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熔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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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溪牙事態嚴重, 沛饒和容桑沒敢帶著人在路上多耽擱,飛速趕過去,縮地成寸, 一天就趕到了目的地。

一路上已經有弟子和容桑具體又說了說玉溪牙現在的狀況,容桑聽得眉頭一直沒有舒展,可這一切明顯沒有到這兒之後親自感受到的嚴峻。

裂縫不僅將玉溪牙分成了兩半, 而且還有明顯擴大的趨勢, 當地人間官府已經派了官兵將玉溪牙全鎮層層圍住,不讓任何一個人進出了。

事實上也沒有人再想要進去這個前幾天還十分繁榮的小鎮了。玉溪牙的巨壑從地麵剛露出一條小縫時便引起了一陣地震,周圍的幾個小鎮想不知道都不行。

過往的行人寧願再多走個兩天的路,也不願再從這兒經過,省得自己一個腳滑,或者被暴亂的鎮民給推進巨壑中去。

不僅不讓進, 凡是玉溪牙的鎮民也不許隨意出去,受過上天處罰的鎮民,到哪兒別人都覺得晦氣。

地縫剛裂開的時候,有幾個鎮民逃了出去,沒多久又被隔壁的鎮民認出來, 遭了一頓打, 差點又引起一陣小暴亂, 當地官兵不勝其煩,這邊的還沒個著落, 那邊的也不安分,後麵乾脆同上麵求了命令, 將玉溪牙封了起來。

一行人帶著幾車三色石浩浩盪盪到達玉溪牙鎮口的時候,沒見過世麵的幾百名官兵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他們這輩子見過最有神通的還是村口算命的巫婆,哪裡見過這種陣仗, 當即便嚇得腿軟,要給容桑他們跪下了。

還好從容桑身後走出名弟子攔得快,阻止了他們的動作。

領頭的是名中年男子,看樣子三四十歲了,姓彭,旁人都叫他彭鎮副,就是他帶著這群人來封了這座城。

他滿臉的皺紋都因容桑和沛饒過來時帶上的靈氣少了幾根,隻見他兩手都在抖,呆呆地看向這一群從頭到腳都仙氣飄飄的仙人,傻了眼:「諸位……諸位可是九宮日的仙人們?」

玉溪牙暴亂的後一天,便有朝廷特使特地從京城趕過來,告訴他這次暴亂已經驚動了仙山,會有仙人下山來幫他們平息暴亂,修復地上的那條巨壑。

但……但沒人告訴他,會是這麼多仙人一起出現在他麵前啊!

天上的雲好像要壓到他頭上,彭鎮副呆滯良久,終於回過神來,看著領頭兩個自帶光芒的一男一女,連頭都不敢抬。

一次見到兩個仙人!他這輩子活著值了!!

「是的。」容桑對他很客氣,又問了問裡麵的具體情況。

「裡麵的民眾暴亂我們已經派人進去壓製住了,但是齊家那個大公子……我們還是沒有找到。仙人們,我想問問,」彭鎮副皺緊了眉頭,「這條巨壑,還能被填上嗎?」

這對玉溪牙的民生來說,非常重要。那巨壑下都是滾燙冒著氣泡的岩漿,不用說作物,連城外離它有些距離的百裡梧桐都一夜之間枯了個乾淨,救都救不活了。

一個城鎮要是連土地都沒了,還怎麼活?鎮上幾萬人口,又要何去何從?

這個容桑不敢保證,因為她記得書中後麵也沒有交待這條巨壑的結果。自江歸晚回去之後,修界魔界都亂了套了,哪裡還管得上這個。

見她不說話,那彭鎮副眼裡的光也一點點暗淡下去。

沛饒卻在此時開口:「你放心,這事與我們九宮日脫不了乾係,來了這麼多人,若還是合不上這條縫,豈不是丟了我們名聲?」

他向來張揚,容桑也沒反駁他。

把人心都先穩定下來也好。

得了沛饒的保證,那彭鎮副眼裡慢慢冒出些淚光,他給九宮日眾人彎月要,鞠了一躬:「……那便多麻煩各位了。」

他生在這裡,長在這裡,為這裡勞累半生,他可以為這塊土地獻出生命,但若是能和這片土地一起活下來,誰又不想?

說完,他抬手向不遠處揮了揮,沒多久,緊連著城門的鎖鏈晃動起來,一陣灰塵落下,木門向上抬去,緊閉的城門開了。

有幾名弟子同彭鎮副告別,隨即跟著領頭的沛饒,走進了滿城的滾燙煙氣中。

裡麵確實如他們所想的那般,從偌大地縫中冒出來的熱氣漂浮在空中,將這裡變成了一個蒸籠,街上空無一人,物品七零八落,還偶爾能看見幾具地方官兵沒有來得及清理的屍體。

半點沒有從前南方最繁榮的城鎮的樣子。

民生多艱,容桑收回視線,跟著沛饒往方才彭鎮副告知的巨壑中心走去。

中心處在玉溪牙北市的一塊空地上,因為巨壑是從這兒開始向四周裂開,所以這兒的縫隙額外的大,周圍坍塌陷落,倒成了一個圓圓的大洞。

容桑站在洞邊,撲麵而來的熱氣讓對麵站著的江歸晚變得扭動了起來。

她探頭想往下看看,卻被沛饒一把拉住了手腕。

「你乾什麼?!」沛饒瞪著她,滿臉的不贊同。

「那下麵是熔漿!是遠古時期魔神留下來的血脈,什麼東西落進去連灰都剩不下,連飛升的前輩們都不敢隨意下去,你難道是嫌這漫漫仙生活得膩了?!」

這語氣雖是在苛責,但容桑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

一想到自己剛剛探頭的時候若是腳一滑……

容桑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看見下麵遙遙石壁後露出的熔漿一角,咕嚕咕嚕響著,慢慢侵蝕著一旁的石壁,逐漸擴大自己的領地。

她眉心倏地一跳。

一個詭異的想法在她腦海中成了形——

什麼落進去都活不下來,那江歸晚……

這茫茫天命,是不是也能捱過自然力量,捱過滾燙岩漿呢?

這個想法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最後堵住了她每一條思考的隧道。

對麵的江歸晚正好看了過來,她直視過去,又見江歸晚跟碰著鬼了似的,急急忙忙別開眼,甚至躲到了別的弟子身後。

這人什麼毛病?

她沒有多想,手腕從沛饒手中甩出,安排了幾名進門早,經驗稍顯豐富的弟子在地洞周圍布起了陣。

常經綸給了他們好幾車用來填補巨壑的三色石讓他們帶過來,這地縫巨大,二三十名弟子在地縫兩旁都布下了法陣,足足耗費了兩個時辰,人都癱了,也沒見那地縫縮小哪怕一寸。

「看來我們得在這兒待個十多天了。」沛饒同樣皺著眉頭,許是想到了自己方才同那位彭鎮副許下的承諾,他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這巨壑遠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

希望掌門師兄給他們的三色石夠用吧。

填補巨壑工程巨大,沛饒分出一縷神識回了九宮日,告訴常經綸再送些三色石過來,另一邊他安排十幾名弟子在結界內日夜守著法陣,一天換一次班。

安排完他心頭浮現出幾分燥意,神色看著更加不悅了。

沒人敢再去主動惹他,容桑瞥了他一眼,轉頭自己伸出指尖在空中隨意點了兩下,不遠處城鎮中心一南一北有兩處宅邸上方突然升起兩盞孔明燈,那是官府騰出來給他們臨時用來休息的地方。

天快黑了,巨壑已經被結界封住,不用擔心無辜民眾再跑進來,容桑讓今日不用守在這兒弟子分成兩撥,去那一南一北兩座宅邸中休息一會兒。

安排好後,她又用神識探了探雲家在哪兒,知道位置後便打算回去看看。

「師兄,」她向來冰冷的聲音並沒有在這滾燙的大地上被融化分毫,「我先過去北邊看看了,入夜的時候再過去齊宅。」

她守在北邊,沛饒去南邊,來之前他們已經商量好了。

那名竊了命的弟子不知道躲在了哪兒,沛饒和她兩人一起都找不到他在玉溪牙的位置,甚至連他抓走的齊家大公子氣息也完全消失了。

但天上的啟明星還沒暗,證明他還沒來得及完成最後一步,至少現在齊家公子還是安全的。

換命見不得天日,隻能在夜晚進行,於是容桑打算快入夜了再派人出來巡視。

「嗯。」沛饒微微點了點頭,看著容桑還想說些什麼,最終仍是咽下去,特意去人群中找到了江歸晚的位置。

「你,」他冷眼望向江歸晚,語氣裡充滿了不屑:「你跟我走。」

都知道了江歸晚的齷齪心思,他怎麼可能還會放任江歸晚和自己的師妹待在一起?

沛饒向來都這個語氣說話,其餘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江歸晚下意識看向了自己師尊,可她正盯著不遠處時不時噴出一陣巨大煙塵的巨壑出神,寬大的衣袖隨著熱風飄起,卻沾不上半點灰塵。

他忽地有些自卑,他想若是日後他控製不住自己了,那麼他作為師尊的徒弟,會不會被世人指責,成為她在這世上的唯一汙點?

他對自己師尊是隻有敬畏的,並沒有沛饒師叔所說的那些世俗對醃臢心思。

可他最近不知怎的,明明兩個人都相去甚遠,他卻總是將不經意間望見的師尊身影認成容桑。

還有許許多多個不經意的小瞬間。

於是江歸晚點了點頭:「是,師叔。」

可能是他一直欠容姑娘一個道歉吧,還有那份被他壓抑的感情,在每個夜晚寂靜無聲地刮著他的骨,撓著他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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