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虛偽仁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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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燈明, 館驛周圍不時還有狗吠聲響起,卻並沒有擾人清夢。

屋裡窗子四敞,涼風習習, 從樹梢之間、走廊之中一陣子一陣子地湧進來,就像是海上的浪花鋪天蓋地,直接掀起了人的衣衫。

「嘖, 這還迷了眼睛。」

陳群揉了揉進了沙礫的眼睛,一手將黑子放下。

他順著窗口往庭院之中看去, 遠遠望見天上的明月, 不見是要變天的征兆。

崔琰背對著窗子, 看不見風的狂態, 卻聽得分明,木窗吱呀作響,樹葉窸窣怒號。

他也索性放下了手裡撚著的白子,起身去將幾扇窗子關上, 風聲塵土屏蔽在外牆, 一時間也清靜了許多。

思緒回籠,眼前的棋盤之中僅僅剩下了不到一半的棋子,觀這形勢便覺得廝殺激烈。

陳群垂目一心一意地看著眼前的黑白棋子, 時而蹙眉時而舒展。崔琰見他如此較真,不免也露出幾分笑意。

「噠啦」落子,這回是崔琰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他左右覺得無處落子, 觀察局勢一時間不利至極, 心下坦然自若, 將手裡的白子落下,便已抿了抿嘴,嘆道:「琰敗了。」

陳群沒有什麼表情, 就連勝利後的喜悅也沒有幾分。「季珪,再來一局?」

他抬眼看向眉宇之間隱隱有失落之色的崔琰,對方聞言,下意識地看向窗外。發現窗子盡被合上之後才委婉暗示道:「方才觀天色,已然深了··········」

陳群興頭正是濃時,一撮烈火便被忽然澆滅,還冒著青煙。

陳群今日又與崔琰擊劍取樂,如此幾次之後,於是崔琰晚上與他博弈。

隻是此時夜已經深了,陳群也不好意思留他,便一邊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一邊起身送他。

朝廷的任命在明日就會下來,到那時候恐怕又要離開洛陽,遠處赴任。

待人走後,陳群將房間門緊緊合上,此時晚風雖然並未方才那樣急,卻仍然吹得門窗輕顫,草木亂晃。

一陣風漏進去,將本來就脆弱的火苗吞滅,冒出一縷白煙。

室內大片重新回歸黑暗,依稀還能就著唯一一盞沒被吹滅的燈看見周圍的陳設。

陳群將室內的燈齊齊重新點燃,又將燈芯輕輕撥一撥,周身通亮。

晚來風急,又兼窗外忽來驟雨,淅淅瀝瀝。

他重新跪坐於書案前,翻閱書籍。

不過一會兒,聽見門被拍得作響,有人在門外喊他的名字。陳群開始恍惚得很,隻當是錯覺,後來方才醒悟,連忙去開。

阿安站在屋簷下,正叩門喊他。

待到他開時還沒有說什麼,就已經跪在地下。陳群發現青年人身上的衣衫盡濕,顯然是慌忙之間奔來的。

館驛內其他人已入眠。暴雨之中又開始打雷閃電,電光間家仆的臉顯得格外恐慌和悲哀。陳群皺起眉頭,心中茫然:「阿安,怎麼了?」

「老先生,逝世了!」

陳群措不及防,蹲下來又問了他一句,不過是一模一樣的句子。

心中又驚又悲,悲大於驚。

閃電之下,漆黑的走廊被照亮了一瞬。

崔琰聽見門外的哭喊聲,因著還沒有除下衣衫入眠,便也開了門看。

也就是這一剎那,主仆二人蒼白的臉色映入眼簾,陳群垂目收斂住滿眼悲傷,一時間竟然心悸難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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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之前,夜幕之下,萬物的姿態似乎是來自亙古的恬靜與沉穩。陰影之下還有陰影,黑夜與晨曦交融,分不清哪裡是光哪裡是影。

官道上還沒有行人的蹤跡,卻已經有了馬蹄聲。

兩人騎著馬在還泥濘的道路上飛馳,空氣中還帶著雨後的潮濕與早晨的清新,進入肺腑卻是刀割一般的疼。

一路奔馳,不知過了多久。

馬已經實在是跑不動了,陳群揚鞭鞭撻數次,隻是昂頭哀鳴,馬蹄擦著石粒,發出陣陣的擦劃聲。

陳群一撩衣擺下了馬,徑直走到路邊的樹下喘氣。

兩個時辰前,雨停了,他對館驛中的人說明了之後,囑托阿安日後找人一齊搬運行囊,便準備回鄉。

崔琰道:「寔公美名,天下皆知。長文如若不棄,請允許琰現在隨你一同回鄉。」

二人便趁著雨停,星夜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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