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 75 章(2 / 2)
但他還是重重地,把箭頭推了進去。
他不是原身,所以殺死這個女人沒有任何痛苦,如果沒有母親這層關係,姚姬對於原身來說是仇人。現在,他對於薑悟來說,就隻是尋死的工具罷了。
除此之外,別無他用。
他被人接住,目光對上那雙黑霧籠罩的眸子,看清了他眼角的那枚紅痣。
不再是若隱若現,而是真真正正地長了出來。
那枚痣,比針尖大一點,可因為顏色鮮紅,映襯著他整張穠麗的臉,一瞬間變得魅惑起來。
「真是的,怎麼總是要這樣惹我難過。」
薑悟嘴唇動了動:「我,我不知道。」
他的反應比姚姬遲鈍一些,但終究有血漫了出來。
殷無執的手掌接著那一汪血,聲音很輕:「你說什麼。」
「我隻是想,給薑悟,報仇……她,她壞。」他撒謊:「她給我下,共生,蠱。」
「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
薑悟艱難地點頭。
更多的血從他喉間漫了出來,順著殷無執的掌紋流淌在地上,濃稠得到血拉出了絲,看上去觸目驚心。
他想告訴殷無執,他不知道自己殺了姚姬會死,他隻是在給原身報仇,這個女人真壞,居然給自己兒子下共生蠱。
他想說,這一切都隻是一個意外。
好像這樣殷無執就不會再因為他的死亡而痛苦,不會再受到傷害。
「你……」他抬手,手掌被他握住,粘稠的血也染上了他的手上:「你的薑悟……」
他想說,殷無執的痣長出來了,那這一切可能就跟他想的一樣,他死掉了,原身,也就是殷無執的薑悟,就要回來了。
但他沒來得及說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掌心從殷無執的手中滑落。
殷無執的眼珠都沒有動一下。
有人撲到了他麵前,太皇太後狼狽地呼喚:「悟兒,悟兒怎麼會這樣,來人,來人吶——」
意識遠去又回歸。
薑悟張開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床頂,他在昏暗的床帳子間,勉強動了動身子。一切都很好,隻是月匈口還有些疼。
他眨了眨眼睛,不確定地又看了一眼床帳。
是他在太極殿睡習慣了的那一張。
奇怪。
沒死。
發生了什麼。
他撐了一下身子,還是很重,乾脆又躺了下去。
喪批有些泄氣。
怎麼會這樣,他居然還是沒有死,都這樣了,還是沒死。
發生了什麼。
「奴才參見太後。」
「我來看看悟兒。」
薑悟扭臉,帳子很快被人掀開,文太後先是愣了一下,驚喜瞬間湧上她的臉龐:「悟兒,你終於醒了。」
薑悟張嘴,文太後立刻命人去倒了水,親自餵給他,道:「你都躺了快三個月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告訴母後。」
薑悟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殷無執在哪。」
文太後看了他一眼,道:「他自然是在定南王府,此處深宮大院,他一個男子,總不好一直呆在這兒。」
薑悟道:「那我……」
「我們和趙國國師做了交易,把賀小姐還給他們,他便答應救你。」文太後扌莫了扌莫他的頭,道:「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好好休息。」
「殷無執。」薑悟想了想,說:「讓他來見朕。」
文太後皺了皺眉:「他在定南王府,你若要見他,等傷好了也不遲。」
她越是不想讓薑悟見,薑悟就越是想見。他沒有死,原身也沒有回來,那這段時間殷無執想必很難過。
文太後拿他沒辦法,隻好命人去宣殷無執入宮。
殷無執來的有些慢,一直到太皇太後也過來看過了薑悟,又逼著吃過了晚膳,他才姍姍來遲。
文太後給薑悟擦了擦嘴,對殷無執道:「陛下想見你……罷了,我先回去了。」
他走到了薑悟跟前,目光很溫和:「怎麼,想我了?」
薑悟看了眼他眼角的紅痣,殷無執頓了頓,道:「不知為何,突然生出了這東西,母親剛看到的時候,還拿帕子給我擦了半天,怎麼都擦不掉。」
「殷無執。」
「嗯。」
「月匈口疼。」
殷無執蹲在他麵前,伸手給他揉了揉,道:「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傷害你。」
薑悟看著月匈口的手,又看了看殷無執的臉:「我騙了你。」
「你騙我什麼了。」
「我知道共生蠱。」
殷無執的手溫柔而緩慢地揉著他的心口,道:「沒關係,沒事了。」
「殷無執。」
「嗯。」
「你生氣了麼。」
「不生氣。」
殷無執直視他。目光中沉寂了幾千年的歲月與風霜,在此時流動起來。
「能這樣看著陛下,已是我三生有幸。」
薑悟懵懵懂懂。
殷無執捧起他的手放在唇邊,空氣從他指間穿過被男人吸入鼻腔,濃睫合攏。
「陛下,好香啊。」