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0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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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聿後知後覺一直縈繞月匈腹的燒灼感是斷了藥的反應。他初醒來,以為自己這樣,不過是開始了極其尋常的又在發燒的一天,「戒藥?」

「對。」穆遙攬住他,「你要好起來。」

齊聿低著頭,默默琢磨一時,忽然猛地掀開她,「你說我睡了五日?」

「是。」

「騙人——」齊聿不知想起什麼,忽然著急起來,「我沒有藥,怎麼可能睡五日?我究竟做什麼了?告訴我——」

穆遙早拿定主意,戒藥期間無論怎樣,隻管順著他,「為什麼不能睡五日?」

「戒藥」兩個字對齊聿的沖擊超乎尋常,他大睜著眼,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目光盯著她,「因為……我戒過……」

穆遙心下一凜。

「我戒過……我知道,我——」一語未畢,已被穆遙握住手臂拉近,身上一暖,便被她攬入懷中。男人止不住地瑟瑟發抖,「戒藥——你讓我一個人吧……」

穆遙騰一隻手扯一條皮毯將男人密密裹住,掌心撫過他薄而利的脊背,「你總要告訴我——為什麼?」

男人一直等抖得不那麼激烈,「你不要看我。」

穆遙想一想,「之前戒藥——是你在王庭的時候嗎?」

懷中黑發的頭顫動一下,「很多次……崖州也……戒過……」男人語意艱難,「我戒不了。」

「不必自責,銷魂草不是誰能自己戒了的事。」

男人並沒有聽,他陷入漫長的回憶中,自言自語道,「你讓我一個人吧——我一個人可以,我都要成功了,是我一個人的時候,在沙洞裡,我看著月亮升了又落,落了又升——」

穆遙在他亂七八糟的言語中尋到一點信息,連著自己所知不多的北境諸事,「你說的沙洞,是不是在陀陀沙漠?」

男人點頭,他此時隻想說服穆遙讓自己一個人戒藥,並不在意穆遙怎麼知道,「我一個人,在沙漠裡——」

丘林清給他弄的那個銷魂草藥丸,一旦成癮,三日不吃高熱不退,五日不吃骨痛如裂,滋味如同萬千螞蟻齊齊在骨髓中啃噬——穆遙不敢想象他在死亡沙漠怎樣熬過那些日夜,指尖一緊,掐在掌心,「既是要成功了,你可知道在陀陀沙漠待了多久?」

男人搖頭,「我不記得了。」

「我在北境審過一個姓伍的向導,他說丘林清曾經懸賞黃金千兩,募集向導往陀陀沙漠尋人——難道便是尋你嗎?你是自己逃到陀陀沙漠嗎?」

「是……逃到那裡去——」男人怔怔道,「後來他們就找到那裡,我被他們帶回王庭,一路上吃了好多的藥——就失敗了。丘林清大發雷霆,那天是冬至日,她讓人把——」他說到這裡,靈魂最深處的黑暗和痛苦驟然蘇醒——猛地仰起臉,喉間格格作響,說不出一個字。

穆遙抱著他,察覺懷中身體瞬間僵硬如石,暗道不好,一手扯開皮毯,男人麵白如紙,雙目血紅,大張著一雙眼凝望虛空,視線卻無一處聚焦,下頷生硬地繃作一條直線。

穆遙指尖扣在男人齒列之上,用力抵住,壓著他鬆開,立時便有淡淡的血腥氣從男人口中漫出。

男人被她壓著閉不上口,無法克製的唾液便混著鮮血滴下來。他仰著臉,絕望地繼續往下說,「她讓人把我吊在——」

「別說,」穆遙死死掩住他一雙唇,「不要再說了,都過去了。」

冬至日發生的事,丘林海在王庭時已經告訴了她——丘林清宴請諸部首領,把齊聿吊在宴飲廊下,高澄動手,烙下了終身無法消除的罪印。

穆遙隻覺心痛如攪,「冬至日——我本是來得及的……是我太粗心。」

男人聽不懂,卻不肯住口,自虐一樣續道,「最後一次是在崖州,我去那口枯井,便是想一個人把藥斷了——然後我就遇到了你。」

穆遙聽著,前所未有地慶幸北境軍出以奇兵,飛速破了崖州城,否則齊聿在井下再熬一二日,不知還有沒有性命。

「你讓我一個人吧……」

穆遙道,「前麵幾日我都陪著你,一直都很順利,後麵也會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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