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6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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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陰森森的……

薑幼螢一愣。

他、他這是怎麼了。

他難道不是在因為容羲生氣嗎?

丈二和尚扌莫不著頭腦, 隻見那一雙烏眸沉沉,日光清淺,穿不過厚厚的馬車簾。

她唯恐對方誤會, 便強裝作鎮定之狀, 如實同姬禮道:

「皇上, 臣妾與容大人……先前在煙南便認得。皇上也知道,臣妾先前是花樓中人——但皇上放心,阿螢從未與他發生過什麼事。僅是隔著一道帷帳,匆匆見了一麵。」

姬禮扶著車壁的手又是一頓。

一雙眸落下, 她微微抿著唇, 睜大了一雙霧意朦朧的眼。

像小鹿一樣。

柔軟, 溫和。

讓人不忍去發火。

搭在車壁上的手又是一緊,緊接著,他暗暗攥緊了拳頭。

薑幼螢被他一隻手挑著, 被迫抬起頭來。髻上流蘇微微一晃盪,折射出一道細閃的光。

像是星星, 落入了姬禮眸中。

他忽然一沉聲:

「你與容羲……罷了。」

都是前塵往事。

可即便是如此,薑幼螢還是在對方的語氣裡,聽到了幾分酸味兒。

她自然是不知道,這其中的酸味, 一半是因為容羲,而另一半……

白憐。

薑幼螢眼睜睜看著,男子幽暗的瞳眸中,忽然閃過一道寒光。

她縮了縮身子, 輕輕揪了揪對方的衣角:「阿禮, 莫生氣了嘛……」

似乎想起了什麼, 她眼眸一亮, 忽然直起身,飛快地在他麵頰上落下一口勿。

一個帶著些糕點清香的口勿,姬禮微微一怔。

「別生氣啦。」

一垂首,便是少女一雙粲然如月的彎眸。

「阿螢隻喜歡阿禮。」

阿螢隻追逐阿禮。

就如同螢火蟲追逐月亮,不曾停歇。

她的語氣軟軟的,輕糯糯的,落入男子耳中,激得他眸光一陣微盪。姬禮的麵色終於緩和了些,卻又伸出手來握住她的下巴,一低身。

說也奇怪,他方才明明沒有吃那鄒記桃花鋪子的糕點,口唇之間,卻是一片香甜的味道。

「唔……」

他微微歪著頭,手指由她的下巴滑到臉頰一側,將她的頭輕輕按在車壁上。

「阿、阿禮。」

這一口勿愈發深入,直將她的呼吸寸寸淹沒。

夠了,夠了。

她受不住了,身子即便是被他輕輕抵著,卻如同一下子散了力氣般,脊柱也被人忽然抽走了。

嬌軟的身形,一寸寸滑下。

「阿禮……」

他的口勿輾轉從小舌中抽出,呼吸流連於少女的唇角。

而後又是往下滑去。

如先前一般,他咬向少女那細長的脖頸,薑幼螢終於忍受不住,輕輕叫了一聲。這一聲,男子後背猛然一僵,接下來便是鋪天蓋地的親口勿。

「阿禮,阿禮,」

薑幼螢慌忙抱住他的背,「我、我錯了……」

她再也不惹他生氣了!

姬禮慍怒起來,像極了一頭發瘋的小獸。唇齒一點點,齧過她的脖頸。對方似乎喜歡極了她那一雙精致的鎖骨,微涼的雙唇輕輕蹭著,引得她手指微微蜷動。

咬著一口小銀牙,牙關輕輕顫栗。

不知過了多久,對方終於從她頸窩處抬起一雙眼。

那眼神,薑幼螢看得十分清晰——不僅是一個男子的情動,更多的,則是滿滿得占有之欲。他喜歡緊緊地牽著她,喜歡狠狠地抱住她,喜歡無時無刻不將她摟著。

生怕她會從手邊溜走。

正是好一番天塌地陷,薑幼螢感覺渾身的熱意都被對方勾了出來。馬車內有些狹小,二人緊緊貼著,她能聽到姬禮那劇烈的心跳聲。

還有……熾熱的呼吸。

他頭發披散,乖順地垂在月匈前於身後。

眸光輕輕顫動,望向她。

眼中是一泓無邊春色,像是嬌花沾了霧水,倒映在那雙明澈的瞳眸中。那道眼神,看得薑幼螢又是心尖兒一顫,忍不住伸出小指頭,勾了勾姬禮的袖。

「皇上,咱們回去再、再弄,好不好?」

如今還在街市上呢。

馬車雖是封閉,車簾也是緊緊垂著,可周圍卻是喧囂鬧騰的街市,還有川流湧動的人群。

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方才姬禮咬她時,薑幼螢亦是緊咬著牙關,生怕自己發出些什麼令人又羞又躁的聲音來。

麵對姬禮,她向來都沒有抵抗力。

她無法拒絕對方的呢喃,無法拒絕對方的親熱,就連那呼吸與心跳聲,都是不忍去拒絕一絲一毫的。

此情此景,她真怕對方會折騰下去,再往下折騰,不光是他,就連自己也忍不住了。

腦海中,忽然閃過玉池那一夜。

周遭是濕漉漉的霧水,幾顆晶瑩剔透的珠凝在少年堅實有力的月匈膛處,那是一片健康的、卻也令人麵紅耳赤的膚色,薑幼螢偏過頭去,不敢看他。

他的聲音、他的呼吸聲,亦是濕漉漉的。

……

莫名其妙的,少女心頭又是一顫。

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將他推了推。

「皇上……」

她小心地低著頭,斂目垂容,那一雙素白的柔荑搭在男子月匈膛上,卻又無端襯出幾分嬌弱無骨。

姬禮頓了頓,方欲將她的手腕再度抓住,馬車外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公子、小姐,奴婢回來了。」

二人眸光微頓。

是白憐。

慌忙回過神來,薑幼螢把姬禮從自己身上推開,可他卻是不動,一雙烏眸仍瞧著她,眼中有幾分促狹。

「皇上、皇上要做什麼。」

她咬著唇,聲音低到了極致。

「做你。」

姬禮忽然將她推下。

後背緊緊貼到車壁上,又是一道涼意。姬禮已然轉過頭,隔著一道車壁,朝車外之人冷聲:「不長眼色的東西,滾。」

門口的白憐似乎愣了。

好一番靜默,姬禮又冷笑著,轉過頭來。

「薑幼螢,你可真是喜歡給自己找事。」

那白憐,一看便是心術不正。

他冷冷笑著,低下身來。

「你猜,她一會兒會如何?」

薑幼螢一愣,顯然不知對方所言何意。

「不過是條無關緊要的人命罷了,你要朕把她帶回宮,你要救濟她,你說,她是朕的子民,是大齊的子民。」

「你又曾想過,街上的流浪漢,亦是一條鮮活的人命?他們亦是朕的百姓,是朕的子民。」

「你怎麼不去救他們?」

這一句接著一句,句句皆是鋒芒。

他語氣銳利,毫不留情麵。

「她是弱女子,她是落了難,她是可憐。可那流浪漢,又何曾不是可憐可悲之人呢?」

「薑幼螢,善良是一件好事,可你不要將你的善良用錯了地方。」

雖然將她推倒在車壁上,可對方雙手規矩,隻是伸出右手來,輕輕撫扌莫著她粉撲撲的臉頰。

掌心有些繭,卻莫名讓她感到一陣安心。

「你還不懂,很多時候,麵對一些人,我們決不能善良。」

不能優柔寡斷,不能被所謂的善良所左右。

望向她那一雙忽然漫起霧氣的雙眸,姬禮幽幽一嘆,耐下性子,同她輕聲道:

「你可還記得,她昨天晚上說過的話?」

什麼話?

「她說,她是被人追殺,逃亡到此處。你隻覺得她處於弱勢,她是一名弱女子,可你有沒有問過、有沒有想過,她是為何遭人追殺?究竟是對方欺淩,還是她本身就犯了錯?」

「你沒有。」

姬禮的聲音平靜:

「你隻是下意識覺得,所有弱勢的,就一定是對的,就一定是需要幫助、需要接濟的。她都被人追殺了、她都無家可歸了、她都可憐成那個樣子了,我們理應要撈她一把,理應要救救她的。」

「可你有沒有問過自己,為什麼要救她?她告訴你為什麼自己遭人追殺了嗎?」

「她沒有。」

「那她為何要三緘其口,不告訴你真想、故作沉默呢?」

姬禮坐在她身前,並沒有壓著她。薑幼螢隻一撐手臂,便支起了身子。

抬起一雙眼來,望向男子。

他眸光精細,麵上盡是精明的考量。

如同審視一般,那銳利如鷹隼的眸光直直一落下,即便是相處這麼久了,可一旦姬禮用那眼神打量自己時,薑幼螢仍忍不住想要往後縮。

她始終記著,麵前之人,不僅是自己的夫君,更是大齊的帝君。

他是大齊的皇帝,他精明而冷血,他可以在極為短暫的時間內,將所有事都想得十分周旋。

但是她不能。

她沒有見識過大江大河,更不知道大齊有多麼廣闊。她的眼界很小,先前之後煙南花樓,如今隻有小小一個鳳鸞居。

還有他的坤明宮。

很多事情,她都不懂。

她隻知道,有人求助,她是要幫的,尤其是遇見了弱女子,便愈發容易生出同情心。但姬禮如今卻一本正經地告訴她,她錯了。

忽然有日光穿過那厚厚的窗簾,落在男子清俊的麵容之上,他似乎有些無奈,一嘆息:

「罷了,這一回,朕先聽你的,將她帶回宮。若是以後出了什麼事,可別再來找朕哭。」

他是要他長長記性的。

薑幼螢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

春日將近,二人麵上都有了些緋意。姬禮垂下眼眸,一時間,眼底盡是一番溫柔之意。

「薑幼螢,你再這麼傻,以後是會吃苦頭的。」

他冷血無情,她卻善良到了極致。

如此看來,他們兩個人,倒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天作之合。

「如今有朕護著你,出了事情,有朕幫你收拾著。長久以後呢,若是以後、以後——」

正說著,唇上忽然一沉,少女慌忙伸出手,將他的唇齒掩住。

「皇上,莫說。」

不吉利,呸呸呸。

她聲音柔柔的,隻輕緩說出一個字,便讓他心頭的慍怒之意在頃刻間煙消雲散去了。

她說:「皇上,阿螢要一直在皇上身邊,要一直陪著皇上。」

不離開了,無論如何,也不再離開了。

男子眸光一軟。

一顆心,亦是這般無聲地柔軟了下來。他望向少女素淨的麵容,似乎有些說不過她,隻得無奈地搖搖頭,輕輕將她滑落在肩膀處的衣裳拉了上去。

「罷了,若是真能照顧你一輩子,也挺好的。」

就讓她這麼純真善良下去罷。

所有髒事、所有帶了血的東西,就讓他一個人去做、去碰。

所有重擔,他一個人也可以承擔。

……

當他的手指無意落在肩頭處時,薑幼螢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羞赧萬分,讓她慌忙將衣領子往上提了提,方收拾整齊,姬禮又輕輕一垂手,將她的頭發捋了捋。

一切收拾妥當,他這才掀開馬車簾,跳下去。

白憐正規矩站在馬車下,方才似乎被他嚇到了,如今看著走下馬車的姬禮,不敢抬頭。

如今倒是規規矩矩地把狐狸尾巴夾得緊緊的。

姬禮一冷笑。

薑幼螢坐在馬車裡,看著少女再度上了車。

她的懷中多了一串小藥包,見了薑幼螢,白憐將手中的碎銀呈上。

方才她買藥的錢,也是薑幼螢給的。

白憐似乎有些誠惶誠恐,「小姐,這是藥鋪老板找的銀子,奴婢身子不好,買了三包藥。」

薑幼螢一垂眸。

不知是些什麼藥,藥材用暗黃色的紙結結實實地包著。一看見這些草藥,她忽然想起來,姬禮的身子也是不好。

「你的身子也不好嗎?」

白憐抿了抿唇,點頭,「是。」

她一嘆息,忽然有些擔心姬禮的身體了。

他一連好幾天沒有喝藥,不知道如今身子如何,難不難受。

此後的一段路,不知是不是被姬禮嚇到了,白憐全程都消停了許多。

一路上寂靜無聲,隻餘清風時不時吹動車簾,日光悄悄地鑽進來。

落入薑幼螢的麵容、發隙、眉梢。

她忽然有些昏昏欲睡。

好一陣困意,少女揉了揉太陽穴,見狀,白憐便湊過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小姐,您若是困了,便靠在白憐肩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擺了擺手,朝對方一笑。

那笑容清淺淡雅,如同一朵緩緩盛開的菊花。

白憐一時有些發愣。

「小姐,我們還要行多久呀。」

穿過一條又一條街市,白憐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再往前走,便越發覺得莊嚴肅穆。

若是她沒記錯,再往前一段路,便是……

她的心跳忽然開始加速。

薑幼螢沒有看出她麵上的不自然,輕聲言語:「馬上就要到了。」

「小姐,您是哪戶人家的姑娘?」

對方突然問道。

薑幼螢好脾氣,「我姓薑。」

薑。

白憐一皺眉,倒是沒聽說過,京城裡有薑這個大姓啊。倒是當今聖上新封的皇後娘娘……

不等她細細思索,馬車驟然停下,仆人上前,恭恭敬敬地將車簾掀開:

「娘娘,到了。」

娘娘?

等等——娘娘?!

白憐滿眼震撼——眼前這一位,莫不是民間流傳甚廣的那名、將皇帝迷得七葷八素的、普通人家出生的皇後娘娘?!!

薑幼螢剛一走下馬車,便發現白憐在原地傻傻坐著,臉上盡是驚駭之意。

「娘、娘娘……」

再出聲時,不光是麵色,她的語氣亦是惶惶然。

似乎預料到了對方的反應,薑幼螢淡淡一笑,輕輕牽過她的手。

「莫害怕,你且隨本宮來。」

出宮了一整夜,姬禮有許多事情還要處理,與她匆匆說了幾句話後,便趕忙離去了。

自從說好了要當一名明君,他整個人都收斂了許多。處理政事來,更是一絲不苟,讓薑幼螢十分欣慰。

姬禮在一步步變好,她亦是在慢慢變好。

她同柔臻學了許多飯菜手藝,還讀了許多詩書,與……

花柳本。

回到鳳鸞居,身後的白憐更是震驚地挪不動腳。方才一進院子,她的腿就軟了。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富麗堂皇的宮殿,抬頭望向周遭時,一雙眼瞪得圓滾滾的,嘴巴亦是驚訝得合不上。

聽見主子回宮,綠衣淺笑著迎上前,看見薑幼螢身後那位,微微一怔:

「娘娘,這位是……」

衣著有些樸素,甚至還有幾分簡陋。

薑幼螢回頭招招手,將白憐引過來,做了一番介紹。

言簡意賅,綠衣也沒有什麼疑心,朝白憐友好一笑。

薑幼螢吩咐下去:「綠衣,你先帶著白憐去內務府簡單記個名。鳳鸞居的人手少,分她一些活來做。」

自從緋裳走後,綠衣一個人有些應付不過來。

多了一個人替自己分憂,綠衣自然是十分欣喜,高高興興地帶白憐去記名了。

時間一連過了三日,沒有姬禮說的那般「不省心」,相反,白憐倒是十分乖巧懂事。

她是個伶俐的丫頭,做起事情來,更是十分勤快,很多事都不用薑幼螢去操閒心。即便是那麼復雜的宮規,給她半天,她便將那些條條框框爛熟於心。

有時候,看著白憐忙碌的背影,薑幼螢忍不住心想——她是因為遇見了什麼人,還是因為做了什麼事,才逃亡至此呢?

怕是揭她的舊傷疤,這個疑慮一直在心頭打轉,她也一直沒有問出聲。

這天下午,午睡醒來,她心中無端有些煩悶。

便叫上了白憐,與她一起去後花園裡散散步。

一是為了散心,其二,便是帶白憐去後花園裡走走、多了解了解皇宮,日後也好辦事些。

聽見了皇後娘娘的話,白憐點點頭,乖巧地放下了手裡的活兒。

一路跟在自家娘娘身後,自從知道了她的身份是皇後娘娘,她便比在國安寺乖巧上許多。

薑幼螢一手輕搖著小扇,往後園走去。

若是想去後園,首先要穿過一條通往坤明宮的路。二人一前一後慢吞吞走著,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側閃過的一道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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