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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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鬱下葬那天,天空陰霾,冷風陣陣,偶有細雨飄下,落到臉上輕輕癢癢,轉瞬即逝。

阿諾站在我身邊,哽咽著問:「花開,是我害死了師兄,對嗎?」

我微微低頭看了他一眼,馬上又移開視線,淡淡地說:「不是。」

他不滿意我的回答,使勁扯了下我的袖子,哭著說:「我知道你在安慰我,明明是我犯的錯,如果不是我沒聽你的話去找錦瑟,你就不會來找我,師兄就不會為了救你而……」

「阿諾,」我打斷他的話,「我沒有安慰你。」

他咬住下唇,吸了吸鼻子,說:「花開,我後悔,我不該不聽你的話。」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又何嘗不後悔?

如果真要追究,最錯和最該反省的人是我,當初要不是我將長命鎖給錦瑟,這一切的一切就不會發生。

「花開,」阿諾抱住我的月要,將臉埋到我月匈前,悶聲哭說,「你不要生我的氣。」

我想像以前那樣寵愛地扌莫扌莫他的頭,告訴他,沒事,我不會生你的氣。可手抬到一半卻不由自主地頓住,呆呆地停在空中,不知該作何反應。

池鬱,我們的三師兄,死了。

他的死,阿諾有錯,我有錯,錦瑟有錯。

我無法原諒自己,也無法做到對阿諾不抱有一絲芥蒂,即使我知道,他還是個孩子,不懂我們之間的恩怨情仇。

誰能料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將手搭在他肩上,輕聲說:「阿諾,我隻是有點難過。」

他雙臂摟得更緊:「我知道,我知道,我也跟你一樣難過。」

阿諾不知道,他的難過和我的難過並不一樣。

我難過的是,我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在我喜歡上別人以後才告訴我,原來他也喜歡我。

我難過的是,他雖然一直喜歡的都是我,卻因為我的「慷慨」而破壞了我們之間的緣分。

我難過的是,我和他終於都選擇了放下,他卻用生命來告訴我,我一輩子也不能放下他。

池鬱,我欠你的那麼多,卻沒有機會再去償還。

不遠處有名衣著華貴的婦人在梓言和梓韻的攙扶下,緩緩向我走來。她麵容秀美,滿目哀傷,悲傷得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安慰她。

「沈姑娘。」她停在我身前,低斂著眼眉,「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點頭,示意阿諾先走開,等到附近沒有其他人後才開口:「夫人節哀順變。」

她愣了下,隨即勉強地笑說:「多謝姑娘安慰。」

接下來,竟是無話可說。

她似乎也察覺了尷尬,輕輕咳嗽了一聲,說:「我從沒有見過你,也沒有聽鬱兒說起過你。」

我點頭,說:「嗯。」

她苦笑著說:「連他喜歡的是誰都不知道,我果然是個失敗的母親。」

我實在不知該如何回話。

「梓韻將一切都告訴我了。」她眼中閃過一絲疲憊,眉間彌漫著淡淡哀傷,「所有的事情,包括長命鎖。」

我張了張嘴,卻還是無力地合上,靜靜地聽她說下去。

「若不是因為我,鬱兒他從小就不用承受那麼大的壓力。」她眸中淚光閃爍,眨眼墜落,「若我不是側妃,若鬱兒不是庶出,那麼或許你和他就會有個好結果,我如今也不用……白發人送黑發人。」說到這裡,她已經無法完整地說出一句話,隻能拿手掩著嘴,不住地低聲哭泣。

「夫人,」我低聲地說,「你這樣,師兄會難過的。」

她愣了下,淚流得更加凶狠,嘴裡卻笑說:「是啊,我以往就算咳嗽一聲他也擔心得不行,如今哭成這樣,他怕是要急得團團轉。」

「嗯。」我從袖中拿出帕子,遞到她手上,「夫人請節哀。」

她接過帕子,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抱歉,在姑娘麵前失態了。」

「夫人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說,「但師兄已經走了,再哭也是無濟於事。」

她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地說:「姑娘不傷心嗎?」

傷心?

我沉默了下,問:「夫人覺得我不傷心?」

「畢竟鬱兒辜負你在先,如今你又有了……」她的視線望向遠處人群中的周卿言,微微蹙眉,「良緣。」

我豈能不知她這股微妙的不悅從何而來:「夫人,師兄從未辜負我。」

她似乎不怎麼相信我的話,說:「是嗎?」

「自然。」我淡淡地說,「師兄和我之間的事情,旁人或許知道一星半點,但最了解的人是我自己。或許我與他因為一些東西而錯過,卻絕非是他辜負我的感情,或做了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

一滴雨水突兀地打在我的臉頰上,叫我愣了片刻,隨意擦去後又繼續說:「我以前想,等師兄和錦瑟成了親,我就能完全忘掉他了,再等到我也成親生子,我想起他時或許就不會有任何感觸。」我微微仰臉,看著灰蒙蒙的天空,莫名地有些茫然,「現在,我大概一輩子都忘不掉他了。」

「你和錦瑟,果然是兩種性子。」她低聲笑了起來,笑聲苦澀中帶著些許自嘲,「馥琳和沈剛找過我了,他們願意用錦瑟償命。」

馥琳、沈剛,是娘和爹……不,是錦瑟的娘和爹。

「我與馥琳是相識二十餘年的好友,錦瑟害死了鬱兒,我卻不能用她的命去祭奠鬱兒。」她的神情那樣無力,「他生前我沒有顧慮到他的感受,死後也無法替他報仇,我這樣的娘親,到底有何用!」

「夫人給了師兄性命。」我無可避免地說了句話,「人死不能復生,夫人若真的覺得虧欠師兄,不如好好照顧自己,讓他在九泉之下不必再為你擔憂。」

她聽到這句話又開始落淚,蒼白的臉龐孱弱得像是隨時要昏倒:「你說得對,我應該,我應該……」

我幾乎是麵無表情地說:「夫人要堅強,比以前更加堅強。」

「嗯。」她幾乎是艱難地點了下頭,淚眼蒙矓地說,「我會做到的,為了鬱兒。」

「夫人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想先走開一會兒。」周卿言已經往我這邊看了很多次,似乎有事情找我。

「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和姑娘說。」她捏緊了帕子,小心翼翼地問,「姑娘替鬱兒刻的木雕,我能留著嗎?」

我沒有過多思考便回答:「自然。」

她鬆了口氣,笑中帶淚地說:「姑娘刻得很像他。」

這時周卿言已經走到我們身邊,淺笑著對她說:「夫人。」

「丞相。」她擦去眼淚,打起精神說,「不打擾兩位了,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嗯。」

我和周卿言目送著她離開,直到她走入人群,隱去了身影。

周卿言伸手碰了碰我的臉頰,說:「好涼。」

我扌莫了扌莫臉:「有嗎?」

「有。」他將身上披風解下替我係好,「累了嗎?」

我點頭:「有點。」

他看了眼人群,唇邊勾起一抹笑容:「去附近走一走?」

我看了眼遠處的青山和樹林,點頭說:「好。」

走到無人之地時,他極其自然地握住我的手,手掌寬厚溫暖,叫我不自禁笑了起來。

他挑眉,問:「笑什麼呢?」

「沒什麼。」我隱去笑容,「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

「你方才看了我好幾眼。」分明是有事的樣子。

他懶洋洋地說:「我已經兩天沒見到你了。」

「哦。」我說,「你最近比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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