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番外 時一璿(三)(2 / 2)
他報復性的想,這樣的話,等他死了之後,時一璿就能帶著愧疚一輩子記得他,她不會再忘記他了。
這個世界真不公平,憑什麼他們樊家年年焚香祈福,濟震救災,他還是年紀輕輕的就得了骨癌。
他就快要死了,骨癌晚期,沒有任何救治的可能性了。
他隱藏的很好,得了病的事情除了遲朝遲暮也沒有人知道。
他望著臥室通往客廳的那道門微微入神,時一璿還是很漂亮,但是神情卻是肉眼可見的變化。
比起從前的朝氣蓬勃,時一璿好像多了些膽怯和滄桑,那個男人曾經信誓旦旦的保證會永遠保護時一璿。
他當然不會把時一璿拱手讓人,隻是給了那個男人一筆錢,還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他東拚西湊才借來的。
他們約定好四年之後,樊期在家裡穩定好根基,從國外回來就要親手把時一璿帶回去。
難道那個男人就是這樣保護的嗎?
早知道是這樣,樊期當時死都不會臨走之前將時一璿交給那個男人了。
要不是命運給他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樊期一定會把時一璿娶回家的。
伴著疼痛,樊期一夜無眠,第二天早上才稍微舒服些。
他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間,推開門,客廳空盪盪的,時一璿已經走了嗎?
內心毫無由來的一陣失落充斥了他的肺腑,樊期有些不爽的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讓她走就走了?以前也沒見這麼聽話。
樊期越想越覺得不爽,他都已經病成那樣了,時一璿真不怕到時候隻剩條屍體留在這裡。
昨晚在房間等了一晚上也沒見時一璿敲門,這女的還真是心大。
外麵嘈嘈雜雜的,他的幾個哥哥都已經準備離開了,說說笑笑,背影看起來倒是一片和諧。
樊期一瘸一拐的走到落地窗戶旁,細細鑽研人群中有沒有時一璿的身影。
廚房門啪嗒一聲開了,一股濃濃的魚湯味從裡麵飄來,時一璿係著卡通圍裙,手裡舉了個湯勺很是滿意的露出個腦袋:
「樊先生,您醒了,吃飯嗎?」
樊期被嚇得一激靈,他以為時一璿早走了,這下突然冒出個人。
時一璿沒走,樊期內心有些小小的雀躍,但他還是盡量保持自己的優雅,高貴冷艷的泯了口手中的白開水:
「不是讓你走嗎?怎麼還沒走?」
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但說出口就變了個味道。
還好時一璿也不是什麼心思敏感的人,樂哉樂哉的端出她一早熬製好的魚湯擺到桌子上,開始準備碗筷:
「我想著,樊先生昨晚不舒服,還沒吃飯呢,吃了早飯我再走吧。」
樊期轉過身望著落地窗戶,優雅的端著一杯白開水,心思卻都等著時一璿開口叫他。
時一璿很配合的叫了一聲:「樊先生,要吃飯嗎?」
時一璿估計也是一夜無眠,還穿著那條有些禁欲係的黑色裙子,那條裙子很適合她,樊期昨天就發現了。
可他不敢看她,這張臉這四年以來他做夢都想見到,可真擺到他眼前,卻是慫了。
時一璿本來還一瘸一拐的腿被他掩飾的完美無瑕,壓根看不出有任何缺陷。
他還是保持著自己一貫的高貴優雅,吃相很是斯文,勺子挨到嘴邊也隻泯小小的一口。
時一璿看著樊期的吃相,再看看自己抱著碗直接往嘴裡灌,實在吃相有些尷尬。
她放下碗,覺得味道很是滿意,滿目期待的望向樊期:「怎麼樣?樊先生?味道不錯吧。」
樊期挑眉又泯了一小口,其實味道還是不錯的,但他腦子缺根弦,偏偏要說:「勉強能喝,鹹了。」
時一璿有些疑惑,拿起勺子嘗了嘗,明明不鹹啊。
看著樊期一臉正經,時一璿隻好垂頭喪氣的端起魚湯,站起身來就要朝廚房走。
樊期也不顧優雅了,抓住時一璿手腕問道:「你去哪裡?」
時一璿很是誠實:「倒了啊。」
樊期皺眉:「倒了做什麼?」
時一璿有些不解:「鹹了就倒了啊。」
樊期低下頭輕咳一聲,依舊沒有鬆開時一璿的手腕:「我說了,勉強能喝。」
時一璿無奈的聳聳肩:「樊先生大可不必這麼勉強,味道不行,倒掉就好。」
要讓樊期說出一句誇贊的話,那可是比登天還難,他握著時一璿手腕的手緊了緊,鼓足了勇氣,才聲音低如蚊蠅的哼唧一句:
「其實還行吧,不難吃。」
時一璿:「……」
又不是大姑娘,乾嘛這麼扭扭捏捏的。
「你在做什麼工作?」樊期抿了一口碗裡的魚湯,臉色沉沉的。
時一璿嘆了口氣,托著腮回答:「原本就是個公司的小職員而已,後來還是被辭退了。」
樊期抬眸看她:「你不是師範專業?」
時一璿挺驚訝的,樊期怎麼知道她是師範專業,他們已經好幾年都沒有聯係過了。
還沒等她開口,樊期就淡淡道:「聽以前的同學提起過。」
時一璿點點頭,腦袋垂下,在桌子下麵扣了扣手,聲音很低:「對口專業工資很低啊,我得賺錢。」
要是她不賺錢的話,他們一家人要去喝西北風嗎?更何況她弟弟今年還在上高中,過兩年可是要高考的,補課費資料費又要一大筆錢。
「你很缺錢?」樊期挑眉問她,目光有些匪夷所思。
他這些年來可是給照顧時一璿的那人不少錢呢,大部分還是讓他悄無聲息用各種途徑塞給時一璿的。
時一璿不想說這個話題,找了個別的理由帶過去了,卻沒發現麵前那人目光愈加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