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糾纏不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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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細雨連綿落了好幾天。路旁的梧桐樹葉被冰涼的雨水沖刷,在空中打個旋兒,悠悠落地,緊貼在柏油馬路上。

許秋意一隻手打著一把傘,一隻手拎著一份早餐,從樹葉上踩過去,走到公司門口。

她抖落傘上的水珠,將傘用袋子收好,邁進公司,長相可愛的前台對她微笑著打了聲招呼。

許秋意應了聲「早」,乘上電梯直達頂樓。她進隔間消毒,把早餐放在許折玉的辦公室,簡單地打掃完衛生,回到自己辦公室的座位上,開始翻看昨天看了一半的文件。

距離她上次到許折玉家,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來,她每日的工作都是如此悠閒。事實上,她其實連文件也不用看。她看文件,完全是因為她想找出有餘折和蘇玉簽字的文件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許折玉的別墅裝修留給她的困惑,一直在她的腦海裡盤旋,直到今日也無法消散。奇怪的念頭仿佛刻在了她的大腦中,她總是覺得,或許許折玉就是餘折。

隻是不知為何,他不肯承認。

在公司工作的這段時間,她也漸漸意識到,許折玉和雲爭沒有給她大量的工作,不是在讓她休息,而是故意不讓她接觸到幻世科技的內部文件和信息。

即便知道了這點,她依然無法做出任何應對的舉動,隻能聽從許折玉和雲爭的安排,努力地從她能夠看得到的信息裡找線索。

放在辦公桌上的鍾,時針指向九點。許折玉準時從頂樓電梯裡走出來。

他路過許秋意的辦公室時,敲響了她辦公室的門,不待她回答,便像往常那樣自顧自地打開了門:「今天你遲點下班。」

許秋意眼眸微亮,他是要給她別的任務了嗎?

「你陪我去一個地方。」許折玉說罷,「砰」的一聲關上辦公室的門離開了。

許秋意的眼眸黯淡下來,這半個月以來,她陪他去的地方可太多了。

自許折玉開始參加宴會之後,各種商業的、私人的宴會邀請函絡繹不絕。即使已經篩選過,不是每個邀請都去,但參加宴會的頻率還是保持在了三四天一次。

唯一的好處是,沒有人再灌她酒了。令她感到些許遺憾的是,許折玉沒再醉過,她找不到機會再去試探他了。

天氣越來越冷,白天越來越短。夏時六七點才陰暗的天,到了如今這時節,不過五點多,太陽就在天邊落了一半。

今日是許折玉自己開車,許秋意鬆了一口氣。

參加宴會是一件很累的事,能不參加,她就不想去參加。如果是王遠開車,就必定是去赴宴。如果是許折玉開車,那就多半是私事了。

還是那片人煙稀少的街區,許秋意已經到這兒來了四五次,不過這次換了一家高定禮服店。

許秋意下車,跟在許折玉身後走進店內。

店內大廳的裝潢仿若宮殿,隻寥寥幾件淡雅又能讓人一眼看出價格不菲的禮服被穿在塑料模特身上展示出來。

來接待的店員是一個身材高挑,穿著製服的意大利女人。不待她開口說歡迎的話,許折玉便用流利的意大利語同她說了幾句話。

許秋意一句也聽不懂。隻見店員時而點頭,時而抬手指向裡間。過了一會兒,她大概說了一個類似「稍等」的詞,轉身走了。

許秋意疑惑地瞄了一眼許折玉,許折玉恰好回過頭來:「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雙手合放在身前,端正地站著。

沒過一會兒,店員從裡間出來,對許折玉和許秋意做了個請的動作,邀他們進了裡間。

穿過一條不長的過道,陳列著數款高定禮裙的房間出現在許秋意眼前。她匆匆掃了一眼,不再多看,反正一直都是許折玉給她挑的,她的意見從來都不重要。

許折玉的餘光一直注意著她,見她在左側的一條裙上多看了兩眼,就叫店員將那條禮裙拿過來給她試。

那是一條正紅的齊肩絲綢禮裙,上麵沒有任何刺繡或裝飾,獨肩部和月要部設計較為特殊。肩部有故意疊上的細褶,月要後有一條細長衣帶。

許秋意拿上禮裙進了更衣室,店員跟著送了兩條透明肩帶進來。在更衣室忙活了一會兒,她將裙子穿上,走出更衣室。

這條裙子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月要線臀線皆緊貼她的身材,正紅的顏色襯得她的肌膚白嫩如玉。

外麵不知為何隻有許折玉一人,他坐在沙發上,瞧見她,眉頭緊了緊。

正對更衣室的是一麵巨大的落地鏡,許秋意對著鏡子轉了轉,覺得這條裙子還不錯。

許折玉站起身,走到她身後,扶住她的肩膀讓她站正。他溫熱的手掌貼上她因裸露在外而微微發涼的肌膚,令她渾身一僵。

他的手隔著裙子,貼合她的身體的曲線往下,落在她的月要上。她的眉頭輕皺起,想要打開他的手。

不等她動作,他的手順著她的月要線向後,停在了她臀部上方有細帶的位置,為她將鬆散的帶子係好。

不知是不是故意,他纖長的手指總是蹭到她的月要窩,隔著薄薄的布料,像是羽毛一般,搔得她頭皮發麻。

「你喜歡嗎?」

係好帶子,他瞧著鏡中的她,頸部線條優美,性感的鎖骨一覽無遺,豐乳細月要翹臀……確實十分漂亮,可他不喜歡。

不是她付錢,她自認沒什麼選擇權:「你定就好。」

他沉默半晌,莫名地輕嘆一聲,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裸露的肌膚上,她的身子又緊繃起來。

「你喜歡的話,就這條吧。」

「你要是覺得不好的話,那我就再換一條吧。」許折玉為她挑過五六次禮服,每次都是保守又古板的樣式,可能他是真的隻喜歡那種風格吧。

許秋意準備回更衣室將裙子脫下來,許折玉突然從她身後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垂眸看她:「就這樣吧,挺好看的。」

許秋意將手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她的耳根不知不覺間微微發燙:「我去把衣服換回來。」

「去吧。」許折玉仍盯著她看,一直到她進了更衣室,更衣室的門阻隔了他的視線。

節奏紊亂的心跳聲在她的耳邊回響,狹小的更衣室內隻有她一人。

她撫著月匈口,深吸一口氣,讓心跳平息下來,準備換衣服,忽又聽見許折玉說:「你待會兒再找一條披肩搭一下吧。」

他還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美。

「明天晚上,你跟我去海恩莊園。」開車送許秋意回家的路上,許折玉說道,「文迅科技董事長千金在那兒舉辦生日宴。」

許秋意心中陡然咯噔了一下,這還是許折玉第一次去參加別人的生日宴。

之前她看到有好幾個大公司的董事說要過壽,發來邀請,他都不去。文迅科技比起那些公司來,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公司。按照雲爭的篩選方法,這種小公司的邀請,他看都不看就會直接淘汰,為什麼文迅沒有呢?

文迅科技董事長的千金,她在報紙上看到過,國外名校物理係畢業,回國後便進入文迅科技擔任總經理……

算了,這些與她無關。

腦子裡突然蹦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許秋意很是煩躁,心裡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似的難受。

「到了。」許折玉輕聲提醒。已經到了五分鍾,但她一直失神地皺著眉。

許秋意驚訝地看了看車窗外,感到一絲窘迫,倉皇下車,道了謝,快步走進小區。

許折玉望著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他的視野中。忽然,他想通了她剛剛腦子裡在思考什麼,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今夜,有人一夜好夢,有人輾轉難眠。

睡不好是經常的事,許秋意沒放在心上。

清晨,她坐在梳妝台前化妝,放在一旁的手機振動起來,來電顯示:丁斐。

她立刻接起電話。

近來丁斐工作忙,鮮少給她打電話。一般丁斐打電話過來,多是跟她抱怨工作怎麼怎麼辛苦。她邊化妝邊聽,倒不礙事。

今日似乎不同,丁斐一張口便是嚴肅的語氣:「秋意,我跟你說一件事。」

許秋意擦乳液的手頓了一下:「什麼事?」

「我最近不是到我爸的房產公司上班嗎,我發現幻世科技的一個秘密。」

「秘密?」

「幻世科技本來是隻打算買下你們公司的那個大院的。那個大院是張總的,我爸恰好跟張總認識,就做了一回中介。」丁斐說,「昨天我在公司看到單子的時候就想跟你說了,但是我不知道幻世科技為什麼會收購電商公司。我今早吃早飯的時候問我爸,問完了才給你打電話。」

或許幻世隻是看中了那座大院,所以才會買下來?可是為了一塊不大的地,再額外花上收購一家電商公司的錢,這至於嗎?

如果這事放到別家公司,許秋意也許會配合著丁斐說幾句,但對此事並不關注。可是一旦牽扯到幻世科技,她就忍不住猜測其中的緣由。

這幾日在公司看那些舊文件,她覺得餘折和蘇玉似乎不僅僅是什麼小高層。很有可能,他們以前坐的是許折玉現在的位置。

從文件裡可以看出,他們在公司的那段時間,公司裡所有的大小文件,全部是由他們簽署,並且那些類型的文件放到現在,都是許折玉簽的。

丁斐似乎在走路,從電話裡能清楚地聽見她不平穩的呼吸聲:「本來我也沒打算太關注這事的,但是我還發現,幻世科技的許總竟然和餘折長得一模一樣!我記得你之前說餘折的屍體不見了,你說他會不會是……」

「打住。」她就知道,丁斐隻要一提起這些奇怪的事,就一定離不開怪力亂神。

許秋意做好出門的準備,走進了電梯:「我現在幻世科技上班,我知道許總和餘折長得一樣。」

「啊?你怎麼不跟我說?」丁斐憤然打斷她,「不行,這事我待會兒再跟你算賬,你先聽我說完。我看過的那些鬼片裡都說,做法需要特殊的場地,什麼至陰之地之類的。你說幻世科技不惜多花上千萬,把你們原來的公司收購了,又花上千萬雇了裝修隊把那個院子改得跟鐵桶似的,還請了保安守在門口守著,是不是就是為了施法啊?」

許秋意自動過濾丁斐的鬼神之說,將重點放在了特殊的場地,重金裝修院子以及請保安看守上。

2)

幻世是在裡麵放了什麼特殊的東西,所以才需要保安守著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放東西而已,為什麼非要那座大院不可呢?那座大院地處市區邊緣,根本算不上多安全。

「我爸說幻世那邊跟他交接的人嘴特嚴,他還是從張總那兒知道幻世科技花重金改建房子的,說是外麵看著沒啥兩樣,裡麵全是高科技設備。」丁斐的聲音忽然急促起來,「好了好了,我到公司了,等我下班再說吧,我爸現在看我也特嚴。」

不待許秋意說什麼,她掛斷了電話,急得像是火燒屁股,多半是在門口碰到她爸了。

許秋意無法克製腦海裡不斷翻湧猜測的想法,神思恍惚地出了小區,向公交車站走去。

沒走出幾步,她隱約聽見有人在叫她,回頭一看,許折玉去赴宴時開的那輛勞斯萊斯正跟在她身後。

王遠從車窗裡探出頭對她招手:「許小姐,這邊。」

許秋意揣著疑惑走過去。後座車門打開,許折玉從裡麵遞了兩個袋子出來:「你去換上。」

她茫然地眨眨眼。許折玉說:「十點的宴會,現在八點了。從這裡到海恩莊園要一個多小時,你趕緊去換衣服化妝。」

許秋意「哦」了一聲,雙手接了袋子,腳步加快,走回家中。

兩個袋子,一個裝的是昨晚她挑的那件紅色禮裙和披肩,還有一個袋子裡裝的是一盒鑽石首飾。

她換上禮裙,坐在梳妝台前化好妝,弄好頭發,將首飾戴上。她瞧著梳妝台鏡子裡的自己,忍不住皺起眉。

以往都是晚上參加宴會,怎麼這回一大早就去了?為了這位董事長千金,許折玉竟然推掉了工作?

許秋意略感煩躁,深吸一口氣,拎包下樓,小跑著趕到小區門口上了車。

海恩莊園門口,保安和服務生正引著到來的客人進場。

許秋意跟在許折玉身後,等許折玉將請柬交給保安,眼睛漫無目的地四處亂看。

前麵的人已經進去了,許折玉仍停在原地。他回過頭來看她,示意她挽住自己,輕聲說:「你跟緊我,別又像上次似的跑丟,讓我到處找你。」語氣裡隻有調笑,並無責備。

許秋意點點頭,應了一聲,隨許折玉一起入場。

服務生領他們來到一處花園,對他們鞠了個躬後退下。

已是深秋,花園裡的草坪仍舊綠意盎然,周圍點綴著團簇的鮮花。身穿不同顏色禮服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或有說有笑,或麵色深沉,皆在聊著與生日宴無關的事。

「許總,您終於來了。」

忽有女聲響起,言語間帶著莫名的親昵嬌嗔,好像與許折玉認識了很久似的。一個身材玲瓏有致、發型和妝容都偏歐美風的女人笑吟吟地向許折玉走來。

許秋意思考了一瞬,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兩步,想抽回搭在許折玉臂上的手。許折玉反手握住她的手,不明就裡地望了她一眼,很快回過頭來,同那女人打招呼:「江小姐。」

他的語氣客氣疏離,與江雨菱的親昵截然相反。

江雨菱的目光在許折玉握著許秋意的手上停留,挑了挑眉,揶揄道:「這種私人聚會,我還以為許總會帶你女朋友過來呢,沒想到,還是帶的許助理啊!」

她拖長的尾音別有意味。

許秋意保持微笑,同她打了聲招呼,隨後就安靜地站在許折玉身後,神色自若地將手從許折玉的手中抽離。

許折玉向後睨了她一眼,臉色略顯不虞,後又問江雨菱:「請問江董事長在哪兒?」

江雨菱眯了眯眼,向許折玉走近兩步,嗔道:「今天是我過生日,又不是我爸過生日,你怎麼一來就找我爸?」

許折玉順勢後退,與江雨菱拉開距離,重新站到許秋意身邊,牽住她的手,對江雨菱說:「那我就先祝江小姐生日快樂。江小姐在文迅科技工作,應該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還請江小姐告訴我,江董事長在哪兒。」

許折玉冷淡強硬的話語既撇清了他和江雨菱的關係,也解釋了他為何一大早就趕來參加江雨菱的生日宴會。

他的目光有意落在許秋意身上。這番話,他不僅是說給江雨菱和周圍的看戲人聽的,更是說給她聽的。

許秋意安安靜靜、儀態端莊地站著,一臉平靜,默默地把許折玉的話都聽進了耳朵裡,心中鬆快了不少。

江雨菱臉上的笑意掛不住了,望著許秋意的眼眸流露出幾分煩躁,嘴角卻仍是上揚著:「怎麼說今天也是我的生日,許總一來就想談公事,未免也太沒人情味了吧。」

她頓了一下,懼於許折玉越來越冷的視線,道出了江董事長現在的位置:「我爸在屋裡休息呢,等開午宴的時候,他就出來了。」說罷,她轉了轉眼珠子,「離開宴還有一個多小時呢,要不我先領你進去找我爸?」

「有勞江小姐。」許折玉請江雨菱帶路。

江雨菱站在原地不動,若有所指地睨著許秋意:「許助理就留在這兒吧。」

不等許折玉開口拒絕,她接著說:「我爸跟許總談事情的時候,肯定不會希望有旁人在場的。」

按理說,談公事罷了,許秋意身為助理,沒道理不能聽,可是……

許折玉斟酌一番,微俯下身,柔聲對許秋意說:「你先找一個地方休息,待會兒我出來找你。」

許秋意點點頭,應了。

幻世科技的事,她一向不能參與。說起來,她是幻世科技老板的助理,但她知道的還不如底下做客服的吳店長他們多呢。不過吳店長他們現在嘴巴也變嚴了,什麼都不肯說。

江雨菱眯了眯眼,視線在許秋意身上打轉,意味深長地說:「許總對助理還真好,談個事還得跟她好聲好氣地商量一下。」

「江小姐,這與你無關。」許折玉麵上掛著淡淡的笑,冰冷的視線讓江雨菱忍不住渾身一顫,心底發寒。

她也是一個知變通的人,看得出許折玉有多護著許秋意,她請許折玉來的目的又不是想惹他生氣的。

她立刻對許秋意賠笑道:「抱歉,我就是隨口一說,還請許助理不要介意。」

許秋意的表情淡淡的,並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沒事。」

許折玉對江雨菱很顯然沒什麼想法,可江雨菱有沒有想法就不一定了。

許秋意目送江雨菱與許折玉走進莊園裡的別墅,隨意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避免總有人往她身上瞧。

她從服務生端來的餐盤裡拿了一杯飲料,吃起了點心,對周圍那些曖昧的猜測充耳不聞。

「這位小姐,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許秋意聞聲抬眸,瞧見一張熟悉的臉正沖她微笑,是半個月前在宴會上送她裙子的那個男人。

她點點頭,男人才緩緩地在她身旁的椅子上落座,笑道:「我們又見麵了。」

「嗯。」許秋意想了想,說,「上次那條裙子多少錢?我把錢還給你吧。」

「我說了,那條裙子是送你的。」男人向她伸出手,「我還沒向你做自我介紹。你好,我叫胡姚,在方訊科技工作。」

許秋意遲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許秋意。」

胡姚的手冰涼,像是剛從冰雪裡拿出來似的。

他與她握了兩秒便鬆開:「許小姐的名字很特別,你是在秋天出生的嗎?」

「算是吧。」

經他這麼說,她才想起,她的生日快到了。

胡姚望著她,忽然「撲哧」笑出聲。她不解地對他眨了眨眼,抿著嘴什麼也沒問。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有沒有人跟你說過,想跟你搭訕,真的好難。」

許秋意認真地回想了一下,微微搖了搖頭:「沒有。」

「但是你也確實很可愛。」他深吸一口氣,一臉誠摯地詢問,「可以給我,你的聯係方式嗎?」

許秋意怔了怔,不太想給,但也不太好意思拒絕,畢竟上次算是他幫了她。

看出許秋意的不情願,胡姚有點失落。不過他很快又勾唇笑起來,道:「要不,我給你講一個故事,作為回報,你把你的聯係方式給我,這樣可以嗎?」

許秋意抿了一口果汁,默認了。

胡姚清了清嗓子,認真嚴肅起來:「在未來的未來……」

一般故事的開頭,不都是很久很久以前嗎?許秋意饒有興趣地盯著胡姚。

胡姚察覺到她的目光,唇角弧度擴大:「那時候的科技,已經非常非常發達。但由於人們忽略了環境保護的重要性,他們的生存環境發生了無法挽回的惡化。在某一年的夏天,漫天的冰雪覆蓋了大地,從此,人們再也沒有在野外見過雪白以外的顏色。普通人都隻能在圖畫書上見到那些花兒美麗絢爛的顏色……」

許秋意認真起來。「隻能在圖畫書上見到這麼美麗的顏色」,在維也納時,艾麗婭也這麼說過。

她本以為艾麗婭隻是一個普通的混血女人,直到她在許折玉的別墅裡看到了艾麗婭。

胡姚看得出她在走神,但還是繼續說:「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著兩個不同的族群,分別是居住在王國內的人和在山洞裡生存的人。無論是哪個族群,都因為惡劣的環境而麵臨著滅族的危機。人們努力了數百年,卻依然沒人能救活這顆瀕死的星球。數百年後,終於所有人都將迎來真正的種族滅絕。當絕望在大地上隨著風雪肆意蔓延的時候,突然有一天……」

他止住話語,許秋意百無聊賴地配合著他說:「王國內的公主被抓走了?」

「不,是國王。」胡姚雙眼毫無焦距,望著前方,仿佛看到了畫麵一般投入,「國王憑空消失了。無論是生活在王國內的人類,還是生存在山洞裡的惡龍,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兒。直到很多年後,他再次出現,帶來了生的希望。」

他的眼神空洞起來,揚起唇角,略帶諷刺地說:「可是,這個希望隻留給了生活在王國內的人們。生活在山洞裡的人們,成了被國王拋棄的子民。」

「為什麼?」許秋意問,「為什麼會有住在王國內的人和住在山洞裡的人?」

3)

胡姚蹙眉望著認真提問的許秋意,眯著眼睛,哭笑不得:「你的問題還真是奇怪。」

「國王離開那麼久,國家也沒有推舉出新的國王,這說明國王一定十分受人愛戴。他做出這樣的選擇,肯定是有原因的呀。」許秋意耐心地分析,「一開始會分成這樣的兩個族群,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或許,族群的不同就是根本原因呢?」

「你說得沒錯,族群的不同就是根本原因。」胡姚說,「住在山洞裡的人,都是被驅逐出王國的人。可是被驅逐的他們,難道就沒有活的權利了嗎?」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許秋意,似乎想要她給出一個明確的答復。

許秋意的言語透著幾分認真:「我不是國王,也沒有做國王的能力,所以我沒有辦法讓住在山洞裡的人等死,更沒有辦法給他們活的權利。」

胡姚愣愣地看著許秋意,忽然笑起來:「一個故事,你也能這麼認真地思考,認真地回答。你真的很可愛。」他頓了一下,伸出手,「許小姐,你該把你的聯係方式給我了。」

許秋意掏出手機,遲疑地解開鎖,放到他手上,讓他輸入號碼。

胡姚挑眉,用許秋意的手機給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把她的號碼記下,將手機還給她。

許秋意麵前的果汁已經被她喝完,一小盤蛋糕也被她吃了。

她將手機放回包裡,有意無意地向別墅裡張望。許折玉怎麼還不出來?

胡姚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笑道:「嘿,我還坐在這兒呢。」

許秋意被他突然伸出的手嚇得縮了縮脖子:「你還有什麼事嗎?」

胡姚沉吟著,良久,他說:「沒什麼事,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聊什麼?」許秋意心不在焉,眼睛仍然瞥向別墅大門。

她為什麼會這麼折玉在裡麵做什麼呢?她不知道,她就是一想到許折玉和江雨菱在一起,就覺得心中不舒服。

或許她是在潛意識裡把許折玉當成餘折了。可是以前,她也從來沒有對餘折有過這樣的感覺……一切都是在維也納之旅後開始改變的。

她抬手輕撫住自己的月匈口,悵然地嘆了一口氣。

胡姚的眼睛在許秋意和別墅之間來回轉,想了一會兒,他問:「你你們許總在和我們董事長還有江總經理談什麼嗎?」

許秋意看向胡姚,點了點頭。

「等合作談好,你早晚都要知道的,不過我可以先告訴你。」

不,等合作談好,她也什麼都不會知道。許秋意此刻反倒怕許折玉會突然出來,她對胡姚說:「你說吧。」她的語氣平淡,好奇被隱藏得很好。

「我們公司也在研發全息技術,已經取得了很大的突破。不過在某些問題上,還需要幻世科技的幫助。」胡姚說著,似是想到了一些事,眼中莫名升起一股淡淡的自嘲。

許折玉從來不跟任何人合作,即便文迅科技已經取得突破,他也沒理由要幫他們啊。

許秋意想不通。

胡姚看出她的疑惑,說:「既是合作,那就是有來有往。他那兒有我們想要的,我們這兒自然也有他想要的。」

「那幻世科技想要的是什麼?」

胡姚神秘兮兮地湊近她,突出兩個字:「秘密。」

許秋意也不惱,「哦」了一聲,不再追問。

胡姚的手肘撐在桌麵上,手撐著臉,忽地又笑開了。比起先前的笑有所不同,他此刻笑起來,看著她的眼裡蘊含著星光。

他斂了笑,深沉地說:「許小姐,你有喜歡的人嗎?」

許秋意不回答,權當沒聽見。在這種時候裝傻充愣的事,她做過太多次了,做起來那叫一個駕輕就熟。

胡姚隨手從桌上抽出放在杯子裡、用手帕疊成的花遞到她麵前,舉手投足間頗有幾分風流姿態:「我可以追求你嗎?」

「不可以。」

這句話,不是許秋意說的。

許秋意循聲望去,許折玉不知何時從別墅裡走出來了,此刻正向她走來。

他麵上依舊帶著清淺的笑,眼裡藏著的情緒不是醋意,而是敵意,他望著胡姚的視線,如同在看結仇已久的敵人。

胡姚不急不緩地問:「助理的私事,難道許總也要管嗎?」

「同行的副總第一次見到我的助理就想追求她,我難道不該管嗎?」許折玉拉住她的手,將她帶到自己身後,隔斷胡姚望著她的目光。

「許總錯了,這不是我和許小姐第一次見麵。」他歪過頭來對許秋意挑眉,笑嘻嘻地說,「是第二次。」

許秋意貼近許折玉,小聲解釋:「我的裙子被弄髒那回,換的那條裙子是胡總給的。」

許折玉背部的肌肉明顯緊繃起來,他回眸看她一眼,眉間擰出溝壑。

「我知道,我的身份是有點特殊。」胡姚靠在桌邊,手往後撐在桌上,從側麵盯著許秋意看,「我願意為了許小姐去幻世,就是不知道許總收不收我了。」

他的語氣半嚴肅半玩笑,聽到的人都難分辨出他說的是真是假。

許折玉凝眸注視著胡姚,尚未開口,江雨菱就急了:「胡姚,你開玩笑的吧?」

她一臉怨憤,那副表情不像是被人挖走了員工,更像是被人搶了男友。

胡姚輕笑,哄江雨菱:「我當然是開玩笑的,你急什麼?你看許總就一點都沒把我的話聽進去。」

江雨菱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她走到胡姚身邊,手往胡姚的手邊探了探,胡姚一個眼神瞟過來,她又迅速收回,改拉胡姚的衣袖:「我爸找你。」

胡姚似笑非笑地盯著許折玉,宛若一個不情願的孩子,被江雨菱拉一步走一步。

「還請江小姐等一下,我有話想和胡總說。」不等江雨菱回答,許折玉走到胡姚麵前。

他比胡姚略高出一點,於是垂眸直視著胡姚的眼睛,用一種很奇特的語言說了一段話。

在場人都聽不懂這種語言,除了胡姚。

「你有能力活下來,我不會阻攔你,倘若你要是把心思動到我這兒,我就讓你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為了到這兒來,他承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他怎麼可能在沒完成任務前就輕易回去?胡姚的眼神帶上一絲挑釁的意味,裝傻充愣:「不好意思,許總這是說的哪國的話?我沒學過。」

許折玉微笑,話語中含著包容:「沒學過不要緊,你要是想學,我找人教你。」他轉身走向許秋意,牽起她的手,握得很緊很緊,仿佛稍微鬆一點就很容易失去她似的,「走吧。」

許秋意任他拉著,直到出了莊園,回到車上,他還緊握著她不放,她才動了動,想將手從他的束縛中掙脫開來。

許折玉望著她的眼睛裡情緒復雜,始終不鬆手。

許秋意無奈,輕聲說:「疼。」

他的力度小了很多,但依舊沒有放開她。

「許總,你這樣不太好吧?」

許折玉望向窗外,心思凝重,漫不經心地捏了捏她的手,隨口扯謊:「手冷。」

許秋意無奈,隻能任他握著手。

海恩莊園別墅。

胡姚坐在沙發上,手上把玩著一支拇指長、直徑大約一厘米的玻璃圓管。圓管兩端是銀色金屬,管內有無數幽藍色光粒,出現又消失,不斷循環著這樣的活動。

他問:「許折玉同意合作了嗎?」

方訊科技的董事長江陽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個濃濃的煙圈:「同意了。」

「他就沒提什麼條件?」

「他……」江雨菱才說了一個字,就被江陽打斷了,「他提的條件我們可以接受,不是什麼大事。」

胡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江陽並不在意胡姚的想法,癱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我跟他提出去去看看他們公司遊戲的服務器,他同意了,不過他也隻允許看服務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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