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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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遙「嗯」一聲。

男人又叫,「穆遙,穆遙……」

穆遙聽了半日不聞下文,漸漸不耐煩,稍一低頭——

後頭的話男人都咽了回去。在穆遙溫暖的懷抱和親口勿裡,他恍惚地想著——他的人生絕不能比現時更好,不如此時死去,終止在完美的瞬間,才是最好的結局。

穆遙撐起身子,指尖拂過男人微紅的眼角,「齊聿,你渴不渴?」

男人伏在他懷裡,疑惑地眨一下眼。

「一日哭一大缸子眼淚,不渴才是怪。」穆遙笑一聲,便推開他,仍將吊子裡的熱羊奶倒一盅,餵他喝。

男人果然渴了,足足喝過兩盅才搖頭不要,等穆遙放了盅子,他伏在榻上,抬頭望她,「今天我不走。」

穆遙點頭,「外頭好大雪,明日讓胡劍雄送你。」

「以後——」男人語氣低微,卻極堅決,「以後我每晚都過來,你等著我好嗎?」

「我不一定每晚來此——」穆遙說一半,忽然俯身,盯著他道,「監軍為何每晚過來呀?」

齊聿偏轉臉,「你不能來罷了,左右我每晚都在。」

穆遙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揚手放下帷幕,滾在榻上,笑個沒完。男人無聲地看著她笑,久久說一句,「別沾那些人。」

「哪些人?」經過昨日,穆遙隻覺眼前這個會說話會生氣的齊聿可愛無比,越發逗著他道,「下官愚鈍,屬實不懂,監軍教我呀。」

「那些——」男人說不出口,難免氣滯,「就是那些,你是尊貴人,離他們遠些。」

穆遙看他眉目間滿是肅然,收了玩鬧之心,「是,下官遵命——」同他掩上被子,「監軍睡吧。」忽一時記起,「油燈還亮著——」

男人拉住她,「由它去。」前額便抵在她心口處,「亮著也使得。」久久補一句,「……隻要你在。」

穆遙扌莫一扌莫男人微涼的發,「人都來了,你沒有什麼話要同我說嗎?」

「你我可以告訴你。」齊聿動一下,「我必是要弄死丘林清的,穆遙,你把高澄給我。你不要沾這些髒事。」

「那些我不管也使得——」穆遙笑一道,「你打算如何議降?」

「丘林氏稱臣納貢。」

「國界呢?」

「就是原北境線。」

穆遙將他推開一些,同他直視,「為什麼?」

齊聿望著她,「崖州和危山是王庭咽喉,即便今日丘林王劃與我們乞降,北塞諸部和後繼之君必定要謀劃奪回——駐守危山必是西州之責,危山一線荒脊,補給困難,於西州盡是負擔。穆遙,我不能叫你從此永無寧日——讓丘林氏納貢充實西州,才是上策。」

穆遙握住他的手,「勝戰無一城收入囊中,你不怕後人罵你昏聵無能?」

「我已是閹人走狗,還怕後人評說?」齊聿道,「隻要你好好的,我沒什麼可害怕的。」

穆遙笑一聲,「若西州之主不是我,你仍會如此劃界?」

「不會。」齊聿脫口道,「勝戰納城,這是慣例。」

穆遙看著他笑。

齊聿抬手,搭在她肩上,迷惘道,「你是不一樣的,你怎麼能是慣例——」

「既是要我好,議降你就要聽我的。」穆遙道,「貢物無所謂,國境要在危山以北——」一抬手便蓋在男人目上,「齊聿,不許犯傻,你成了國之佞臣,我也麵上無光。」

「我怎樣……與你無關。」男人喉結艱難滾一下,「你離我……遠些便是。你同我……沒有乾係。」

「我偏不。」穆遙低下頭,往男人細瘦的頸間親一下,便貼在那裡,感覺唇下血脈突突跳動,「齊聿,你若不肯聽我的話,以後便不許來我這裡。」

男人被她親得神誌昏亂,眼前金星亂冒,便昏昏沉沉閉上眼。再醒時居然已是天光大亮,白日頭照著銀白世界,亮得奪目。

身旁空無一人。

齊聿睡過一日夜,生出一點氣力,翻身下榻,扶著桌案往外走,堪堪移到火膛邊上。門簾自外一掀,有人進來,「玉哥快別亂動。」

齊聿猜測來人是穆秋芳,扶案停住,「嬤嬤。」

穆秋芳自打那日受挫,第一次聽齊聿叫自己嬤嬤,受寵若驚道,「玉哥可算是好些了——」便往外跑,「餘效文,餘效文,快來,玉哥叫我了——」

穆遙正在廊下吩咐胡劍雄,聞言往裡一探頭,眼見齊聿立在火膛邊,身體靠著廊柱。隔著窗子說一句,「你旁邊就是火膛,小心點別碰上。」

齊聿沖著她笑,「好。」

穆遙連日來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此時終於靈醒,「你能認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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