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新年快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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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鎖骨處有一枚小黑痣,她自己不喜歡,他卻覺得好看。

第二天清早,虞小嬋在醫院食堂喝了些白粥就去體檢獻血,等她按著手臂上的醫用膠布回到病房,邵潁川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

林將息不僅從客棧帶來了川哥的換洗衣物,徐隊的衣服他也讓梅姨挑了幾件一並帶了過來,回來時正好看到虞小嬋在給窗台上的小蒼蘭澆水。他剛把衣服放下,還沒來得及跟她說話,其中一個留在醫院裡幫忙的便衣警察突然跌跌撞撞地推門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徐輕歌大出血,正在手術室搶救。」

虞小嬋手裡的小噴壺沒拿穩,摔落在地,濺了她滿身的水。

院方安排了手術方麵最德高望重的專家操作徐輕歌的這台手術,即便這樣虞小嬋還是沒辦法不揪心。她一大早獻出去的血,這是獻血量的極限,如果醫院不能成功從血站調血,對於徐輕歌的手術來說隻是杯水車薪。

所幸護士告訴她血站已經緊急運血過來,可以緩解徐輕歌的失血情況,然而漫長的手術還是讓每個人都坐立難安。

手術結束後,徐輕歌陷入長久的昏迷,48小時內主治醫生幾次來查房都隻是嘆氣。

邵潁川因為骨折手術進行了全身麻醉,等他醒過來時徐輕歌還在鬼門關打轉,生死未卜。她受的這一劫全因他而起,他心裡像壓著一塊大石,惴惴難安。

虞小嬋和將息輪流留守在醫院裡等消息。這天中午她換將息回客棧睡覺,來時在醫院樓下打包了飯菜,卻發現邵潁川不在病房。她猜他一準又藏在樓梯間裡抽煙,果不其然,推開樓梯間的門,就看到了坐在台階上的人。

「大夫說多少次了,你現在不能抽煙。」她一把搶過煙來,不由分說地掐滅,然後和他並肩坐下,拆開手裡的外賣打包盒,把筷子遞給他,「先吃飯。」

徐隊不見好轉,邵潁川沒什麼胃口。他沒接筷子,卻順勢把她攬進了懷裡,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像個耍賴的孩子,懇求她:「別動,讓我靠一會兒。」

虞小嬋很聽話,安安靜靜地陪他,聽他說起「獵戶座」的從前。

邵潁川說:「當初我組建『獵戶座』的時候,組織不同意,他們擔心我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不懂得顧全大局,一心隻想置康珈於死地,反而害了自己。後來老徐結束臥底任務歸隊,偶然間聽說了我的事,主動提出加入並擔任隊長,組織看在她態度堅持的分上才默許了『獵戶座』的存在。我有時候很佩服老徐,她在臥底期間受了不少苦,組織特批她結束任務就可以回歸普通人的生活,但她為了正義再一次舍棄了難能可貴的安穩。」他的語速不疾不徐,將記憶裡的陳年舊事娓娓道來。他說,「我寧願她是在緝拿罪犯時負傷的,也不希望她是為我擋槍才躺在這裡的。」

徐輕歌昏迷不醒,他心裡五味雜陳,更多的是懊惱,懊惱自己為什麼沒能及時發現背後的康珈。他和徐輕歌並肩作戰了一千多個日夜,他們同生共死,在槍林彈雨中為彼此掩護、爭取生機,這樣的感情千金難換。人的一生,能擁有一兩個可以為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友就已經是幸運。

虞小嬋明白這種感情的珍貴。她雖然平時和徐輕歌吵架鬥嘴誰也不饒誰,但吵歸吵,如今見她遲遲未醒,她也著實為徐輕歌捏了把汗。事關生死,她當然希望徐輕歌平安無事。

她反握住邵潁川的手:「我們盡人事聽天命,別想那麼多。」還想再說些安慰的話,話到嘴邊又覺得徒然。徐輕歌的傷勢自有醫生負責,邵潁川真正需要的也不是這些漂亮話的安慰,而是好好休息。轉念間,她不由分說地站起來:「我們回去吧。你如果再偷偷躲到這裡抽煙,我就跟護士告發你。」

看她凶巴巴的樣子,邵潁川突然覺得好笑,他好像下定決心似的,從褲袋裡扌莫出打火機和煙,盡數交到她手上:「好,聽你的,我不抽了,都給你。」

虞小嬋沒收了他全部的煙,責令將息也要一起監督他。或許是因為她的看管實在嚴苛,邵潁川的術後恢復十分穩定,院方很快就允許他出院休養了。

臨近除夕,爆竹聲聲,到處都沉浸在喜氣洋洋的氣氛裡。

臘月二十七,邵潁川出院。或許死神也會衡量善惡,本來已經搶救無望的徐輕歌在這天醒了過來。

一大早虞小嬋就忙前忙後幫邵潁川辦理出院手續,徐輕歌那邊隻有將息一個人守著。林將息徹夜未眠,生怕徐隊半夜醒來沒人發現,愣是苦守一夜沒合眼,天亮以後昏昏欲睡,不由得就趴在床邊睡著了。

病房裡安靜得很,隻有醫療器械發出的聲響。房間的窗戶朝南,晴天時陽光肆意地散落進來,落在將息的背上,把他的這一覺烘托得暖洋洋。

他好像做了一個夢,是他第一次見徐隊的時候。當時他還在心裡腹誹,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人從此以後就是自己的隊長嗎?然而在後來的特訓中,徐輕歌樣樣比試贏他,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他聽說過徐隊的臥底事跡,知道她受過多少苦,但沒人知道具體的細節。她沒說過,他們也心照不宣地從沒問過,但他有一次和徐隊在外執行任務睡在同一個帳篷裡,夜半時分,她做噩夢哭著喊:「你們別過來,你們別碰我。」

她本就性格要強,不肯輕易屈服,有些難以啟齒的事她寧可爛在肚子裡,也不會跟任何人提及。對她來說,曾經受過的傷就像碎裂的鏡片,它們不會好,但早晚有一天會落滿了灰,別人不去擦拭,她也可以繼續若無其事。

她曾經身陷煉獄,孤立無援,卻無人知曉。她表麵剛毅果斷,臨危不亂,卻是犧牲美好青春換來的蛻變。她頭發硬,嘴巴硬,骨頭硬,唯獨心軟。所以她才會在危險來臨時,選擇犧牲自己,保全川哥。

半夢半醒間,林將息感覺頭頂有些癢,他驚覺異常,從夢裡抽身而出,竟然看到徐隊的手指在動。他離開病房去找護士,在走廊與川哥和小嬋姐撞個正著,等醫生趕到病房,大家親耳聽到徐輕歌脫離生命危險的消息時,才真正鬆了口氣。

徐輕歌醒來時,大家都圍坐在她的床前。氧氣麵罩下她的嘴唇翕動,林將息湊過去,聽到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卻是詢問康珈的下落,他不禁覺得心酸,不得不如實相告。聽完回答她表現得很失落,眸光頓時黯淡下去。

邵潁川說:「放心吧,他跑不了。這麼多年我們已經掌握了康珈那麼多的犯罪證據,接下來抓捕康珈的事交給警方就好,你隻管安心養傷。」

脫離生命危險後,她按部就班地接受醫生的檢查,雖然一切往良性發展,但每天七八項檢查,身上插著各種管子,除了需要按時服用藥物,還要配合著忌口。有時候傷情復發,一劑止痛針打下去,她隻覺得自己就要變成篩子。

自從她醒過來,邵潁川和林將息就輪番去醫院陪她,虞小嬋嘴上不說什麼,心裡卻吃味。梅姨看破不說破,守著廚房裡的文火,等湯煲好,盛了一隻飯盒交給在前台發呆的虞小嬋,叮囑她送到醫院去。

虞小嬋好像終於找到了去醫院的理由,毫不猶豫地換衣出門,抵達病房門口時還有些扭捏,作勢敲門,卻恰好聽到裡麵大家的交談。

林將息聊到警校的生活,徐輕歌順應接茬,邵潁川才發現她和自己一個警校。

大家在一起共事這麼久,此前她口風緊得很,很少提自己的事,原來兩個人同出一個師門。

邵潁川打趣她:「原來你還是我師姐,怎麼之前在學校的時候沒聽過你。」

徐輕歌挑眉:「我比你高兩屆,你當然沒聽過。而且我念書時很低調的,不像某些人總是動不動就霸占學校的論壇,不過是一張穿警服的一寸證件照,都能流傳得滿世界都是。」她故意挖苦邵潁川,拿他在學校時的舊事來調侃。

將息「謔」的一聲:「川哥厲害了。」

徐輕歌說:「你川哥在學校的時候可是風雲人物,小姑娘排隊往他身上撲,就算是七比一的男女比例,情書依然收到手軟,但他眼睛長在頭頂上,看都不看。」

將息一臉八卦狀:「那小嬋姐太幸運了,或成最大贏家。」

邵潁川一巴掌打在這小子的頭上:「別胡說。」他糾正將息的描述,「和她在一起,幸運的人是我才對。」當年在警校,不是他目中無人,冷血冷情,而是每當他跟對方說,他未來將從事緝毒工作,對方都退避三舍。縱然都在警校就讀,也各有各的情懷,並非所有人都想未來從事相關職業,更多的人隻想順利畢業,回鄉謀一份差,他隻是不想坑人家。

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有一個女人對他說「不論你去哪兒,我都等你。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跟你走」。就憑這句話,他已經是最幸運的人,一生一世,他都不能辜負她。

虞小嬋站在門外,收回了敲門的手,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就釋然了,甚至覺得自己小氣極了,竟然會因為他對徐輕歌的關心而吃醋。

她把飯盒交給護士,沒進去打擾他們談天說笑。

離開醫院時,虞小嬋被一名衣衫襤褸的乞丐攔住。那人好手好腳,明明有正常的勞動能力,卻一直拿著一隻破敗的紙盒跟在她身後要她好心施舍些。如果是平時,她肯定頭也不回地走掉,今天卻從包裡翻找出零錢遞到了對方手上。

乞丐口齒不清,囫圇道謝,她有些不好意思,匆匆離去,卻不知道在她離開後乞丐的視線一路追隨著她,直到她搭上公交車才收回。

夜幕陰沉,寒風凜冽,這樣的天氣怕是要下雪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歷了這次的化險為夷,徐輕歌一改往常的牙尖嘴利,後來虞小嬋再去醫院時,兩個人竟然也可以平心靜氣地聊聊天。

有一次恰逢徐輕歌傷勢突然惡化,虞小嬋在旁邊目睹醫生注射藥物的經過,徐輕歌看她緊張成那副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又沒死。」

虞小嬋一點也不撒謊,耿直地說:「我這是心疼我獻的血,我怕它們被你白白浪費。」

徐輕歌這才知道虞小嬋為她獻了血,怎麼也沒人告訴她呢?她趁病房裡隻有她們兩個的時候,突如其來地跟她說了「謝謝」,聲音很小,讓虞小嬋猝不及防。

她回過神來,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徐輕歌卻又傲嬌地說:「沒聽到算了。」

虞小嬋頗有些得意,抄起手邊的蘋果削了一個遞給她,被剛進門的邵潁川看見,他訝異於兩個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融洽。

「別大驚小怪,我隻是突然發現你們徐隊有點可愛。」虞小嬋說著又為他多削了一個蘋果,這人卻一副無賴樣,偏偏不伸手,而是俯身低頭湊過去。

虞小嬋無奈:「你隻是小臂骨折,又不是兩隻手都用不了。」

邵潁川無動於衷,依然厚臉皮非要她餵不可。

她沒有辦法,隻好照做。兩個人旁若無人地當著徐輕歌的麵撒狗糧,她卻淡定自若地專心吃蘋果,看他倆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了整個蘋果後,才不滿地開口:「師弟,你都是出院的人了,以後別總來醫院秀恩愛好吧,晃來晃去影響我休息。」

邵潁川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身邊沒人照顧怎麼行。」

徐輕歌「呸」了一聲:「以後讓將息來就行,你倆該去哪兒去哪兒,特別是你。」她指著邵潁川受傷的胳膊說,「你別忘了康珈是要置你於死地的,就你現在這副德行,如果和他狹路相逢,你就等著死吧。」

他們都是常年征戰沙場的人,能敏銳地從敵方的一舉一動中感知到重要信息。為了逮捕康珈,邵潁川故意向金新月地區放出他還活著的消息,一步步誘敵深入,把康珈誘入境內。

按照計劃,警方本應在無人區將他逮捕歸案的,但他還是逃脫了。康珈在無人區襲警的事性質嚴重,此事一出,他立刻被全國警方通緝。眼下局勢,他已是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再掙紮下去無疑是以卵擊石。但以康珈的性格,他絕不會主動投降,誰也不知道接下來他會做什麼,他們必須提前有所防備。

聽到「死」字,虞小嬋下意識看向邵潁川,他嘴邊還掛著輕鬆的笑,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他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徐輕歌的輸液瓶,雲淡風輕地對小嬋說:「去喊護士來拔針。」

她欲言又止,卻依言照做出去叫人。等她離開病房,邵潁川才收斂了玩世不恭的態度,走到徐輕歌的病床旁,說:「老徐,以後這種事別在嬋嬋麵前說,我不想她每天為我提心吊膽。」

徐輕歌了然,她也算是他和虞小嬋戀情的見證人,親眼見識了虞小嬋不管不顧跟他出生入死的決心和勇氣。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對虞小嬋的印象也有所改觀,她的情深義重,她都看在眼裡,一個女人能做到這分上的不多,換作別人,大概早受不了了。

她問:「你就打算和她一直這樣啊?」

邵潁川搖頭。他不是沒想過求婚,在宜城大雪紛揚的夜晚,在青峽落日熔金的黃昏,在無數次親口勿她的時候。他曾在她熟睡時偷偷測量過她手指的尺寸,想象何時籌備一場浪漫的求婚。可是康珈這根心頭刺一日未除,他就一日沒有心思去安排這些。

同為女人,徐輕歌覺得自己多少比邵潁川更懂女人,她說:「她未必真的那麼在乎這些形式上的東西,不然她也不會跟你走。其實就算你什麼都沒準備,隻有一句最樸素的『嫁給我吧』,她也會答應的。女人的心思其實一點都不難猜,是你們男人想得太復雜。在感情中,女人要的無非就是三個字,安全感。」

離開醫院,邵潁川和虞小嬋一起走在回客棧的路上。明天就是除夕夜,梅姨叮囑他們回來時多買些菜回客棧,這個時候雖然是旅遊淡季,但客棧還在接待客人,這些旅人除夕夜在他鄉度過,客棧當然要準備豐盛的年夜飯待客。

市場緊鄰花市,到處吵吵嚷嚷,人聲喧囂。虞小嬋混雜在來往行人中間,在各個攤位前比對價格,周圍縈繞著清新的果香。她在一家魚鋪前站定,高聲跟老板說:「再來兩條鱸魚!」她好像做什麼都很樂在其中,從不計較那些身外物,隻專心享受此時此刻。

他們的戰果豐碩,兩個人一人拎了滿滿一隻袋子,臨走時虞小嬋又在花市上挑了些鮮花。邵潁川不懂花的品種,隻聽她熟稔地介紹每種花的花語是什麼。

他在一旁怡然自得地看她挑選花枝。

她不知道,奼紫嫣紅間,她才是最熱烈的一朵。

除夕夜,林將息去醫院陪徐輕歌,虞小嬋和邵潁川留在客棧幫梅姨照顧生意。這個時節,客人不多,店裡住進來一對新婚夫妻,一對大學生情侶,還有四個結伴出遊的女孩子。都是年輕人,客棧的氣氛也很熱鬧。

客棧的餐食一直都是梅姨負責,她拗不過虞小嬋的熱情,隻好把切洗蔬菜的任務交給她。

在沒回到沙都以前,虞小嬋隻見過梅姨兩次,卻對她印象深刻。一次是她8月來沙都時,每天都是梅姨負責她臥室的打掃,她跟梅姨閒聊過,知道梅姨和她媽媽同歲;第二次是她在伊斯蘭堡執行飛行任務時,當時梅姨喬裝跟隨邵潁川在境外辦案,與在客棧時的裝扮簡直判若兩人。

梅姨給人的感覺很親切,就像家裡開明的長輩,關心你的生活,願意聽你說話,包容你大膽的想法和觀點。兩個人在狹窄的廚房裡,一邊忙活手裡的果蔬,一邊聊天。

梅姨說:「你能陪著崇陽真是太好了。崇陽的父母罹難後,他就沉浸在悲傷裡走不出來。那段時間他像行屍走肉一樣,連我的話也不聽。後來『獵戶座』的出現讓他重新有了活下去的欲望,但他始終封閉自己,就算有我們在他身邊,很多事他也不會跟我們講,他都是獨自承擔。我沒想過他有一天會帶一個女孩子回來,更沒想過,這年頭還會有女孩子可以為了心上人這麼勇敢。」

虞小嬋被誇得心虛,她沒有梅姨說的那麼有勇氣。她矛盾過,糾結過。她也不想離家千萬裡,更不願對自己的父母撒謊,可是愛情有時候會讓人做出沖動的選擇,有時候她也不知道是對是錯,她隻是想和邵潁川在一起,於是就這麼做了。

梅姨問她:「出來這麼久,不想家嗎?」

她一邊切洋蔥一邊說:「其實我原來在家的時候是空乘,為了賺錢常年在外麵飛,工作忙,很少回家陪父母,他們倆也有各自愛好的事做,平時一天一個視頻,不見麵也沒什麼,都習慣了。隻不過那時候至少在一個城市,想見麵隨時都能見。離家後才發現作為子女自己有多不合格。您知道嗎?我怕父母擔心,騙他們說我和男朋友在西北支教。如果他們知道我騙他們,恐怕會對我失望吧,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說走就走,真是白眼狼。」說到最後她發覺自己有些哽咽,立刻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她忘記了自己在切洋蔥,越擦眼睛越辣,最後掉下眼淚來,隻好匍匐在水池前清洗。

梅姨放下手裡的東西,把手在圍裙上擦淨,走過來輕撫她的背,寬慰道:「我也有孩子,為人父母,出於對子女的愛護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擔心,可是父母與子女的緣分也是有時間額度的。我有我的人生,他也有他的,很多時候我們隻能提出對彼此有益的意見,卻無法強加乾涉他們的選擇。」

梅姨告訴她,她的兒子是裝備研製試驗員,在一次試驗裝備的過程中因故犧牲。當年兒子選擇這個行業的時候,她百般勸說,甚至怒罵兒子自私,不顧她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可最後還是沒有拗過他。

直到兒子犧牲後,她在整理他的遺物時才明白,從事高危職業的人都是值得欽佩的。他們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把自己獻給這份職業的準備。前人的熱血奠定了相關領域未來千百年的發展,他們做出的貢獻將永遠鐫刻在人類歷史的豐碑上,亙古長明。

也是因為兒子對她的影響,後來崇陽這孩子邀請她加入「獵戶座」時,她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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