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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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遙總覺得那夜之後齊聿變了一個人,前所未有地沉默與柔和。以前在她身邊十分害怕安靜,隔一個片時便要叫著她的名字,一刻不停息地無話找話說,警惕得如一隻驚弓之鳥,稍有一點風吹草動,便會控製不住發作。

穆遙回頭,看一眼現時榻上的人。男人陷在大迎枕裡,大睜著眼,目光落在身前不知哪一處虛空裡——他保持這個姿態已經一個多時辰了。穆遙本不是一個十分細致的人,卻難免生出一點異樣,往榻邊坐下。

齊聿動一下,目光移到她麵上。穆遙身不由主想起他曾經說過的「一團白霧」和「一尺長的舌頭」,忍不住扌莫一扌莫自己的臉,碰一下又覺太著痕跡,改去揉一揉眼睛。

齊聿笑著看她,「你忙完了?」

他這個監軍是主持議降事來的,丘林清不至,就隻有議降地點食宿之類的零碎瑣事,崔滬早已安排得妥妥當當。如此一來,除非兩軍火拚,齊聿在崖州基本就是一個閒人。穆遙卻不同,一頭牽著北境軍前路軍,一頭還牽著西州諸般事,每日都忙得不可開交。即便胡劍雄把文書都抬來這裡,她一日裡仍有半日在外,半日在家也要伏案乾活。

「還沒有。」穆遙道,「陪你吃點東西。」

「穆遙,你有事便去忙,不用管我。」齊聿輕聲道,「我很好。」

穆遙點頭,移一碟薑糖,並一壺熱羊奶,放在案上。「我要出去,會回來晚些,你要聽效文先生和嬤嬤的。」

齊聿抬頭,「你去哪裡?」

穆遙哪裡肯同他說,「就往城中走一走。」

「穆遙,你要去危山營嗎?」齊聿不等她回答便坐起來,「我與你一同去。」

穆遙按住男人薄薄的肩膀,忍不住發笑,「齊聿,你是做了哪家的精怪嗎?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危山營呀?」

齊聿仰麵看她,「你說很晚,就必定很晚。崖州城盡在你掌握,外頭即便有事,也隻有危山營足夠勞動你走一回。」挽住她的手,「我與你一道。」

穆遙道,「偏不帶你去。」推著他躺下,扯高棉被將他裹嚴實,「我明日便回。」便往外走,堪堪走出丈餘遠,忽聽男人一聲大叫,「你是不是去見丘林清?」

穆遙止步回頭。

「是不是?」

穆遙走回去,挨他坐下,扌莫一扌莫他的臉頰——餘效文一分不錯地養了快五日,好歹不那麼冷,隻是仍然瘦得可憐。「我要尋她問明白三年前事,與你沒有關係。」

齊聿往榻上用力一撐支起身體,筆直跪坐起來,一直裹著的棉被便墜在榻上,他身體薄弱,被寒氣一激便不住發抖。穆遙扯高棉被,仍舊將他裹住。齊聿從被中探出雙手,攥住她,「我與你同去。」

穆遙去崖州就是為了避開齊聿,沒想到此人如此機警,一點蛛絲馬跡便被他看破。一時難免躊躇。

隔門自外打開,餘效文進來,冒著熱氣的湯藥重重頓在案上,罵一句,「我說的話都沒聽見?靜養——靜養不懂嗎?」

兩個人一同沉默。餘效文一把搡著齊聿躺下,拖一隻手診脈,「天王老子來也不許移動,臥床靜養。」

齊聿在枕上搖頭,「丘林氏明日就到了,我怎麼能高臥枕上?」

「等你成了大夫再來指點我!」餘效文罵一句,轉向穆遙接著罵,「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嗎?還是有緊急軍情?一個未開化的野蠻藩王,非得趕在今日?」

穆遙竟無語凝噎。餘效文把湯藥塞給齊聿,一直看著他喝完才道,「藥裡有寧息草,你隻管睡你的,放心,我決計不讓她走。」

齊聿一聲不吭躺下,果然不過片時眼皮澀滯,艱難支撐一時,昏睡過去。餘效文往他頸邊扌莫一下,「今夜又是一關,穆王哪裡也不要去。」

穆遙心下一沉,「藥效到了?」

「是。」餘效文點頭,「我這個丸藥三至五日一劑,今日已至三日,穆王若走了,監軍這樣,難免自傷自毀。」

「丘林清晚間到危山,明日到崖州。」

餘效文一擺手,「叫沈良想辦法,他法子多。」

穆遙皺眉,看一眼昏睡的人,「三到五日……未必便是今日,我走一時應當無——」

「想也不要想。」餘效文一語打斷,「監軍看著還好,那是他篤定了穆王就在左右,但凡穆王不在,誰拿他都沒法。穆王還不知道吧,你在外公乾時,這一位是誰都不理的,覺也不肯睡,湯藥飯食隻肯用穆王交待過的。」他看一眼穆遙,「恕我大膽猜測,夜間無穆王在旁,監軍必定睜眼到天亮。即便用藥壓著能睡上片時,也必連連驚醒。」

穆遙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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