」
「我來偵查。」
黎簌十分不滿地皺著鼻子，酒精帶來興奮感沒過，還有點敏感和纏人。
她指著關著臥室門，控訴他：「趙興旺就可以睡床，我那天就隻睡了沙發，我才是你從小鄰居，小時候還送給你過半塊橡皮泥。」
「你還記得那半塊橡皮泥麼，它是粉色，可以捏成很多形狀」
小姑娘這是喝多了，來他這兒撒酒瘋來了？
「而且我還借給過你半張床。」
黎簌滿臉怨氣，「被子借給你過，你和我睡時候還擠我」
越說越離譜，靳睿正拿她沒辦法時候，黎建國來了。
「人家楚一涵都睡覺了，你到處亂晃什麼，回家睡覺去！」
一直到被拎著羽絨服離開，黎簌還回頭，幽幽怨怨地看著靳睿。
好像他做了什麼背叛她事。
黎簌走後，靳睿坐進沙發裡。
剛靠上沙發背，手機瘋狂震動。
曹傑直接打了電話過來，開口就是一句：「剛剛那個，就是你嘴裡朋友吧？」
「嗯。」
「不是，阿睿，你還拿不拿我當兄弟了，怎麼回事兒啊，談戀愛了都不告訴我？」
「沒談。」
曹傑有點懵。
就靳睿那個長相，項鏈都送了，人家妹子沒和他談？
「為什麼沒談啊？人家有對象？」
靳睿懶得聽曹傑瞎猜：「她要去帝都。」
曹傑「哦」了一聲，又覺得不是什麼問題：「你讓她和你一起出國唄，多勾引勾引，愛情力量，那還不偉大麼？帝都都能考上，那成績肯定不是問題啊，對吧？她成績是不是挺不錯？」
靳睿忽然笑了：「是，挺不錯。最近還有進步，在班級裡能考第19名了，總分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