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齊珩(1 / 2)
大皇兄大婚,母後代表父皇接了大皇兄敬的一杯酒,就起駕回了宮,留下齊珩和大皇姐吃席。
他今年七歲,不大願意和大皇姐去女賓那入座,便留在了男賓這一頭。同席的少年與他不熟悉,都有些拘謹。
齊珩不覺無趣,他始終盯著大皇兄和皇嫂。
男子與男子成婚果真和男子與女子成婚不一樣,皇嫂穿著和大皇兄一樣的喜服,沒有蓋蓋頭,也不用像新娘子一樣在新房等候。
大皇兄神采奕奕,眉目張揚,眼神始終圍著皇嫂打轉。齊珩從未見過他這般開心的模樣,也從心裡替他高興。
正這般看著,大皇兄忽然看向他,沖他笑著招了招手。
齊珩端起自己裝著果露的杯子,跑到大皇兄麵前,害羞道:「大皇兄,皇嫂,新婚大喜,長長久久。」
皇嫂沖他笑了,「多謝你。」
齊珩有些看呆了。
大皇兄拍了拍他的腦袋,壞笑道:「端著果露來灌皇兄和皇嫂喝酒?」
齊珩傻了眼,下人隻給他備了果露呀!
大皇兄沖他抬了抬下巴,又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齊珩意會,把杯中的果露一口喝了,然後大皇兄從他的酒杯裡倒了一小口酒給他。
他其實還沒沾過酒,聞著味道有點嗆鼻,他皺了皺眉頭,又有些新奇期待。
皇嫂拉了拉大皇兄的胳膊,笑著罵他:「他那麼小,你欺負他乾嘛?」
齊珩抬頭看向皇嫂,認真道:「我不小了。」說著就把那一小口酒喝了下去。
「咳咳——」
好辣!
齊珩嗆得咳嗽,臉皺成一團,卻聽見了大皇兄爽朗的笑聲。
皇嫂低聲罵大皇兄無賴,然後在他麵前蹲了下來,遞給他一杯新的果露,又拍了拍他的肩,溫聲道:「別著急,慢些長大也可以。」
齊珩愣愣地接過果露,點了點頭,垂眼掩飾住自己有些發紅的眼睛。
母妃逝世前,拉著他的手說快些長大,大皇兄也和他說,要快些長大,父皇也曾嘆他過於年幼。
如今皇嫂告訴他,慢些長大也可以。這是不是等於告訴他,自己可以信賴他,依賴他?
這一刻齊珩忽然覺得,皇嫂比大皇兄還要好。
不對不對!不能這樣就抹殺大皇兄的好。
賓客又把大皇兄和皇嫂圍住了,齊珩吸了吸鼻子,回到座位上。
那就,皇嫂和大皇兄一樣好好了。
————
齊珩不知道所謂的「沖喜」是否真的有用,但大皇兄成親之後,父皇的身子有了起色。
但是大皇兄變懶了!
原本大皇兄監國,早朝會帶著齊珩一塊聽朝;在禦書房處理政務,也會帶著他,拿一些簡單的事務來考他;重要的決議,大皇兄和諸位大臣商量,也會讓他聽著。
——托這些奏章的福,齊珩現在認得的字越來越多。
原本每日處理完政務,大皇兄會同他一道去看看父皇,若是時辰尚早,還會教他讀會兒書。
可如今,大皇兄去父皇跟前問個好就把他丟下,出宮回府去了。
父皇罵他:「混賬東西!娶了妻就失了魂。」
齊珩癟癟嘴,假裝沒聽到,做完父皇布置的功課,也溜回重華殿。
他想去宣王府住了……不知道大皇兄歡不歡迎?
皇嫂肯定是歡迎他的。
齊珩想了個辦法,第二天,他對大皇兄道,為何不把皇嫂帶進宮呢?可以讓他教自己習武。
大皇兄眼神一亮,隔天就把皇嫂帶進了宮,做齊珩的武師傅。
大皇兄不懶了,每日皇嫂教他習武,他也在一旁監督,有時候還會和他一道用了晚膳,才帶皇嫂出宮。
齊珩明白了,就是黏著皇嫂唄。
但大皇兄很少帶皇嫂去看父皇。有幾回皇嫂在宮裡,恰逢父皇召見,一道去了,父皇也不怎麼和皇嫂說話。
齊珩不明白,既然不喜歡皇嫂,為何要給大皇兄賜婚?
父皇病了之後,脾氣越來越古怪,有時齊珩甚至覺得,父皇像個沒糖吃的小孩子,和大皇兄鬧別扭。
————
齊珩撒了個嬌,向皇嫂討了一日假,皇嫂答應帶他出宮去玩——三月底,正是踏春的好時候。
他們去了護國寺,山上的桃花開得正好。
齊珩去找小沙彌討水喝的功夫,轉頭看見桃花樹下,大皇兄噘嘴去親皇嫂,皇嫂害羞地躲,還是被大皇兄抱住親上了嘴。
齊珩眼前一黑,原來是身邊的小沙彌捂住了眼睛,「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齊珩:「……」
返程的時候,他們被鎮國公府的下人攔住了馬車,說是國公夫人昏倒了。
皇嫂的臉瞬間白了,大皇兄也擰著眉,讓長康趕緊去請太醫。
他們趕去了鎮國公府,但府裡迎出來的下人卻麵帶喜色。
原來是國公夫人有喜了。
這算是大喜事吧,為何皇嫂雀躍了一瞬,又擰起了眉?
主院裡頭,國公爺也沉著臉,麵色很不好。
他對皇嫂說:「你勸勸你母親。」
齊珩和大皇兄在外頭等著。太醫趕過來,給國公夫人診了脈。齊珩這才知道了國公爺和皇嫂麵色憂慮的原因。
太醫說,國公夫人胎相還算穩,但畢竟年紀不小,又曾患過心疾,要這個孩子風險太大了,可是落胎同樣極傷身體,是個進退兩難的局麵。
最後大皇兄先把齊珩送回宮,轉身又回了鎮國公府,皇嫂在國公府住下了,和國公爺一塊拿主意。
齊珩回去向父皇請安,父皇坐在軟塌上自個兒下棋,可齊珩發現,落子毫無章法,棋麵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