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底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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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蘅安靜片刻:「其實沒有關係。本來也是我的疏忽。我應該早點想到你是因為遠珩董事會換屆的事。我跟t城三年沒聯係,沒有什麼為難不為難一說。你說說看。」

康宸停了停,還是開口:「遠珩一共十三位董事,這一次換屆選舉,周晏持打算聯合其他幾名股東把其中兩位淘汰出董事會。究竟能不能做到,與股東支持的票數相關。我不得不說,我與他並不是十分和氣。他打算淘汰出去的那兩位董事,於我支持,於他對立。」

杜若蘅出神半晌,慢慢說:「你是想讓我不再保持中立,對不對?」

「我確實不想讓你為難。」康宸聲線徐徐低緩,「於我的私心而言,我不能違心說,我不希望你幫我。這是假話。但我也不能因為我的緣故打破你的原則。你想保持中立,這是很自然的事,也完全可以理解。」

杜若蘅微微一聲喟嘆。康宸又說:「我一直沒有和你提起過,是不希望讓這件事影響到我們的以後。」

杜若蘅垂了垂眼,說:「其實你應該早一些把這事告訴我。」

次日杜若蘅審查酒店的季度報表,康夫人打來電話,說想單獨見麵喝茶,不知她方不方便。

杜若蘅赴了約。康夫人妝容精致,看見她後和藹一笑。她的麵貌保養得很好,可以隱約窺見年輕時的美人風韻。康夫人說:「我想避開康宸跟你聊聊天。如有冒昧,還請見諒。」

杜若蘅雙手給她斟茶:「您直說就好。」

康夫人微微一笑,徐徐道:「其實我在三年前就知道有你這麼一個女孩子的存在。那時候我生了一場病,國外的醫療技術還不如國內先進,就回國來休養。康宸去t城看我,在床前做孝子照顧我的時候老是出神。他以前沒這樣過,我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了喜歡的心上人。」

「但他一直老不承認,後來承認了還拒不說出名字。他在感情方麵其實有點緊張,或者直白一點說就是羞澀,不是十拿九穩的時候很少會跟人講出來。我是直到去年才見到你的照片。」

杜若蘅笑了笑,等著她接著往下說。

康夫人接著說:「坦白講,我在知道是你的時候有些驚訝。康宸常年在國外,他以前不認識你。但是你與周晏持周總的婚禮我是參加過的,我作為賓客你也許不記得,但我記得你的樣子,結婚的時候很漂亮。我不知道你們兩個這麼巧,你離婚後也帶著女兒來到了s城,還是工作在同一家酒店。」

杜若蘅聽完,垂著眼思索片刻,說:「您不希望康宸與我交往。」

「你有所誤會,我沒有這方麵的意思。」康夫人慢條斯理道,「我隱約聽人說過你離婚的傳聞,但不知真假。不過不管怎樣,既然康宸覺得離異與小孩都不是大問題,他肯接納你,我作為長輩也就沒什麼可說的。我相信他的眼光。他說你聰慧溫柔,口碑很好,最重要的是很識大體,況且周緹緹長得可愛性格也不錯,我相信我們以後會是和睦的一家人。」

杜若蘅又是笑了笑。低頭抿了口紅茶。

康夫人看著她,最後說:「我知道有的離婚後的女人會有心理陰影,處理感情的時候偏向保守,這也無可厚非。但我作為一個過來人,其實還是希望你跟康宸之間能夠盡量坦誠,不管是男女朋友還是夫妻,都需要相互扶持才能走得下去。尤其是在對方遇到一些困難的時候,順手幫一把本是應該的事情,你說呢?」

隔了半晌,杜若蘅微笑:「您說得對。」

晚上杜若蘅在電話裡同蘇裘提起這回事。蘇裘想了一會兒,說最近你哪來這麼做糟心事,談個戀愛等於給自己找麻煩找罪受呢。

「我在跟你說正經事。」

「還能怎麼正經。」蘇裘說,「於理康宸是你的現任男友,光明正大,他現在需要幫忙,你不幫就說不過去。再說隻是作為股東投個票而已,又不是股份轉讓,大家都在投,多少亂七八糟數不清的人情都在裡麵,不差你這一點。」

「……」

「遠珩那邊的事其實才是真的跟你沒關係。不管是周晏持在位還是康宸上台,又有什麼關係。大家八仙過海各憑本事嘛,周晏持他就算最後當真輸了也輪不到怪在你頭上。再退一步說,假如你不幫,康宸是你男朋友哎,就算口口聲聲說不會芥蒂,但你換位思考一下,誰不會芥蒂?大家都是成熟理性的成年人,再說什麼談一場清清純純風花雪月的愛情那就太假了。成年人的感情都是很脆弱的,需要雙方經營。」

杜若蘅說:「於情呢。」

「於情就是你單純不想幫他麼。你覺得你們兩個的相處有問題,觀念不一致,而且可能他還有利用你的嫌疑。」蘇裘說,「這就要看你怎麼想了。你不幫他,我說句作孽的,你倆遲早都得分。你幫他投票,以後你倆在一起了,也就減少了一個隱形炸彈。你倆要是沒在一起,他待你這三年其實也不算太差,你給了他想要的,分的時候也好散。」

杜若蘅沉吟不語。蘇裘鼻音裡哼了聲:「最近周晏持跟你碰麵了吧。他又弄出什麼幺蛾子了?」

杜若蘅說沒有。

蘇裘不信,說肯定有:「周晏持一定又對你擺出一副情聖態度了,否則你不能這樣。要我說,周晏持那雙眼你千萬別對上,對上就死定了。說話也別聽,一聽就容易發昏。他做什麼你都別可憐他,他哪有那麼可憐,他真的改邪歸正了嗎?就算現在改邪歸正了以後就真的不再犯了嗎?這些誰能保證。說不定現在他全是故意的。」

「再況且,你其實早就已經不需要他了。這三年沒有他你不是照樣過得風平浪靜。」蘇裘居高臨下道,「這世上長得好看的男人要多少沒有,比周晏持年輕的更是一茬接一茬,何必非要可憐那麼個年老色衰的,尤其是他還有根早就不新鮮的老黃瓜。」

杜若蘅一口水噗地嗆了半身。

五月份下旬,康宸與杜若蘅一同飛往t城。

股東大會要在月底的最後一天才召開,康宸提前一周過去,主要是進行最後的接洽與聯絡,偶爾必要的時候會偕同杜若蘅一起。大多數時候杜若蘅沒有陪伴,她帶著周緹緹去逛t城的商場,買完兩件衣服,周緹緹突然說想去遠珩那邊找爸爸。

杜若蘅說路途太遠。周緹緹認真說:「不遠的。爸爸以前帶我從這裡去過遠珩,隻隔了兩條街。」

杜若蘅無言。周緹緹轉身就跑到路邊攔計程車,杜若蘅一個錯眼,她已經一溜煙鑽進了車子裡。

兩人花了沒幾分鍾到遠珩,在車子裡正好遠遠瞧見周晏持帶著秘書親自送客人下樓。他神情平淡,穿著件深色襯衫,袖管挽起來,整個人骨架勻稱氣度自如。杜若蘅想起那天蘇裘形容周晏持的話語——年老色衰。

其實相距甚遠。

等他送走客人,周緹緹先打開車門跳了下去,站在花壇邊上清脆喊:「爸爸!」

周晏持應聲回頭。看見周緹緹的剎那一個挑眉,神色頓時緩和下來。他唇角微微含笑,看她一路朝著他小跑過來,張開雙臂,將周緹緹穩穩接在懷裡。

他蹲下來,給她撫平被風拂亂的頭發,一邊說:「怎麼突然來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從機場自己一個人過來的嗎?不管你如何膽量大,也不可以一個人乘車,這很危險,再也不準這樣做。」

周緹緹不耐煩他的嘮叨,一隻手捂住他嘴巴,另一隻手往身後遙遙一指。周晏持把她的手捉下來,正要說話,看見付完車費正下車的杜若蘅,整個人定在原地。

他看著杜若蘅走過來,站起身又上下打量片刻,才說:「怎麼想起要過來?」

杜若蘅淡淡說:「緹緹想你,我送她過來。既然已經平安,那我就離開了。」

她腳下還沒動,已經被周緹緹抓著衣角,眼巴巴地望著她。那種眼神無法讓大人不心軟,同時周晏持也挽留她:「來都來了,喝點東西再走。」

三個人找了家附近的咖啡店。周晏持跟杜若蘅麵對麵,旁邊還坐著個不停戳蛋糕的小不點。周晏持看杜若蘅的一舉一動,輕聲問:「今天才來的t城?」

周緹緹在一旁插話:「我們來了三天了。還有康宸叔叔一起。」

這話讓周晏持收斂眼神沉默片刻。他說:「那麼你康宸叔叔人呢?」

周緹緹回答:「早上就走了,據說今天有很重要的人要見麵。」

周晏持抬起頭來,看向杜若蘅:「你這次來t城,是為了後天的股東大會?」

杜若蘅不想隱瞞:「是。」

「你打算投票支持他?」

杜若蘅看他一眼,點了點頭:「對。」

周晏持臉色變得微沉,揉著眉心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周緹緹打破沉默:「為什麼要支持康宸叔叔?」

杜若蘅揉她的頭發:「因為你康宸叔叔比較需要。」

周緹緹說:「那爸爸就不需要了嗎?」

「你爸爸他無所不能,自己一個人做得來所有事。他不需要。」

「雖然你這麼說我很高興。」周晏持仍然揉著眉心,疲憊開口,「但我如果一個人做得來所有事,康宸也不會現在都還是你的男朋友。」

杜若蘅看他一眼。周晏持語氣平淡:「你投票給他,可以理解。他是你現在的男友,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不能說什麼。但如果康宸想娶你,他癡心做夢。我會讓他有朝一日窮困潦倒遠在天邊,從此看不見你一眼。」

杜若蘅有一瞬間她欲言又止,最後仍是一言不發。周緹緹在一旁舉著黏嗒嗒的手開口:「爸爸,這個三明治我吃不完。」

周晏持給她擦手指,把剩下半塊接過來,慢慢吃了下去。

夜色漸濃的時候周緹緹跟隨父親回了周宅,杜若蘅一人回到酒店。她在附近的超市裡買了一點蔬菜和肉類,打算做幾道流程復雜的菜色以得心靜。她從遠珩回來的路上一直走神,手機還差點落在了計程車裡。

結果在切東西的時候她不小心弄破了手指,指腹上頓時湧出許多血。杜若蘅找到創可貼裹上,再回到廚房時,發現裡麵被自己弄得杯盤狼藉。她深呼吸,一樣樣地整理,還沒弄完聽到有人敲門。

康宸站在外麵,臉色透著微微疲憊,走進來的時候跟她笑了笑:「做什麼呢?」

「在做椒鹽羊排,還有點兒茄子……」杜若蘅看他揉著胃,「你餓了?這才剛開始做。」

康宸已經走到廚房,看到裡麵一堆半成品食材,桌板上還有沒切完的瓜絲。他的眉毛幾不可聞地皺了皺,杜若蘅看到,轉口說:「這些東西弄完還要好一會兒。要麼我們出去吃。」

康宸回過頭:「好,出去吃。」

兩人隨便進了附近一家飯店,康宸點了幾道菜,結果到最後誰都沒有吃多少。康宸顯然神思不屬,杜若蘅問他今天是否不夠順利。

「是不算順。」康宸撐著額角,半晌緩緩吐出一口氣,「我慢了一步。」

周晏持在t城經營十餘年,雖然為人獨斷且性格傲慢,人脈網絡卻仍然比隻有四五年的康宸要廣泛深厚一些。兩人目的一致手段相似,可以比較出上下的便隻有出手速度與前瞻性。商場上是利益相爭,康宸想到的周晏持未必想不到,可以做出的許諾卻不盡相同。除了固定幾個周晏持的堅定反對者,其餘的人想要拉攏總要付出一番功夫。

杜若蘅的傷口切在右手中指上,用筷的時候因按壓覺得疼痛。她微微皺眉,改為喝湯。見康宸一直是沉思的狀態,她寬慰他幾句,然後問有沒有能幫上忙的事情。

康宸思索了一會兒,說:「大的事情沒有,有件小事。明天要見一個人,對方有女伴,可能會有逛商場的時候,你知道的,我對這種事不熟。」

杜若蘅笑了笑:「我知道了。明天幾點?」

杜若蘅大體知道康宸輕描淡寫之下的意思。這種事兩人不需多談,一點即通。他最近為董事會的事忙碌,與人約談的時候,對方是客人,康宸自身卻無法以真正的主人身份自居。換句話說,而應當是盡可能地投對方所好才對。這樣的人情請求是常事,杜若蘅離婚這三年來遇到不止一次。她確實不喜歡這樣與人相處,但從另一方麵,現在這種情況,也不能讓康宸一人麵對。

她在第二天勾了很仔細的妝容,與康宸一起前往約定地點。見到對方的時候杜若蘅眼皮一跳。

謝晨鑫看見她也是一愣。他手裡挽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跟康宸握手完,目光便轉到了她的身上,別有深意地笑:「原來是杜小姐嘛,挺久不見。」

康宸在一旁說:「兩位認識?」

「何止是認識。」謝晨鑫瞥向她,目光意味深長,「當初在景曼花園酒店,杜小姐還擔任客房部經理的時候,我們兩個可是因為一件被洗壞的西裝結的緣哪。」

杜若蘅暗裡咬了一記牙,露出一個適度的微笑:「謝總記憶力真好,還記得當年的事。我在這裡向您賠罪好不好?今天若是有時間,我們陪著您再去買一件,您看呢?」

謝晨鑫輕不可聞地哼了一聲。杜若蘅便知道今天不會好過。

康宸陪著謝晨鑫打球,杜若蘅知道康宸球技很好,此刻對著謝晨鑫顯然有所放水。杜若蘅在一旁遮陽處陪著謝晨鑫的女伴聊天,後者說:「杜小姐這條裙子很好看。」

杜若蘅笑了笑,用仿似真心誠意的口口勿說:「可惜我身材一般。不管什麼裙子穿在吳小姐身上,應當都會比我更好看。」

對方果然麵露得色。

杜若蘅有點回想起以前的自己。曾經她對這類的恭維很不習慣。既不屑於聽別人說出來,也不屑於自己說出口。她不是不知道所謂人情,隻是一直下意識排斥,而周晏持也給了她一個相對自由的環境。

這幾年她每次回首,都要對自己的變化感到感慨。時至現在,她已經可以眼也不眨地就將漂亮的違心話說出來,即使內心已經問候了對方十萬遍。

到了晚上四人一起吃飯。謝晨鑫對康宸一整天的暗示都恍若未聞,隻說些無關的閒談。晚上吃飯的時候康宸明顯已經有些煩心,最後他索性直接說了出來:「關於這兩天的遠珩股東大會,謝總既然來了t城,應當不會袖手不管。」

謝晨鑫笑著說:「康董急什麼呢,先吃飯吃飯。你看這對蝦擺得多漂亮。」

杜若蘅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推門的時候聽見裡麵謝晨鑫的聲音:「康董看上杜小姐的什麼了?是看上她的貌,還是看上她的錢呢?」

康宸冷淡回答:「若蘅溫柔大方,更重要的是她處事明理懂得進退。其它都隻是次要。」

謝晨鑫仍是笑:「康董說得這些太深奧了,我這種粗人聽不懂。要是我說,女朋友嘛,隻要漂亮就夠了。我倒是覺得杜小姐挺好看,既然康董不知道珍惜,不如今天晚上你就把她讓給我,我在股東大會上保證投你一票,你看怎麼樣?」

康宸輕描淡寫說:「謝總又在開什麼玩笑。」

謝晨鑫跟著大笑:「我這哪是在開玩笑,我可是認真在跟康董商量問題。要麼這樣,既然康董舍不得,今晚就讓杜小姐陪我喝下五杯白酒,我就同意了你的提議。這總不虧吧?」

康宸沉吟良久,慢慢說:「若蘅酒量不好,是一杯就倒的人。謝總何必這樣為難她。不如我來替酒,喝多少您指定,我全滿上,您隨意。」

謝晨鑫堅決說:「那可不行。就按我說的辦,也不是很難嘛,你說呢?」

康宸沒有再講話。

一個小時後四人分開,杜若蘅腳步不穩,並且覺得太陽穴跳得生疼。康宸去取車的空當,謝晨鑫跟她握手,遲遲都不鬆開。他笑著低聲說:「杜小姐,風水輪流轉這個詞,今天晚上想必體會得很深刻。」

杜若蘅神情冷淡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兩人一起回酒店。杜若蘅覺得自己眼前飄忽,應該是已經醉了,可是神智卻又很清醒。她問康宸:「董事會選舉之後,你還有沒有進一步的打算?」

隔了半晌,康宸說:「你指什麼?」

杜若蘅平鋪直敘:「跟周晏持競爭遠珩董事長的位子。」

又隔了半晌,康宸開口:「有這個打算。」

杜若蘅輕飄飄問:「打算多久了呢?」

康宸停頓了一會兒:「一年半。」

杜若蘅突然想笑,又覺得笑不出來。她閉著眼,不再說話。紅燈的時候康宸停下車子轉頭看她。最後他說:「這個打算與我追求你沒有什麼關聯。」

杜若蘅不置可否。隻說:「你不告訴我你的打算,是認為我會把這些都告訴給周晏持,你覺得不安全?」

「……我沒這麼想過。」

「康宸,我們互相誠實一點。」杜若蘅覺得腦袋變得有些昏沉,她費力地說出來,「你不想主動告訴我你的打算,我在第一次問你的時候你也沒有全部說出來,你隻說你需要在股東大會上的投票支持,沒有提起進一步會怎麼辦。你出於哪方麵的考慮是想要這麼做呢?」

康宸沒有回答。

杜若蘅接著說:「我跟你一起來t城,也就默認了我會給你投票。你覺得我溫柔大方懂事明理,所以帶我一起出席今天這種場合。謝晨鑫是什麼為人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但你為了目的可以跟謝晨鑫這種人達成一致。」

康宸說:「你醉了。該睡一睡。」

杜若蘅突然笑起來。她仍然閉著眼:「康宸,我們還是做普通朋友吧。做朋友最輕鬆,你跟我都不累。」

康宸靜默半晌。最後他說:「我確實一直很喜歡你。」

杜若蘅想起那天康夫人的話,不知為什麼愈發覺得好笑,她沒想到有朝一日她能這麼成功,居然可以瞞得過所有人:「你可能隻是覺得我懂事明理,你覺得省心罷了。」

康宸輕輕吐出一口氣,他說:「並不是你說的這樣。」

杜若蘅搖頭:「我們之間不合適,我們之間的底線不一致。就像今晚,擋不回去,隻能我來喝酒。這是不得已而為之,大部分人都這麼理解。大概你覺得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下很自然的事。但你難道不覺得我們這樣相處,不像是情侶,更像是合作夥伴?」

「大概合作夥伴比我們之間還要更信任一些。你昨晚問我緹緹去了哪裡,我回答你去了周晏持那裡的時候,你有沒有一瞬間想過我可能會跟周晏持見麵,告訴他你的消息?如果你從沒有過這種念頭,何必有意不告訴我你的真正想法呢?」杜若蘅靜靜說,「你看,我們認識四年,隻信任到這地步。」

康宸徹底靜默。過了一會兒低聲說:「這一年裡,你沒有動過一絲一毫要跟周晏持復合的想法?」

杜若蘅說得很快:「沒有。」

康宸淡淡說:「那麼拿我跟周晏持相比的念頭,你總會有。若蘅,我們交往一年,你甚至不情願我們有比較親密的動作。這不是正常情侶之間應該發生的事。你說我們不像情侶像合作夥伴,從某種意義上說,確實是這樣。」

車子內停滯許久。杜若蘅苦笑:「看來我們本該一直做普通朋友,結局一定比現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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