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父子對峙（2 / 2）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見康熙緩緩地抬起頭來，語氣平靜：「梁九功，朕聽說，老五最近似乎和老四走的挺近的？」
康熙在說這話時眼神極其晦暗，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的眼中醞釀一般。
梁九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小心道：「這……四阿哥和五阿哥是親兄弟，且兩位阿哥以前的關係一向不錯，自然走的近些，也是尋常事。」
「是嗎？」康熙冷笑一聲，「以前他們的關係是不錯，但是在出了宜妃派人刺殺德貴妃一事後，這兩人還能這般和睦共處，倒真是有些出乎朕的預料了。
朕居然不知道，朕的四阿哥居然是心月匈如此寬廣之人！」像是想到了什麼，康熙的眼神越發淩厲了。
這下梁九功是真的不敢回話了。
而康熙似乎也沒有讓梁九功回話的意思，厲聲道：「梁九功，把四阿哥傳來，朕有話問他！」
「……是。」看著一臉怒色的康熙，梁九功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是。
隻是還沒等他走到門口，就又被康熙叫住了。
隻見康熙一臉的復雜：「罷了，先不用叫四阿哥了，從大阿哥起，凡是去了西山的阿哥，挨個叫他們過來一趟吧！」
梁九功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還是應了，然後退了出去。
隨著大阿哥、太子、三阿哥陸續進出春暉堂，終於輪到了胤禛。
「兒臣參見皇阿瑪，皇阿瑪萬安。」胤祺磕頭請安。
但是就如同對待胤祺一般，康熙並未把人叫起來，而是麵無表情地看著胤禛道：「其實在叫完胤祺之後，朕就想把你叫進來的，但是朕沒有，而是先叫了老大太子他們，胤禛，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胤禛眼睛微閃，低眉順眼道：「兒臣不知。」
「是嗎？」康熙眯起眼睛，語氣幽幽，，「這麼說，你也不知道老八落得這個局麵是老五算計的這件事？」
看著皇阿瑪那如同洞明了一切的眼神，胤禛忍不住心慌了一下，但還是故作鎮定道：「兒臣不知。」
「不知？」康熙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來，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突然話鋒一轉，道，「可是胤禛，這個時候你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不是應該震驚嗎？你這樣子……反倒是像是什麼都知道了。」
看著皇阿瑪那洞悉一切的表情，胤禛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太過鎮定了，不由地咬了咬唇，卻一句話也沒有說，依然倔強地跪在那裡，就像是一顆挺立的青鬆。
看到胤禛這個樣子，康熙心中的猜測都成真了，不由地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皇阿瑪問兒臣發現什麼？」既然已經被康熙「戳穿」之後，胤禛也就不再隱藏了，反而輕笑一聲，道。
「是發現宜妃娘娘之所以會密謀刺殺額娘，是有老八在裡麵推波助瀾？又或是發現了，當初刺殺額娘的並非隻有宜妃娘娘，還有太子！」
「太子」兩個字一出，胤禛抬起頭，眼睛直直地看向康熙，沒有絲毫躲避。
胤禛本以為會從康熙的臉上看到一絲愧疚之色，但是卻發現康熙什麼表情都沒有，依然是那麼的冷靜，不由地嘲諷一笑：「看來，皇阿瑪是早就知道了那次刺殺、真正讓額娘陷入絕境的並非宜妃娘娘，而是我們的太子殿下啊！
也是，皇阿瑪這般看重太子，早些年為了維護害死皇貴妃腹中龍嗣的太子不由地讓額娘背了黑鍋，害得額娘一直被皇貴妃嫉恨算計，甚至搭上了小十三額娘的一條命。
那麼現在，皇阿瑪自然也是可以為了保全太子，而且刺殺額娘的罪名全部推給宜妃娘娘了。」
看著一臉恨色的胤禛，康熙不由地沉默了一下，語氣悠悠：「這些年，朕隻當你對朕恭敬孝順，但是就現在看來，你心裡其實一直因為當年的事記恨著朕啊！」
原來，這孩子一直把當年的事記在心裡嗎？
「兒臣不敢。」胤禛恭敬地對康熙磕了一個頭，然後抬起頭，神色平靜。
「皇阿瑪這麼做自有皇阿瑪的考量，隻是兒臣見識淺薄，無法像皇阿瑪那般地為大局考慮。兒臣隻知道，身為人子，兒臣理應維護自己的額娘。既然皇阿瑪有種種難處不能為額娘做主，那兒臣，隻能自己謀劃了！」
說到最後，本來平靜的胤禛就像是瞬間出鞘的劍一般，整個人變得淩厲無比，讓人不敢直視。
康熙深深地看了胤禛一眼，語氣莫測：「你怎麼知道朕什麼都沒做？」
「那皇阿瑪有做了什麼嗎？」胤禛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爭鋒相對，寸步不讓。
康熙毫不回避地看著胤禛，眼神沒有絲毫的閃躲之色，淡淡道：「當年皇貴妃小產一事後，朕當即就在太子身邊安排了人，並讓太子單獨出閣受教，還讓尹泰湯斌等名師教授太子君子之道、為君之道，以期他能開闊眼界、不要把眼光放在後宮這一畝三分地之上。」
「皇阿瑪果然厚愛太子。」胤禛眼中的嘲諷之色越發濃了。
對於胤禛的嘲諷，康熙恍若未聞，繼續道：「這次，太子趁朕不在京之際派人暗殺你的額娘，行徑比之前還要惡劣百倍。按道理說，朕應該嚴懲太子才是，但是朕卻什麼都沒有做，隻當這一切從未發生。
不過朕雖然未對太子做什麼，但是胤禛你應該能感覺地出來，回京這幾個月，朕給你安排的差事更多了、也更重要了。」
「皇阿瑪這話是何意？皇阿瑪是想說，這些給兒臣的差事是皇阿瑪因為沒有為額娘做主一事在補償兒臣嗎？那兒臣還真是榮幸之至呢！」胤禛的眼中閃過深深的屈辱之色，因為憤怒，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如果不是這些人深入骨髓的教導，胤禛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對康熙咆哮起來。
他的皇阿瑪，就是這麼看待他的？
「不是。」康熙輕輕地瞟了一眼眼睛都快要冒火的胤禛，淡淡道：「朕隻想告訴你，盡快地熟悉這工部的差事，以後其他五部，包括即將組建的商部你都要一一熟悉。
而且你不僅要熟悉，還要一一吃透裡麵的門道，不要被那些官場老油條給牽著鼻子走才行。胤禛，你要記得，為君者，要有自己的主見和決斷。」
「嗯？」胤禛本以為康熙會說「太子是儲君」、「一切為了大清」、「會盡量補償你額娘」的這類看似在彌補、實則毫無意義的話，甚至於胤禛都做好了和康熙翻臉的打算。但是聽完康熙的話，胤禛卻一下子愣住了。
皇阿瑪……這是什麼意思？
康熙直直地看著胤禛，一字一句道：「雅雅是你的額娘，更是朕的妻子，沒有哪一個男人會讓自己的妻子受到傷害而沒有任何作為的。知道嗎？」
看著還是愣愣地胤禛，康熙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下去吧，以後太子那邊你就不要管了，由著他去吧！好好當你的差，以後你要忙的事多著呢！」
胤禛：「……」
等胤禛渾渾噩噩出去後，康熙一改剛才的淡然，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沒好氣地罵道：「這個臭小子，淨給老子我找麻煩。早知這倒黴孩子心這麼細這麼狠，還不如和他把事挑明了，以不至於現在弄出這檔子事，還拉上了老五。不過老八……」
想到剛才胤禛說的那事，康熙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色：「看來這些年的教導，是半點也沒有把他的性子給救回來啊！反而比之當年還要狠上十倍了！既然如此……」
康熙敲了敲桌子，眼神微眯，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