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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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維鳴這麼隨意的一個人,能搞出這樣的烏龍倒也不奇怪。溫夢冒出來的那點疑惑很快就被打消,搖了搖頭,圍觀朋友們打FIFA去了。

李彥諾到了十來分鍾之後,其餘的人也漸漸齊了。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烏泱泱擠在一起,少說快有20個。

廖維鳴的父母好像特別忙,那天直到散夥也沒有出現過。少了家長的約束,這下大家更放得開了,年輕的聲音吵著鬧著,讓別墅成了熱鬧的海。

生日聚會無非就那麼幾件事:敞開肚皮大吃一頓,把蛋糕往壽星臉上抹,最後一群人圍著唱生日歌。

燭光在少年臉上跳動,邁向成人的第一天。

「維鳴你許了什麼願?」有人好奇的問。

廖維鳴笑笑,眼睛在屋子裡掃了一圈,又從一個點上移開:「說出來就不靈了。」

「就是,維鳴你別聽他的。快,吹蠟燭!」

溫夢站在人堆最外緣,隔著嘈雜的聲響,沒有去看被簇擁著的主人公,而是看向了李彥諾。

因為此刻他在餐廳的另一頭,身旁是一張熟悉的麵孔——曾可欣今天也來了。不僅來了,還是精心打扮過的。穿了件米色開衫,漂亮的紮眼。

她正側身和李彥諾說些什麼,臉上笑意盈盈。而李彥諾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像是采納了她的意見似的。

看著天造地設,特別般配的兩個人。

熱鬧的海頓時分成細流,又變成河。水流湍急,一股股往上卷,淹得人要窒息了。

「你嘗嘗這個和牛,好香啊。」喬婕端著小紙盤跑過來,打斷了溫夢的注視。

溫夢被塞了滿嘴肉,油脂糊在嗓子眼裡,越發喘不上氣。

「味道怎麼樣?」喬婕一個勁兒的問。

「不錯。」溫夢的聲音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玩到不知不覺快九點,大人們打電話來催促,生日聚會才算結束。曾可欣和另外兩個同學的住得遠,家長提前過來把他們接走了。

臨走前曾可欣站在玄關處,回過頭,特意又囑咐了李彥諾一遍:「我們說好了啊。」

說好什麼了呢。

倒好像有了什麼不能說的秘密一樣。

十七八歲是最愛八卦的年紀。喬婕一聽,立刻怪裡怪氣的拉長聲:「哎你們講什麼悄悄話了,我也要知道——」

「我也是!」

「給我也說一說!」旁邊人都鬧起來,屋子裡響起一片亂糟糟的起哄。

溫夢低頭拉起羽絨服的拉鏈,沒有做聲。

***

那年冬天比往年要更冷。西伯利亞寒流過境,帶來滿地白雪。夾著冰碴子的風刮過,吸進鼻腔時都像要割裂呼吸道似的。

從別墅區到車站,還有一小段路。

大概是玩嗨了,也可能是喝蘋果汁也上頭。曲哲故意在雪地上踩出紛亂的印子,扯著嗓子唱起《私奔》:「把青春獻給身後那座輝煌的都市——」

「跑調了,快別唱了!」

「就不——為了這個美夢我們付出著代價!」[1]

鬼哭狼嚎的歌聲和笑聲在街上回盪,青春期的燥熱壓過了寒潮。

溫夢沒有開口,風吹得她額頭生疼,思路混沌的好像一瓶漿糊。李彥諾也沒有唱歌,隻是推著自行車安靜的走在她旁邊。

兩個人漸漸落在了大隊伍的後麵。

哢嚓,哢嚓。踩雪聲。一路向前,一路沉默。

也許是夜太沉,也許是那首《私奔》太過火。溫夢突然在焦灼中找到了一點勇氣:「剛才你和曾可……」

偏巧李彥諾也在這個時候開口,說了一個「我」字。

話音重疊在一起,彼此看了看,都停住了。

「你先說。」李彥諾有意讓她。

溫夢很想問問對方,剛才他答應了曾可欣什麼。可勇氣一旦被打斷,就很難再恢復原始的樣子了。

「車站還挺遠的。」她最後輕聲說,「我們走了得有十分鍾了吧?」

「差不多。」

溫夢抬頭:「我是不是搶了你的話了,你要說什麼來著?」

李彥諾推著自行車的腳步慢了些。

許久後。

他低聲回道:「沒什麼。」

茫茫的一片白中,車站到了。分別的時候,一枚雪花飄落,恰巧停在溫夢的嘴唇上。

很多人都用「甜且潤」來形容雪。

但在那片雪花融化之前,溫夢不小心嘗到了它的味道。

騙人,明明是鹹的。

***

剩下的寒假過得渾渾噩噩。

唯一一點意外的,是溫夢和喬婕不小心報到了同一家輔導班。於是每天除了上課,剩下的就是聽對方花式顯擺自己的戀愛心得。

是的,喬婕戀愛了。

不過不是兩個人的那種,是她自己獨自墜入愛河。

「就是那個人,你看帥不帥。」一大早喬婕就帶著溫夢在輔導班教室的窗戶邊蹲守,指著樓下一個人影說,「我打聽過了,是三中的。」

溫夢一點沒看出那人有什麼奇特之處,不過頂著個黑乎乎的後腦勺罷了。但是寒冬臘月的,能讓假小子一樣的喬婕開始在羽絨服底下套裙子,可見愛情還是有它的神奇之處。

「你喜歡他什麼?」

「說了你也不懂,好學生快做題去吧。」喬婕說完重新趴回到窗台上,繼續欣賞她的心上人去了。

溫夢聽話的回到座位上,從書包裡掏出手機。帶著一丁點忐忑打開短信的收件箱,檢查了一遍之後,又默默退了出去。

——自從上次生日聚會之後,李彥諾好像消失了一樣,再沒有發來過消息。

倒是廖維鳴會時不時冒一下頭。

他這兩天回了老家,不忘發彩信過來,顯擺自己吃到了滿漢全席。照片上基圍蝦都成了邊角料,要給海參燕窩讓位。臉盤大的紅燒蹄髈C位出道,油光閃閃,光是看著都覺得膩。

【我在老家快要凍死了,屋裡比外麵還冷。】

【晚上睡覺得開空調,不然冷的睡不著。】

【開了空調被子裡倒是暖和了,就是早上起來鼻子特別乾,今天都流鼻血了。】

【北京怎麼樣?是不是又在下雪?】

廖維鳴每次發消息,都是這樣一發一連串,一口氣不帶停的。

一條短信要兩毛,彩信要一塊。一條條回復太貴了,溫夢舍不得。所以她一般會把對方所有的問題匯總一下,再集中回復過去。

【這幾天沒下雪,但是很冷。北京也降溫了,還好有暖氣。開空調太乾的話,不行把加濕器打開吧,或者在屋裡放盆水,就不會流鼻血了。】她說。

隔了一會兒,手機又開始震個不停,還是廖維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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