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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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醉秋帶紀君望跑山路去循化, 一是為讓他適應山路,二是要去循化辦事。

進了循化城,她對紀君望道:「你去城東康禾堂, 買幾瓶止咳用的藥糖丸。」

康禾堂是循化城內最大的一家藥鋪。

紀君望愣怔:「止咳用的藥糖丸?是替張校尉賠給夏夫人的麼?」

校尉張成燁的人檢查行李時失手摔碎夏騫夫人的藥瓶,此事在赫山已傳得人盡皆知。

「對。就買六瓶吧, 剛湊一整盒。」鳳醉秋解下荷囊, 倒出一小把銀角。

紀君望攤開掌心接下那些銀角,滿眼不解:「怎麼還要賠?聽說夏夫人並不計較啊!」

「夏夫人不計較,那是她和氣大度。但咱們不能欺負人家好說話,該賠就得賠。」

鳳醉秋稍稍斟酌後,又仔細叮囑。

「夏夫人隻說被摔碎的是止咳糖藥丸, 沒告訴我具體是哪種。我昨日聽她說話的聲音, 應當是早前咳得太厲害,將嗓子咳傷了。你將這症狀告訴藥鋪夥計, 再挑效用最好的買。」

紀君望「哦」了一聲, 又問:「我買好藥後, 上哪裡尋你?」

鳳醉秋看了看天色:「這都過午了,咱們還沒吃飯呢。我去北街饌玉樓點好飯菜等你。」

鳳醉秋定在饌玉樓吃飯, 主要目的是替趙渭取消息。

饌玉樓這消息渠道是趙渭私人的,不便讓紀君望知曉內情。

她將紀君望支去買藥, 就為留出點時間單獨見饌玉樓管事夜行。

此刻飯點已過, 饌玉樓內隻有五六桌食客。

掌櫃一聽鳳醉秋是來訂「四色片糕」, 立刻心領神會, 喚了個夥計來領她進後院。

饌玉樓的名義東主夜行正在後院書房內整理消息。

聽見夥計通秉,夜行以為來的人是肖虎,便頭也不抬:「進來坐。」

「有勞了。」鳳醉秋謝過領路的夥計,邁步進了書房。

夜行聞聲抬頭, 麵色微訝。

他忙不迭站起身,執了鄭重歉禮。

「夜行無狀,多有怠慢,還請鳳姑娘恕罪。」

鳳醉秋被鬧得渾身不自在,擺擺手笑得尷尬。

「不必多禮。我就是替趙……替你家三公子來取東西。」

夜行恭敬請鳳醉秋落座,又奉了茶。

「年後京中並無重大消息傳來。但利州這頭出了樁怪事,我越想越不對勁,正盼著肖虎來,也好盡快將這消息帶給三公子。」

「近來赫山防務吃緊,若不留肖虎時時跟在你家三公子身旁,我不放心。正好今日順路,我便替他來了。」

鳳醉秋抿了一口茶,話歸正題。

「出了什麼樣的怪事?」

夜行低聲稟道:「四天前,有位食客酒後與人閒談,說年前有支鏢隊從允州押了兩車貨物來,送進了慶安縣一位王姓鄉紳的家中……」

早些年還在戰亂時,曾有許多中原人蜂擁進利州避難。

其中有些人在此成了家,大周立國後也未再返中原故土。

這十來年國泰民安,利州官府全麵恢復了與中原各州的郵驛往來。

很多人逐漸與中原的親友故舊有了書信聯絡。

逢年過節時,便常有鏢隊出入利州送年禮。

慶安縣這姓鄉紳家收到兩車允州來的年禮,乍聽起來太過尋常。

但既被人當做談資,事情自有其古怪之處。

「那食客說,王姓鄉紳收到這輛車年禮時,全家都懵了。因為他家在允州並無什麼親友故交。鏢頭聲稱與人有言在先,不肯說出托鏢者姓名,卸完貨物就走了。」

尋常親朋好友之間互贈年禮,不就是為了維係兩家的情誼?

千裡迢迢送禮來,卻不肯通名,這不合常理。

「也就是說,這王家白撿兩車年禮?」鳳醉秋眉心輕蹙,若有所思,「知道是什麼東西嗎?」

夜行答:「說是允州特產的綾羅綢緞,還有一箱給小孩子的機巧玩具。」

鳳醉秋腦中倏地閃過一個念頭。

「可知那鏢隊共有多少人?除了慶安縣王家,可還有別家遇到類似古怪?」

「鳳統領果然敏銳。」

夜行抱拳贊嘆,神情卻比方才凝重許多。

「到王家的這支鏢隊,至少有三十人。」

稍頓,夜行繼續道:「就我目前所知,除慶安縣王家,連橋鎮陳員外家在十二月廿八下午也遇到相同怪事……」

不過,據食客的說法,陳員外家收到的無名年禮隻有一車,鏢隊人數約莫在二十上下。

押送一車兩車的鏢,又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何至於出動二三十人的鏢隊?

鏢局是賺錢的營生,哪家鏢局會傻到做賠本買賣。

這就是夜行覺得此事古怪之處。

鳳醉秋頓覺不妙:「押鏢到陳員外家這隊人,也是從允州來的?送的同樣是綾羅綢緞與童玩?」

「陳員外家這車,是原州特產的瓷器和酒。」

夜行搖頭,神色沉凝。

「我已派人打聽過,這兩家都家底殷實,卻又不是什麼引人注目的高門大戶。平白得了不知來處的年禮,兩家都隻當笑談怪事講給親友聽,沒誰放在心上。」

鳳醉秋眼眸頓時生寒。

允州與臨州毗鄰交界。

臨州州府臨川城再往北,過雪湖就出了大周國界,是北狄人的地盤。

而原州近鬆原郡。

翻過鬆原的崔巍山,便是吐穀契的老巢。

天底下沒這麼巧的事!

鳳醉秋追問:「你可曾派人打聽過那兩支鏢隊最終的去向?」

就目前所知的兩支古怪鏢隊,加起來已有五十人。

各地還有沒有類似不為人知的情況?

若有,那總共來了多少可疑之人,這就細思極恐了。

夜行答:「昨夜一名巡城衛小校酒後失言,說元月初三那天,柏寧突然下令各城巡城衛著便服搜山。官麵說法是為檢查有無山火隱患,為不引發百姓恐慌,故而低調行事。」

柏寧是城鎮巡防令,負責利州各城治安與緝盜等事。

「既城鎮巡防令在暗查,那就意味著這些人去向不明。」

鳳醉秋握著茶杯的五指緊緊收攏。

「好在柏寧不是個吃乾飯的,察覺得倒還算及時。」

利州有崇山峻嶺為屏,冬日裡大雪封山,出入利州隻能走官道。

官道上有城鎮巡防令哨卡,負責查驗過往行人的身份名牒。

若有隨身攜帶兵器者,哨卡會盤問其前來利州的事由,並記錄在冊。

若事由不明,官道哨卡非但不會放行,還會將人扣押審問。

而鏢師攜帶兵器合情合理,以此身份出入利州,完全不怕哨卡盤問。

柏寧肯定也在事後聽到了同樣的風聲,知道這事不對勁。

卻又怕當真來者不善,自己會被上頭問責,便壓著消息悄悄追查。

夜行不太樂觀:「雖在查了,但柏寧既怕擔責,肯定不會將此事上報布政司,也不敢大範圍調度人手。這不就成了大海撈針?您看是否讓三公子出麵向州府……」

「不行。」

鳳醉秋堅定搖頭。

「早前閱兵典儀時,你家三公子當著都督的麵與布政司上下撕破了臉,誰都知他與柳仁不對盤。」

柏寧的頂頭上官,正是布政司主司柳仁。

那些鏢師雖古怪又去向不明,但如今尚無任何異動。

趙渭若現在出麵捅破此事,多半會被認為是借機攻訐。

夜行明白這道理,但他也有他的擔憂。

「若真是北狄與吐穀契兩方同時借這種方式往利州派人,目標隻會是赫山。」

鳳醉秋道:「放心,赫山有我在。你設法繼續跟進這事,再替我送一封信去青梧寨,交給我哥哥鳳凜冬。信我這就寫。他在利州人麵廣,有時候消息比你們快。」

她立刻取筆蘸墨。

「另外,我寫個手令給你。一旦得到任何新消息,立刻派可靠的人來赫山見我。山下近衛哨卡盤問時,就說我在這裡訂了四色片糕,必須當麵交給我驗貨。」

*****

回去的路上,紀君望頻頻以忐忑眼神打量鳳醉秋。

鳳醉秋心事重重,好半晌才發現他古怪的目光。「你總看我做什麼?」

「你看起來……好嚴厲啊,」紀君望小聲道,「莫不是怪我方才在饌玉樓吃太多,害你破費了?」

鳳醉秋忍俊不禁:「我哪有那麼小氣?對了,明日起,你暫時跟著方叔巡邏司內。」

「這才幾天啊,你就不親自帶我啦?」紀君望有些失落。

鳳醉秋一筆帶過:「彭菱略有不適,我明日起要替她領隊巡防北麓。等忙過了這陣再繼續帶你。」

那些古怪鏢隊八成就是兩家敵國派來的。

軍械研造司所在的赫山南麓,地形易守難攻,沒個幾萬大軍是不可能正麵強沖成功的。

敵方最有可能的路徑,便是從後頭的北麓山間潛近。

她得提前做些準備,以逸待勞。

最好能甕中捉鱉,一網打盡。

*****

申時,鳳醉秋本打算更衣後就去望嶽館,將藥糖丸送給桑采。

卻沒料到,桑采主動尋到她所住的崇義園來了。

聽到敲門聲時,鳳醉秋剛披上外袍。

她猜測是住在隔壁的彭菱或潘英,就隨意敞著外袍去應門。

打開門一看是桑采,鳳醉秋不太自在地攏了攏衣衫。

「沒想到是夏夫人,失禮了。」

雖說大家都是女子,但兩人畢竟不熟。

此刻鳳醉秋衣衫不整,還披頭散發。

再看看桑采齊齊整整的華服美鬢,她多少有點尷尬。

「是我來得冒昧了,」桑采盈盈福禮,「鳳統領安好。」

她風寒尚未痊愈,甜嗓微啞,說話間還時不時壓抑地輕咳兩聲。

「早上便想來求鳳統領一件事,聽說你去北麓有公務……」

桑采比鳳醉秋矮大半頭,生得纖細柔美,說話又輕言細語的,很是惹人心憐。

她雖披了大氅,但一路從望嶽館走到崇義園來,蔥削般的十指已被凍得發紅。

鳳醉秋看著不忍,趕忙側身讓了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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