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底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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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晏持半夜回到家,把牆邊的芍藥又給折騰了一遍。這兩天他天天倒騰院子裡這些花,本來都快要到抽花苞的時候了,被他亂七八糟一頓作孽,全給弄成了枯枝敗葉。管家看得好生心疼,周晏持這幅樣子不用想都能知道肯定又跟杜若蘅相關,這讓他相當無奈,都已經勸了三年,老管家早就到了詞窮的地步了。

等周晏持終於消停回到客廳,管家說您晚上在外麵吃得好嗎要麼我給您去熬碗小米粥?

周晏持突然問他:「你說我是不是老了?」

「……您別胡思亂想。」

「我今天看見她,她跟三年前沒兩樣。從裡到外都沒怎麼變,柔婉漂亮。」周晏持揉著眉心說得緩慢,到後麵越來越有點傷感的意味,「但是看見我的時候就跟看個陌生人沒什麼區別。估計現在她看大街上一隻流浪貓都比看我要溫柔。」

管家心說那是自然,人家流浪貓可沒像您那樣三心二意。但口頭上還是得寬慰:「這也未必不是好現象。聽您這意思,杜小姐現在對您沒什麼感情,但也不像以前那麼恨您了。您往好處想啊,這說明您還是有機會的。」

隔了一會兒,周晏持開口:「她都跟康宸訂婚了,哪來的什麼機會。」

管家在心裡嘆一口氣。表麵仍然還得寬解這位一家之主,即便如今這家裡其實也就隻剩下一個人:「沈初先生不是澄清過了麼,隻是打算訂婚過,但最終也沒訂婚。依我看您不如找個時間跟杜小姐好好談一談,至少要讓杜小姐知道您真正是怎麼想的才行。」

杜若蘅從t城回去後就一直忙碌。她和康宸一起去拜訪那位氣焰囂張的陶姓客人,對方將他們從天亮晾到天黑,最後又叫秘書轉告他們,說他今天太忙請他們隔日再來。

兩人從辦公大樓裡出來的時候臉色都不太好看。康宸在華燈初上的夜晚將太陽鏡戴在臉上,說:「有點餓了,去吃點東西好了。」

於是找了家店隨意點了幾個菜,兩人都沒怎麼動筷。康宸在中途撥了幾個電話,幾句客套之後詢問那位陶先生的私人感情狀況。最後他收了線,跟她說:「這個人與結發妻子的感情狀況一般,這兩個月他有一個比較親密的情人,住在利南區一座別墅裡。我有個朋友正好認識這位女子,明天下午經他牽線去拜訪一趟,應該會比直接當麵道歉要容易一些。」

杜若蘅沉默了一會兒,說好。

康宸看了看她,說:「對這種事覺得不太舒服?」

杜若蘅笑了笑。隔了片刻才說:「已經折騰這麼長時間,能比較妥善地解決就算不錯。」

他給她夾菜,寬解她:「隻要跟人打交道,總能遇到一些不順心的事。有些事你趟過去之後,都不想回頭再看一眼。對付這種人就是這樣,過程從一定意義上來說其實並不重要,目的達到就好。」

杜若蘅安靜聽完,半晌不答。然後說:「歸根到底是我的過失。早先再忍一忍,也不會有現在這些事。」

康宸不置可否:「劉副總也有錯,無論如何他不該早走,隻留下你一個人應付。」又笑著說,「你一直大方明理,這種事你做得出來其實我還挺驚訝。沒事,人總要吃一塹長一智的麼。」

最後一句話讓杜若蘅接下來吃得不太順,但她掩飾得很好。回到酒店蘇裘打來電話,匯報周緹緹一天的活動,末了突然跟她說:「我聽說下個月月底有遠珩集團的董事會換屆選舉。」

杜若蘅心不在焉嗯了一聲,說三年一屆這不是很正常麼。

「就算你上回是棄權,今年你怎麼能這麼不關心這件事。」蘇裘說,「聽說你的前夫跟你的現男友很可能會有一場很精彩的對決啊杜小姐。」

「……」

「我是今天聽同事閒談才知道,遠珩好像有不少股東都受不了周晏持多年的專權作風,打算這回選舉的時候直接把他票選淘汰出董事會來著。就算失敗,不是緊跟著還有個董事推舉董事長麼。康宸現在在遠珩是民心所向,不少老董事都挺喜歡他,說不定就給直接推舉成遠珩的新一任董事長了呢。」蘇裘說,「這麼讓人期待的事你都沒跟我說過,你不厚道啊親愛的。」

「……」

杜若蘅在這邊一直沒回話,蘇裘總算琢磨出不對勁:「康宸沒跟你提過這回事?」

杜若蘅托著下巴看了半晌外麵的夜空,漫不經心說可能他覺得這事我不參與比較好。

蘇裘張了張嘴,良久幽幽說:「利益當頭,小心火燭啊。」

次日下午康宸去了利南區,到了傍晚卻無功而返。耐心如康宸也有些撐不住,揉著太陽穴不想說話。杜若蘅反過來安撫他,給他倒水的時候聞到了他身上一點似有若無的女性香水氣息,除此之外她還從他的襯衫衣領上看見了一點沒有被抹乾淨的紅色痕跡。

兩個人連夜飛回s城,一路上各懷心思,都沒怎麼交流。事情到這一地步,隻有坐等總部有關於杜若蘅被降職的通知文件。然而第二天中午那位陶先生卻突然主動給杜若蘅打了電話。他的口口勿格外客氣,說前兩天確實是太忙,對不住親自過去的杜若蘅,如果有空的話不如晚上一起吃頓飯,權當是遲來的接風洗塵。

杜若蘅為他的態度所驚詫,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說不用麻煩了,他們已經回了s市。

陶先生啊了一聲,操著濃重的口音熱情說:「那就下次。下次杜小姐過來的時候一定告訴我一聲,我做東,保管杜小姐玩得順心如意。」

杜若蘅隨口應付了他幾句,然後試探問:「是康宸總經理昨天下午見到您了嗎?」

「什麼康宸總經理?杜小姐來頭這麼大,哪還用得著提什麼外人。」陶先生在電話那頭恭維道,「以我跟周董的交情,杜小姐要是早說一句與周董的淵源,我們之間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現在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麼,您說對不對?」

掛斷電話後杜若蘅在辦公室站定良久。然後她咬著手指頭開始來回轉圈。汪菲菲從前台打來的電話她都沒聽見。直到汪菲菲找到她辦公室,敲門說:「若蘅姐,大堂有位律師找你。」

杜若蘅跟著她下樓,在休息區隻看見了沈初,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人。他穿得西裝革履,手邊一份文件,站起來跟杜若蘅握手:「杜小姐,很久不見。」

「前台說有律師找我。」

「啊,我就是。」沈初攏了攏西裝前襟,慢條斯理說,「我受周晏持先生委托,特地來s城負責代理他與您之間的財產轉讓事宜。周晏持先生打算把t城兩處湖邊別墅轉讓給杜小姐,此外還有部分股份與現金。這是財產轉讓協議,他作為甲方轉讓方已經簽字,您是乙方,勞煩您把名字簽在這裡。」

杜若蘅沒有接。「做什麼?」

「我是有律師資格證的,這份財產轉讓協議也是真的,這兩點你不要懷疑。」沈初說,「周晏持堅持這麼做,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但他說如果你問起來,就讓我代替回答給你三個字——聶立薇。他說你懂。」

杜若蘅眼神冷淡地看著那幾張白底黑字的協議紙,最後說:「這有什麼意思。」

「確實沒什麼意思。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兩個又有了什麼矛盾,但我猜大概就是周晏持又挖掘出以前哪裡對不住你了,他覺得抱歉乃至愧疚。可是從另一方麵,我不得不說,周晏持現在除了給你這些來補償以外,他也沒什麼其他別的辦法。」沈初說,「他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周緹緹由你來撫養,他有的你也不想再要,年紀還又大了。除了還能賺點錢以外,周晏持也沒剩下別的本事了。我知道你挺討厭他這麼做,但他其實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無奈之舉。我也不是為他特地講好話,隻是希望這點內情你能了解一下。」

杜若蘅聽完,垂手不動。沈初勸她:「其實簽了也沒事。大不了你回頭再全捐出去嘛。也算是積德一樁。」

杜若蘅瞥了他一眼。沈初麵不改色接著道:「更何況,就算你現在不簽,回頭等他百年之後死了,遺囑裡的財產反正也全是你跟周緹緹的。其實都是遲早的事。」

杜若蘅麵無表情轉身走了。回到辦公室她就給周晏持撥了電話,那邊很快接起來,聲線低沉地一聲「餵」。

「你究竟想做什麼?」

「你指哪一件?」

「你也知道不止一件!」

周晏持等她的呼吸聲稍微安靜下去,才說:「你不要生氣。我也沒有什麼別的想法。隻是覺得對不住。」

杜若蘅的火氣還沒壓下去,又被他挑起來:「你對不住哪裡了?你也沒有很對不住麼。以前最有理的人不一直都是你?」

周晏持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他說:「以前全都是我的過錯。也沒有指望你能有一天全諒解。我隻不過希望你的生活能夠盡可能過得更好一些。還有,」他停了停,「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能稍微緩和一些,不要再像以前那麼僵。」

他求和的口氣格外軟。杜若蘅冷靜下來,她想起了撥這通電話的真正目的,冷聲警告:「心理診所的事你不準告訴別人。不能有第四個人知道,沈初跟周緹緹也不行。」

他說:「不會。」

這件事說完,也就沒了再通話下去的必要。杜若蘅停了一下,然後打算掛斷,周晏持突然問:「康宸這幾年對你怎麼樣?」

「似乎這跟你沒有太大關係。」

「我隻是問一問,也沒有想要阻礙你們的意思。」周晏持揉著眉心,求和的意味愈發明顯,「問了你這麼多問題,你就好好回答一個都不行?」

周晏持說這話的時候也沒指望杜若蘅就聽他的。從一定意義上說她戳他心肺的概率基本就是百分之百,周晏持再不想接受也隻有形成習慣。他一直等著她掛斷,卻始終沒有聽到那個低低的標誌聲響。杜若蘅不動作,也不說話。那邊隻傳來淡淡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他柔聲問:「前幾天怎麼沒有訂婚?」

杜若蘅沉默片刻,冷淡說:「還不到時候。」

「那有沒有別的計劃,」周晏持停了停,低聲問出來,「比如說,以後什麼時候結婚。」

杜若蘅又是沉默。這一次時間格外長久。最後回答:「目前沒有。」

周晏持一顆心差點沒化開。他現在要求特別低,經不得杜若蘅稍微半分好顏色。她肯開口跟他對兩句話已經讓他感激不盡,連她是什麼語氣都不在意,半晌才嗯了一聲。然後違心說:「你們以後時間還長,什麼事都做不得準,慢慢來。」

杜若蘅冷淡回應:「這件事你做完了,我隻能謝謝你。但是以後你別再插手我的事。」

「如果為了類似這麼一點小事就被免職,你也不會覺得有多甘心,對不對?」他說,「隻是一個小忙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杜若蘅涼涼說:「過去這麼久了,周總還是這麼喜歡把自己的意誌強加在別人頭上。」

周晏持捏眉心的力道越來越重:「好好,你不想讓我插手,我以後就不插手。隻要你別再說這種話了行不行?」

杜若蘅又說:「還有,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後少再讓我簽。我一樣都不會簽字的,就算是你的遺囑也是一樣。」

周晏持停了停,最後說:「我也隻剩下這些東西。不管你簽不簽,將來都會是你跟緹緹的。周宅裡以後也不會有其他女主人再出現。」

杜若蘅溫柔道:「周總不要將話說得太滿。以後哪天要是您反悔了想收回去,我算計不過您的。我也不想大家鬧到法庭上見。」

那頭靜了片刻,聲音十分無奈:「你如果想的話,我現在所有有的都可以給你。以後也不會收回去。我說過的話一向作準。」

杜若蘅盯著天上的一點星光,繃著臉不說話。過了一會兒:「給我做什麼。不是還有藍玉柔溫懷張如如麼,那些女人個個都年輕漂亮,你隨便招一招手,甘願跑過來的女人不但有一遝,還每一個都能嫩得掐出水來。你不是最喜歡那些款,隨便娶一個,下半生都比現在過得要好嘛。」

周晏持微微吸氣,眉心擰得很緊:「我們不說這個行不行?」

「為什麼不說,我可是真心實意在幫你做打算。」

「我謝謝你這麼幫我,我寧可你別幫我做打算!」

杜若蘅靜靜發呆了一會兒,把電話無聲掛了。

康宸過了不久來敲門,杜若蘅辦公室的門半開,正好看見她雙手托腮坐在辦公桌前,微微皺眉的神遊表情。這個樣子看著有點罕見,也有點可愛,康宸抬起來的手又收回去,靜悄悄走到麵前,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杜若蘅回過神來,康宸手裡拎著一隻看起來頗有食欲的黑森林蛋糕,放到她的桌上,笑說:「還在為調令發愁?特意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剛才接到總部的通知,那個陶立興已經跟景曼達成一致,不再準備追究這件事。」

杜若蘅還有點若有所思的意思,半晌才哦了一聲。

「這算什麼反應?我還以為你會大鬆一口氣。」康宸仍是嘴角含笑地看她,「剛才在想什麼,瞧著挺出神。」

「周緹緹念念不忘去年的港澳遊,很想今年再去一次,我還在想怎樣讓她打消念頭。」

康宸說:「也不一定非要讓她打消念頭。既然去年我都答應了她,總要兌現承諾。這段時間遠珩董事會選舉,大概會比較忙,等到她暑假的時候應該能清閒下來。就當去度假,三個人在那邊呆段時間也不錯。」

這是他第一次提及遠珩董事會選舉的事。杜若蘅想了想,還是問出來:「什麼時候重新選舉?」

康宸看了看她,說:「下個月底,還有四十天。」

「以你持有的股份,進入不了董事會的風險應該不大。」

康宸仔細看她的神情,片刻過後微微一笑:「先不提這個。今天周五,打算晚上帶緹緹去哪裡玩?」

每個周五是杜若蘅與康宸一起去接周緹緹放學的時間。然後三人一起在外麵吃豐盛晚餐,再去遊樂場或者電影院玩一趟,這已經成為慣例。周緹緹一向期待這一天,因為她的康宸叔叔總是會縱容她,讓她能得到平時杜若蘅不會同意她買的東西。然而最近這段時間她卻反常地收斂,康宸每回問她想要什麼,她給出的回答都是搖頭。

那天杜若蘅告訴周緹緹她暫時不準備與康宸結婚之後,周緹緹沉思了一會兒,說:「你們不結婚是因為我嗎?」

「不完全是。」

周緹緹又說:「如果是我的原因比較大,那其實沒關係,我也可以同意。」

杜若蘅給她編麻花辮,一邊說:「大部分原因其實在媽媽這裡。媽媽還沒有準備好要和一個人結婚。」

「為什麼沒有準備好呢?」

杜若蘅柔聲說:「可能是覺得,有緹緹在我身邊就夠了?」

周緹緹回過身抱住她。臉埋在她的衣服裡,過了一會兒聲音悶悶地傳出來:「可是這樣的話,康宸叔叔不是會很傷心?」

還沒等杜若蘅回話,小女孩又接著說:「他如果傷心了,會不會對待媽媽就不像以前那麼好了?」

杜若蘅心裡一跳,莫名覺得一陣眼酸。她緊緊抱住女兒,親她又黑又滑的頭發。周緹緹還不到八歲,已經有了這麼重的心思。她想到的未必比一個大人少,已經懂得小心翼翼地掩飾情緒,敏感而又早熟。除此之外,從那次母女交談之後,她再沒有從康宸那裡接受過任何一份禮物。

兩個大人在晚飯前先帶周緹緹去景曼附近的公園玩了一圈。康宸去買飲料,杜若蘅停下來給女兒整理她被風吹亂的頭發。有位中年女子走過來,衣著華貴保養良好,向她們禮貌詢問景曼怎麼走。

周緹緹搶答,很認真地給她指路。說完對方笑了笑:「聽起來離得不太遠,可我不太認識,能否請你們和我一起走一段?我知道這樣很冒昧,但是麻煩了。」

杜若蘅看了看她腳下纖塵不染的黑色高跟鞋,還未回答,後麵傳來康宸的聲音:「媽,你怎麼在這裡?」

杜若蘅下意識抬頭,康夫人攏了攏頭發,笑容清淺:「來看看你。」然後視線落在杜若蘅身上,「還有你的女朋友。」

四個人頭一次一起吃晚餐,杜若蘅異常被動。倒是康夫人始終熱情有加,她在點餐時詢問杜若蘅與周緹緹的口味,然後拿出兩隻碧綠欲滴的玉鐲作為見麵禮。杜若蘅不肯接受,康夫人笑著說:「你們都已經交往一年,聽說康宸前兩天還向你求婚來著,是不是?既然他已經喜歡你到這份上,這兩隻鐲子也就沒什麼了。」

杜若蘅猶豫,最後仍然婉拒,康夫人深深看她,慢慢又說:「聽說杜小姐也是身家殷厚得很,是覺得這兩隻鐲子成色不夠好麼?」

康宸在一旁插話:「媽,你哪能這樣說話。」

杜若蘅隻有和周緹緹一起道謝接下。然後說:「您來得有些突然,我沒有準備。實在很抱歉。」

周緹緹的眼睛滴溜溜在大人之間亂轉,一直抿嘴不說話。康夫人眼神愛憐地撫扌莫她頭發,跟杜若蘅說:「確實是我做事突然,你不用這麼客氣。我今天從德國過來s城,是覺得康宸最近這段時間似乎心情很不好。我作為母親,不免有些擔心。」

康宸說:「您想多了,我隻不過是最近不太順而已,沒什麼太不好的地方。既然已經來了這裡,我這兩天就陪您好好逛逛這邊,其他話等回頭再說,可以吧?」

康夫人看他一眼,打住話題,微笑說好。

與康夫人的熱絡相比,杜若蘅在晚上以沉默居多。她沒有想過以這樣的方式麵見長輩,這樣的場景出乎她的預計,並且讓她覺得一些尷尬。回到家後她給周緹緹鋪床,小女孩拽著她衣角,突然問:「媽媽,這三年裡你有沒有想過爸爸?」

杜若蘅低下頭看她,哄道:「寶貝該睡覺了。」

「可是我」

杜若蘅溫柔說:「可是我不想回答。不要為難媽媽,好嗎?」

周緹緹很乖巧,馬上閉眼睡覺,不再追問。等杜若蘅起身給她關燈,周緹緹突然說話:「我隻希望媽媽能開開心心,不管跟誰在一起。可是今天晚上你看起來不開心。」

杜若蘅重新坐回床邊,深深地看著周緹緹。她突然問:「跟媽媽住在一起的時候,想沒有想過爸爸?」

過了片刻,周緹緹小聲回答:「很想。」

「康宸叔叔與爸爸,你更喜歡哪一個?」

周緹緹看杜若蘅的臉色,一時抿嘴不說話。杜若蘅補充道:「要誠實回答。」

又過了片刻,周緹緹說:「爸爸。」

杜若蘅垂下眼,撫扌莫周緹緹的麵頰。小女孩望著她,說:「可是爸爸做錯了事,媽媽是更可憐的那一個。如果你們兩個不能在一起,我得偏向媽媽。所以我陪著媽媽。」

等到周緹緹睡著,康宸給杜若蘅打來電話,他跟她解釋確實不知道康夫人過來的事,讓她不要介懷。

兩人閒聊幾句。杜若蘅問:「你最近哪些地方不順心?我沒有聽你提起過。」

康宸溫聲說:「我不想讓你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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